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獨立的,而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幻像以後,它才會去毀滅幻像,也即毀滅世界。
創造世界的時候,心在輪回;感受世界的時候,心在造業,也即製造輪回之因;毀滅世界的時候,就是走向解脫了。
通過聞思修,精神開始産生懷疑,並隨之確定自己原有的錯誤;之後,精神證悟——體悟到世界的幻像本質,從而毀滅了虛幻的世界。
這一系列的事情,都是精神在做。其中的聞思修,也是精神去聽聞佛法,思考問題,並付諸修行。
在不觀察的時候,我們以爲人類有一個共同的世界,但實際上這都是很多相似卻又不是一體的感覺綜合起來而已。佛教認爲:因爲共業,所以我們今天看到的世界都是一樣的。其實並不是一體,只是相似而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誰能把自己的世界毀滅了,自己就解脫了。假如沒有成就,自己的世界就會永久留存下去。
證悟以後,就要設法毀滅幻像,除了意識之外,哪怕宇宙大爆炸或所謂的世界末日,都毀滅不了世界。因爲舊的世界結束了,會有新的世界誕生。但來源于內心的能量,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在一刹那間毀滅整個世界。
(二)心性本爲空
既然太陽系、銀河系、無邊無際的宇宙都是心創造的,那這個力大無窮的心到底是什麼樣的呢?按照中觀的觀點,心的本體遠離一切戲論,它的本性是無邊無際、無始無終。
中觀在講“無我”,尤其是“法無我”的時候,就告訴大家:內在的精神,與外面的世界都是空性。山河大地、喜怒哀樂等所有一切,連微塵許都不成立。
從中觀的角度來說,我們的精神每一刹那都在生滅,哪怕一秒鍾的百萬分之一、千萬分之一都不會停留下來。如果以一秒鍾的千萬分之一作爲當下,則之前的所有精神都過去了,也即已經消失了,與昨晚的夢境完全一樣;之後的精神,還沒有誕生,所以也不存在;最後只有當下。而所謂當下,這個可能是千萬分之一秒或億分之一秒那麼短得不可思議的時間單位,也可以最後分解到煙消雲散,根本就不存在。
既然精神自己都不存在,那又能感受什麼世界呢?此時我們就能體會到:原來痛苦、快樂、親人、敵人、善、惡,全都建立在根本不存在的基礎上。這時,世界就開始土崩瓦解、全盤崩潰了,心也變成了世界的毀滅者。
在宏觀世界或世俗谛當中,有痛苦、有幸福。但在微觀世界中,因爲精神太短暫,所以無從帶來幸福、痛苦的感受。
所謂的痛苦、幸福,完全是幻覺,佛教稱之爲緣起現象。
學過《中觀》的都知道,所謂精神去感知幸福的說法,是無法建立的。因爲同時存在的東西之間,不可能有任何聯系。雖然宏觀概念中,可以左手碰右手,但這只是幻覺而已。如果精神與幸福二者之間,有著前後差別,則在前者存在之際,後者還沒有誕生;後者誕生以後,前者早已不存在了。二者根本沒有接觸,又如何去感受呢?所謂的感受,都是眼耳鼻舌身得出的,不合邏輯、缺乏理智的謬論。
邏輯學和心理學認爲,理智高于感知,因爲理智是有理由的。但因明卻認爲,在非隱蔽的領域中,感知強于理智。因爲理智的理由,來源于感知提供的信息。如果感知不可靠,理智的理由也無從建立了,理智如同被感知牽引的盲人。因爲感官不可靠,所以來源于感官的理智也是不可靠的。
從無始以來,到沒有聽到般若波羅密多之前,我們一直不知道世界是自己創造的,一直以爲世界是外在的東西,所以時而恐懼、時而貪著,迷茫、沈醉于自己創造的世界當中。最後生命結束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世上並沒有有意義的東西。這就是凡夫的愚昧與悲哀。
其實,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我們自己創造了夢中的一切,然後又害怕或喜歡夢裏的東西,所以在夢裏造作了殺、盜、淫、妄等惡行,也行持了慈悲心、修行、六度等善行。如果追求不到夢中的美好事物,就會痛苦、失望乃至絕望至極。因爲害怕出現更大的痛苦,就千方百計消滅一切可能導致痛苦的東西。但這只是一場虛無缥缈的夢,實際上既沒有什麼可追求的,也沒有什麼要遠離的,因爲都是自心創造的。
二、心如狂象當調服
麥彭仁波切接著說:從無始以來到現在,我們難道還沒有被折騰夠嗎?還不厭煩嗎?還不生起厭煩心嗎?
心在創造世界,也在創造幸福,創造痛苦。如果不用強製性的力量調服心,心就會影響我們的生生世世。
但除了超越痛苦和幸福的修行人以外,我們一輩子的工作,都可以歸納爲:追求幸福,遠離痛苦。
我們認爲:凡是幸福,都來自于完美、美好的東西;凡是痛苦,則來自于不完美、糟糕的東西。但是完美和不完美的界限,又是我們自己的精神製造的,客觀上並沒有什麼完美和不完美。我們的心對一件事物或一個人産生執著以後,就會對其上瘾,認爲那是完美無缺的,根本看不到對方的缺點與過失。這就是貪著帶來的愚昧,愚昧掩蓋了事實。稍稍有點外在的風吹草動,心就趨之若鹜,一千頭大象的力量都沒辦法讓他回頭。
大家可以環顧周邊,看看在自己的同事、同學、親戚、朋友裏,有多少這樣的典型事例。
比如說,我們都希望自己完美無缺,一旦有人說出自己的缺點,就會立即火冒叁丈,認爲對方在侮辱自己,哪怕有一千頭大象的力氣,也無法遏製自己的憤怒情緒。其實想想,被人罵本身,只是從對方口裏傳到自己耳膜的一個微不足道的聲波而已。又何苦如此計較呢?
