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國界”
——在上海市宗教學會舉行抗日戰爭及反法西斯戰爭
勝利四十周年座談會上的講話
我們佛教主要是提倡“饒益有情”的,尤其是要愛國家,愛人民。藏經中有《仁王護國經》,《守護國界陀羅尼經》等,所謂“護國”,“守護國界”,就是愛國的意思。我們常念的朝暮課誦中,有祝願“國界安甯兵革銷,風調雨順民安樂”等語,也就是表達了佛教徒的愛國願望。
抗日戰爭開始時,我還年輕。這時,我在鎮江竹林寺,竹林寺是一座有一千多年曆史的古刹,主要房屋被日本軍國主義燒毀了,我看到日本軍國主義瘋狂地殺害我們的同胞,侵占我國的領土,真是義憤填膺,此情此景刻骨難忘。當時圓瑛老法師率領佛教青年僧人,組織救護隊、掩埋團,佛教醫院、難民收容昕等救亡團體,領導佛教界爲抗日戰爭作出了貢獻,至今猶爲大家昕稱頌。我今天想講講我們的先輩太虛法師和玉佛寺已故震華和尚。太虛法師於抗日勝利後圓寂於玉佛寺,震華和尚曾任玉佛寺方丈,他們二位同玉佛寺都有密切的關系。
太虛法師的愛國立場,以及對佛教的貢獻,是值得稱道的,例如,他提出佛教徒應參加政治活動,這個觀點在當時,有許多佛教徒表示反對,認爲佛教是講出世的,爲什麼要參加政治活動?現在看來,這個觀點是有道理的。所謂「政治活動」,就是國家大事。佛教徒也是國家公民,怎麼可以不管國家大事呢,
一九叁七年七月七日,日本軍國主義向我國發動侵略戰爭。太虛法師在廬山牯嶺。他曾發出《電告全日本佛教徒衆》的電文。電文中說:“頃中日沖突已達危迫之極點。將陷中日民族於數載數十載相爭相殺,導致日本自殺,遺地球至慘之禍!抑懸崖勒馬,速停一切軍事行動,從平等外交以尋諒解途徑,使中日民族終獲真正攜手。開入類大同之運。唯在日本之能系鈴解鈴與否而判。吾知日本佛教優秀之士,且人民過半數爲佛教信徒,此還宜大啓慈心慧眼,以之自救救人矣!”當然,當時日本佛教界不會,也沒有這種力量來製止軍國主義的侵略戰爭。但太虛法師在電文中說的“導致日本自殺,遺地球至慘之禍”,以及期望“中日民族終獲真正攜手,開人類大同之運”等語,已預示著數年數十年以後的情況,這也可以晃到太虛法師的慈心慧眼了。這篇電文,曾刊載於一九叁七年七月十八日《申報》及其它各報。
接著太虛法師在佛教刊物《海潮音》上,發表了《佛教教育與國防》 一文,主張對佛教徒進行國防教育。文中說:“國防的意義,就是保障國家民族的安全,保衛土地的完整,保護人民的安居樂業。”他指出:“國防的佛教教育,並不是叫和尚去仇恨敵國的人民,只是叫和尚降伏敵國的黩武主義。敵國要是把這個黩武的政策放棄了,變敵國爲友國,只要黩武主義者肯改變它的態度,他們即變爲中國之友。敵國的黩武主義者,不但爲我國人民厭惡,而且也是爲敵國的大衆所唾!我們抗斥敵國的黩武主義,亦即所以愛敵國的受壓迫者。我們昕鼓勵的自衛戰爭,只是爲了自己而戰。吾愛祖國,吾也愛世界,並不仇恨真正平等待我的友邦。”文章號召全國僧尼“一齊振作精神”,“謀國家建設的事業”。“非但只能作些救護衛生的工作,而且可以使之站到國防中一般國民的最前線上去。只要能夠爲著大多數大衆的安定幸福,他自然都是可以犧牲自己的”。
他並不托之空言,也做了許多具體工作。他組織了“僧伽救護隊”跑到前才去,後方的僧衆也同樣到社會上去眼務。當時,鎮江竹休寺佛學院一位同學,寫了他自己當“護士”的生活。他說:“我是在臨時重傷醫院擔任看護的,每天除吃飯睡覺外,便是在病房裏看護著我們前饞上受傷下來的武裝同胞。”他在醫院裏盡心看護戰士,他認爲:“佛教的主義是慈悲的,救世救人的。對於看護工作忠心竭力,便是精進;不怕肮髒、不怕麻煩、不怕受委屈,便是忍辱;對在街國戰爭中受傷的戰士熱情看護,便是報恩心。做這樣的事,就是佛教實行者的生活。”
關於震華法師的愛國事迹, 一般人不大知道。他曾任玉佛寺方丈,抗戰勝利後不久,就逝世了。他曾在抗日戰爭開始時,爲了喚起佛教僧人的愛國心,曾編寫了一冊《僧伽護國史》。書中列載曆史上數十名愛國僧人可歌可泣的愛國事迹。這木書是在抗日戰爭中出版的,這對鼓勵佛教徒積極參加抗日戰爭中的愛國活動,起過重大作用。
我們佛教界是有愛國傳統的。我們要繼承前人的愛國主義精神,以滿腔熱情,投入今天的社會主義四化建設,爲國家多作貢獻。
今年中秋佳節將臨,使我更加深切懷念在臺灣的師友。我期待國家早日統一,骨肉早日團聚,中華佛子早日大團圓!到那時,花好、月圓,國興、人和,其樂也融融,其喜也洋洋,我相信,這一天一定會來到。
一九八五年八月二十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