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堂堂。”萬法的當下就是佛性,禅者已經很明白、很清楚地看到了。佛性就像君子一樣明明白白、坦坦蕩蕩,從來沒有藏著、掖著,可我們總是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就永遠也搞不明白。
無記昏昧昭昭,無記是沒有念頭,沒有善念也沒有惡念,卻什麼也不知道,昏昧是昏沈了,昭昭是明白的意思。真用功的時候,外表就像無記昏昧的傻子一樣,內心卻是清清楚楚,就像鏡子能現影,卻不會攀緣外物一樣。這樣去用功,就肯定能契入真心佛性,這叫契本真空的的。
我們在用功,開始清醒的時候,能做到“一念不生,了了分明”,不會出現無記、昏昧的狀態,睡著了就不行了。功夫再深入下去,睡著了也能“一念不生,了了分明”,外表看他是睡著了,其實和醒著一樣,所有事情都知道,但睡眠質量又很好,說幾點起就會幾點醒來,也不用鬧鍾。如果功夫再深入,生死也沒有區別了,死的時候一樣能了了分明,這就完全契入我們的真空本覺。
但用功的過程當中,會有一些相似的境界出現,我們要善于分別,不要被錯誤的境界所迷惑。永嘉大師告訴我們:惺惺寂寂是,無記寂寂非,寂寂惺惺是,亂想惺惺非。這四句話對實修具有非常重要的指導意義,所以幾乎整個佛教界都知道。
這四句話是我們修行所要把握的尺度。惺惺就是清醒、清楚,就是智慧,就是觀。寂寂就是一念不生,就是定力,就是止。惺惺寂寂和寂寂惺惺是一樣的,這樣交換位置只是爲了文學上對仗的工整,都是一念不生、了了分明,或者說止觀雙運、定慧等持的意思。無記寂寂非,雖然一念不生,卻糊裏糊塗什麼都不知道,這就落入了無記,修行上就錯了,應該盡快提起覺照。無記的人雖然可以一下子打坐入定很長時間,但沒有智慧覺照,所以並不是正定,既不增加智慧,也不增加定力,只是不會造惡業而已。亂想惺惺非,亂想就沒有止,沒有止的時候雖然也覺得自己很清醒,但這個清醒並不是智慧覺照,而是世智辯聰,所以這個修行狀態也是錯的,要靠止法來對治。
真用功的人,無論有沒有念頭,都會非常警覺,保持了了分明的覺照,不隨念轉,再去做事情。做事情的時候也不失去覺照,保持寂靜;如果做事情時,又隨事情轉了,失去了覺照,就馬上叫一聲“斷”、“停”或者“不妄想”,立刻回到惺惺寂寂,然後再去做事情……每天都要這樣不斷地鍛煉自己,久而久之,無論做事不做事,都能夠惺惺寂寂,動腦不動心,妄想和我執不勾連,說話辦事都很清晰到位,但不會再隨著貪嗔癡起心動念,就有希望破掉我執、證見自性了。
我們修行時容易出現的問題有叁個:第一個是死定,就是死用功的人,容易把念頭壓死了,種下了無情的因,將來就會得無情的果,而變成土木金石。所以《楞嚴經》說,土木金石也是十二類生的一種。第二個是無記,和睡著差不多,糊裏糊塗的,將來得的就是一個糊塗身的果報。第叁個就是最常見的,心隨妄念轉,我們修行時最怕妄念,其實妄念本身是不可怕的,怕就是心動了。妄念和外境一樣,當妄念産生時,就是法塵在我們心性的天空中顯現出來了,如同外境在眼前顯現一樣。外境顯現了,用眼睛可以看到;法塵顯現時,就必須靠心眼才能看到,心眼就是心的覺照力。如果我們沒有心的覺照,妄念起了,就看不見,妄念就會被我執抓住,演化成貪嗔癡妄想。我們看不到妄念,卻總覺得自己浮想聯翩,這就是心隨念轉,是沒有用上功的緣故。
如果我們心定下來,有智慧的覺照,心眼開了,妄念一起,我們就能看住它。妄念來也清清楚楚,妄念去也清清楚楚,大腦裏的邏輯、推理、演繹這些功能也運轉得非常清晰明了,但沒有貪嗔癡與妄念相應,沒有産生妄想的這個過程,這就是最佳的修行狀態。
所以有句話說,“寂照照寂,切忌用力,成佛作祖,無他秘密。”寂就是寂靜,就是止,就是定;照就是清楚、明了,就是觀,就是慧。但不能用力,用力就是有爲,就不是恰恰了。修行就要保持寂而常照、照而常寂的狀態,這樣子就可以成就佛果。
《心經》也說“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密多時,照見五蘊皆空”,照是心本具的智慧光明,所以能見到五蘊皆空的真相,不和外境糾纏粘著。就像陽光一樣,普照萬物,不會因爲喜歡誰就多照它一會兒,不喜歡就少照一會兒,對待廁所、對待佛像都是同樣的一個照,這個照就是無相的、清淨的智慧。我們凡夫的心,就不像日光,而像閃光燈了,喜歡的就啪啪啪猛閃,還會把影像留在膠片上,不喜歡的就看也不看一眼,這就是沒有智慧,心隨念轉了。
