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真是太好了!”口中如是說,臉上亦是一副歡喜無盡的表情。他曾說過:“因我苦楚狂風吹,他人臉上挂黑雲,淚雨滂沱歎雷急,此等行持怎能爲。以我快樂目光觸,令其笑顔蓮苑啓,白牙花蕊盡顯露,如是行爲豈能舍。”一聽聞他人的喜事,他就會無比的高興。
在尊者的感召下,其住處附近的猛獸也不會互相損害,它們都能以慈心相待。別人送給他的一條獵狗,有只岩羊每每都想與其共相玩耍,這個時候,獵狗從不會傷害它。碰到乞丐正准備上前撲咬時,只要對方念誦觀音心咒,它就決定不會再咬其人。還有只貓也特別溫順善良,每當它看到天窗中有小鳥雀時,一絲毫的惡心也不會生起,反倒顯得特別歡喜。害怕小鳥飛走,它就藏在它們看不到的地方安靜入睡。不僅與鳥和諧共處,它連老鼠也不加傷害。有只狼也不傷害任何衆生,而且還不吃肉。另有只天鵝在尊者轉繞(佛塔)時,也跟著一起轉繞,尊者停下來,它也停步不前,無論尊者幹什麼,它都會模仿效行,大菩薩也特別喜歡這只天鵝。後當地出現戰亂,尊者不得不離開悟啓前往渥東,臨行前他交代侍者:“不拿其他物品都沒什麼問題,但這只天鵝千萬別忘了帶走。”大堪布香秋澤睦聞聽之後不禁贊歎說:“這些旁生的稀有行爲表明,只要修成菩提心,什麼都可以調柔自在。”
當地爆發戰爭後,尊者對悟啓地方的百姓開示說:“不要貪戀財物,自己逃命要緊,我可以當那些跑不動的老年人的仆役,護理、照顧他們。”後來,能跑的人全都四散逃亡,剩下的老弱之輩則集中于尊者座下。當大隊士兵怒氣沖沖地來到尊者面前時,一睹無著菩薩慈顔,他們那粗暴、憤怒的言行舉止立刻自然消盡,故而也就未傷害那些齊集在尊者身邊的老人。不僅如此,他們尚祈求能得到尊者的加持,有些當時就對上師生起了信心,且淚流不止,還有人則痛自忏悔以前所造的殺人罪業。
尊者曾自忖過:我身邊的弟子都依賴于我,我應以慈愛心保護、關照他們,他們互相之間也應和睦共處、慈悲相待、不起爭鬥。仰賴尊者教誨,每當衆弟子在上師身邊會集時,大家都能做到歡喜和合、互相贊歎,現場只聽得一片悅耳之語。其實,他對所有衆生都如母待獨子一般慈愛關懷,其大慈大悲之心時刻溢于言表。對那些正在遭受苦難或造作痛苦之因的衆生,他尤爲關切、悲憫。
大概在尊者十六歲時,有一次,以前曾在財産方面給過尊者利益的某位格西對他說:“明天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替我處理一下吧。”遵照格西的委派,他便從渥東趕赴薩迦寺。途中,在一寬闊的草原上,他看到了四五只被狗媽媽遺棄的小狗。此情此景令他悲心頓起,一時間不覺淚流滿面。此時他想:若把小狗送回渥東,那就沒時間成辦格西委托的事情了;若只管辦事,把小狗扔在這裏,現在是冬天,它們一定會凍死的,況且烏鴉、猛獸也會把它們殺害。思前想後,他最終決定還是先把小狗送回,晚上再接著辦事。于是他帶著小狗就往回走,路上還思量到:此事最好不要讓格西知道。沒想到在一個路口迎面就碰到了格西,格西面帶不悅地責怪說:“你耽誤了我最重要的事!”聽到格西的譴責,他顯得非常不好意思,安頓好小狗,立刻就出發再次趕往薩迦。黎明時分,他終抵目的地,並將有關事宜辦理妥當。吃了一點兒東西,便又馬上往回趕,直到晚上才趕回渥東。格西見狀深有感觸地對他道歉說:“你真了不起!我昨天罵你請你不要生氣。”
