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居第五十一日(一):唯佛是念的實踐者
昨天我們把淨土法門的分水嶺,做了一個所謂的自力與佛力的分析與評判,這個評判對我們念佛人來說是十分有意義的。本身是沒有需要把它們強製分開的,但是我們若沒有這個認知過程,一混淆,就會給我們的修行造成很多盲點。
好比說這個知與無知的問題,昨天說人睡著的時候怎麼辦?失去知覺的時候怎麼辦?實際這就是自力知與無知的問題,佛力是全體載負,自力就有知與無知,就有變異的因緣。一般我們在這個變異中就會出現一個心理障礙——因爲變異的不適應,或者說變異進趣過程的不自覺性,就會産生疑慮。
實際自力念佛沒有什麼,最主要是對業力的變異會産生疑惑,這就會困惑我們。而佛力全體載負,一切作爲中,一切感知中皆緣佛力而成,皆回歸到這個覺悟力上來,這就是一個比較簡單的修持方式,即安心。實際佛力也就是所謂的安心的一個狀態,或者說安心的一個因緣。自力多是在變異與疑惑中去徘徊。
我們要有這樣的一個明確的認知。如果在自力修持與緣佛力修持上沒有這樣的一個清晰的認知,往往我們就會在這兩邊徘徊。我們要是認知了佛力,或者認知了業力,就知道自身的業力是變異性的,所謂佛力是一個平等的、一味的法則。這個法則不是無情,是平等饒益一切,無有分別心。“同地水火風,虛空無分別”,無分別者,無分別心故。無分別心是平等饒益衆生,于一切世間得方便,無染著的這樣一個清靜心智、具足心智、無染心智,不是我們想象的那種木石一樣的無情的心理,不是這樣的。
諸佛如來具足悲智善巧,所以說佛力是我們安心的回歸,自力是一個業力變異的選擇認知。在此處要是認知了,一般我們就會棄舍對自力的依賴,或者說疑惑、對疑惑疲憊的追尋,那我們就會安心在佛力這個殊勝因緣,或者說唯一因緣,故說“唯佛是念”。
“唯佛是念”,就是一個確定性。自身以及他人,乃至九界的業力不爲我所在意,我們了解它,但是不會在意它;能接觸它,但是不去在意它;能去運用它,但是也不去在意它,全體回歸到“唯佛是念”這個大法則上來,那我們安心的准確性就十分容易運用出來、成熟起來。對于疑慮與變異給我們心智的妨礙與困擾,我們就能直接走出來——就在這個疑惑與變異的過程中走出來,而不是又設置一個什麼修行。
在變異與疑慮之外,不需要再設立什麼了,疑慮一來,變異一來,知與無知一來,我們都知道這不過是業力習慣的因緣所造成的一個覺知性。這覺知是變異的,是有疑惑的,是有知與無知的,沒問題的,它就是有不定性的。
所以我們人類,在這個叁聚——正定聚、邪定聚、不定聚中,大部分人都是不定聚有情。你說他是個善人吧,他又會做一些不太善的事情;你說是個惡人吧,他有時候會做一些很善良的事情;你說他覺悟了吧,他有時候很迷失在自己的業習上;你說他迷失了,他又開始有覺悟的向往了……,就這樣徘徊著。這就是所謂的人類,人類的兩條腿就是徘徊,人心裏的這個善惡就是徘徊,男女就是徘徊,天地就是徘徊,就是這個二元給我們造成了這樣一個不定聚的人群。
所以說“唯佛是念”這個“唯”字,就是直接給我們一個方法——你不要徘徊了,你就做這樣的一個事情——信順佛陀,你體會體會。它並不是扼殺我們的不定性,因爲人類的不定性有他的喜悅,好比說在感情變化中徘徊,在事業成敗中徘徊,在冷寒中徘徊,四季中徘徊……,這就是人的生活內容,若一次扼殺了他受不了的。那怎麼辦呢?你可以做一做唯佛是念的實踐,再去對比這種疑惑、知與無知的變異,你就感覺的到它有不可琢磨的、對我們心裏的牽製與勞頓。那麼這個“唯佛是念”就變得簡單安心,可以把持。
我們先從一個失控的狀態,追尋到一個可以了解、可以認知、可以實踐的一個自主的、自由的、安心的空間。我們在這裏可以短暫地休息一刻鍾,這種休息會帶來一種喜悅。爲什麼說是休息呢?因爲從繁雜的疑慮中、知與無知變異的因緣中、自力的業相中,你走出來了,用這個唯佛是念來安心,其他的不去問了,不去考就了,那麼人全體就會被載負,就會有短暫的休息的機會。然後再來看這些作爲,你心底裏慢慢就會有個傾向——我累了,起碼還可以休息。業力熾盛的時候,還可以照樣做。這樣慢慢地,你就會趣向于越來越多的休息的願望,或者說慢慢地就鼓勵自己去休息,不要那麼多的勤苦,因爲在這種知與無知的變異、疑惑中,我們很辛苦,人坐在那個地方,心智在奔波,人奔波的時候,更是奔波,腦袋在奔波,身體也在奔波,就很疲憊。
這個徘徊的內耗,消耗了我們生命99.9%的能量,就一點能量你是自主的,其他都消耗在矛盾與徘徊的選擇上了,我們的生命就浪費了,那是極大的一個不自尊的狀態,一個不覺悟的狀態,或者說一個迷失的狀態!
