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器,後來演變成爲密教的一種法器。《大日經》一說:“一切持金剛者,皆悉集會。”即金剛杵之略名也。《大日經疏》一說:“梵雲伐折羅陀羅。伐折羅陀羅即是金剛杵,陀羅是執持義。故曰譯雲執金剛。又爲天神名,持金剛杵之力士,謂之金剛,執金剛之略名。”《行宗記》二上說:“金剛者,即侍從力士,手持金剛杵,因以爲名。”金剛又表示法力堅不可摧。金剛杵在密宗中又爲男根的象征(注:參見《佛教密宗百問》李冀誠等著,中國建設出版社1980年版)。
金剛在密教金剛乘裏指表不壞義。認爲這是超越大乘的教法,是究極上根者始能接受的教法。從大乘學來的空,在金剛乘裏則成爲金剛,衆生心乃至如來藏無不是金剛。
金剛的不壞義,在經典中也多延用,例如:金剛般若的經名、菩薩名等比比皆是。不管如何,金剛在密教中是最主要的中心、概念。因此,以醜惡忿怒像著稱的金剛手,被尊爲護法神而到處受到崇拜。比如金剛薩埵兩手各持著金剛杵與金剛鈴(金剛鈴象征陰性或女性),有時還抱著“謝苦帝”(明妃),以勝初佛(第一位佛)的地位出現,成爲一切佛菩薩的根源。不但如此,由勝初佛産生的一切存在無不是金剛。
由勝初佛轉化的五佛、五菩薩,更被附加了許多配屬的菩薩和諸神,也都是金剛不壞,並賜給最高的地位。奉行密教的修行者,是金剛,甚至于密教修行中爲觀想對象的明妃(女性配偶),也叫作金剛女。佛性與佛身不用說當然更是金剛了。如《涅槃經•金剛身品》說:“如來身者,是常住身,不可壞身,金剛之身”。《大寶積經》卷五十二說。“如來身即是法身,金剛之身,不可壞身,堅固之身,超叁界最勝之身。”而勝初佛轉化的原動力究竟是什麼呢?在這個問題上,金剛乘采取性力主義的思想作了回答。這種思想,自然地造成極端的大樂思想,形成爲旁道金剛乘的又一新派。
B、陰陽的特性:方便與智慧
發菩提心與利他的大悲乃爲修習佛道的主要綱目,這是大乘經典一致承認的。所以,要獲取最高佛位,般若與方便就像一車雙輪缺一不可。般若就是空性的智慧,大悲就是利他的方便。這在怛特羅乘、即金剛乘中,不管是佛教的故鄉印度也好,其它佛教之盛行的地區也好,都出現了陰陽或男女兩性的思想,認爲這就是形成世界的原理,而把它結合于大樂思想。自然,般若與方便的對立,也就是陰性與陽性的對立。換句話說,般若的空性就是陰性或金剛女。這就是所謂般若母、佛母得名的由來。這對于陽性也是如此,大悲的方便猶如男性的種子。因而由般若和方便所修成的菩提涅槃,被認爲不外就是由陰陽兩性的結合所象征的大樂了。這裏的“大樂”是指在密教修煉中能夠獲得的一種超越世俗的圓滿美妙的感覺,是以智慧與方便結合修煉而達到的一種高境界。詳見有關章節。
常樂我淨四德是勝鬘經大乘經典所說的涅槃。《寶性論》則繼承這種思想,以如來藏爲常樂我淨四波羅蜜多。常樂我淨四顛倒本爲凡夫迷情的四顛倒,但在這裏不但被否定得一幹二淨,而且以無常、苦等爲修習二乘的證果,倘若不轉向,即無法現前常樂我淨。大樂的“樂”是經曆如此的想法後才成立的,所以有人以《唯識叁十頌》最後一偈“安樂解脫身”爲大樂思想的先驅。大樂的涅槃,一方面雖然意味著般若空的陰性,但另一方面也意味著般若與方便融合的陰陽兩性。可見在他們的心目中,陰性就是大樂的根源。總之,他們認爲佛的法身以及持金剛是大樂,就連菩提心,衆生的本性也無不是大樂。因此,淨土、涅槃等名詞也可稱爲“樂有”。
