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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禅僧中國修行體驗談

  日本禅僧中國修行體驗談

  楊笑天

  根據中韓日佛教友好交流會議關于加強叁國佛教交流的精神,由中國中韓日佛教友好交流聯絡委員會和日本日中韓國際佛教交流協議會共同發起,由河北趙縣柏林寺和日本日中友好臨黃協會聯合舉辦的第叁次中日禅僧互換交流活動,于2001年10月1日至10日在河北省趙縣柏林寺舉行,獲得了圓滿成功。

  根據雙方的協議,中日禅僧互換交流活動自1998年開始舉辦,迄今爲止已經舉辦了叁次。第一次是由日方派遣七名禅僧到河北省趙縣柏林寺體驗修行生活,第二次是由柏林寺派遣五名僧人分別到日本臨濟宗的相國寺、東福寺和曹洞宗的永平寺體驗修行生活,此次又輪到由日方派遣七名禅僧來柏林寺體驗修行生活。

  參加此次交流活動的日本禅僧分別爲日本臨濟宗相國寺僧堂的小林和久、藤田照禅,臨濟宗德源寺僧堂的加納雄二、小松普門,曹洞宗永平寺僧堂的松永善弘、藤村宣孝、安彥智峰。他們回國後,各自寫下了參加此次修行體驗的感想文章。爲了使廣大讀者了解他們在中國修行生活的體會,特將這幾篇文章整理編譯出來,以饷廣大讀者。

  臨濟宗相國寺僧堂小林和久:

  由于日本禅僧第一次來華體驗修行時已經體驗過了常住的日常作務,所以,這次的體驗修行是以坐禅爲中心來安排的。

  上午坐,下午坐,晚上坐,叁天的坐禅修行,其嚴格不亞于日本的臘八大攝心[1]。我曾擔心,要是持續坐八天,有人的腰腿會出問題。

  坐禅修行的方法,中國和日本有很不同的地方:

  一、對坐姿無任何要求。在止靜的過程中,即使背伸不直,或隨便換腿,也不會受到警告。

  二、警策的程度,並不是把打瞌睡的人打醒,而只限于從打磕睡的人面前走過,以喚起他精神集中。

  叁、兩炷香之間的經行,是圍著禅堂中央的聖僧像快走十五分鍾左右,用于充分解除腰腿的疲勞。在經行的當兒可以去東司(上廁所)。

  這叁天的坐禅修行,我感覺與日本臨濟宗僧堂大攝心的形式大致相同。不過,在 “好好打坐”這最重要的一點上,中國與日本不同的地方,就是任憑行者勤怠,這充分體現了中國人的國民性。

  這次,我們參加了一些特別活動。10月1日一到柏林寺,就參加了寺裏的中秋晚會。七名日本僧人作爲來賓坐在第一排。桌上擺滿了各種色彩鮮豔的糖果和月餅。大家一邊喝茶吃糖果,一邊觀賞唱歌和表演。我也代表日本僧人,唱了一首在中國也很受歡迎的《北國之春》。日本的寺院在中秋節也要舉行“明月祭”,這讓我再次體會到日中文化的共通性。我們與中國的信衆和僧人一起吃,一起唱,高高興興地度過了一個幸福的中秋之夜。

  第六天我們參加了南宮市普彤寺觀音像開光法會。這個寺院當初僅存一座漢代佛塔,伽藍已蕩然無存,住持和尚憂心于此,發願複興,每日以一個饅頭充饑,以精進、綿密的行持教化衆生,將近十年,才有了這個觀音殿落成開光法會。聽了介紹,我欽佩贊歎不已。因爲,在日本有檀家製度,多數寺院都是請檀家共同捐助來修複伽藍的,所以,這個普彤寺住持和尚的禅骨,令我們七位日本僧人對當今日本佛教的安逸體製有所反省,深受教育,刻骨銘心。

  第七天由我們來製作日本料理供養大衆,這個修行對我們日本僧人的和合團結,對日本曹洞宗與臨濟宗之間的親睦非常有益。做出來的日本料理,由于佐料不全,味道肯定不如我們所喜歡吃的那樣好,但是中國僧人們卻認爲很好吃,很多人都添了菜,菜幾乎全吃光了,令我們非常高興。

  寺院還安排我們各植了一棵柏樹,寫上自己的名字和一句“禅源一脈,柏子千秋”,作爲來柏林寺修行的紀念。我願今後經常到柏林寺去看看自己種的這棵柏樹長大成材的樣子。

  柏林寺確實很有魅力,那裏人品出衆的僧人確實很有魅力。

  在最後第八天晚上,日中禅僧開了交流座談會,話題是介紹各自的寺院。本來打算詳細介紹一下相國寺僧堂,但講著講著走了題,實際表演了一下我們托缽時候是怎麼喊“HO~~”的,大家反應很熱烈,倒讓我不好意思了。中國人表達思想很直率,如果對你所講的有共鳴或感動,就會馬上拍手。這也讓人感受到了中國人的國民性。

  有很多中國僧人很關心日本僧堂的實際情況,提出了問題。但很遺憾,由于時間關系沒能充分回答。

  在送別會上淨慧法師講到了中國佛教界所面臨的問題,令人痛感“禅源一脈”的日本禅宗應該盡可能地伸出援助之手。

  在有限的條件下,柏林寺的大德法師們給我們精心安排了短暫的九天修行生活,內容豐富。衷心感謝中國佛教協會、日中禅僧互換交流事務局等有關各位的法愛。

  今後爲了日中佛教界的交流,爲了相互信賴的紐帶更加發展壯大,我們七個人一定要盡菲薄之力,爲報“禅源一脈,柏子千秋”之恩而精進努力。

  相國寺僧堂藤田照禅:

  與柏林寺來日本體驗修行的覺海師和門富師在相國寺僧堂朝夕共處,是去年六月的事了。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我們彼此的身份會倒過來。看了上次來中國體驗修行的日本僧人的報告,覺得對此行不必擔心,反而在想,能住持趙州禅師宿緣之地的淨慧法師是怎樣一個人呢?能和海師、門師再見吧!懷著這樣的憧憬踏上了旅途。

  從北京機場乘車到達柏林寺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用過藥石後,去參加寺裏的中秋晚會,而且是坐在第一排頭等席上。僧人和居士們依次表演,或唱歌或奏樂,令人想起了日本僧堂的冬至之夜。我們的團長也高唱了“北國之春”。散會後,領我們到各自的房間,裏面有抽水馬桶、淋浴和寬大的床,很清潔。環境這樣難得,可以安心地消除旅途疲勞了。

  從第二天開始,早上四點半開定,五點上殿,從《楞嚴咒》開始,有很多經都是熟悉的,但要是照著經本跟著讀,還是有點跟不上。誦經有好幾種節奏,聽起來宛如佛教音樂。途中,一邊念著“南無觀世音菩薩”,一邊從大殿出來在前面庭院裏經行,那種綿延不斷的反複稱名,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感動。上完殿,直接去齋堂過堂。小米粥讓人覺得自己仿佛一個江戶時代的貧苦農民,但味道卻好吃得令人驚訝。飯後,從常住那裏領到了一套跟柏林寺僧衆一樣的服裝。不知怎的,換上了中國僧服,心裏也踏實下來了。午飯和晚飯是自助餐形式,有米飯、湯、炒菜等四種,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八天的菜中我最愛吃的是燒茄子,還有那種松散的米飯,好吃極了,好像吃多少都沒夠似的。午飯後,監院明海師帶我們參觀了寺院,占地面積很廣大的伽藍已經整備得很好,環境沒得說。還有兩所殿堂正在建設,雖然相當高,但腳手架卻都是用竹子搭起來的,令人驚歎。趙州塔堂堂地聳向雲天,仿佛古德的威嚴重現。然後去上晚殿,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是藥石。晚上七點十五分開始坐禅,二炷香,佛學院的學生也一起坐,單上都坐滿了。不過,禅堂中沒有日本禅堂裏那種脊背挺直、紋絲不動的氛圍,好像是各隨自意,怎麼舒服怎麼坐。一炷香坐完了,就圍著中央的聖僧像,按同心圓的軌迹來經行。還提供茶水,既爲解渴,也爲解困。

  從第叁天開始的安排是,除了早課、晚課和叁餐之外,終日坐禅攝心,連續叁天。坐定之後,心情就變得跟平時坐禅一樣了。腿上還蓋毯子,暖暖和和的,感覺很好。到了第五天,早課、晚課就可以發出聲音跟著讀經了。

  第六天,清晨五點從柏林寺出發,跟淨慧法師一起去參加普彤寺觀音殿落成開光法會。法師受到了幾乎是狂熱的歡迎,不少人給法師頂禮。法會中,來看熱鬧的人都快把門擠破了。本來安排我們按日本方式也讀一通經,這樣一來只好中止,退殿時像逃難一樣。用齋後,遊覽了趙州橋、小石橋、佛頂尊勝陀羅尼經幢,然後回寺。

  第七天是做日本料理供養大衆。我們做了五菜一湯:紅薯泥、紅燒土豆、炒面、炒藕絲、豆腐炒香菇、菜湯。廚房又大又幹淨,任我們使用,與我們僧堂的廚房相比,讓人羨慕極了。大概是因爲醬油的味道與日本不同,菜的味道很難說是純日本式的,但我們還是有把握的,大家一定會吃得很香。下午的活動是掃趙州塔、植紀念樹。在大雄寶殿兩側新栽八株柏樹,分別挂上寫有各自名字的牌子,我深深祈願,這些樹一棵也不要枯萎,茁壯成長,同時,中國禅也能深深紮根大地,枝繁葉茂。

  第八天我們遊覽了臨濟寺、隆興寺、毗盧寺,目睹了中國佛教的曆史和現狀。晚飯之後,與柏林寺的大和尚、僧衆、學僧一起開了座談交流會,我們依次講了在日本修行的情況,大家熱情聆聽,不時爆發出笑聲,會開得非常好。

  第九天上午,淨慧法師請我們吃茶,給我們介紹了中國佛教界的現狀。中國佛教的處境很嚴峻,這我們是知道的,但從法師那裏聽來,猶覺心痛。不過,也聽說,秉承正法、能像法師那樣隨機應變地攝受信衆的後起之秀已開始湧現,也讓我們看到了希望:未來是光明的,一切從現在開始。

  品味了最好的素齋,又在大雄寶殿和趙州塔前誦經之後,我們終于要告別柏林寺了。臨別揮手之際,不禁眼眶發熱。多想再多住幾天啊!我一定還會再來的!

  感謝以淨慧法師爲首的柏林寺的各位法師,感謝關照我們的一切人。能有這樣殊勝的佛緣,真是幸福。

  獨特的誦經音調如今依然能夠吟唱,無憂無慮、和藹可親的笑容如今依然盤旋腦海。常青的柏子樹現在正在茁壯成長吧。

  臨濟宗德源寺僧堂加納雄二:

  這次很幸運,十月裏天氣也好,沒有上次體驗報告中所說的那種刺骨寒冷。

  柏林寺占地面積廣大,新建的殿堂坐落得井然有序。宿舍中安裝了空調,設備之充分令人驚歎。早課、晚課、坐禅時,中國僧人態度認真,讓我再次銘感:雖然國度不同,但對待修行的態度,在哪裏都是一樣的。平時見面,他們都活潑爽朗,可以爽快地交流。

  修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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