大概在尊者二十歲時,艾悟寺院的僧人准備遷移他處,當時寺廟大門口有一跛足乞丐一直哭泣不止。尊者聽不下去就上前詢問道:“你爲什麼哭呢?”那人答以:“僧人們都走了,往後我向誰要飯呀?”尊者聞言立即安慰他說:“不要著急,我可以把你帶到新地方。”說完就回轉身收拾了一根繩子,然後又對那乞丐說:“你拿著行李,我背你。”乞丐面露難色:“可我拿不動啊!”聽到這兒,他便將乞丐的衣物、墊子先背過去,然後又返回來再將乞丐背到那裏。
不用說真正見到衆生受苦,就連聽到別人說某某某如何如何苦,他都會難受萬分地感歎說:“我的老母親實在是太可憐了。”就這麼邊生悲心,邊哭泣不已,以至最終往往泣不成聲。聽到人們議論說:曾有人言朗日塘巴尊者是黑臉。尊者聽說後回應道:“想到如母有情的痛苦,我還怎麼可能面露笑顔呢?!”無著菩薩就對此公案評價說:“朗日塘巴的話千真萬確、真實不虛。”每想及苦不堪言的衆生,他都會淚流滿面,並說偈言:
“舍棄苦逼諸衆生,自求寂滅安樂道,如棄火海中父母,清涼水池自沐浴。
“衆生曾舍己快樂,爲救我等受煎熬,量逾大地海微塵,我何能棄彼等衆。
“饒益我之諸衆生,難忍苦痛緊相逼,見聞憶念若漠然,我心是否鐵打成?
“爲我除苦之母親,無間地獄火燒身,對之若不起悲心,空長人身實畜生。”
當時,西藏發生了一些戰亂,就連悟啓前的草原上也搭蓋起軍營。他看到後就悲哀地說道:“真是太可憐了,我的這些如母有情的心全都迷亂了,他們正造作往後備受痛苦的因,真是可憐可悲啊!”說到這裏,他已在床上輾轉反側、痛苦得難以自製,甚至會因那些造惡業之衆生而哭得昏厥過去。他還說過:“叁惡趣中衆生多,人間受苦亦可憫,若能善加思維之,行苦因者極可憐。”在與人接觸、交談的過程中,若有人提到名聞利養、財富圓滿、位高權重、造惡不斷等話題,他就會顯得非常傷心、難過。爲免旁人聽到後會生邪見,他盡量克製不去議論這些人事;若真實遇到這些可憐的衆生,他對他們的悲憫之心及傷心之情就更不用說了。他曾教導衆人道:“我們這些修行人中,見到造作苦因的衆生而能生起大悲心的其實很少,這說明自己即生當中也一直在行持非法行,諸如希求名利地位等,且不把此等行爲觀爲過失,故才能將此等惡意識藏于心底。見到此類衆生若能生起大悲心,就說明我們自己已將造惡看成非法。如果不對此詳加審視,自己會變成什麼都很難說。”
每次召開法會時,見到苦難重重的衆生,大菩薩自己就會忍不住放聲痛哭,別人受了感染,也隨之啜泣、哀哭,以至整個法會到處都是哭聲一片。有一次,一位法相師曾對此評價道:“大堪布布敦和班欽上師在講經說法時,衆人一片歡聲笑語,氣氛非常熱烈、歡快、鼓舞人心;而他們(指無著菩薩處)在開法會時,衆人個個都很悲痛,看起來就像死了至愛親朋一般,大家全都哭聲陣陣、悲情難抑。”