金剛乘,即怛特羅乘的這種起源說,是可以在小宇宙的肉體上具體化的。這意味著肉體不外就是反映出森羅萬象的曼陀羅。所以,怛特羅乘又從醫學的角度講道,人的身體的左側有陰性神經,右側有陽性神經。此二者的交會處,就是性央,若不過此一通路,即無法得到大樂,因此,一個真正的修行者,必須透過這一關,達到菩提心的腦髓後始能完成菩提。不過,在此特別注意的是,這裏所說的交會與凡夫縱欲的欲情不同,萬不能在通路上下降菩提心,即射精,這是怛特羅乘修行人特別嚴戒的第一著。否則就與凡夫的欲情無異了。這與道家的房中術有點相似,怛特羅乘認爲,一個真正修煉到家的行者,爲了菩提的實現,可以聘請一位十六歲左右的少女作爲修煉對象的般若女,而這位少女在修煉時叫作“印”或“大印”。實際上,這位般若女是象征性的,在一般情況下沒有真人其事。
以上是金剛乘或怛特羅乘將方便與智慧認定爲人類陰陽兩性的特性的全部理論或理由。
C、通向聖潔之路
所謂的通向聖潔的路,就是指密教之路。根據《西藏佛教密宗》(注:[英]約翰•布洛菲爾德著,耿升譯,西藏人民出版社1990年版),金剛乘的基本目的和佛教的其它派別無異,它不在于個人死後的繼續存在,而在于結束自我的幻相和實現一種超越“我”和“他”的統一狀態。密教的方法具有某種獨一無二的特征,它爲了把任何好壞事物都用于這一目的,而具有豐富的修持方法。如同在柔道中一樣,信徒學習爲自己個人的利益而利用對方的體重。障礙可以轉變成提供必要而又神奇的手段。在大部分其它宗教道路中,必須使自我從黑暗轉向光明。但金剛乘的瑜伽行者則把天使和魔鬼部接受爲其盟友,他們超越了善和惡的界定。
密教認爲操縱善惡勢力會産生巨大的力量。智慧和慈悲均爲方便。蓮花生心中的金剛寶爲象征物。我們自身的解脫和一切衆生的解脫就是目的。與純潔和無分別的心的徹底統一則爲其結果。
當然,這樣的目的是不會輕而易舉就能達到的,甚至有一定的艱難性或冒險性。爲了如此艱難而危險的追求,在沒有一位已經在這條道路上前進了許久、並取得一定成就的大師的引導,那將是失去理智的行爲。因此,密教信徒們將信仰作爲一切宗教活動或行爲中的關鍵。而這種信仰既不是盲目的信仰,也不是對教理的信仰,而是信仰目的的存在。如果沒有這種信仰,任何人都不會選擇如此需要經受住修煉過程中的各種嚴峻考驗。
當其他教派的佛教徒們特別關心積累功德時,金剛乘的信徒們則感到,除非是高度注意,否則專心于積累善行則會以産生自負心情而趨向自我膨脹。祈禱發願和儀軌,在金剛乘中起著重要作用,但它們又具有與其它宗教賦予這一切的一種完全不同的意義。他們並不被認爲是“討好神祗”,而是被當作將思想引向最高智慧次第的手段。將它們僅僅看作是一種起到極其重要作用的輔助手段,而不是含糊地包含著“禅定”或“叁昧”這樣的行爲術語。所以,一名金剛乘信徒的行爲無疑是相當不正統的。他決定把一切都作爲實施手段而運用于生活之中,不排除諸如吃、喝、睡、排泄和性欲(如果不是僧侶的話)等這類動物行爲。貪與欲的力量不是要被抛棄,而是要被遏製。身、語、意的任河行爲、任何表現、任何感覺、任何夢遇都應被用于這一目的。
