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之者能于虛空行住。般若亦然,所謂第一義空也。具此叁空之智,則我空,法空,並空亦空。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乃至無智亦無得,而得無上菩提。仍歸于無有少法可得。則如如不動,成金剛身矣。總之,金剛之堅,喻實相般若,隨緣不變,在纏不壞也。金剛之利,喻觀照般若,無我不破,無惑不斷也。金剛之明,喻文字般若,能開解慧,無明得明也。金剛爲無上寶,價值不可稱量,喻般若爲無上法寶,功德不可稱量也。金剛寶世間罕有,喻般若法寶之希有,所謂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也。
梵語般若,義爲智慧。非世智小慧也。乃理體本具之正智,所謂佛之知見。理體,即是覺性。亦曰實相般若。正智,即觀照般若也。理外無智,智外無理,理智本來一如,故皆名般若。因恐人誤認是尋常之智慧,故經論中多舉譯音般若爲言也。此智一切衆生本具。但爲無始無明所障,不得顯現。且此智,自證方知。非言語文字所能形容。何以故?必須言語斷,心行滅,乃能自證故。然而一切衆生,昧之久矣。不假方便,障雲何開。障若不開,此智又何能現。故我世尊爲此大事,出現于世。不得已,仍用語言文字以啓導之。凡說佛知佛見,以開示衆生。使得悟入者,名曰般若法門,亦雲文字般若。欲令衆生,因文字,起觀照,證實相也。其他所說一切法門,如布施持戒等等,皆從佛知佛見出。使衆生依而行之,以爲開悟般若正智之助者。故曰:一切法不離般若,般若爲一切法之綱要。換言之。即是般若爲一切法之主幹,寓于一切法中,非離一切法而別存也。質言之。我佛出世,爲憐憫衆生,同具如來覺性,皆得成佛,而竟不自知。故說佛之自證者,以破衆生之愚癡。對愚癡言,假名曰智慧耳。實則智慧非別,覺而已矣。實相般若者,本覺也。觀照般若者,始覺也。以一切衆生從來不覺故,乃假文字般若以覺悟之耳。因是之故,讀經聞法,要在深自儆惕,以佛所說者爲鏡,時時處處,用以自照。不觀不照,迷何由覺。是即所謂依文字,起觀照也。觀照功久,則皇皇然,儆惕之心自生,是即始覺也。亦理體本具之正智初開也。如是不退不懈,觀照之功,日深日醇。則所謂始覺者,先如初生之月,漸漸光多闇少。以至于月輪圓滿,光輝煥然,則性體顯現。即是始覺合于本覺,而亦無始本之分也。當知所謂成佛者無他,覺性圓明而已。而覺性之開,非仗文字般若之力,其道無由。故曰一切諸佛從此經出。複次在梵語本文,智曰若那,慧曰般若。照見爲智,解了爲慧。決斷爲智,簡擇爲慧。知俗谛爲智,照真谛爲慧。徹明妙有爲智,契悟真空爲慧也。佛經常說六度,有時亦開爲十度。第七度曰方便,第八度曰願,第九度曰力,第十度曰智。以對第六度之慧也。然而空是即有之空,有乃即空之有。故智慧二字,實分而不分。此經,正明空有不著。所以般若字,應作智慧會。不能拘執文義,強分爲二。不過有時佛經中亦不分而分,舉智以明俗谛,舉慧以明真谛。故學人亦不可不知此義耳。
金剛原以喻般若。然惟第九會所說者,乃以金剛能斷喻之。豈非以此經所說之義,尤爲堅利而明,尤能斷惑。余會說者爲金,此經說者乃金中之精乎。故本經曰:佛及佛法,從此經出。又曰:此經義不可思議,果報亦不可思議。克指此經爲言。則般若綱要,盡在此經,更足證明矣。
梵語波羅蜜,義爲彼岸到。順此方文字,應曰到彼岸。印土古俗,凡所作究竟,皆雲到彼岸。猶此方方言,所謂到家也。若約佛法言之。所謂離生死此岸,渡煩惱中流,達涅槃彼岸是也。故波羅蜜亦是喻詞。
涅槃者,不生不滅,即謂本性。本性者,性乃本具之意也。言本具者,明非造作。既非造作,可見本來如是,而非從無而有者。故曰本自不生。言其本來已具,非新生也。既本不生,故今亦不滅。而衆生生死不已者,相也,非性也。何故生死不已,由于其心生滅不停。當知生滅不停之心,所謂識相也,亦非性也。何故如此,由于煩惱。以煩惱故,遂致心有起滅,性變爲識。由此造業,受輪回苦。而衆生不知返本,認識爲性,迷于生死之相,所以輪回不息。而與不生不滅者雖觌面而成永隔矣。故以煩惱喻中流,以生死喻此岸,以涅槃喻彼岸也。蓋本無此岸彼岸,因有中流隔之,遂成彼此之別也。
