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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迦牟尼佛與神造論者辯論的故事

  釋迦牟尼佛與神造論者辯論的故事

  明真法師

  “梵志種白,余者皆黑”,這兩句話,是遠在兩千多年以前,從印度的梵志口內講出來的。梵志,就是當時以承事大梵天王爲職志的祭司,也就是當時印度人民精神上的統治者。《俱舍光記》卷十二說:“婆羅門,此雲梵志。”《玄應音義》卷十八說:“婆羅門……此義雲承習梵天法者。其人種類自雲從梵天口生,四姓中勝故,獨取梵名。”從這裏,我們明白婆羅門是印語的音譯,而梵志也就是義譯了。梵志爲什麼要說這兩句話?它是根據什麼說的?因爲印度當時社會四種種姓的階級製度非常嚴格:一、就是上面所說的梵志。二、刹利,《智度論》卷叁十二說:“殺利者,王及大臣也。”當然也就是當時政治上的統治者了。叁、吠舍,《俱舍光記》卷八說:“吠舍,此是興事種。”一般地說,就是商人和手工業者。四、首陀,《西域記》卷二說是“農人也”。《譬喻經》說:“諸外人計,梵王生四姓——王口生婆羅門,臂生殺利,脅生毗舍,足生首陀。”諸外人,顯系指佛教以外的那些信受四《韋陀論》主張天地萬物皆由“神造”的人,主要地當然也就是指梵志了。《韋陀論》內說一切有生命和無生命的東西,都是大梵天王造的;編造出印度四姓等級的人,就是分別從大梵天王的口、臂、脅、足身體上的四個部位生出來的。梵志既然是從梵天的口內生出來的,那麼,他這一種姓就成爲神的合法代言人,神的真理傳播者,大家也就應該尊敬他,規規矩矩地聽他的話了。《韋陀論》內的這種神造說,自然也就是梵志用以維護他自己這一種姓利益的謊話。所謂“梵志種白”的這個“白”字,自然也就不是單純標榜膚色,而是含有一些高貴和優越的意味了。直到公元七世紀的末葉,我國義淨法師遊學印度後,在他所寫的《南海寄歸傳》內還有這樣的記載:“五天之地,皆以婆羅門當貴聖,凡有坐席,並不與余叁姓同行。”玄奘法師在《大唐西域記》內也說:“印度種姓,族類群分,而婆羅門殊爲清貴”。可見梵志在社會上的地位是極優越的。但是,偉大的釋迦世尊卻倡導四姓平等,無情地抨擊這種神造說。我最近在《阿含經》內讀到了不少這一類的故事,我覺得對我們現實生活上的確具有教育和鼓舞的作用,因此我想盡可能地利用簡錄原文的形式,選輯幾則出來供養《現代佛學》的讀者。

  在《長阿含經》卷六、《中阿含》卷叁十九內,都有著這樣一個內容相同的故事:有兩個梵志,名叫婆私吒和婆羅婆的,跟著佛出了家,受到當時的梵志們激烈的反對和打擊,他們兩個人告訴了佛,佛用真理武裝了他們的思想。原文是:

  “……于是,婆私吒及婆羅婆即詣佛所,稽首作禮,從後經行,世尊回頭,告彼二人:“婆私吒,汝等二梵志,舍梵志族,剃除頭發,著袈裟衣,至信舍家,無家學道,諸梵志見己,不大責數耶(責數,即數他的不是而責備他的意思)?””

  彼即答曰:“唯然,世尊!諸梵志見已,極诃責數,甚急至苦耶!”

