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氣和毅力。我們這些修行人對法也有喜新厭舊的毛病,最初時興高采烈地修持,中間信心有少許的變動,只是在有興趣的時候才修持,沒有興趣時便棄之一旁,到了最後說什麼“修法實在很有困難”從此完全放棄。以這樣的修法方式怎麼能圓滿資糧、淨除罪障呢?此等智慧淺薄之輩口頭上說“必須精進修法”,可是根本不懂得如何精進。由于對精進的方法一無所知,致使最初過緊、中間過松、最後放棄的人時有出現。請你們看一看噶當派的諸位大善知識們的傳記,他們這些高僧大德開始是由在家人而逐漸步入佛門的。對于正法生起了定解以後依止寂靜處,依止寂靜處也是最先住在離城區寺院較近的靜處,再一步一步地遠離城市寺廟,隨著年齡的增長,越來越老住的山也越來越高,直至最後圓寂。我們這些人最開始就聲稱“我對佛法已生起了穩固的定解”斷然離開上師與道友,自信十足地說“我現在不要眷屬、仆人,獨自地修行”,于是前往高高的片石山或雪山處,他的這種舉動讓別人也不由得生起“此人實在了不起,值得皈依”的敬仰之心。漸漸地,他說“住在海拔過高的山上化緣不方便”、“由于氣候太冷也承受不住”、“生病就醫不方便”,以諸如此類的借口而挪到較低的山中,沒過多久,又說“這裏也不行”而搬到更低的地方,最後對深山生起了厭惡之心,居然以“現在修法主要調伏自心就可以了”的理由爲自己開脫。並且認爲無有侍者與生活來源不行,爲了方便起見而跑到城區中讓自己的侄子、侄女等侍候自己,簡直就像在家人中的老爺爺一樣養尊處優,此類人也是很多的。這也完全是由不能持久堅持精進所導致的。
相反,如果最初心裏就作好這種打算:住在這麼妙不可言的神山靜處,僅以化緣維生即知足滿意,每天對所享用的飲食多少和修行的時間長短作適當的安排。如此周密考慮之後,每一日的作息松緊適度,有條不紊,在有生之年應當始終如一按部就班地如此修行。心裏也要這樣思量:我如果要修持正等覺果位,如果慌慌張張、手忙腳亂也不行,以此弄得精疲力竭,會造成修行退步;如果不慌不忙、慢慢悠悠也不行,因爲人的一生十分短暫,所以應當依靠這個身體在相續中生起滿意的證悟境界,也要依靠這個肉身來堵塞後世投生惡趣的大門。這麼一來,便可再度獲得人身,又能繼續修持道次第,直至成就正等正覺的果位。一邊如此想一邊發起廣大心。《藍色手冊》中雲:“具有方便事業品,樂恭言語作比喻,誠心欲求解脫者,高瞻遠矚發大心,循序漸進舍瑣事,戒律清淨方便行,積資淨障近解脫。”這其中的意思是說,《經觀莊嚴論·具方便品》中雲:“極難事業本體有種種,數多劫中具大精進者,一切佛子身語意自性,于諸事業無有厭離心。”我們應當按照此論所說的多劫中精進修道也不生厭倦之心而行持。
金厄瓦格西的舅舅樂恭曾經專程奔赴雲讷地方前去拜見大善知識博朵瓦,即將返回時頂禮而請求道:“對于修行解脫道的人來說,除了要高瞻遠矚、發廣大心、循序漸進、舍棄今生瑣事、淨護戒律、依靠各種方便積累資糧淨除罪障之外還有什麼其他的方法呢?”博朵瓦以極贊同的口吻回答:“僅此而已,你說的這些足以表明你具有傳承。此外,修行解脫者目光短淺,眼睛只是盯著鼻尖而坐也是不行的,必須要有遠大的目光。”要將目光放遠,具有大精進才能持之以恒堅持不懈地勤修正法,而像眼觀鼻尖般鼠目寸光的我們這些人只是在短短的時間裏奮發精進。