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到這一請求,我便將中陰聞解脫法從頭至尾基本上都傳給了他們。那些人事後又問:“當法性中陰來臨時,那麼好的光道顯現在眼前,你們爲何不奔向那裏,反倒要漂泊在此處呢?”我回答道:“法性中陰到來時,光線、光芒、聲音,各個威力都巨大無比,我們當時都昏厥過去了。那一時刻,平日所體認的實相、光道並未顯現出來。我活著時,中陰直指法門只聽過兩次,當法性中陰境界真的現前、馬上就要認識它的本面時,它卻倏忽消失。如果活著的時候能聽聞叁次此解脫法門,那就決定可以認識法性中陰的本性。可惜只聽過兩次,所以把大好時機全給浪費了。因此我才想轉生到積善之家中,故一直在苦苦等待著這一時機的到來。但這種機會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直到現在都未能如願以償。””剛剛講完這番話,弟弟又開始悲哀地唱起:“家呀家積善之人家,難呀難大地上難尋,髒呀髒惡人家真髒,多呀多惡趣胎門多,怕呀怕懼中陰險途……”一邊唱,多傑一邊就又背上木柴沿著險惡的道路一晃一晃地走去。
我再次向他的方向追趕過去,一邊跑一邊喊他停下來。等追上他之後,我拉住他說道:“弟弟,不用那麼難過,我絕不會看著你痛苦而不管。煩你給處于中陰境界中的衆生捎個口信,告訴他們在茲嘎地方有一類拉寺,那裏有一名爲日月光的大德,他正在給與他同一種族的衆生傳講中陰聞解脫與系解脫大法,他們也可以前來聽受。你把他們都帶過來,我每天早晨都會不斷念誦聞解脫與系解脫,同時還要做“食子百法”、“水施”、“中陰水施”並念誦其他的一些願文,此等功德我都會回向給他們。”
聽完我的話,多傑稍稍感到一點寬慰,他隨即對我說:“看來我們茲嘎地方的人大多都已有了好的去處。前段時間與他們分開後,他們因爲懂得如何選擇投生之胎門,因此現在來看肯定都已得到了暇滿難得之人身。那些身處中陰身的衆生們都在議論說:“你們茲嘎人真幸運,不僅有人能對中陰衆生宣講佛法,還了知選擇胎門的方便法,這真是稀有難得。”他們各個都羨慕不已。茲嘎人中與我一樣未找到善妙去處的個別人,我們大家就圍聚在一起共同念誦“中陰救畏文”、“度脫險徑文”、“供燈文”等願文。你每天早上也應念誦“中陰發願文”回向給我們,這樣大家一定會皆大歡喜。我非常想得人身,所以才在此等候。當我們這些中陰衆生聲勢浩大地齊聲念誦願文時,以此功德,中陰身的數量明顯減少。以此觀之,也許衆多中陰衆生都已選擇了好的胎門。在中陰境界中,當不同種類的衆生數目多達數十萬乃至上億時,我和藏族的叁位密咒士就成爲了其中最負威望者。他們叁人曾長時間修持過轉世中陰聞解脫法門,至于我本人,我想這種境遇是我得過很多密宗灌頂的功德力所致。但不曾想好的去處簡直就像如意寶洲一般難以尋覓,而不清淨的所在卻如打開蟻穴、裏面的螞蟻蜂擁而出一樣到處可見。至今我都未找尋到滿意的投生之處,而當初與我在一起的七十余萬衆生,幾個月前就已各奔東西了。近來則有五百人與我一起繼續觀察、尋找,但我估計在叁天之內,他們也都會找到各自的去處,大家那時便得再次各奔前程。
一般來說,中陰界的衆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相處在一起,一個月之後,大家便要各自分開,而後又有新的衆生,幾十萬或幾百萬源源不斷地補充進來,他們相處一個月之後同樣也得各奔自己的落腳點而去。現在看來,所有茲嘎人中除我以外都已找到了各人的投生去處,大家全都四散而去,就我一人還在等待。母親說過不要前往惡人家,否則會沾染上晦氣,她交待我在未遇到積善人家之前,務必耐心守候。我也告訴過母親,你老是講些缺乏考慮的話,如果只知道盲無目的地等待,那麼在這一等待清淨投生處的過程中,要是萬一被引入大洞中又該如何對付?每天都有不可思議的衆生被帶到大洞中去,如果我也被他們拉入其中,那時該怎麼辦才好?母親洞悉了我的擔心後就安慰我說:“你未得到清淨去處之前,我一定幫你不墮入大洞中,同時日月光也會將功德回向給你。因此用不著害怕,也不必悲觀沮喪。”盡管母親這樣說了,但我現在還是感到非常失望。”
感到非常失望的多傑說罷就又唱起了那首悲歌:“畏呀畏大洞真可畏,怕呀怕懼中陰險途,沈呀沈木柴太沈重,中陰中失望複失望,家呀家積善之人家,難呀難大地上難尋……”邊唱邊用手托著臉頰,背上那捆幹柴,長籲一聲之後,多傑又一晃一晃地離開我而去。
此時的我不禁淚流滿面,揩幹眼淚之後,再擡頭看他,只見多傑還在悲哀地邊走邊唱。我急忙叫住他:“弟弟,別走!我還有事要告訴你。”聽到我的召喚,多傑便把背上的柴卸在身旁的小土堆上,然後就唉聲歎氣地在原地等我。我急走到他跟前說道:“別再痛苦難過了,我在類拉寺建了一座寂猛壇城,現在我將這個功德全部回向給你;另外,我曾供養過洛桑格西一個月的口糧,並給過他念經費,請他念誦觀音心咒;還在類拉寺重新召開了念誦觀音心咒的法會……,我把這些善根,再加上自己平生所積的一切善根,全都回向給你;除此之外,我會讓家人也念誦觀音心咒回向給你;而且自從你離開人世之後,我們就未再造作惡業,倒是一直在想盡辦法廣行善事,所以千萬不要悲觀失望,一定要繼續找尋積善之家。或者就應以意幻之身將心識完全專注起來,因聞解脫中說過:中陰身之心識專注于何方,彼即生于何方。所以你應將自己的心完全投注在蓮花生大師的銅色吉祥山刹土上,並發願往生那裏。若真能得到這樣的結局,那該是一件多麼令人快慰的事!”