大菩薩在閉關期間,曾以神通了知大堪布索南紮巴即將圓寂,于是他便突然出關前往堪布處進行探問。中途,遇到兩人牽著一只山羊在行進,他便問他們:“你們牽著它幹什麼去?”二人回答說:“准備把它交給屠夫。”尊者聞言立刻生起悲心,他哭著拉住山羊,並將半兩金子交與二人:“這個給屠夫吧,山羊必須賣給我。”他就這樣將羊買下並放了生。等走到相達一塊大岩石下時,他又說:“我們在此休息一會兒吧,你們准備燒茶。”隨行侍者爲難地說:“可這裏沒有水啊!”尊者頗顯自負地回答:“水由我負責,你們只管撿柴火、生火就是了。”等他們回來後,尊者將手指插入沙石中,且道:“水就在這裏。”結果,從其手指入地處,剛才還滴水皆無的地方,立刻就汩汩冒出清清水流。侍者心下暗想:這該不會是幻術吧?等燒完茶,那股水流還在向外湧出。後來,當他們探訪完畢再回此處時,大家發現那裏根本就沒有任何水的痕迹。等見到堪布仁波切時,大堪布對他們的到來顯得異常歡喜,並殷勤招待。無著菩薩則對堪布說:“行菩提心儀軌,我以前曾在任耶瓦上師那裏得到過,現在想在你面前再得到一次。如果你的身體狀況允許,請慈悲考慮一下。”盡管堪布的身體非常差,但他還是答應了,並對無著尊者一行人說道:“你們呈上供品吧,我可以給你們傳授。”于是就將行菩提心的正行儀軌傳給他們。後在祈禱時,整個大地都震動不已,天上也降下了天人花雨,地上則遍滿妙香,樂器所出音聲似雷聲般隆隆傳來,空中雲彩也像彩虹一樣絢爛無比。儀軌圓滿後,大堪布欣慰地說:“現在,我已將此法交付與你,我這個老僧人即便今天死去也不足惜!”如是說罷,仁波切即認其爲法子。不久,大堪布即告圓寂,圓寂前,他老人家還念誦了一遍幻化八喻的偈頌,然後才安詳示寂。堪布的弟子們異口同聲地贊歎道:“無著菩薩一定是以神通了知這一切的,否則也不可能恰好在堪布圓寂之前趕到。”
接受了這一傳承後,他每天都要受持願、行菩提心簡略儀軌叁次,他並且說:“這些衆生曾無數次舍棄自己的快樂,爲我們忍辱負重、含辛茹苦,現在,若大家把他們統統舍棄,那聽聞大乘佛法還有何用?所以,爲度化天邊無際的衆生,我們都應發起無上殊勝的菩提心,並斷除自利之心行,以直接間接的方式利益一切有情,這才可謂是殊勝的士夫。”在前後藏地區,他爲大格西以及高僧大德們,還有成千上萬的信衆廣傳發菩提心儀軌,使他們全都成爲了發菩提心者。其後,在以大堪布香秋澤睦爲主的衆多高僧大德的集會中,他又爲衆人傳授行菩提心儀軌,並諄諄教誡說:“在堪布仁波切索南紮巴面前,我曾求此儀軌,他老人家慈悲傳與了我,並歡喜地說:“今將此法賜予你。”本來,我並沒有傳授此法的資格,但老人家讓我務必廣弘此儀軌,故不管怎樣,這次我還是向諸位傳授了這個儀軌。阿底峽師徒與叁同門等大德住世之時,此法已極爲保密;後來,能傳授此法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若論及前後藏地區,則幾乎沒有可以傳授此法門之人。跟隨我的人中,以前相續中曾生起過菩提心的人很多,這次又對你們做了圓滿傳講,希望諸位高僧大德中有能力者日後亦能廣向衆人教授此發心法門。”
至于尊者修自他相換的情況,則可具體見于下文。
有一名叫華耶的上師,當其修行時,適逢所居地出現一種名爲畜癞病的傳染病。無著菩薩知道後就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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