如頌雲:“何者無量時間住,爲利無量之衆生,欲求無量菩提故,奉行無量之善法。依靠此四種無量,圓證菩提不困難。”我們必須通過這裏所說的四種無量,爲利益一切有情而修行,僅僅在短暫的時間裏修持是不行的。想到這些必須發起廣大之心。對于叁士道的證悟從暇滿難得開始直至雙運果位之間,已經明明白白完全領會之後再進行修行,直到相續中對暇滿難得已生起了證相,才可進行下一步,壽命無常、業因果等每一修法雖然已經在相續中生起了證相,但仍舊需要再叁修習。總之,從暇滿難得到最後的現空雙運之間的所有道都應由淺至深、循序漸進地予以修行。對于今生的瑣事無論好壞一概舍棄,全身心地投入到利益後世的修行上即是舍棄一切瑣事。所有的修行必須以戒律清淨爲基礎,破戒之人即便再如何修持,相續中也不可能生起證悟的境界,如雲:“破戒之人毀諸法。”如果戒律清淨,平日裏言談舉止就不會違越正法,謹小慎微,這樣一來,內心的分別妄念也就不致于紛紛湧現,而能處于甯靜安然之中。
大善知識博朵瓦仁波切曾經說:“少許修習無境界,思竅訣致尋他法,依彼未生又尋他,此行如狗逐鳥兒,最終一無所獲也。”對此,我們這些修行人實在該好好反省反省。我們大多數人最初在上師面前修學諸如道次第一樣的竅訣,對之審視一番後進行修持,如果相續中並沒能生起驗相,便認爲修心較其更好,便舍棄道次第而開始觀心,因爲相續中也未能生起證相,而認爲現在修密宗的生起次第很好,于是不再觀心而著手修持生起次第,最終相續中仍舊沒有什麼證相出現,就再度去尋覓其他的法門。總是不能專心一意地修持一法,心思繁雜,頭緒頗多,意志不堅,精神分散而修持,如此修行,一個法對自相續也起不到作用。無論是任何竅訣,在修道的先後順序以及相續中未生起前前境界就不會産生後後證相這一點上都是無有差別的。
因此,內心必須全神貫注地專修一個竅訣才會有結果。如善知識博朵瓦所說:“就像人們所說的山羊聞草的比喻一樣,例如,山羊總是習慣性地用鼻子來聞,往往在綠油油青草遍布的地方不盡情享受,只是邊走邊吃一點草尖,逐步前行,最後到了沒有青草的荒野中只好吃一些鳥糞之類的東西。與之相同,有些人在一位賢善上師前得受了甚深的竅訣,不實地修持,而到一些講學院走馬觀花,並裝出一副不經探尋衆多宗派法門修行時會感受不足的模樣,最後已到了滿頭白發、牙齒脫落的老朽之年,聞思仍然還沒有使法融入自相續,也從未實修過,這樣做有什麼利益呢?即便是聞思也要在一位上師座下認真進行,修行中的疑義也要在上師面前加以遣除,對于上師所恩賜的教言的誠信必須達到如此程度:縱然金光閃閃的一位佛陀降臨,自己也再不需尋求除此之外的教言了,只此足矣。
我們這些修行人對佛法進行取舍而不實修,對上師也進行取舍,在一位上師面前求法時說“除了您以外沒有其他的依靠處”而聽受教言,沒住多長時間,似乎對上師與教言生起了厭惡之心而跑到另外一位上師那裏,結果又舊調重彈,之後再跑到其他一位上師跟前,最後自己以信心依止的根本上師一位也沒有。《藍色手冊》中雲:“現在我們中的一些人就像秋夏兩季的公牛一樣,它們對所有的母牛都不隨從。”對自己無有絲毫利益急急忙忙地修行已經失去了一切實修的要點。如此取舍教言、取舍上師修法不成功也是由于自己的信心與精進不足的過患所致,可是不了知這點,反而錯誤地認爲是因爲上師的證悟境界低或者教言無有加持所造成的,這實是在積累彌天大罪。
