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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所尋找的“禅”

  西方人所尋找的“禅”

   “Zen: 禅、禅宗:起源于中國,後傳至日本,強調以靜坐沈思企求進入精神集中的境界。”

  

   Zen ,是日文“禅”在英語裏的音譯。

  

   西方人爲什麼尋找Zen

  

   美國匹茲堡大學教授、臺灣“中央研究院”研究員、物理學家、科學哲學博士余海禮有一個令人感到奇怪的做法:他把唯心的禅和唯物的科學,結合在一起,他通過對曆史和哲學的研究論斷:禅,必將成爲拯救世界人類的力量之一。

  

   而以在世界上大力宣揚“武術禅”和“文化禅”少林寺,在國外建立了許多分支機構,擁有數百萬的信徒和追隨者,似乎也在印證著這個科學家獨特的論斷。

  

   在少林寺後面的五乳峰巅,人們經常看到外國人在給達摩燃上幾支香之後,面向落日,沐浴陽光,端坐冥想;在少林寺的大殿裏,經常有外國人靠在牆邊,閉上雙眼,聆聽小到叁十多歲、大到八十多歲的高僧們念經、敲木魚、擊罄。

  

   禅在東方,當我們忽視這個感性力量存在的時候,當我們努力工作去掙錢鬥爭的時候,西方人,正在消化著送到門口的寶貝或者來到中國體驗這種力量。

  

   人們嘲笑美國的500個人到少林寺朝拜山門,是做秀,但是對于這500個美國人和他們的朋友家人來說,也許不是這麼簡單。

  

   少林寺方丈釋永信在一篇論文裏謹慎地提到了將科學精神引進到佛教的傳承裏。無獨有偶,余海禮也已經系統地認識到,在理性沖突造成的災難加劇,價值觀越來越模糊的地球上,禅是一種重要的感性力量。

  

   理性與感性的世界

  

   余海禮認爲,科學和政治、宗教不同,不是誰掌握的話語權愈多,誰被證明犯錯的幾率就愈少。大教皇與獨裁者是永遠都不會犯錯的。科學的世界沒有神聖的戒律,只要明天出現了一個有力的反對證據,不管先前曾經正確過多少次,它還是必須被重新理解與修正。

  

   “事實上,認識這個世界的途徑並不只有科學一途。世界可以通過理性(科學實驗)來認識,也可以通過感性(心靈感悟)來認識。從科學認識世界中人類能夠獲得物質力量,從感性認識世界中人類能夠得到精神力量。這兩者,恰恰都是人類不可或缺的東西。”他說。

  

   17世紀的中國,中華帝國走進大清時代,綿延的曆史並沒有從西方學習到理性的力量,除了大炮。在歐亞大陸的另一端,在經曆了近千年黑暗神權統治後,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運動,使得理性思維作爲生活依據的聲音由弱漸強,西方打開了人類理性認識世界的大門。西方的理性達到一個高峰,到現在還無法超越。

  

   但現在整個西方世界,最嚴肅的問題是:如果未來的社會是機器人社會,或者說半人半機器的社會,那未來的問題是什麼?

  

   “連問題都不知道在哪兒,就太可怕了!”余海禮說。

  

   “如何與機器和諧地存活下去,已經成爲基本問題。這問題就在眼前,幾年之內,你也許就不用“google”,你的大腦內裝個芯片就行了。你也用不著采訪我,還非得記錄我的話,可以直接排版了。還有,你會不會被機器PK掉?機器革了你的命,你的存在價值與意義又在哪兒?其實,這也是人類還有沒有存在下去的價值與意義的問題!人類目前還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但這個問題就在眼前!”

  

   在西方,科學與法製的力量已被推展到極致,堅硬的社會需要潤滑劑。

  

   “除非新的社會結構出現,西方的崩壞是必然的。理性不是人類的全部,當理性發展到極致,人人都感到自己掌握著終極真理時,沖突與災難乃至因尋求能源而起的新的世界大戰,就是不可避免的。西方很深刻地知道自己的問題所在,也因此,眼下的西方社會有句流行語:看東方!”

  

   “人有理性、感性兩個部分,只有其一是不能存活的。科學是發現真理的方法,禅是安靜心靈的方式。千萬不可硬把禅往科學上套,兩者不可比較高下,一旦比較,禅反而會失去自身的魅力。禅在中國是安靜的,但禅能補救西方感性的不足。西方人知道,他們的問題在心的不安,禅能告訴他們安下心來。這也是這些年禅在西方大受推崇的原因所在。”

  

   有趣的事情是,西方人借助媒體的力量和自身的需求,讓禅在西方世俗化,化爲生活的力量。而中國對感性力量的需求,還不很強烈——它僅僅停留在一種態度上。

  

   中國的飛速發展,民主化和法製化進程,正在逐漸加強理性的力量;而西方整個社會結構,都是建立在理性基礎上,當他們看到戰爭、恐怖、歧視造成的困惑之後,尋求與這種理性力量融合的東西,他們顯得更迫切。

  

   “因此,禅在未來能夠對人類做出貢獻,現在是行動的時候了!”