煩惱亦曰惑,所謂見思惑也。見思惑皆從我見而生。故欲了脫生死之相,須證不生滅之性。而欲證本性,須化除我見。然我見根深,必須用種種法以調伏之。開根本智以斷絕之。所謂理雖頓悟,事須漸除。猶之過渡,從此岸達彼岸,行之以漸,不容急也。故曰離,曰渡,曰達,以顯其未可一蹴即到。而說一流字,又所以顯其危險,無明風萬不可起,起則隨流而下,甚至有滅頂之凶,尚能渡達彼岸乎。修行人其慎諸。然如上所說,尚是專約凡夫說。若細別之。生死含有兩重。煩惱亦兼見思、塵沙、無明而言。凡夫著有,執于人我。遂因見思煩惱,而墮分段生死。二乘,及一類菩薩著空,執于法我。遂因塵沙、無明煩惱,而有變易生死。故欲證到無余涅槃,須空有俱空,破我法二執,了兩重生死。渡過見思、塵沙、無明等煩惱中流,乃達涅槃彼岸耳。故大智度論雲:“有無二見,皆屬此岸。二執俱空,始達彼岸。”二執,即我、法二執也。渡流之筏爲何?六波羅蜜是也。用此六法,可到彼岸。故此六法,亦名六度。六度之中,布施要矣,般若尤要。布施,舍也。若不知舍,雲何肯離此而渡。然若無觀照之智,又雲何肯舍。故般若爲五度之綱要。五度離此,非波羅蜜也。又複智慧二字,分言之,亦可因位名慧,果位名智。般若波羅蜜,約因位說,猶言到彼岸之觀慧。若約果位說,則般若即是波羅蜜。何以故?果位之般若,即是理智一如。理智一如,即是不生不滅也。約因位說,金剛即喻此之觀慧,最堅最利最明,故能到彼岸。約果位說,金剛則喻如來法身,所謂金剛不壞身也。上來釋名竟。
(戊)次,顯體,分叁:(己)初,明體義;次,辨果同;叁正顯體。
(己)初,明體義。
體者,主體也。凡說一經,不能數言便了,往往千言萬語,頭緒紛然。讀者聞者,如入大海,但見汪洋一片,莫辨津涯,不免興望洋之歎。當知每一部經,卷帙無論如何重大,條理無論如何繁多,必有其歸趣所在。換言之,一經必有一經主要之點。千言萬語,皆趨重于此點也。千條萬緒,皆發生于此點也。此點即一經主要之點,所謂體也。尋出千言萬語千條萬緒中,主要之一點,而指明之,所謂顯體也。讀者聞者,若明得經中主要之點,則要綱在握,不致望洋興歎,亦不致入海算沙,更不致誤入歧途矣。知此,可知顯體等等之關系甚要也。知此,可知古人于經前先說玄談之苦心也。總之,此所謂體,乃經體耳。非謂性體。
(己)次,辨異同。
辨異同,有二義。初約經體性體,辨其異同。夫經體非性體,固已。然而佛爲一大事因緣出現于世。所謂一大事者,即是開示一切衆生,同具如來智慧覺性。俾得悟入,一齊成佛。說法四十九年,專爲此事。由是言之。一切經莫非開示本具佛性。是一切經之主體,皆不外乎發揮性體可知矣。然則上文乃曰:此中所顯,乃經體非性體,若不能不辨別者,何耶。當知一切經雖皆不外乎發明本具佛性。然各經立說,旨趣不同。有重在除障者,有重在修福者,有說夙因者,有說後果者。機有萬千之別,說法便因而有萬千之別。非部部經皆直指本性,徹底發揮也。豈能儱侗颟顸,呆指經體即是性體。且即以直指本性言。性體包羅萬有,一名不能盡其量。遂不得已,而立種種名,如曰真如,曰如如,曰實相,曰法界,曰法身,曰性淨明體,曰圓覺,曰自性清淨心等等,其名無量,顯義亦即無量。直指本性之經,有舉此名者,有舉彼名者,有兼舉數名者,因說經之旨趣而異。即此可見雖同是直指本性之經,顯義既各各不同。經中之歸趣所在,亦因而各各不同。故經體與性體,約徹底顯性之經言,雖二而不二,仍複不二而二,不能混爲一談也。其異同必須辨明者,此也。
次約各宗,辨其異同。無論何宗,其說經題,必須將經中要旨,攝入而發揮之,方爲言中有物。而分門別類,立有一定之規格者,當推天臺、賢首兩家。然賢首之十門分別,有時不甚適用。不若臺家所立五重之簡明切要也。即以顯體言,兩家亦頗異其趣。蓋顯經體同,而顯體之命意,大不同也。賢首宗,多就通名之經字上顯體。亦即約能诠之經教顯體也。此宗大德每曰:一切大乘經,以諸法實相爲體。圭峰金剛經纂要疏曰:以文字般若爲體。此皆約能诠之經教而言者也。夫一切大乘經,以諸法實相爲體。則一切大乘經莫非文字般若明矣。若克指般若部言,則前後十六會所說,皆文字般若也。豈獨第九會爲然,豈獨此經爲然。故圭峰所說,可通之于他經。故曰:是就通名之經字上顯體也。而臺宗之顯經體,則克指當部,不能移易。即是就別名之金剛般若波羅蜜七字上,顯本經主要之體。亦即約所诠之理事以顯體。故曰:臺家所立,簡明切要也。此兩家顯體之異同也。
(己)叁,正顯體。
今既依臺家規格,約經題之別名,以顯經義所明之主體。則臺宗諸大德所說,不可不先知之也。臺宗古德之本經注疏,流傳至今,其人可師,其注可傳者,惟有兩種。一,隋時智者之注。一,明時蕅益之破空論是也。智者以“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爲經體。蕅益以“實相常住”爲經體。近時臺宗大德谛閑法師,撰金剛經新疏,則以“第一義空”爲經體。叁師標顯各異,恐或致疑。然不必疑也。當知叁說但文字不同耳,理則無殊。蓋實相即是第一義空。大智度論雲:“所謂第一義空者,諸法實相是。”如來之稱,以顯性德,即是顯法身德。而法身非別,實相是也。由是可知叁說雖異實同矣。然新疏之第一義空,其文非本經所有。智注最佳矣,而本經更有簡要之句可取也。實相切要矣。常住二字似略湊。若但舉實相二字,雖妙,然一切大…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講義(上)》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