如果自己的信心十足,那麼依止一位上師與一個竅訣不可能不調伏心相續。倘若自己不進行實修,則即使依止一百多位上師,得受各種各樣的教言,也無法調伏心相續。無論是佛法還是上師,如果能專心致志地依止一個,那麼修法必然會究竟圓滿。打個比方來說,就算是要成辦世間上的事,如果一件事還未完成又著手第二件事,結果兩件事都完成不了。做起事來既不是無有一點緊迫感而置之不理,也不是急不可待、草草率率地做幾日就抛之腦後,具有持之以恒精神的人辦任何一件事,不但質量過硬而且能完成到底。因此說,我們這些修行者如今已經獲得了清淨的人身,此時理應專心修持一法,放下自以爲是地覺得我是修法人而忙碌那些無益于心相續的善法。
如果最初修習這一竅訣的修法,也認爲依此能夠調伏內心的煩惱,而專心修持,有時心能專注所修的任何所緣境,而感到自心有進步,有時無論再怎麼修,心也無法專注于所緣上,就會生起現在一直停滯不前,好像再如何修也不會有什麼長進的感覺。也就是說,感到心能專注所緣境就精進修持,覺得心無法專注便懈怠不修,這是不行的。心能專注所緣境說明是上師的恩德與前世的微薄善業習氣所致,心不能專注所緣也是由于自相續被十分濃厚的煩惱黑暗所遮蔽而使善心不能夠顯露出來。如今我僅僅以此還不足夠,因爲無始以來煩惱將內心層層遮障,我只憑修持一兩次的修法怎麼能撥開煩惱的厚厚遮掩呢。有時信心、悲心等善妙功德也會明顯現前,根據這一點推理,只要自己以頑強的毅力修行,則一定會現前正道證悟的驗相。所以,無需心灰意冷,應當提高心力。有時心稍稍能專注所緣,如果認爲現在我的心已經得以淨化,成了一位大修行人,而沾沾自喜,生起貢高我慢之心,則應當提起正念:心只是稍微能專注一點兒,如何能壓製內心強有力的煩惱,自心修習雖然有了提高,但仍舊需要更加精進修行。依靠憶念心生我慢之過患而摧毀自命不凡的傲氣;當生起怯懦之心時,通過觀想心一緣專注的功德而鼓勵自己。總之,應當以這兩種方式力求使精進永不間斷。《手冊》中雲:“欲求一心精進者,贊德毀慢而修行。”又雲:“如是贊德與毀慢,不斷精進大方便。”阿底峽尊者也曾親口說過:“藏人成佛數少有叁因,藏人心思繁多不守誓,雖喜正法然心不穩重,雖喜竅訣然不實地修。”尊者的話實實在在一點不錯。我們這些人依止一位上師心不滿足,還要依止第二個,依止第二個也不滿足,還要依止第叁個、第四個上師……,依止所有傳法的上師,這種行爲是不合理的。在一位上師前都不能守護誓言,那麼在諸多上師前怎麼能護持誓言呢?在多少位上師座下依止也相應有同樣多的誓言要守。所以說,如果自己連一個誓言也不能守護,那依止多位上師非但無有功德利益,反而會積累罪業。因此,應當全心全意地依止一位具足法相的上師,在其前穩重安住。藏地的佛教徒普遍存在的一種弊病是,雖然表面上對正法興趣濃厚、十分喜愛,可是一旦享受正法美味之時,卻像小孩子采花一樣得到一個舍一個,得此失彼,這是絕對不行的。如果能全力以赴實修一個教言,現在相續中雖然未能生起境界,但這些境界也是無常的有爲法,終有一日必定會生起。因此我們應當堅持不懈地精進修持一個正法竅訣。如果聽別人說“上師的竅訣這個很深那個很深”,自己未全部得到,心裏就不舒服,然而已經得過的最爲甚深的竅訣一個也不實修,置之度外,這樣一來,任何加持與悉地也不可能得到。許多大善知識都曾經說過:在座的諸位都說想唯一修行,可是所謂的修行,要想一步登天獲得佛果也是非常困難的。