   科學和心靈的共同歸宿——人

  

   余海禮經過很多年的摸索,感到理性的科學和理性社會造成的災難帶給他困惑之後,開始慢慢了解佛學、慢慢了解禅宗。

  

   他發現了佛學和所研究的科學以及叁十幾年來思考的問題的一致性,那就是中國古老文化和佛教的根本要素:人。

  

   他設問說,中國人未來100年裏,能爲未來社會做出什麼貢獻?在過去100年裏,中國文化對全世界人類社會的貢獻,相對來講是比較少的。我們面對的問題是未來100年或1000年裏,我們能做什麼貢獻?這不僅僅是一個經濟發展就可以解決了的問題,這關系到一個國家民族的全面勃興。

  

   “人是世界上惟一會用工具屠殺自己同類的動物,一只狗不會殺一只狗,獅子不會殺獅子,但是只有人才會殺人,而大量的屠殺,通過神聖的口號去殺人。當一個人殺另外一個人的時候,關鍵是他心目中不認爲對方是個人。”這位科學家說。

  

   18世紀的時候,當時英國有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在進行,有人把一個非洲的女人抓到籠子裏,把她關起來,把她的女兒也關起來,供人參觀。就今天來看,這是個非常殘忍的行爲,但是,在當時的社會裏被認爲是理所當然的,因爲當時沒有把這個女人看成是個人,把她看成是個動物。

  

   在15、16世紀,意大利有一個叫隆布羅梭的人有一個犯罪學說。因爲這個學說,大量的嬰兒一生出來就被殺掉:嬰兒一出生,他們會用尺子去量他的眉毛和眼睛的尺寸大小,如果不符合“規格”,這個孩子就會被殺掉,他們認爲這個孩子將來不是個人,會是個魔鬼。

  

   所以,如何定義一個人,是整個人類的文化基礎。他說,“9·11”,還有宗教而引起的戰爭,留給我們太多的思考。

  

   “在歐洲,一直到文藝複興以後,我們才透過刑法來定義一個人。今天的社會裏,我們通過刑法來定義一個人。但是刑法是純理性的産物,我們知道,人類的社會中,理性不是全部,我們有眼睛、有鼻子、有嘴巴,我們除了理性的生活以外還需要感性的生活。我們看到大大小小的戰爭,基本是因爲法律沒有辦法解決國家跟國家的問題、種族跟種族的問題,這些都是理性的産物。”

  

   禅:從態度到力量

  

   “我認爲,在種種的學問中,禅對人的態度是非常進步的。”

  

   人類社會最大的問題是,我們有太多的人生目標,有太多的人生價值,我們每個人從小就被教育要精忠報國,爲國家做出貢獻,我們從小就被賦予很多價值觀、很多目標。

  

   今天社會的問題是人生失去了目的、人生失去了價值。所以今天的全球社會,只關心經濟的成長、關心國力有沒有增強,而已經很少再去真正嚴肅地探討人生的價值了。

  

   從今天科技的角度來看,我相信在有生之年應該可以看到人跟機器的結合。人機的新一代生命的出現是無可避免的,人跟機器的結合作爲下一個新的生命形式是無可辯駁的。

  

   如果今天我們對人都沒有定義的話,那麼未來的新的社會中,人如何存活下去?現代的人如何在人機社會中生活得愉快?

  

   西方過分強調了理性的力量,而忽視了感性的力量,但理性的力量沒有辦法給我們生命的價值、生命的意義。禅宗是告訴你,如何在一個變動的環境裏完整、完美地生活下去。禅宗會提供一個理性跟感性結合的橋梁。我們知道,光靠感性沒有辦法建構一個和諧的人類社會,你喜歡搶就去搶,喜歡偷就去偷,完全憑我們的感性去生活,這個社會也不可能穩定。

  

   “所以,未來一個比較完整的社會,一定是能夠提供一種理性和感性平衡的社會,而禅的學說的實現,就是一個關鍵的學問。”

  

   余對未來的禅在人類社會有這樣的定位:必須使禅現代化。作爲一個科學家的回答是,未來的禅必須能夠産生力量,産生天擇的力量。

  

   “馬克思之所以是馬克思,他賦予了哲學行動的力量。兩千年來人們都談哲學,但到他手上,哲學就變成了行動的力量。過去禅只是一種學問,一種態度。有限的能源可以通過禅的篩選,達到一個比較完整的生存模式而存活下去,爲未來提供一種方向,爲未來的人機社會提供一種可能的答案。”

  “這也是西方爲什麼要尋找Zen的原因。”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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