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足以證明這種看法的無聊、膚淺及蠱惑人心之處。有一個道理我想衆人理解起來應不是很難,即滿懷嗔心的人整天都處于羅刹的境界中;心懷嫉妒者的生活狀態與阿修羅無有兩樣;愚癡之徒則把自己的思維水准當下就變成旁生的水平。這只能歸咎于衆生自身缺乏福德善根所致,並不能代表他所生存于其中的世界真的就是地獄、餓鬼、畜生等惡趣。先生痛罵最力的那些高僧大德,不管先生本人如何想盡一切辦法試圖抹煞他們的修證境界、功德事業,但有一點是先生再怎麼絞盡腦汁也否定不了的事實:把佛法,當然包括藏傳佛教推廣到全球範圍內的,並不是一個叫做蕭平實的居士所能進行的工作,恰恰是被他否定的這些大成就者們所爲之豐功偉業。據不完全統計,目前藏傳佛教已在美國、加拿大、俄羅斯、澳大利亞、新西蘭、英國、法國、德國、瑞士、瑞典、比利時、荷蘭、意大利、西班牙、希臘、巴西、阿根廷等衆多國家紮下了根,僅美國一個國家就擁有密法中心叁十多處。在曆來信奉上帝耶稣的國度,釋迦牟尼佛的形象第一次被藍眼睛黃頭發的西方人士廣泛接受、頂禮、尊重,其教義第一次如此大規模地被人研討、修習,如果不靠這些弘布藏密的先行者,難道要待西方讀者接受了蕭先生這些充滿了殺氣、充滿了一個都不饒恕的鬥士氣概、充滿了到處羅列的只屬于別人的所謂過失、充滿了謾罵、充滿了無有教證理證的分別念的著作之後,佛法才能得以暢通無阻地風行全球?
退一萬步說,即使以現在的眼光來看,個別人似有些缺點、過失,或者修行境界不如先生,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從長遠來看,孰是孰非、因果利害遠非我們想象得那麼簡單。因諸多大德爲適應末法時代的衆生根基,往往采用很多方便法門來攝受這些五毒煩惱深重的人們,他們的事業也因此而呈現出各種各樣的權巧施設。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看問題的眼光就不得不多樣、多角度、多元化起來,而且還必須把目光放長遠一些。比如近代的太虛大師,當他發起佛教複興運動時,當時的很多人都起而反對。加之彼時佛教衰敗、人才凋零、時局動蕩,所以盡管他付出了極大心血,事業方面的建樹卻並不是很多,甚至因爲在某些方面操之過急而與諸方長老産生誤會。但以現代的觀點衡量,他當年的很多建議、想法、具體措施,諸如開辦佛學院、培養僧才、重視聞思、廣講經論、駁斥外道邪見、提倡人間佛教等等,都極富遠見與前瞻意識。他的智慧、慈悲、抱負、理想,要等到許多年後才能被人們發現其中的閃光之處。當時那些只盯著大師辦事過程中某些些微瑕疵的人,可能窮其一生也提不出能與大師媲美的可謂高瞻遠矚之思想。
所以別那麼著急地抛出自己對某些人、某些事的看法,真金到哪裏都會閃光,即便它被埋在糞堆裏;反過來,糞堆就沒有這樣的品性了。時間從來都不緊不慢,對歪理邪說而言,它會一天天磨蝕掉它們曾經有過的光環;對正理正法來說,它是最好的審判官與裁決者。自己確認自己是真理,永遠都將面臨被世人唾棄的危險,也永遠不會有得到印證的那一天。
身處現代社會的人們,眼界及知識面、認識水平都較以往有了很大改觀,我經常聽到他們以充滿自信的口吻對某些自視甚高之人說道:“你蒙誰呀?!”只要接受了正規的佛教教育,特別是新舊因明學的熏陶,某些“前無古人”的大作就都會漸漸在他們面前露餡——除了法義上的錯誤以外,這些書全都有一個致命且明顯的毛病,即根本不懂因明邏輯。至于這些書中的世間形式邏輯水平,相信看過先生著作的讀者自有公論。
被先生批斥過的阿底峽尊者實乃使西藏佛法進入後弘期的關鍵人物;被先生批斥過的月稱菩薩實乃中觀應成派的頂梁柱,他造的《入中論》、《顯句論》、《中觀四百論廣釋》、《六十正理論釋》等論典,對于印度及藏傳佛教的中觀學都産生了深遠而持久的影響……不用再一一介紹這些菩薩、祖師、大德的功績,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佛學知識的普及,真相定會大白于天下。