  答曰:“世尊,諸梵志見我等已”,而作是說:“梵志種勝,余者不如;梵志種白,余者皆黑;梵志得清淨,非梵志不得清淨。梵志梵天子,從彼口生(意爲:梵志是梵天的兒子,從梵天口內生出的),梵梵所化,汝等舍勝從不如,舍白從黑,彼禿沙門,爲黑所縛,斷種無子;是故汝等所作大惡,極犯大過!……”

  世尊告曰:“婆私吒,彼諸梵志所說至惡,因極無賴!所以者何?……我此無上明行作證(按:明爲智慧,行爲品德),不說生勝,不說種姓,……(不說)彼可我意,不可我意。……婆私吒,若有婚姻者,彼應說生,應說種姓……若有計生計姓,彼即遠離于我無上明行作證。……婆私吒,于意雲何?刹利殺生(主要指殺害人民的生命)、不與取(與,即別人願以財物與我;不與取,即別人不願以財物與我,而我卻使用暴力或詐騙的手段去劫取別人的財物)、邪淫、妄言乃至邪見;居士亦然(按:《中阿含》卷叁十七內有“梵志爲居士施設田作”“梵志爲工師施設麻”句,工師當即首陀,居士當即毗舍了,下放此);非梵志耶?“這意思是問:余叁種姓,在日常生活裏,我們親眼看到他們作這些壞事;難道梵志這一種姓內的人,就沒有作這些壞事的嗎?

  答曰:“……梵志亦複如是。”

  世尊問曰:“婆私吒,于意雲何?梵志離殺斷殺、(離)不與取、(離)行邪淫、(離)妄言,乃至離邪見,得正見;刹利、居士爲不然耶?”

  答曰:“……刹利居士亦複如是。”

  這一問答的意思是:佛首先告訴婆私吒等,我這裏對于一個人“可意”和“不可意”是拿智慧、品德做標准的,我不能同世俗論婚姻一樣攀高結貴,拿種姓做標准。這個大前提決定了,又才重問婆私吒等:余叁種姓內固然有壞人,梵志種姓內是不是也有壞人呢;梵志種姓內固然有好人,余叁種姓內是不是也有好人呢?引導婆私吒等從現實生活內得出了明確的結論:四種姓中,品德都有優秀的和卑劣的。這樣,真理就在婆私吒等心眼內燦出了光輝,而對梵志們自己捏造的“梵志種白,余種皆黑”的謬論,也就毫不費力地識破了。但婆私吒等畢竟是宗教信仰的追求者,佛恐怕他們疑惑梵志在死後或許還可能在神的面前討取一點什麼額外的便宜,因此又對他們講了下面的兩段話:

  “夫不善行,有不善報,爲黑冥行,則有黑冥報;若使此報,獨在刹利、居士、首陀羅種不在婆羅門種者,則婆羅門種,應得自言我婆羅門種最爲第一;余者卑劣……”

  “夫行善法,必有善報,行清白行,必有白報;若使此報獨在婆羅門,不在刹利、居士、首陀羅者,則婆羅門種應得自言我種清淨,最爲第一。……”

  釋迦牟尼佛雖然是無神論者,但對因果報應的說法是經過了他的批判而部分地繼承了印度古代的傳統思想,這種思想在當時社會上具有極大的勢力;在這裏更應說明的,就是婆羅門教對于因果報應的說法,也是以個人的行爲做准則則不是以種姓作依據的。釋迦牟尼佛因即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使婆私吒等更徹底明白梵志所倡導的所謂“梵志種白,余者皆黑”的種姓優越論在理智的面前是站不住腳的。接著佛又告訴婆私吒等說:

  “見梵志女,始婚姻時;婚姻已後,見懷妊時;懷妊已後,見産生時,或童男、或童女。婆私吒,如是諸梵志亦如世法,隨産道生,然彼妄言誣謗梵天而作是說:“我等梵志是梵天子獨從口生,梵梵所化,……”

  這是說:我們大家都親眼看見許多梵志亦如世法,是隨“産道”生出來的;而梵志們自己卻睜著眼睛瞎說是從梵天口內生出來的;把“産道”當作梵天的口,這不是他們自己在誣謗自己所崇信的梵天嗎?我想,我們間常閱讀大小乘經典,很少看到,甚至幾乎沒有看到佛曾對人作過這樣辛辣的諷刺的,這一次爲什麼竟然會這樣地給婆羅門以無情反擊呢?主要的恐怕還不只是憎厭這種荒謬的理論,而是痛恨由于梵志利用這種理論而得到鞏固的那種人壓迫人的社會製度吧?

