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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佛教放生習俗的淵源及其流行▪P2

  ..續本文上一頁肉食的消耗;同時,江南蠶絲業發達,勢必傷害許多生命。針對江南社會的生活方式,明清佛教界積極提倡放生,尤其是雲棲祩宏,如憨山德清《雲棲蓮池宏大師塔銘》所說:“極意戒殺生,崇放塵,著文久行于世,海內多奉尊之”,對明清佛教界影響極大。

  “戒殺護生”是佛教生命觀的重要體現,雲棲祩宏提出“畜生有佛性”、“畜生有知覺”、“畜生能輪回往塵”、“畜生也會傷心痛苦”等思想,試圖改變社會民衆對動物的觀點,以達到戒殺擴生的目的。祩宏從“凡厥有心,定當作佛”的佛性論出發,表示動物念佛亦能往生,他在《阿彌陀經疏鈔》說:

  善男子女人者,善有二義:一是宿生善因,一是今生善類。男女者,通指缁素利鈍,

  及六道一切有緣衆生也。……又鬼畜地獄,雌雄牝牡,亦可均名男女。但念佛者,俱得

  往生,是通一切衆生也。

  祩宏將“善男子善女人”解釋爲“六道一切有緣衆生”,畜生有心可以“以念生定”,畜生亦具有生成佛的可能性,這是從修行解脫的角度提升了動物的生命地位。既然動物與人類的佛性是平等,殺害動物則是“以強淩弱”的非正義行爲。如《竹窗二筆·殺罪》說:“據含靈皆有佛性,則蟻與人一也,何厚薄之足雲

  如其貴欺賤,強陵弱,則人可殺而食也,亦何厚薄之足雲

  ”:祩宏強調人們應該無有厚薄、平等地對待動物。

  其次,祩宏強調動物與人一樣,亦有感情和知覺,以此勸導不殺。《竹窗隨筆·湯厄》說:

  予見屠酤之肆,生置鼈繕蝦蟹之屬,于釜中而以百沸湯烹之,則谕之曰:彼衆生力

  弗不汝敵,又微劣不能作聲音。若力敵,則當如虎豹瞰汝;若能作聲,冤號酸楚之聲當

  震動大千世界。”祩宏是從湯烹動物的情形,讓人們去想象動物的痛苦,“不忍其痛”從而達到戒殺護生的目標。另外一方面,動物刃;有親人,不願意同親人分開,如世間父母愛好,“一切禽獸亦各愛其子”。

  祩宏勸導民衆反思自己的生活與感受,想象動物亦有類似的感受,從而引發同理心、同情心、不忍心。在《戒殺放生文》中,他要求民衆在塵日、生子、祭先、婚禮、宴客、祈禳、營生時都不可以殺生。而且,祩宏用因果報應故事,形象地闡明戒殺放塵的功德。同時,戒殺放生不僅是慈悲心的體現,更是得塵淨土的法門,如《戒殺放塵文》說:“淨業叁福,慈心不殺實居其一。今能不殺,又放其塵;既能放塵,又以法濟令生淨土。如是用心,報滿之時,九晶蓮臺高步無疑矣。”這是將戒殺放塵納入修行法門,從人性的同情引向宗教的解脫。

  祩宏不僅宣揚戒殺放生的思想,而且在實際行動上于杭州城南北設上方和長壽二放生池,以利十方信衆行放塵之善行。依祩宏《重修上方寺鑿放塵池記》的記載:上方寺建始于後梁貞明七年(593),明景泰四年(1453)寺廟衰敗,土地被民衆占用,僅存十分之一的土地。沈善能居士原來占有土地,嘉靖二十叁年(1545)升官,將土地出租,産權留給女兒。他的女兒出嫁王氏後,遵父親的遺囑,將土地産權交給雲棲寺,于是恢複爲僧地。王氏夫婦去世後,當時宋化卿居士聽到這件事非常贊歎,便拿錢贈送給王家的子孫,而且定好契約。祩宏在衆居士的幫助下,節衣縮食,將上方寺故址贖回。當時,居士們建議在舊址建立寺院,祩宏觀察地理形勢,修渠疏通湖與土地,建成放塵池;並且修整一座廢棄的房子,讓兩叁個誠信的僧人守護修行。“祩宏在修建上方寺放塵池後不久,又續建了長壽庵放塵池。依《北門長壽庵放生池記》,長壽庵是後唐時期翔鸾院的舊址,年久荒廢,祩宏與仁紳募款興建爲放生池。

