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紹我到井陉縣去講經。
這是我出家後第一次講經。
第十二章 營口楞嚴寺創修經過
(一)因緣
佛法真是不可思議的很!有諸多事情,都是極平常的事,教人不可測量。尤其佛教在俗谛法上,講究「因緣」和「感應,」在因緣未合的時候,都是很平淡很普通的事,到因緣和合成熟之後,就覺得它是不可思議,就是當局的人,也對它莫名其妙。
「感應」這回事,也同樣讓人不可推想。有顯感冥應的;有冥感顯應的;有顯感顯應的;也有冥感冥應的:這裏邊也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奇迹
例如世間人有很多做好事而得不到好結果的,也有作壞事反而得到順利的,這在「罪」「福」「損」「益」方面,是各有各的增長,各有各的距離。有些人專門做善事,當時就立竿見影有效果,這是顯感顯應,人人都曉得的事。也有做壞事當時還有好反應的,也有做善事,得不到好成效反而有些小的不幸事件,或者自始至終,都是坎坷叵測,拂意違心,這個也不能就認爲是沒感應,而是在冥冥中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或者把福臨禍至的期限提前與延後;或縮短與延長。在定業之中,善業受善報,有一個段落,惡業受惡報,也有一個段落,先受善報,後受惡報;或先受惡報後受善報,這要以各人的定業與感應而定。所以總括的說一句,十法界的因因果果,都沒有出乎「業,」不過有善惡之分罷了。善業可以超脫,惡業可以墮落,善業大的,可以爲人,可以升天,可以成聲聞緣覺,菩薩,佛。惡業大的可以轉修羅,下地獄,墮惡鬼,轉畜生,都離不開這個「業。」所以「人生是業力的俘虜,一切受著業的支配!」
這句話意味深長得很!在十法界裏面,無論是四聖六凡,沒有一個不受業力支配的。不過有大有小,有高有低,有善有惡,有染有淨。例如同樣的四谛,六度,十二因緣;同一樣的五陰,六入,十二處,十八界;同一樣的常樂我淨。然而在位次上卻是支配著各種不同的根性,這就是因爲業感不同,而得的報應亦不同。在「十如是」稱爲「如是力,」因爲各自的相性體不同,而發出的力、作、因、緣、果、報、亦不同。乃至本末究竟亦不同。拿佛來說:有叁十二相,八十種好,福慧兩足,萬德莊嚴,這也是因爲有叁阿僧祗劫的善業所莊嚴,觀察十方世界,因緣成熟的時候,還要示現色身,受生作佛,這無一而非因緣,無一而非感應。我爲什麼說這些話呢,就因爲人生到處是感應,到處是因緣。無論富貴貧賤,苦樂悲歡,賢愚不肖,得失榮辱,都是以各種不同的感應,而隨順各種不同的因緣。
拿我個人來說,四十叁歲出家,在出家以前的四十幾年裏,也是勞勞碌碌,世事浮沈。雖然沒享很大的福,也沒受很大的罪。每到「山窮水盡疑無路」的時候,往往也許就「柳暗花明又一村。」多少年來,都是在這種上不上,下不下的境遇裏生活著。回頭想一想,過去的刺激,和過去的挫折,都成了現在的閱曆和經驗。
出家以後,還是以個人夙現的感應,而任運各種不同的因緣。我一生的遭遇,和一生的因緣,在事前我個人也不敢預想,只有以「直心是道場」任運而去。凡事不可強求,等因緣成熟之後,自己也不知其中的所以然。
拿修廟的事情來說,這都是因緣,並不是我有這麼大的力量。我四十叁歲才出家,出家之後,到南方學幾年教,回到北方來,自己也不過是個窮和尚,那還有力量修廟。可是現在想一想,無論好也罷,壞也罷,總算建立了七八處道場,能夠讓大家聚在一塊,住持佛法,辦道修行,這都是因緣和感應。我常說,這些因緣和感應,並不是我個人的,而是大家的。無論在任何地方建立道場,這都是大家多生多劫的感應道交,因緣成熟。我不過在這種成熟的因緣裏,作一個引酵,當一個推動者。因爲因緣未湊合的時候,在某一個過程中,要往一塊收攝,在收攝的時期,必需有一個名義,幾十年來,我就是擔任著這種虛名義;來往一塊撮合,實際上福報還是大家的。在任何一個地方建立道場,建立叢林,那是佛法與那一方的人有緣,也是那一方的人與佛法有緣。不然,我一個窮和尚,兩袖清風,不要說沒錢蓋廟,就是有錢的話,也蓋不成功。
