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布卡塔仁波切想要诠釋這名詞,即是“相互依存的緣起”,或者說是“相互依存是混沌之因”。凡物必依他物,因而凡物亦必緣於他物,此即是世間現象界的本性,由于凡物互相依存,就産了佛教術語“緣起”。
因此,佛教有一句話:“凡物互相依存,無一物單獨存在。”譬如說:“長”相對於“短”,反之亦然。若無此物,則別一物亦不存在。此關系也可用於其他許多方面,例如:我們了解黑夜對白晝、高對低、善對惡以及福對苦。
進而言之,環繞我們四周生長中的草木,是因爲過去的因而産生的,而種子本身是由長成的樹結果來的。因此,植物之始是賴種子,而種子又是從植物身上來的,如此周而複始。
時間亦然,爲了“去年”的對比而産生“今生”的術語,“這個月”對照“上個月”,“今天”對照“昨天”;沒有先前的時間,便沒有現在的時間,而無現在的時間,則過去的時間無以參照且無法存在。
繼續這樣的探究,不久我們便可清楚地發現,一切所知之物皆是相互依存的。由於事物的存在,我們便有了知覺,而透過知覺,我們便可感覺到事物的存在。舉個例子,我們的眼睛視色彩爲凡可見之物的平面(注:在此例中,黑、白與灰亦被視爲色彩)。如果我們沒有眼識,就無法辨明色彩;然而,若色彩完全不存在,我們便不知有看的能力。同樣地,如果我們耳聲就聽不到聲音,而沒有聲音,我們便無法覺知耳識。此亦可解釋我們的身識及所接觸之物,舌識及任何我們所嘗的東西,對于其馀的識覺亦是。
佛教教義中說,我們執著萬事萬物之真實存在,其實那是事實的幻影。換句話說,凡物之本性乃因緣合成及不實存的,所以現象界根本上是虛幻的,這並非意謂無一物存在,只不過是存在之物完全相互依存。既然無一物單獨存在,而這相互依存性所産生的幻影。事實上,凡物獨立與永久存在的這個觀念本身即是虛幻的。這些原則不難理解,然而盡管這些觀念容易了解,但真正的了悟仍須要一些努力。最後,我們會發現這簡單的道理,事實上相當深奧的。
說來也很諷刺,打從出生到現在,我們完全生活在互賴的狀態中。每個人皆有其理想、目標與成敗,卻完全不明白自己正過著一種互賴的生活。西藏有句話:“一個一輩子照料羊群的牧羊人卻不知羊是什麼。”雖然乍聽之下難以置信,不過這是真的。
因此,自始自終我們一直處於互賴中,我們卻將此互賴誤認爲真實與永久之物,而從來不會了解其真理。相互依存(十二因緣)的根是無明我們對此缺乏認知亦是無明,無明是沒法觸摸得到,亦無法與視盲相比。若不能不把事物視爲真實,而只是活在看似真實之幻像中,便是無明。
常常會有一些人對佛教産生懷疑,有些人覺得那是宗教信仰、價值與信念的體系,只適用于古代,而不再適用于我們現代世界,也可以說是落伍啦!其他人覺得某些特定文化,比如西藏文化可能是受益於佛教,可是其他文化卻不然,因爲佛教非爲其生活的主要方式。於是問題來了:“佛教的法門能適用於二十世紀的現代世界嗎?”回答是:“當然可以。”它一直是,將來也會是適合潮流的。佛法可直接處理現實的人類問題,由于這個因素,它便超越了時空。亘古以來,人們是處于相互依存中,卻一直不知道這個事實,這種情形在現今社會裏形成很嚴重的狀況,所以如果我們開始了解相互依存性,將會大有助益。
舉個簡單的例子,“左”無“右”是不能存在的,“左”與“右”完全相互依存,是交互的觀念。此兩者中之一若無另一方,則知識的世界中無法證明其存在,此亦可解釋“父”與“子”的關系。以這種分析的方法爲基礎,一個人便開始有點成就。再重覆一次,種子和花是互賴而無法單獨存在;然而依我們的無明卻以爲種子與花是兩回事,亦以爲知覺與萬物是不相幹的,那便是對相互依存之真義沒有理解。
了解相互依存的道理有什麼好處?以一方面來說,不管我們了不了解這道理,我們仍然在互賴的狀態中,將來還是會這樣繼續下去。然而若我們了解互賴之本性,便可舍棄自己的固執以及對自以爲是真實與永久之物的執著。於是,我們可能會開始懷疑自己執著之物的價值以及懷疑自己被煩惱控製到什麼程度。以這樣的修習和質問,逐漸産生因果的觀念。由於對互賴之本性的某種了解,心識便開始探究行爲所造之果。什麼樣的因會有什麼樣的果呢?什麼樣的行爲會消彌什麼樣的成就呢?由于互賴的本性,我們明白若燒掉種子就永遠長不出花朵來,同樣地,如果我們不造惡業就不會受苦果。培養對互賴的了解可助我們對自己的生命更負責,對自己的行爲更謹慎。
所有先前所提及的,依傳統上說是屬於“外在的互賴”,在繼續下一階段“內在的互賴”之前,對外在的互賴有一些了解亦是必要的。後者是互賴之緣起中較難以理解的形式,因爲這牽涉到個人意識的活動。
