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思議等功德句,並加釋明。藉以收束極顯經功一科也。前但雲經有如是功德。今明之曰:言經有者,因其教義如是也。(前判爲教義勝者,根據此處之言也。)何以知教義有如是功德?以依教奉行者,能得如是果報故也。不可思議,是法身,是體。(見前釋。)得體乃能起用。證得法身,報化自顯。故但言不可思議已足。不必說不可稱量雲雲矣。況兼以明言語斷、心行滅之本義,更不能雜以他語。
(叁)以顯是經功德及持經者功德,無上無等,非凡情所能窺,非言語所能道也。故雖但說不可思議,便暗攝有不可稱量無邊之義在內,善巧極矣。
詳談本分兩總科。初約境明無住,以彰般若正智。即上來已講之前半部經。次約心明無住,以顯般若理體。即向下將講之後半部經也。後半與前半不同處,茲于未講經文時,先當說明其所以然。入文方易領會。且從多方面說明之,以期徹底了然。
(一)前是爲將發大心修行者說。教以如何發心,如何度衆,如何伏惑,如何斷惑。後是爲已發大心修行者說。蓋發心而曰我能發、能度、能伏惑斷惑。即此仍是分別,仍爲著我,仍須遣除。後半專明此義。須知有所取著,便被其拘系,不得解脫。凡夫因有人我(即執色身爲我。)之執,故爲生死所系,不得出離輪回。二乘因有法我(雖不執有色身,而執有五蘊法,仍是我見未忘,故名法我。)之執,遂爲涅槃所拘,以致沈空滯寂。菩薩大悲大智,不爲一切拘系。故無挂無礙,而得自在。此之謂不住道。所以少有執情,便應洗滌淨盡,而一無所住也。
(二)人我執,法我執,簡言之,則曰我執法執,尋常說,本經前破我執,後破法執。未免疏略。前半啓口便雲:菩薩于法應無所住,以及無我相,無法相,亦無非法相;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法尚應舍,何況非法,等等,說之再再,何得雲但破人我執乎?當知我、法二執,皆有粗有細。粗者名曰分別我法二執,蓋對境遇緣,因分別而起者也;細者名曰俱生我法二執,此則不待分別,起念即有,與念俱生者也。此經前半是遣粗執。如曰:不應住六塵布施,不應住六塵生心,應無住心,應生無住心,應離一切相雲雲。皆是遣其于境緣上,生分別心,遂致住著之病。所謂我法二執之由分別而起者是也。故粗也。雲何遣耶?離相是已。後半是遣細執,即是于起心動念時便不應住著。若存有所念,便是我執法執之情想未化。便爲取相著境之病根。是爲遣其我法二執之與心念同時俱生者。故細也。雲何遣耶。離念是已。
(叁)前令離相,是遣其所執也;後令離念,是遣其能執也。前不雲乎?所執之幻相,起于能執之妄見。故乍觀之,本經義趣,前淺後深。然而不能如是局視者,因遣所執時,暗中亦已兼遣能執矣。何以故?若不離念,無從離相故。故前半雖未顯言離念,實已點醒不少。如能作是念否;我不作是念;應生清淨心;應生無住心;若心有住,則爲非住;皆令離念也。即如應離一切相發菩提心之言,利根人便可領會得,所發之心,亦不應住。何以故?明言有住則非故。前雲信心不逆者荷擔如來,當得菩提,是人必已領會得離念。不然,未足雲荷擔當得也。所以昔人有判後半是爲鈍根人說者,意在于此。謂利根人即無須乎重說。因世間利根人少,故不得不說後半部,令鈍根者得以深入。此昔人之意也。不可因此言,誤會爲後淺于前。雖然,離念功夫,甚深甚細。若不層層剖入,不但一般人未易進步。即利根已知離念者,若不細細磋磨,功行何能徹底。如剝芭蕉然,非剝而又剝,豈能洞徹本空,歸無所得乎?當知後半部自明五眼以後,愈說愈細。至于證分,正是令于一毫端上契入之最直捷了當功夫,所謂直指向上者。不明乎此,圓則圓矣,頓猶未也。若局謂後半專爲鈍根人說,于經旨亦未盡合也。此理不可不知。
(四)前半說,離一切相,方爲發菩提心;方爲利益一切衆生之菩薩。是空其住著我法之病。後則雲:無有法發菩提,無有法名菩薩,以及一切法皆是佛法等語。是空其住著我法二空之病也。故前是二邊不著;後是二邊不著亦不著。前是發心應離相;後則並發心之相亦離。當知但使存有能離之念,仍是我法宛然,便已分別取相。故又雲非不以具足相得菩提,我見即非我見,法相即非法相。皆所以遣蕩微細執情。遣之又遣,至于能所皆離。並離亦離。方證本來。所謂證者,非他。但盡凡情,本體自現。非別有能證所證也。豈但凡情不可有,即聖解亦應無。存一能修所修,能證所證,便是聖解。即是所知障。正障覺體。故彌勒菩薩金剛經頌曰:于內心修行,存我爲菩薩,此則障于心,違于不住道也。圓覺經雲:一切菩薩及末世衆生,應當遠離一切幻化虛妄境界。本經前半不外此義。圓覺經又雲:由堅執持遠離心故,心如幻者,亦複遠離;遠離爲幻,亦複遠離;離遠離幻,亦複遠離;得無所離,即除諸幻。本經後半部,不外此義。
(五)前半部是明一切皆非,(如曰:非法非非法,有住則爲非住。)以顯般若正智之獨真。蓋此智本一塵不染,而一切相莫非虛幻。故應一切不住,而後正智圓彰也。後半部是明一切皆是,(如曰諸法如義,一切法皆是佛法,是法平等無有高下。)以明般若理體之一如。蓋此體爲萬法之宗,故一切法莫非實相,故應菩提亦不住,而後理體圓融也。
由是觀之。一部金剛經所诠者,真如二字而已。最後結之曰:不取于相,如如不動。全經義趣,盡在裏許矣。又複前明一切皆非,令觀不變之體也,所謂正智者,乃如如之智,即體之智也。後明一切皆是,令觀隨緣之用也,所謂理體者,理者條理,屬性用言,用不離體,故曰理體。此與宋人之言理氣,截然不同。彼以渾然一本者爲理,以流行萬殊者爲氣。後儒辨其言理之非是者,詳矣。又複前既一切皆非,故雖則非與是名並舉,而意注則非,所謂雖隨緣而不變也。後既一切皆是,故雖細遣法執,而曰于法不說斷滅相,所謂雖不變而隨緣也。綜上五說,以觀全經。全經旨趣,了了于心目中矣,不止入文時,易于領會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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