我們昨天提到這一點,希望大家有一個認知。因爲淨土法門很特定,要是我們不反複地談,因爲我們這個習慣的厚重啊,比大地都厚,不比虛空少,因爲我們整個生活在這個空間裏,所以如果我們不強製地把自己拉出來短暫的一刻鍾,我們很難去認知這樣的一個殊勝的法則,就是休息的法則。
我們一定要知道,淨土教法是讓我們休息的,讓我們安養這個疲憊的身體,給我們一個安養休息的機會。安養什麼呢?——我們的法身慧命。讓我們的什麼休息呢?——讓我們疲憊的心稍有休息的機會、多有休息的機會、真正地休息下來。真正地休息下來了,那就是真正的往生的利益現前了,那就全體靠倒阿彌陀佛了,那就是南無了,那你再說“南無”就有味道了。
那我們還不休息,還很辛苦,你說念佛要很辛苦的,要沒明沒夜地去念它才好,這個也沒有問題,因爲你認爲這樣沒明沒夜地念才給你帶來安樂,你也可以這樣去做。你認爲念一聲就抉擇了,這樣得到安樂了,也可以這樣做。這個都不是矛盾,關鍵是什麼樣的方法能使你真正地休息下來。這個是十分的重要的,真正的休息下來,沒有什麼疑慮了,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商量的了。
真正休息了,真正使自己生命的空間出現“廣大”這樣一個詞了,你感覺到廣大這個詞對自己是有意義的了,自己的身心突然面對一個廣大的空間,這個空間是什麼呢?沒有雜緣,只是清靜,只有平等,只有休息,只有這種安穩了。那麼這個廣大對你來說,就是淨土。這個廣大,就是純淨的一個法益。你沒有動搖本位,沒有離開娑婆,但是你的心業中已經成就這樣一個殊勝的功德——得到了安養。
這時你的生命變得活潑、有力、有智慧,那種迷茫的消耗、徘徊的消耗,就休息了;就象集中拳頭去打一個東西一樣,我們變得有力;那就有自由的東西,有安樂的東西。自由是一個很充分的理由了,我們就不再被見思惑困擾著、牽製著、製約著,我們就生活在一個理想的喜悅的意識國土。
關于淨土的往生,假設你現在的意識已經徹底把它處理幹淨了,這個往生就不是你討論的問題了。因爲什麼呢?你的意樂已經很清楚了,即這個安養的意樂、意願已經成爲事實了,你已經體會到這個意樂了,你已經體會到它的內容了,這個內容已經現前了。那你就不會說往生不往生這個無聊的對比話題了,沒有有意義了,因爲你知道自己撒手一定是回本家本國去了,不再徘徊了,沒有什麼可徘徊的。就象不管你在南方或北方某個城市,你有自己的家,累了你可以回家,沒有商量,我們對極樂世界本家本國的意樂的內容一旦體會了,了解了,那我們撒手就回家,沒有什麼,不會有第二個概念,就是累了就回家休息。什麼累了?——這個世俗的因緣,在這個娑婆世界所有的作爲、客居這一段的內容到頭了,不必要再去掙紮了,我們就回家了,因爲我們真正體驗到這個內容的作用力了。我們一旦認知到這個作用,人心裏就休息下來了。
我們現在最主要是缺乏休息,人都在忙碌,忙碌什麼呢?大部分忙碌的就是造業。造什麼業呢?造對自己有益的業,對不對?都在造業,這裏面當然有善業、惡業、有無記業,也有認爲自己要出離的業,但都在造業。沒有真正地休息過,沒有“南無”過,沒有真正地讓這個自由清淨的東西起過作用,即讓我們本具的心起作用。那我們就有辜負了“念佛人”這樣一個名號。