《破除邪說論》寫到這裏就該正式結束了,盡管先生還有太多的書、太多的觀點充斥著錯誤與邪見,但就像陳那論師所雲:“邪道極無邊,一一難破盡。”再糾纏在蕭先生的觀念上,就說明我本人有些無聊了。而且這種破斥進一步發展下去,真理倒不大可能會越辯越明,沒完沒了之筆墨官司卻有可能到處烽煙再起。蕭先生本來還散布了許多關于密法的邪說,特別是對密宗的雙運修法及降伏修法鞭撻起來最是不遺余力。但因衆多讀者都未接受過相關密宗灌頂,而密法又有嚴格的保密規定,故此處除對先生極個別危害特別大的觀點稍作破析而外,別的方面也就略而不破了。顯宗是密宗的基礎,一個人對顯宗的掌握都已是漏洞百出、千瘡百孔,他對密法的了解也就可想而知。所以說,再與先生就密法展開辯論確實無有絲毫意義。而且我相信,並非常充滿信心,從本質而言,此人對密法也絕不可能構成大的傷害——謊言可以一時一地蒙蔽一些人的心,但它不可能永遠占據真理的位置。
只是內心深處常常都會湧起一股莫名的悲哀,爲佛陀的那個不無悲哀的授記。佛曾經講過,將來外道根本滅不了佛法,能滅佛教的只有佛教內部的渣滓。不希望這個預言會實現,但眼前的形勢卻不容樂觀。
我個人在看了蕭平實先生的書後,一點也不願把它們放進佛堂,因爲我實在擔心這種書進得佛堂會給本人帶來各種意想不到的違緣。真誠信仰佛教的善男信女們在碰到這些書後,亦希望他們能斟酌待之。
當這本《破除邪說論》傳到蕭先生及其弟子手中時,先生本人如何反應我一點也不介意。但我真誠希望他的弟子都能心平氣和地看待此書,最好能靜下心來細細閱讀一番。對照著佛陀教言、對照著你們老師的話語、再對照本書,重新把自己的人生軌迹以及學佛曆程回味一下。然後,你們若還要橫眉怒目、拍桌跳腳、臉紅脖子粗地表示要與我血戰到底,那我還是那句話:請便。
我本一凡夫,如果連蓮花生大師、寂天菩薩、月稱菩薩、無垢光尊者等這些偉大的諸佛菩薩都遭到先生的呵斥,受到更不恭敬的對待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還是希望在提倡文明進步的今天,一切辯論、來往、交流最好能如理如法地進行。就像一個平白無故就在大庭廣衆之中裸奔的人,人們一定會把他當成精神癫狂者一樣,毫無理性的言行也只能被智者理解成錯亂之舉。如果本身就是一個愚者,卻還要裝出一副智者的模樣,這只能讓智者更生悲愍。清朝的章嘉國師就曾經說過:“暫且不論自宗與他宗于見修行果諸方面之差別,名相句意尚且未通達之徒,卻以嗔恨心極盡毀謗他宗之能事,且自以爲己之所爲乃屬整頓佛教之舉,當對佛法未來之發展貢獻良多。此種實無真知灼見、只知看風使舵之輩,確堪悲憫。”
看蕭先生的書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盡管先生不解經義,但還是非常喜歡引用《大般涅槃經》。下面就從此經中引用一段,希望先生及弟子都能玩味、吟詠再叁,如此也不負本人寫作《破除邪說論》之一片苦心。
此經卷七中雲:“佛告迦葉:“我般涅槃七百歲後,是魔波旬漸當壞亂我之正法。譬如獵師身服法衣,魔王波旬亦複如是,作比丘相、比丘尼相、優婆塞相、優婆夷相,亦複化作須陀洹身,乃至化作阿羅漢身及佛色身。魔王以此有漏之形作無漏身,壞我正法。”
經中說的明明白白,不管以比丘、比丘尼還是男女居士的形象應世,只要壞佛陀之正法者皆是魔王波旬之化身。如是明示,人們理當擦亮眼睛,再不要輕易上當受騙。當然,魔王絕不可能自己暴露自己的身份,故而真僞之辨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水落石出。但我相信並期待一代又一代的讀者、佛法後繼者,都能詳加觀察各種令人眼花缭亂的說法、學說、派別的真實用心,都能盡量遠離披著佛法外衣的魔衆與魔說。
正邪之間,一步之差即致萬裏之遙;解脫之門與地獄之關,行者又豈能兒戲待之!
