第二節 五衆與四方館
在當時的佛教界,受教于學德兼優之高僧座下的學徒雲集,各地的大寺院中,因有領導這些學徒大衆的事實存在,便有所謂「衆」的成立。遂于隋文帝開皇十二年(西元五九二年),文帝以敕命選出學德兼備者,設置了所謂「二十五衆」。在這同時,又設定了「五衆」。這可以說是佛教在中國公開化的宗派差別之團體的最初面貌。依據《續高僧傳》卷一五的記載,此所謂「衆」者,均能通曉叁學,每日登殿,讀誦衆經,並且講說,以京師爲中心,伸出教化之手,遍及各個地方。他們又被分別稱爲「衆主」、「摩诃衍匠」、「教讀經法主」等。其中以僧粲爲二十五衆第一摩诃衍匠,僧琨爲二十五衆教讀經法主,慧影爲二十五衆主。像這樣的「二十五衆」,可說是指通達佛教全部學問的領導者而言;至于「五衆」,乃是指對于諸經論有專門知識的代表者而言。請看:1.法彥及寶襲,爲大論衆的衆主;2.智隱爲講論衆的衆主;3.洪遵爲講律衆的衆主;4.童真、法總、善冑,爲涅槃衆的衆主;5.慧遷爲十地衆的衆主。若從這五衆衆主的特長來判斷,他們的佛教專門知識,也可說是從前代南北朝以來學風之延長。此時天臺智顗,以及叁階教的信行,雖已去世,他們所建立的教學及宗教的實踐,尚未得力,但由前代傳下的既成教團的勢力,則頗有力。特別是那些「衆主」師僧,例如慧遠、慧藏、昙延、僧休等人,均被尊爲五大德或叁大德而馳雄名于當時的教界。由于這些「五衆」的活躍,可以想見,在全體的佛教教團內,對于經論作分科研究的形態,已漸趨于表面化,在思想方面也漸形成激烈化對立狀態。因爲,根據僧傳的資料,除了五衆之外,尚有華嚴衆、禅衆、頭陀衆的名目,當時衆「衆」簇生的情勢,由此可見。不過,「五衆」之名,在文獻上,到了開皇(西元五八一─六○○年)以後,便不複見,所以其在官式使用的壽命相當地短促,但在此後約一百五十年的日本天平十九年(西元七四七年)之際,在日本佛教界則有了修多羅衆、叁論衆、律衆、攝論衆、別叁論衆之「五衆」的出現。這是模仿中國佛教所有的「衆」爲型範而設置的,但卻不是文帝當時的狀態,由此推察,不難理解到文帝之後的中國佛教界,仍以大寺院爲中心,保持著「衆」的存在。再說在當時的日本,聖德太子以其作爲推古天皇攝政的身分,以儒佛的精神,改革內政,同時以遣隋使的派遣,來吸收外國文化。此在《隋書》中說,開皇二十年有使節從日本來中國;《日本書紀》中也說,于推古天皇十五、十六、二十叁年,叁度派出遣隋使。遣隋使的派遣目的,則在學習先進國隋朝統一天下的偉業,以期克服日本國內在社會及思想上的矛盾,確立求取新的政治路線。
爲了設置教育來自外國留學僧的場所,隋炀帝時代,特別啓用洛陽的鴻胪寺四方館,敕任淨業、靜藏、靈潤、神迥等四高僧,負責對于留學僧的教育。他們都是屬于慧遠及昙遷法系之下的人物,乃系涅槃、攝論、十地等的專家,以他們的所長來教育新進的學生,那麼也就不難理解到當時留學僧的研究內容是些什麼。此外,《續高僧傳》又告訴了我們,在四方館裏,也常有盛大的講經法會,講的是《金光明經》及《仁王經》等的護國經典。據說也曾作過佛典的刊定或校正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