但多傑聽罷卻對我說:“我活在人間的日子實在太短,這怎麼能讓我滿足?因此我想再來人世並比此生多活上一些時日。這一切都怪那個掃帚星棠瓊瑪,現在我已重新鼓足起勇氣想再得人身,並力爭轉生到一積善人家。雖說仰仗你們的恩德我平日也很少造惡,但在人間時我卻未能好好修持佛法,現在想來不覺後悔萬分。一想到沒有跟親人們和睦相處、共享天倫之樂,我的心就隱隱作痛。人間合家團聚的融融景觀,在別處的任何地方都無從尋覓。當這一切都在眼前的時候,我卻不知善加利用、珍惜;如今,所有這些曾經有過的美好情感都已不複存在,再想要找回往昔的歡樂時光怕已不大可能。不過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積善之家,這個願望是如此強烈,一直支撐著我等到現在。”
多傑說完這番話後,整個人已是熱淚盈眶、泣不成聲,臉上那種哀怨的神情讓人不忍心再看下去。我趕忙轉換了一個話題:“在中陰境界中,你碰到過你女兒查鶴瑞嗎?”
多傑回答道:“一個月前,在不計其數的中陰身中,刹那間我曾看到過她那張熟悉的臉,但隨後就再也沒有碰到過她。”沒曾想提到女兒反而更令多傑傷心難過,他的淚水又一次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哀傷不已的多傑隨即便重新背起柴火,沿著剛才走過的道路,一晃一晃地再度出發奔向未知的前方。邊走邊又唱道:“樂呀樂人間真快樂,苦呀苦中陰險途苦,短呀短人生太苦短,聚緣少傷心複傷心,小呀小自由天地小……”他就這麼邊走邊唱著,繼續向前走去。
我再次喊住了他:“等一等,我還有件事要問你。”等他站住後,我便開口問道:“你見過中陰法王了嗎?”
多傑此次則回答說:“尚未見過他。據說如果被引入大洞中的話就能看到他,但我想我還是不進去拜見他老人家爲好。每當要靠近大洞時,渾身上下就像自心裂開一般恐懼不已、痛苦難忍。我還算幸運,有母親保護,別人都是孤孤單單,毫無自由可言。他們在沒有護佑的情況下,身不由己地就被推向大洞中去。大家在臨近洞門口時,各個都嚇得面無血色,驚恐萬分的衆人就如心髒被撕裂般顫栗不止。在洞門邊,很多人都因恐懼而昏厥于地,還有一些則哀號悲泣道:“我要掉下去了……”隨後便一個接一個地掉進黑洞中。”
多傑邊說邊朝上邊走去,然後又開始唱起那首悲歌:“畏呀畏黑洞真可畏,快呀快黑業猛風快,灼呀灼業力火灼人,漂呀漂無友獨飄零,留呀留一切帶不走,重呀重業力不堪負……”嘴裏連聲歎著氣,費盡力氣背著那捆柴,多傑又開始一晃一晃地向前走去。
這回我幹脆追著他跑,追上他之後,我告訴他說:“現在我正在竭盡全力幫助你,你不必太過傷感。而且我已發過願,一定要保證你再獲暇滿難得之人身,且能值遇正法;不僅如此,我們兄弟倆還要再度相見,這就是我發過的大願,因此說你不要再痛苦不堪,因爲我就是你的依靠。再者說來,並非是你一個人需面對死亡,我們倆或遲或早都得迎接這一時刻。非唯我們兄弟二人如是,一切衆生無一能逃脫死主的大網,各個都要感受死亡所帶來的折磨。不要再唉聲歎氣了,應該放松、坦然安住,同時猛厲祈禱大悲聖尊觀世音菩薩,還有經常幫助你的母親。你常常提到的母親實際上可能就是你自己的本尊——金剛亥母,因你已得到過很多金剛亥母的修法灌頂。想來你應該了知忿怒母事業的加持力,在整個中陰期間,都是她在護衛你。現在你應如是虔誠祈請聖佛母金剛亥母:“請慈悲垂憐觀照我。”我本人也會于每月初十持續不斷地廣作佛事,並祈禱諸佛菩薩加持、護佑你。”
多傑的心態稍稍平複了一些,他口氣緩和了一點,接著又對我說道:“哥哥,只不過因自性中陰階段對我來說太過痛苦,所以我才把一肚子苦水向你傾吐了半天。盡管嘴上唠叨個不停,其實我心裏很清楚,比起別的中陰衆生來,我已算是很幸福的了。你做的七世丸火施及念誦系解脫對我利益極大,而且還饒益了別的中陰衆生。很希望你能把我的骨灰做成小泥塔,同時繼續爲我念誦系解脫並進行七世丸火施,這些以及酬忏儀軌都會對我帶來非常大的功德利益,因此懇請你能精進爲我行持下去。”多傑說到這就站起身來,准備走的同時嘴裏又冒出來一句:“戒律呀戒律扔河裏。”
在他說出此話的當兒,我滿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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