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滅苦之法

　　樹下成道

　　十八苦、八難是我們常聽聞的苦事，但六道中尚有很多苦，我們不會知道，只有天眼通的聖者才能觀見。既然有那麼多苦難，應如何對治及滅除呢？

　　爲了這問題，悉達多太子捨豪貴生活，出家修行，尋求解決之道，在郁鞞羅住處尼連禅河側菩提樹下結伽趺坐，發誓不把問題解決，不起此座。

　　《釋迦譜》卷一載，佛陀修菩薩道時，決心不成正覺誓不起座，魔王非常害怕，以一切魔軍、強弓利箭及叁個女兒，以語言及色誘擾亂他，菩薩以慈心力，降伏魔王，放大光明。即入定思維眞谛，初夜禅定中看到自身過去一切，第二夜看到衆生輪回六道不知出離，第叁夜眼能看透法界一切，耳能聽到一切聲音，身能通入地下及石壁，能知諸天龍鬼神乃至蜎飛動的意念，更能分身無數。菩薩觀看衆生所受衆苦，皆因衆生被五欲的五陰(色、受、想、行、識)所迷惑。眼貪色，耳貪聲，鼻貪香，舌貪味，身貪細滑，意被愛縛牽，沈溺在財色安樂中。此六根都是造惡之根本，隨順這惡習是苦本，能斷受習，不隨淫心，行八正道，才能滅苦，譬如沒柴不會有火。

　　第叁晚之中夜時，菩薩再以天眼觀察，看見因作惡而墮地獄之衆生，洋銅灌口，或抱銅柱，或臥鐵床，或被煎煮于鐵镬上，或爲虎狼鷹犬所食，或避火于樹下時，樹葉墮落，變成刀劍，割截罪人身體，或以斧鋸解剝肢體，或被抛落熱沸之灰河中，或被擲到熱糞屎坑中。

　　菩薩再觀畜生道，有生形醜陋的，有爲人搬運重擔的，有以身肉供人食用的，有互相食噉的，還有因爲要取牠們身上有價值的骨、肉、筋、角、羽、毛、皮、牙等而被殺的，受種種苦的畜生，都是過去造惡行之果報。

　　菩薩再觀餓鬼，常住黑暗之中，不能見日月光，餓鬼身形長大，腹亦如山大，但咽頸很細，口中常有大火燃燒，長受饑渴沒飲食之苦，即使天雨落下，立即變成火珠，或有時經過江海河池有水之地時，水立即化爲熱銅焦炭；動身舉步，猶如拖著五百乘車而行，肢體節節都被火燒，菩薩觀見此等衆生，因悭貪及積財不施，所以得此惡報。

　　菩薩再次觀人道衆生，見人死以後，中陰身入胎，以不淨之父精母血而爲己身，入胎以後，長期困于生熟二藏之間，身體如被火燒，仿似在地獄受苦，滿十月才能出生。初生時，幼嫩肌膚被抱執時之苦痛如被刀劍刮削，生後不久，便又老死，再爲嬰兒，輪轉五道，不能自悟。菩薩心想，衆生既有那麼多之苦痛，爲何尚耽著五欲爲樂，而不能斷顛倒之根本呢？

　　菩薩再觀諸天，見天子因修善緣故，身得清淨如琉璃，有大光明，而目不轉瞬，住在須彌山頂或須彌四嶺，亦有依虛空而住，心常歡悅，有美樂相伴，天上沒有晝夜之分，沒有不愉快之事，思衣得衣，思食得食，但雖有如此享樂，天人仍被欲火所煎。菩薩又見有天人天福享盡之時，現五死相，一是頭上花萎謝，二是眼睛轉動，叁身上無光，四腋下出汗，五不樂本座，很想離開。天子及其眷屬知道天福將盡，生大苦惱。這些天子，爲求樂報而修少善，壽終後亦有機會墮叁惡道中。長遠來說，生天非究竟之法，譬如饑餓之人，雜毒而食，雖能飽滿，最後都是大患。住色無色界諸天之衆生，長時在定中以爲涅槃，命終變壞時生大苦惱，謗無因果，如是念頭一起，即墮叁塗輪回，受無量苦。

　　菩薩以天眼觀察五道後，心想叁界無有一可樂，怎能避免此苦呢？菩薩開始尋找生死根源，終于悟出有生才有老死，生不是從天生，不從自力，乃從因緣生，因緣從何而起呢？因從叁有而起，即欲有，色有，無色有而生。菩薩又觀叁惡道從何而生？叁惡道從四取生，四取從何而生？四取從愛而生，愛從何生？愛從受生，受從何生？受從觸生，觸從何生？觸從六入生，六入從何生？六入從名色生，名色從何生？名色從識生，識從何生？識從行生。行從何生？行從無明生。然，既有生門，當有還滅門，若無明滅則行滅，行滅則識滅，識滅則名色滅，名色滅則六入滅，六入滅則觸滅，觸滅則受滅，受滅則愛滅，愛滅則取滅，取滅則有滅，有滅則生滅，生滅則老死憂悲苦惱滅，菩薩如是逆順觀十二因緣。

　　第叁夜天將亮時，明星出現，菩薩霍然大悟，破了無明，得智慧光，成一切種智，當時釋尊心想，叁世諸佛能進入涅槃路，因修行八正聖道，我今己經做到，得智慧通逹，無所罣礙。這時大地十八相動，世界澄淨，天鼓自然而鳴，香風徐起，曼陀羅華及一切天華及七寶蓮華環繞著菩提樹，諸天作天樂散華燒香歌員贊歎，一切衆生變得慈愛，地獄苦痛暫時得到休息，餓鬼飽滿不覺饑渴，畜生不互相食噉，日月威光不能照到之處都得大光明。

　　佛陀在菩提樹下成正覺後，在定中爲大菩薩說《華嚴經》，名爲「華嚴時」，發覺只能度大菩薩，不爲小乘羅漢所接受，于是轉往鹿野苑爲五比丘說十二因緣、四聖谛、八正道等滅苦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