“念佛”這兩個字很簡單就寫出來了,但是真正的我們是在念佛嗎?是在憶佛嗎?大部分人都是在念自己的業,念自己的妄想,念自己的希望,念自己的未來,念自己的過去,念他人的業力等等。嘴上說在念佛,你心裏是在念佛嗎?你是在憶佛嗎?你是在贊佛嗎?我們自己會有反思的,認真就會有反思的。你真正在念佛嗎?你真正的身心在念佛嗎?在贊佛嗎?在回歸到這樣一個法益上嗎?真正這樣作爲嗎?真正這樣作爲了,你說自己是個念佛人,這很好,你不光給自己帶來喜悅,帶來輕快明亮的東西,還會給周邊的人帶來喜悅與明亮。這是毋庸置疑的,這是一個真實的利益。所以要稱上念佛人,這幾個字很簡單就可以寫出來了,但是我們要做的到呢?你要不是唯佛是念者,而想做一個念佛人,往往與這個名號就不對稱。
這是鼓勵我們自己做一個選擇。我這一天中就是一個業障深厚的凡夫、煩惱衆生,具足了習氣、惡緣、善緣等等,具足了造作,沒問題,我拿出五分鍾認認真真地去唯佛是念,去實踐它。五分鍾還太長,我拿出兩分鍾,集中精力去兩分鍾的憶佛念佛贊佛。兩分鍾還長,就再減一分鍾,剩一分鍾,六十秒,這樣你去體驗體驗,你把這六十秒的內容,跟你這一天24小時其他時間去對比,這一分鍾的喜悅遠遠大過了其他時間。
你這個一分鍾的空間是真誠的,是喜悅的,是自由的,是充盈的。那我們就再加一分鍾,兩分鍾、叁分鍾,慢慢地我們會體會到真誠念佛的實際的內容與功德。那慢慢地這個24小時可能就會改變它的內涵,我們從過去的迷茫、自業他業共業交織的這種糾結走出來,慢慢地學會念幾分鍾的佛,幾個小時的佛,或者這一天,對念佛有感知,這樣我們慢慢地就開始修行了。
但是如果你這一分鍾真誠、純粹、極致地唯佛是念的作爲都沒有實踐過,那你這一天24個小時就這樣過去了,因爲沒有對比。之前我提“念一聲阿彌陀佛”的說法,最主要是希望大家來對比一下。你不對比,那是很困難的。你自己不去實踐,別人是說服不了你的。我們只能通過實踐的實際功德與內容,讓自己的心裏去感知它,去認知他,這樣來抉擇,其他人是沒辦法的。
尤其是我們的心靈法界,即意識法界,要是不認真地面對,我們表面上在修行,而這個東西沒有抉擇過,沒有改變過,沒有認知過,那我們就是在修一個包裝,念佛就是一個包裝。大家都在趕這個時髦,都在包裝,包成金色的、銀色的、紅色的,這個包裝很珍貴呀,但是一個打開,裏面沒內容。這個內容誰知道呢?我們自己的意識,我們自己的心、感知,我們自己的選擇能確認它。這對我們來說真是首要之首要!
因爲我們過去受的教育,給老師看,給社會看,給父母看,要好成績,要好事業,買房子,買車子,成家,做什麼基本上都是給他人看的東西,而很少重視自己的意識與心智。我們受這個教育引導習慣了,大家爲了某個分數,爲了好看,爲要面子,不怕私下裏受很多的苦,受很多的罪,但是這東西毫無意義,只能給自己帶來煩惱與困惑,帶來了相互的計較,助長了我們更加虛榮不實的心理。
所以,在這個心地的感知與認知上,我們一定要受一個教育——重新認知自己的心,應該怎麼來運用它?怎麼把握它?把我們的虛榮表象的東西、給別人看的東西,真正地丟棄一次,起碼說學會放棄它。
給別人看不是不行,但是實際在生死煩惱這個大事上,它不起作用。我們東方人受的教育,群體意識很強,個體意識、自我覺悟的意識就比較差,所以照顧群體的感受比較強,而照顧自己的心理的解脫,機會很少。這樣我們想去修行就有十分大的困難,多是隨波逐流,人雲亦雲,帶了一代一代的風氣,即面子工程。社會上搞面子工程正常,我們學佛的人也要搞面子工程,那你給誰看呢?你給判官看吧,我們到臨終了,讓判官來給我們判一判。這一點一定要引起認識重視。
(歲次辛卯六月初七 2011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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