  放生池的修建是一項大工程,在財力、人力、物力等方面都需要有大投入。首先,祩宏通過講經說法傳播自己的戒殺放生思想,勸導當時的仕紳接受他的思想。《居士傳·虞長儒傳》記載:“時宏公方坐南屏演《圓覺經》,募錢贖萬工池,立放生社,缁白數萬,伽陀之音震動川谷,一時清節之士多與其會,實長孺倡率之。””祩宏演講《圓覺經》,于是受到當時仕紳的協助,尤其是虞長儒這樣的仕紳領袖宣傳,倡導、率領。同時,《北門長壽庵放生池記》記載,居士、比丘、士大夫有的提供金錢援助,有的帶來食物,有的親自參與勞動。

  同時,放生池的維持也需要龐大的資金,一方面爲居士信衆的捐款,另一方面則是寺廟僧衆自行挪省供給。如《雲棲紀事》說:“雲棲在山中設放生所,飛走各類充仞其中;既有生食,衆僧複減口以養之;除萏茭,約費粟二百石;城內外放生二池歲費百余金,自來無缺乏。”可見,放生池的修建和維持,是戒殺放生思想、製度、實踐融合的結果。

  在明代結社風氣的影響下,祩宏成立了“放生會”,依《上方善會約》可知有“上方善會”、“西湖放生社”。《上方善會約》規定了上方善會的宗旨、定期、讀誦、治供、議論、主會等事項。“上方善會”的宗旨是“讀誦大乘戒經,兼之放生念佛,是諸上善人同會一處”,“大乘戒經”是指《梵網經》,可見“上方善會”是一個持戒、念佛、放塵的在家修行聚會。在每月朔望前一日,聚集于上方寺,願意參加者簽名于本上,以記錄參加人數,可見是有固定的參會日期。衆人到齊後,由一位僧人領衆,誦《戒經》一卷,念佛五百聲或一千聲。誦經完後,餅果叁色作茶供;念佛後,飯菜叁色作齋供。茶供、齋供的費用山每位參加者各出五分銀,由守院僧置辦。法會後,大衆可以交流佛法義理。對于放塵銀,則各各隨便出,不拘多少或者有無,或者自己購買宋放生。在“上方善會”的組織裏,會首是輪流依次作主,因爲會資是固定的五分錢,會首的主要工作是准備香燭茶湯,記錄參加的會員。總之,祩宏是希望保持“放生會”的平等、簡單、易操作等特點,這樣才能久存。

  同時,祩宏在四明知禮放塵儀軌的基礎上,對《放生儀》進行改造,使其簡便易行。其步驟主要有默想、灑水、說法、忏悔、發願,祩宏最大的改變是在增加了念誦《往生淨土神咒》和《十方華嚴經·十回向品》,是希望休現放生的意義在于回向衆生與往生淨土。

  祩宏在明末結社風氣的影響下,鑿建放生池、召集放生社團、修訂放塵儀軌、製定放塵會約,對佛教的放生進行製度性的建構,從而使放塵成爲具有階層組織、定期定量的製度,從而使放生在精神上符合時代價值、在形式上組織製度化。在祩宏的影響下,放塵盛行于明末清初的佛教界。湛然圓澄、密雲圓悟等高僧,以及馮夢祯(1548-1595)、虞淳熙(1553-1621)、陶望齡(1562-1609)等居士,亦多支持放生之業。虞淳熙在西湖組織勝蓮社,鼓勵社友放塵救衆,《武林掌故叢編》收有虞淳熙撰《勝蓮社約》。陶望齡、張子雲等亦曾在萬曆二十九年(1601),于杭州城南創放生會。

  

《中國佛教放生習俗的淵源及其流行》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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