所以凡事不可強求,強求就要出毛病,幾十年來,無論蓋廟或辦學,都是「因緣時節」成熟去找我,我絕沒分外去強求。因緣找人,事情就好辦,人找因緣,事情就不好辦,這是過去我在修廟辦學中所得的經驗。
最初發起修廟,是在營口。其次是哈爾濱,極樂寺;長春般若寺;沈陽般若寺;綏化法華寺;青島湛山寺;天津複興大悲院,這是幾處比較規模大的。其他在東北還有十幾處小廟子,直接或間接都有些關系。自出家後從南方回來,就爲這些事忙碌,一直到現在,還沒忙完。這也是因緣趕的,事情臨到頭上,沒辦法,只好出來給大衆作公仆,竭誠爲大衆服務。不過論功德還是當時發心的各位居士和後來諸位法師的,我沒有什麼功德可言,只是應一個修廟的虛名而已。
先說在營口修楞嚴寺的起因:是在一九二一年我從井陉縣講完經回北京之後,預備去奉天,應萬壽寺辦僧學。因爲那時時局轉變,新人當政,各地方正鬧毀廟興學,弄得出家人日不聊生。有知識;有聯絡的人,對少部分廟産還能守得住,如果是一般無知無識的出家人,自己行爲再不正經,使外人有所借口,那就更無法挽救了。奉天萬壽寺,在關外很有名,産業也有,趕到拆廟興學之際,如果自己對公益事業上,沒有一點名義,沒有一點表示,想保住自己的廟産,這在理論上是說不過去。于是萬壽寺就借這種機會,預備辦僧學。這樣一方面對外說話有借口,一方面對佛教本身上說,還能培養弘法人材。
最初辦學要招生,學校裏要請一位主講法師,萬壽寺,就早把這事委托禅定和尚,禅定和尚說:
「這裏辦學和上學的,都是北方人,如果請一位南方法師言語不通,兩下都不合適,可請北方人,倓虛法師任主講吧!」
于是招了廿名學生,(第一期有澍培法師)請了萬壽寺方丈和尚的一位戒兄弟當監學,省緣和尚任校長,就這樣將將就就的我在那裏連當了叁年法師。爲什麼說修廟,倒先說辦學呢,原因是爲辦學,方引起了修廟。
事情還要從因緣感應說起。是因爲我在北京應萬壽寺之邀,去奉天辦僧學,中間經過營口,遇到以前在宣講堂的幾位朋友,有王志一,陸炳南,于春圃,陶海瀾,畢雲橋,魏恩波,戴子常等幾位居士。
過去我在營口宣講堂,以至我開藥鋪的時候,我們幾個同人就在一塊研究楞嚴經,經過七八年的工夫。我出家後,他們還是繼續研究,他們鑒于營口沒有佛法,雖然有一兩處小廟,一兩個出家人,也和普通莊稼人一樣,對佛門的事一點也不懂。
他們大家,爲了想在營口弘揚佛法,同時還爲了我們曾在一塊研究了多年的楞嚴經,爲我作一個紀念,所以提倡請我在營口主持建立一所楞嚴寺。
修廟的事,當然我很贊成,不過我知道他們幾個人的力量很薄弱;而且在過去也沒有蓋廟的意思。不過這一次看到我回營口,大夥聚在一塊像說笑話似的,就要建叢林,真是談何容易!當時我也對他們大家說:
「如果你們要修一座小廟還可以,建叢林恐怕很難辦!」
說這話時,有陸炳南居士在旁,那人有毅力心直口快,他張口就說:
「就怕我們大家的志向不堅固,如果志向堅決,世間沒有不成的事。」
雖然這樣說,我總以爲這是大家在一塊說笑話,況且在營口我離俗家很近,不要說廟修不成,就是修成,我也不能在這裏住,何況他們大家也沒有那種力量。
吃過飯之後,我以爲他們大家對修廟的事,像小孩鬧兒戲似的,說說就算了。誰想到他們說辦就辦,陸居士馬上領我到講堂後面去看地方,他指著一塊七十多畝地的園子說:
《影塵回憶錄 上冊》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