  在《中阿含》卷叁十七內又有這樣的一個故事:

  “爾時衆多梵志于拘莎羅,集在學堂共論此事;梵志種勝,余者不如;梵志種白,余者皆黑;梵志得清淨,非梵志不得清淨。梵志梵天子,從彼口後,梵梵所化。而沙門瞿昙說四種姓皆悉清淨,施設顯示。彼作是念:諸賢,爲誰有力能至沙門瞿昙所,則以此事如法難诘?”

  梵志因佛說“四種姓皆悉清淨”,激烈而無情地反對當時梵志的那種種姓優越論,因此他們集聚在拘莎羅的一個學堂內共同商量推選一個能說會辯的梵志前往,企圖難诘和降伏釋迦佛。他們選出了一個“七世父母”都是梵志純血種的阿攝和羅延多那摩納,而且摩納在威望、膽識、學問方面,都是非常夠條件的。于是大家前往勸說摩納,開始摩納是這樣答複了他們:

  “諸賢,沙門瞿昙如法說法;如法說法者,不可難诘也。”拘莎羅衆多梵志語曰:“摩納,汝未有屈事,未可自豫伏。”接著就用激將法來鼓動他去。

  摩納自己畢竟是一個梵志,經不起大家的激勸,結果還是隨著拘莎羅衆多梵志到了佛住的勝林給孤獨園,摩納與佛都相當客氣。摩納除了援用衆多梵志所說的“梵志種白,余者皆黑”這一套陳腔濫調以外,別無什麼新的理由。佛除了用品德難诘,並援引當時傳說中兩個種姓平等的國家(余尼國、劍浮國)和一個名叫阿私羅的古仙人反對梵志的這種種姓優越論以外,多半是運用日常的事例而進行了難诘的。原文樸實、生動、饒有風趣,現在抄幾條在下面:

  “摩納,于意雲何?頗獨有梵志于此虛空不著不縛,不觸不礙,刹利、居士、工師爲不然耶?”

  “磨納,于意雲何?爲刹利族、梵志族者,彼能持澡豆(按:有說即是洗澡的皂角)至水洗浴去垢極淨耶;爲居士族、工師族者,彼不持澡豆至水洗浴去垢極淨耶;爲一切白種人皆能持澡豆至水洗浴去垢極淨耶?

  “摩納,于意雲何?爲刹利族、梵志族者,彼能以極燥……木用作火母,以鑽鑽之,生火長養耶;爲居士族、工師族者,彼當以燥……木用作火母,以鑽鑽之,生火長養耶;爲一切百種人皆能以……木用作火母,生火長養耶?

  “爲彼火(即指刹利族、梵志族所鑽出之火)獨有險有色,有熱有光,能作火事耶?彼火(指其他種姓所鑽出之火)獨無險無色,無熱無光,不能作火事耶?”

  在日常生活事件中無例外的是:虛空對于四種姓都不縛不礙;大家都能以澡豆洗淨自己身上的垢膩;都能鑽木取火,取出來的火都有熱有光,能作火事;憑什麼要說“梵志種勝,余者不如”,更憑什麼理由運用這種歪理來鞏固自己在社會上的優越地位和人壓迫人的不合理的社會製度呢!釋迦牟尼佛接著又開示摩納道:

  “摩納,若此身隨所生者,即彼之數。若生梵志族者,即梵志族數;若生刹利、居士、工師族者,即工師族數。摩納,猶若如火,隨所生者,即彼之數。若因木生者,即木火數;若因草、糞、薪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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