如履薄冰般叁思而後行方爲自重、自珍之舉,因果面前豈可不慎!
拉拉雜雜寫下這些文字,絕不是要挑起與蕭平實先生及其弟子的一場場無聊爭鬥,因此,文中若有令先生及信徒感覺不舒服之內容,我願在此表示真誠忏悔。但文詞上可能有的不恭敬並不代表本人內心也對先生滿懷仇恨與蔑視及欲加侮辱之意,我從心底渴望所有佛教徒都能互相理解、互相幫助、互相贊許,因大家的目的都是爲了求得最終的解脫。正因爲目標的一致,所以沒有任何理由在各自通向解脫的路上互相指責、無端攻擊,那樣只會使得衆人都不得不放慢走向終極目的地的步伐與速度。從曆史上看,各個正信佛教派別之間暫時也會發生種種辯論,但它們的出發點都不是爲了一己之私利,不是爲了霸占佛教宗派之中的所謂第一把交椅。同樣,我與先生也無任何私人仇怨,完全是本著對佛法、對衆生也對自己負責的態度,才在大衆面前公開演示了一番自己的佛學認識。至于觀衆如何看待我本人的表現、如何評價蕭先生的表演,這場辯論最終的結果會如何,當我停筆行將結束此文時,這些考慮壓根兒就不曾進入過我的思索領域。虛幻不實的身體不可能長久永住,用它來幹點有益于佛法、有益于衆生的事業才可稱之爲物盡其用,否則都是在浪費人身,空耗生命。若要把寶貴時光全虛擲在專挑別人過失及爭名奪利之上,這樣的生存就更沒有究竟利益可言。聖者寂天菩薩在《入菩薩行論》中曾說過這麼一個偈子:“故于諸空法,何有得與失?誰人恭敬我?誰複輕蔑我?苦樂由何生?何足憂與喜?”人生如夢,短暫而不堅實,還要把得失成敗這些無有絲毫實義的身外之物牢牢執取,一個佛教徒未免太不懂得“如夢幻泡影”這幾個字的份量。爲了真理,必要的破析、辯論當然必不可少;不過另一方面,釋迦牟尼佛自己都說過四十九年未曾說著一字。做了該做的事,問心無愧就已足矣,若衆生因此而趨入了光明道,則我自己最大的願望已經滿足,贊美或臭罵便都是身後之戲論了。
非常希望蕭先生能因這次辯答的機緣而真正走入密法,多多了解一下藏傳佛教的本來面目,當你真的對密宗有了一定的認識之後,我本人願與你不附加任何條件、面對面地坐到一起共同探討密法的甚深法義。正常的辯論不應該成爲引生貪、嗔、癡這叁毒的因,龍樹菩薩就曾講過:“貪嗔癡及彼,所生業不善;無貪嗔癡等,所生業是善。”因而希望我們的辯論、交流也能在心平氣和的氛圍中進行,更希望我們之間的文字往還能真正變成引發衆人深入佛法的契機與橋梁。同時希望本書的公開流通能爲促進佛教各教派之間的團結和合、增進人們對顯密佛法一體一味性的了解獻上一份綿薄之力。衷心企盼所有衆生都能以種種因緣而斷除心相續中的邪見;所有對密法知之甚少的佛教徒都不再以狹隘的分別念觀待密宗;一切利用密法欺惑衆生的行爲都能完全斷除;天邊有情皆可暫獲人天安樂,終得圓滿如來正等覺佛果。
大約用了十天左右的時間寫完這本小冊子,這期間,我每天上午都要上滿叁堂課,下午和晚上的時間則用于翻譯、撰著《大圓滿心性休息大車疏》、《俱舍論釋》等法本,因此只能利用午休的短暫空閑,簡單地對蕭平實先生有關顯密佛法的異議作一答複。由于時間關系,很多資料都無暇翻閱,故而衆多教證也只得忍痛割愛。唯願有緣者能以此書爲契機,一步一步深入顯密佛法奧義,直至終抵叁乘法要絕頂。願增吉祥!
索 達 吉
公元二零零叁年五月一日于色達喇榮
重校于二零零七年四月二十日
《遣疑明炬》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