內在的互賴在緣起中可再細分爲十二因緣,我們可透過因果的真義來解釋其次第。比如,今年開的花是從去年花朵的種子保存下來的結果;依序地,這些新開的花又爲明年的收成而結成種子,於是這互賴的循環就繼續下去。此外,若植物是芳香的或具有藥性,它的種子就會長成芳香或具有藥性的植物。同樣地,一株有毒的植物,其種子亦長成有毒的植物。在人道上,若我們在過去世時多行善,那麼我們這一世將相對的有善果;若過去生的行爲是有害或破壞性,今世就會痛苦而沖突多。這就是因果的真理,“真理”這詞在此是非常重要的,因爲它意謂著我們過去世行爲所造成的果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不論我們是誰,都無法改變這些果報,那是無可改變的。
不管你信不信,有情衆生從無始以來一直生存於這個輪回中,從生至死,到再生,又死,無盡期地。我們之所以被困在這輪回中,是因爲我們遵循一種特定的型態——無明。在此輪回中,我們受互賴之真理的控製,可是卻不曾了解其真理本身。比如說,若房內有只小鳥或一個嬰孩,他們無法走出這房間,盡管房門沒鎖,他們既不知如何打開門,亦無法察覺門的存在,於是他們只好繼續留在房內。同樣的情形,由於無明我們便一直陷於輪回中,如果我們能夠打破無明,那互賴緣起之桎梏便可完全除去,若不破除無明,我們便墮入十二因緣的輪回中。
無明引發再生之因(生命之根本),不論那再生是善是惡,無明仍是基本源,就像種子不論它是具有藥性或有毒,一樣可長成植物。
緣起的第二緣是業叢,無明緣行,由於過去世的無明,才有今生的業。
根據行的本性,於是我們産生一種特殊的業職(行緣識),識爲第叁緣,每一個不同的輪回道有其不同的業識,不同的識相應於不同的道。如此,天道便有神的意識,畜生道有牲畜的業識等等。
有了識便産生名色,此爲第四緣。
有了名色,又産生第五緣——六入。依序地,當這些六根成形時,因對事物的感覺交互影響,於是産生第六緣——觸。有了觸,第七緣便産生——受(從外境接觸而起苦樂的感覺)。受緣愛——第八緣。不論我們多幸福,仍想要更多,而不論我們承受多少苦痛,總想逃避它。這些欲望助長了第九緣——取,取意謂著從生至死此欲望持續的加強,太執著與取的産生和培養,便爲來世種下了因。此強大的取引導爲“有”——第十緣。“取”導致在六道輪回中之一的“有”,“有”道致“生”——第十一緣,生無可避免地導至老死——緣起中的第十二緣,亦是最後一緣。因此,凡曆經上一類型的芸芸衆生終必受製於老死。於是就這樣産生了輪回,是屬於個人的狀態。有時當人們提及輪回時,他們或許會膚淺地以爲有人在我們四周的某處使我們陷入輪回之苦。事實上,這完全是屬於個人自己的。
我們的生命就是在任何時刻我們都在做某些事,而在做這些事時,也爲將來的行爲果報種下因,這些是同時在進行的。比如,我們現在正在嘗過去世所積聚之業的果報,在這些果報未受完全之前,也在爲來生造因,在我們的來生中嘗現在與過去世的果報時,也開始在爲下一個來生種因。如此,輪回便相續不斷。
如同先前提及的,輪回真正的本源是無明,當一個人能認知與面對自已的無明,他必須將其拔除或燒毀。若無明能被完全拔除或破壞,那其他的十一個緣會因相互依存之本性而自動消失,不再存有。就像花朵的種子被燒毀與破壞後,那麼這一次既不會長成,下一次亦不行,永遠也都無法長成。
外在與內在的相互依存都已簡短介紹過,而後者(內在的)與一個人心識所經曆的生死輪回有關,我們可根據一幅“生命輪回圖”——或更確切地說是“轉生輪回圖”來說明相互依存性或輪回。“轉生”與在六道輪回中生命之顯現有關(即我們會生於六道之中),而“輪回”則表示轉生是循環式的,輪轉不息。
如前所述,相互依存的真性及自己積聚的業都會導致轉世或出生。在此常理中,我們發現某種類型的業會産生某種的積聚現象,而造成與之相當的果報和體驗,這些業的形式可用轉生輪回圖解釋。
轉生輪回圖是一個環,正如輪回的本性一樣——無始無終。當我們現在嘗過去業所造的果報時,亦即是在種未來業果之因和消彌他種業——這一切都是同時發生的,此事實亦可被視爲一個無始無終的環。
轉生輪回圖的中心有叁種動物:豬、公雞及蛇。豬以其笨重的身軀及低視的目光而象徵無明。由于無明,便産生對自私及自我觀念的執著,視萬物爲實有、永恒不變。執著“自我”及“他人”爲二的見解於是産生。
由無明造成的執著心理漸漸發展成對萬物的強烈愛著,因而産生占有心,也就愈來愈想要擁有自己喜愛的東西(貪得無厭)。雞就象徵這些特性,因爲雞經常跑來跑去,不斷地拍動翅膀,向其所見且當下需要的獵物進攻。
“我”依自我、他人爲二的見解而運作,凡不合我意的事物,將之視爲“他”,且對之産生一份嫌惡。當這些不受歡迎的事物或情況一接近我時,“我”即産生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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