因此應當知足少欲,守持清規戒律,如果想修寂止,當斷絕一切散亂愦鬧之事,想修勝觀者多觀法義。我們這些修行人修法成功的一切因都不具備,只是求得一點竅訣,稍稍加以修持,如果在相續中未能出現什麼覺受,就全部歸咎于竅訣與上師,于是放棄原來的法與上師而去尋覓其他的竅訣與上師,這種現象在當今的時代裏極爲多見。這種人就像狗追鳥的比喻一樣。狗追鳥的比喻是這樣的:首先一只烏鴉用嘴啄一塊牛糞,狗以爲它那裏有吃的東西便興致勃勃地跑過去,結果烏鴉飛走了,于是狗有些不好意思,就在烏鴉飛走的地方用鼻子聞來聞去,裝出有東西可吃的樣子。與此相同,我們有些人得到了一個兩個乃至許多竅訣仍然不滿足,到處亂跑,最終相續中所應生起的境界一點沒有出現。不禁暗想,如果在別人面前,顯露出我依止了數多上師,請求了數多竅訣,可如今相續中仍舊沒有什麼境界的話,必定會被他人譏諷,于是假裝對竅訣有真實體驗的樣子,這種現象也是屢見不鮮。頭腦簡單、無有主見、朝叁暮四的此類人修法不可能成功。僅僅是心能穩固安住也算不上是實修教言的暖相。一切竅訣的核心就是菩提心,如果相續中沒有生起純熟的菩提心,則無有利益。所以,阿底峽尊者的《道燈論》中所講述的叁士道的次第必須在心相續中無誤地生起來。《手冊》中雲:“有一位格西說:“現在我們中的有些人很想使心久久安住,實際上,我們漂泊于輪回時,有頂等持以下得多次,未曾得過覺受一無有,然依此未解脫輪回處,菩提心昔從未生起過,中等出離心亦未産生,如若生起已得小乘道,如今我等不會成現狀,當生前所未有菩提心,依靠各種方式積資糧,未來具足四分之圓滿,爲能獲此發願積二資。未來之時若墮惡趣中,此生殊勝功德亦難得。”我們從無始以來曾經多次獲得過心穩固安住的境界,雖然四禅、四無色定得過許多次,可是仍舊未能從輪回中解脫出來。如今大多數修行人內觀自心,如果達到了穩固安住這一步,就生起傲慢之心,得意洋洋地認爲自己現在已成了一位修行境界相當不錯的大修行者。事實上,這是由于他們沒有細致分析什麼是好的大修行者,什麼是不好的“大修行者”。關于上、中、下叁等大修行人,正像前文中已詳細地闡明過的那樣。
此外,可以如此概括:內心對現世的欲妙無有貪戀,放下今生的一切瑣事,對死亡無常與業因果已得堅定不移的信解,進而如理進行取舍,已經將小士道與共同道次第修完,此種人是下等修行者。如果相續中已經生起了此等證相,也就說明已經打好了一切道的基礎,此後接連不斷獲得善趣的賢妙人身,直至成佛。
如果在此基礎上,斷除對叁界輪回的貪執,而生起希求解脫的渴望之心,則是中等修行者。倘若相續中生起此種定解,就像獲得了一把斬斷輪回樹根的斧頭一樣,不會再度退轉輪回,所以已經獲得了容易趨入成就佛果的正道之小乘道。
在此基礎上,心想,只是自己從輪回解脫出來還不夠,而爲了無不做過自己父母恩重如山的一切有情,必須成就正等正覺果位。相續中如果生起了這樣的珍寶菩提心,則是偉大的修行者。意義最大的非菩提心莫屬,所以說修持菩提心之人是大修行者。
我們應當以被菩提心所攝受的形式,通過各種方便積累二種資糧。未來連續不斷地獲得具四圓滿(法、財、欲、果)的身體,直至究竟福慧二資,現前圓滿正等覺果位。
以上依照諸位大德的竅訣而宣說了終生實修實證的教言。
接下來,再以偈頌的方式加以總結。
《山法寶鬘論 九、修者與修法》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