喜歡一個東西也是一樣。其他人覺得壞透頂的人,卻有人會看上並愛之如命。甚至覺得周圍人都不可理喻:這個人明明很好啊,這些人爲什麼都說他不好呢?肯定是出于嫉妒,肯定有他們不可告人的目的!
所以啊!很多事情的好壞,世界上並沒有一個公認的、確切的標准。自己覺得是好人就是好人,自己認爲是壞人就是壞人,自己覺得漂亮就是漂亮,自己覺得醜就是醜。每個人的審美觀與價值觀,都是自己的心創造的。
人的想法很奇怪,就像茅草的草尖——風往右吹,它就往右走;風往左吹,它就往左走。喜歡掙錢的人,自然會覺得掙錢是最好的;喜歡利益衆生的人,會認爲利他最有吸引力,故而會樂此不彼地行菩薩道。
從無始以來,我們的心創造的世界一直在變來變去,我們卻一直不能超越。因爲我們的心不聽話,所以把我們帶到輪回這麼恐怖的地方來了。除此之外,我們的大腦、內髒、血液循環、呼吸等所有物質層面的東西,都沒有力量把我們帶到輪回中,因爲它們沒有心的特征。哪怕動用一個國家國庫內的所有錢財,或全世界的所有武器,也沒有力量把世界從本質上改來改去,這就是精神的特殊力量。
心就是這麼奇怪,既有負面的能力,也有正面的能力。它可以讓我們投生到天界等相對清淨的世界,也可以讓我們轉生在不清淨的娑婆世界,乃至地獄等更不清淨的世界中。而一旦證悟,就能輕輕松松地把世界改爲清淨的現象,甚至根本不存在。
因爲這些理念太深奧,太與衆不同,如果在有些群體中去這樣講,他們會說:這個人的精神有問題!但在相對成熟的群體中這樣說,大家或許會覺得有點道理,或許還會靜下來略作思考;而在有些群體中講出這個道理,大家都覺得正中下懷、深有同感。這就是心智成熟程度的外在表現。
因爲心的力量超過了世上所有的力量,所以我們要讓它做好事,如果它繼續一錯再錯,我們就永遠沒希望了。正如《入行論》所雲:“唯應伏此心,何勞製其余?”除了調伏內心以外,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放下。
印度八十位大成就者中,最了不起的成就者之一,是薩拉哈,他也是龍樹菩薩的密宗上師。他在道歌中說:“輪回自心起,涅槃亦自心,心若如意寶,頂禮如寶心!”世上沒有任何超越內心的東西,在沒有修行的時候,我們的心會被外在的物質誘惑牽著鼻子走,因爲我們沒有正知正見,沒有修行,所以心很脆弱,內在的巨大力量沒有釋放出來。
佛教也強調慈善,因爲慈善可以解決一些人的生活問題,但卻不能解決生老病死等根本性的問題。讓衆生明白人生與世界的真相,使大家走上解脫的道路,超過了慈善活動的意義。所以對初學者來說,佛教會更加強調聞思修。
甯瑪巴的九乘次第,就像樓梯的臺階。上一個臺階,就會有不同的發現與收獲。在瑪哈瑜珈階段,還會注重外在的壇城和供品;到了阿努瑜珈,就根本不強調外在壇城,而僅僅強調自身壇城了;到了阿底瑜伽(大圓滿)的時候,心本來就是佛的壇城了,身體只是心的投影與幻像,最關鍵的還是內心。
任何一個學佛、修行或佛事活動,只要是修正內心的,就非常有意義、非常殊勝。若對調伏內心沒有太大關系,則即使是善事,也不是那麼重要。因爲主宰世界的是心,內心不清淨,世界就不清淨。修行沒有質變,不是我們念經數量不夠,布施數量不夠,而是修心沒有到位。
叁、殊途同歸的證悟之路
從小乘到大乘,從顯宗到密宗,佛陀度化衆生,不是死板教條、千篇一律的,而是應機而化、因材施教的。
當他體察到有些衆生只能接受世界是物質的觀點時,不會馬上去推翻、破斥它,而是提供一些觀察方法,讓衆生逐漸地知道:外面的物質現象實際並不存在。
另外一種衆生,又更能接受一切現象是心而不是物質的觀點。對待這種人,佛也沒有強調外面是物質,而是給他們講唯識,並在此基礎上教授空性修法,令其進入空性境界。
針對不同的根機,佛陀傳授的證悟方法也有叁種:第一是中觀推理,從而抉擇心的本性爲空;第二是密宗的氣脈明點修法;第叁就是藏傳佛教的大圓滿、大手印以及漢傳佛教的禅宗。雖然方法不同,但最後卻殊途同歸。
密宗提供的修法之一,是讓修行人首先不觀察外面的任何事物,只需自己去思維:既然內心是萬事萬物的創造者、感知者與毀滅者,我們的內心在主宰這個世界,外在的山河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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