永嘉大師又用了幾個比喻來說明真心與萬相之間的關系,如手執如意,非無如意手。手比喻自性,如意比喻自性隨緣顯現萬物的能力。非無如意手,自性如同拿著如意的手,不是沒有拿著如意的手。如意是如意手本來就有的,不是手産生的,也不是隨緣才有的,如同《楞嚴經》所說“本非因緣,非自然性。”如手自作拳,非是不拳手。又比如手自己就可以握成拳,不能成拳的就不叫手了。亦不知知寂,亦不自知知。定慧是自性本具的,並不是因爲不知才寂滅,也不是自己有個知才能知,自性本來就是寂滅、智慧的,不假他物,就像手本來就可以成拳一樣。不可爲無知,自性了然故,不同于木石。因爲自性本具了然的智慧,所以不像木石一樣無知。手不執如意,亦不自作拳,不可爲無手。執如意和作拳都是手的表現形式,即使手沒有執如意,也不握成拳,也不可以說就沒有手存在。以手安然故,不同于兔角。手是本來就在的,並不和兔子的角一樣。所以自性是不能在相上會的,但離相又無自性可得,這個恰恰就只好行人自己去體悟了。
五、修心的次第
心的層面比較多,而且都無相可尋,很容易走入迷途,所以修心是有漸次的,不是一下就能體悟到心性的。
第一、凡夫的心意識
夫以知知物,物在知亦在。這是凡夫的意識範疇,意識是外界的反映,凡夫都是以覺知去了解萬物的。比如聽覺,了解聲音,耳是根,聲是塵,聽到了聲音就有了知;味覺,了解味道,舌是根,味是塵,感受的味道也就有了知……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與色聲香味觸法六塵相對,産生了六識,六識都是凡夫的知,也就是意識。
所以只要萬物在,知就在,六塵沒有了,六根、六識也就沒有了。六根對六塵的覺知,就是凡夫覺知的狀態,屬于凡夫心的層面。
第二、舍識用根
若以知知知,知知則離物。這就深入一步了,這叁個知的意思是不一樣的,第一個知是覺知的本身,即意識,是名詞,作主語;第二個知是知道、了解,是動詞,作謂語;第叁個知是覺知的能力,即意根,作賓語。如果行人能反觀自照,意識到自己有個能知之心、覺知外物的能力,比如我們都有聽覺、視覺、味覺……有個所覺之物,必然有能覺之心,所以我們對外物有知以後,從知反觀回來,就能找到能知之心,也就是覺知外物的能力。觀察到能知之意根,即離開了外物的影像。
物離猶知在,起知知于知。就算所覺之外物消失了,這個知還在。比如椅子出現的時候,我們就覺知到了椅子;椅子消失了,椅子的樣子還在心中,我們不知道它存在哪裏,可只要一想它就出來了。這就說明除了椅子,還有一個能覺之心存在,這個能覺之心並不因外物的消失而消失。比如聽覺,並不因爲聲音的消失而消失,我們聽不到聲音了,但能聽的這個覺知能力還在。起知知于知,比如我一想椅子,椅子就出現了,想就是第一個知,緣于椅子就是第二個知,這兩個知都是從能覺之心生出來的,能覺之心就是第叁個知。也就是聽覺、視覺等都是起源于“覺知”,能見的色塵和不可見的法塵也是起源于“覺知”,沒有“覺知”,六根就無從生起,六識也就不存在了,即《楞嚴經》所謂“原本一精明,分作六和合”,人的六種覺知都是起源于本覺的。
後知若生時,前知早已滅,二知既不並。這個知是念頭的意思,如果後念有了,前念肯定就已經滅了;並是並排、同時的意思,念頭和念頭之間前後勾連形成成串的妄想,前後兩個念頭並不能同時存在。但得前知滅,滅處爲知境。前知就是前念,只要能把前念滅掉、止住,後念還沒有生起來,這個滅處就是知的境界,也就是第六意識妄想心停下來後,顯現的意根——第七識的境界。如果你智慧上打開了,這就是第八識的境界了,在禅宗裏叫做“根塵脫落”,既無能知,也無所知,根塵之間緊緊的勾連一下子消失了,能所也就消失了。到了這裏,行人就明白了能所俱非真,能見之心和所見之物全都是假象。
這個根塵脫落之處就是我們凡夫用心的恰恰處,就是凡夫的“一念不生,了了分明”境界,既是破掉我執的關鍵一步,也是進入無門關的重要路徑。所以用功的時候,我們要讓自己的心隨時安到這裏,不要隨便跑掉,但安在這裏是爲了離開這裏,等養得腳跟硬了,就像禅宗說的“腳跟能點地”了,就要進一步學會飛起來,一飛就能到空中去,從此就能練習在空中自由翺翔了。
前則滅滅引知,後則知知續滅,生滅相續,自是輪回之道。前念滅了,滅了又引起新的念頭,新的念頭又會滅掉,又會引起新的念,這樣生滅不已,相似相續,就構成了輪回。
第叁、破除我執——意根
今言知者,不須知知。這裏所說的知,指的不是六識,但知而已,而是知本身。這在禅宗裏稱作“舍識用根”,從六根皆可以入手,比如觀音菩薩修行法門就是以耳根入手的,而永嘉大師是從意根入手的。則前不接滅,後不引起。前念滅了以後,後面的念頭不讓它跟著起來,前後斷續,前後的勾連就斷了,中間自孤,中間自有一曆曆孤明之覺性。因爲能覺、所覺已空,所以叫自孤,這就是第七識,修行奢摩他到了第七識意根境界後,就需要智慧的觀照了。如果能于此“一念不生,了了分明”之時,當體不顧,起一個認識,把這個境界照破掉。我們到了這裏就如同用身份證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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