在繼續追求這一目的的同時,我們應該依靠自己個人的努力。大家認爲在世界上有些不可見的神靈,但它們也是生死輪回的造化物,它們不可能幫助我們。它們可能給予我們的,僅僅是有關本世的庇護,但在減輕我們命運之苦厄的同時卻無疑會消弱我們一勞永逸地擺脫生死輪回的決心。一名佛教徒知道其船會根據他掌舵的技巧和不放松舵柄的決心或揚帆遠航或翻覆沈沒。他必須做的是要扼製貪欲、慈悲、密切關注自我和智慧。扼製貪欲不會引起必須接受自我苦修之類的折磨,而只要求避免過度放縱,節製欲和愛、慈悲會導致避免傷害其他人的消極道德,代之以樂于對其他人效勞、慷慨和迅速表現出同情的積極道德。認真的自我意識包括仔細地研究我們的行爲和動機、適當的後退以注意我們的貪、對活動的貪欲、看到思想秘密地進人我們的心中、仔細研究作爲肌肉運動(行、立、坐、臥)等身體功能以及血液的搏動和呼吸的過程等。保持非常專心地注意我們的自身會幫助我們最終實現自我的幻覺特征。智慧意味著當心完全平靜時出現的直觀智慧(般若)。它是通過身體和心的運動而獲得的,心身運動則從一些諸如控製呼吸和將思想完全集中到唯—一種物品中的簡單成果而開始,最後修行者被導入較困難的禅定叁昧地當中。所有這些修持都有助于否認自我的本質性存在和有利于促使出自心本身的智慧的自由發展。
智慧和慈悲彼此之間互相影響。慈悲可以使我們對待其他人更爲友善,而且它對我們自己也非常有用。思想、時間、精力、財産或財富的布施都是以不利于自我爲代價而作出的,自我也由此而減少。隨著自我的減少,智慧便會上升,隨著智慧的覺悟,慈悲也就會增加。因爲“我”與“他”之間的分別的不真實性變得清楚了,當然也就會具有慈悲心。從一種平靜思想的極靜狀態中逐漸表現出來的發光的智慧,事實上是難以形容的智慧的第一束光芒,圓滿的智慧是佛陀的覺地。
衆所周知,佛陀或佛祖釋迦牟尼不但是人類的一員,而且他在世時從不自稱曾受到任何神靈的感應或啓發。釋迦牟尼將他的覺悟、成就,以及佛教的創立,都歸功于人自身具有的才智和不懈努力。根據佛教曆史,釋迦牟尼出家後,曾按當時在印度盛行的外道教法如禁食、拜火、從高樓頂上跳到矛尖上等用苦行脫離輪回的辦法修行。這就是釋迦牟尼出家後最初采取的所謂“六年苦修”,結果身體瘦如皮包骨,而且未獲得任何成就或功夫。于是釋迦牟尼得出依靠苦修並不能脫離輪回的結論,開始走向保養身體進行修禅的光明之路,在菩提樹下禅定七七四十九天,最後豁然開朗、得到覺悟,佛教稱之爲“成道”或“成佛”。釋迦牟尼的覺悟,說明了由智慧得正見,而不是由盲信來獲取成就。佛教認爲,人類是最爲高級的生靈或力量,每一個人的身內潛藏著無限的智慧或佛性,只要他肯發願努力,只有人類才能解脫生死輪回之苦,成就佛果,進人涅槃寂靜的世界。藏傳佛教指出,既然一切事物,沒有不變的存在和絕對獨立的實有,那麼我們應該破除對任何事物的渴求與執著,假如能夠果斷地消除這種渴望與執著,就可以超脫一切而得解脫,這就是“涅槃寂靜”,其意思是對貪、瞋、癡等的息滅。實際上,“涅槃”是一種超越時空、超越苦樂的神秘經驗。藏傳佛教又指出。“涅槃”有四種特性:即常、樂、我、淨。“常”是永遠能正視無常;“樂”是永遠離開輪回苦;“我”是真實、自在;“淨”是沒有惑業,也就是永遠斷除煩惱。
簡而言之,“涅槃寂靜”是密教和顯教都共同追求的終極目的,這是毫無疑問的。然而,爲了達到這個目的而采取的方法或手段上,密教和顯教之間有較大差別,如顯教提倡菩薩道,這是一種嚴格按照次第步步升級的慢行法;而密教采取“即身成佛”的途徑,這是一種很難掌握的速成法。由此可見,密教之所以比顯教深奧的原因主要在于實踐修煉上。詳見其它有關章節。
《西藏佛教神秘文化——密宗 第一章 佛教密宗的由來及其特點》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