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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上所述,對一個欲開始廣泛傳法的上師來說,他應該具備如下一些基本條件:清淨的發心與戒律,廣博的佛學經論基礎與不退的正見,高深的修證境界與調服弟子的善巧方便,再加隨機應變、與時共進的接納態度,凡此種種才可以在世人面前樹立起如理如法灌頂傳法的上師典範。
問(4):另外,我發現他們的這種交流往往存在兩個問題:一是語言的障礙。很多活佛和上師並不懂得漢語,而漢地的弟子們也不懂得藏語,這一障礙是否會影響到傳法的效果?作爲接受法的一方,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在缺乏正見指導的前提下去修一個法,能否獲得成就?二是地域的障礙。在藏傳佛教中,非常重視對上師的依止,但這種傳法往往是短期行爲,而缺乏善後的指導。弟子們在修學的過程中,難免會出現很多問題,如果缺乏進一步的指導,又將如何解決具體的問題?不知堪布認爲這樣的傳法方式是否如法?或者說,其中存在結緣灌頂和修法灌頂的區別?
答:語言不通會不會影響到傳法的效果,對這一問題應從兩方面全面衡量。
第一,如果弟子只想在上師面前得到某個法的傳承,或學會某個咒語的念法,抑或僅僅只求能得上師的加持,抱有這種求法心態的弟子,即便跟上師之間存在語言上的障礙,只要爲其傳法的上師發心純正、傳承無染著,這種傳法就依然具有相應的作用、功德。這有點像我們每次放生時都要給即將被解救的動物念一些佛號、咒語、儀軌等時的情景,這些動物可能和我們之間存在著更大的語言溝通上的問題,但我們相信借著諸佛菩薩深廣難測的大悲願力,借著佛法超拔一切的力量,借著信衆同心同德修法及回向的力量,這些動物的心相續當中一定可以播植下未來獲得解脫的善妙種子。很多經論中都廣說了聽聞佛號、咒語所可能帶來的種種利益,以同理即可參照理解上師和弟子之間由于語言受阻而帶來的一些問題。
第二,若就一般狀況而論,如果弟子聞法的最主要目的就是爲了了解佛法大義,他們並不僅僅滿足于得個傳承、得到一點上師的加持,那麼與上師語言上的障礙就是一個很大的聽法鴻溝,它肯定會影響到傳法、受法的效果。因爲對凡夫而言,語言基本上是他們溝通心靈的最直接、最主要的工具。如果是已得緣覺果位的聖者,他們可憑自身發光等方式傳法;或者對一些具足神通者來說,他們可以神通領悟傳法者之密意,除此之外的普通人就只能仰仗從語言文字進入佛法堂奧了。現在如果連傳法者在說什麼都搞不明白,你還怎麼再依而實修呢?
至于在不明所以的情況下修法能否獲得成就的問題,依然可以從兩方面加以分析:
第一,通常說來,如果上師未能將正見完整無誤、清晰地傳給弟子,弟子在一片模糊的情況下修法就很難獲得成就。漢藏諸大德都反複強調,修行乃至最終獲得成就應該建立在一個非常牢靠的正見的基礎上,在正見與定解的指引下,我們的修行一定可以把我們引領到究竟解脫的彼岸,否則就只有在黑暗中盲沖瞎撞。
第二,如果聞法者對上師、對上師所傳法要具足真實無僞的信心,此時即便他因語言障礙或本身的種種問題而暫時通達不了所聽聞之法的含義,只要他本人對佛法、對傳法上師的信心穩固如山王,則此人也能獲得成就。這方面的例證舉不勝舉,比如藏地一位婦女,她把一顆狗牙當佛牙虔心供奉,最終她亦因此信心力而得解脫。而在漢地,有那麼多不明佛法大義的老頭、老太太,就憑著他們對阿彌陀佛的虔誠信心而得以往生西方極樂世界。這些人根本不懂什麼“隨其心淨,則國土淨”的究竟念佛法門,他們就知道釋迦牟尼佛在經典中說過的話絕對錯不了,自己只要聽他的話老實念佛就一定能得利益,結果這利益就真讓他們得著了。由此觀之,一個人的智慧、理解能力、對上師的話是否聽懂、懂不懂自己所聞之法的深意,這些在一個人的修學旅途上都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但最關鍵的成佛捷徑不在這裏,它出自于一個人的信心。
有關地域障礙的問題,不僅漢地的修行人在接受了來自藏地的上師傳法之後要面對,全世界所有的佛教徒都無法回避這一與上師因地理距離而産生的矛盾。除了一些能恒時依止在上師周圍的人以外,大多數的漢藏、東西佛教徒都不大可能整日跟隨在師父身邊。能跟隨一位具德上師,是無數佛弟子一生乃至多生累劫揮之不去的一個夢想。
藏傳佛教中對依止上師有嚴格規定,一般要求在確定好自己的上師後就應該長時依止,有些高僧大德的教言中說,必須依止九年或十年以上。如果一個修行人未能如此緊隨上師,那他在聞思修的諸多環節中可能就會産生很多問題,而有些問題離了上師的指點根本無從克服。
所以對一個負責任的上師來說,他不僅應考慮給弟子在一時、一地傳某一個法,更應該做好長時期關心弟子修法情況的准備。這裏面確實存在著一些表面上的困難之處,因除了某些特殊的因緣關系外,很多上師不大可能一輩子只呆在一個地方傳法授徒,國外的大德要回來,國內的高僧要出去,一來一去之間,很多新弟子就會冒出來。盡管你知道自己不會跟他們長久相處,但卻不能因爲這個緣故就把他們拒于佛門之外,把他們引進佛門有時會從根本上改變這些人的一生。
來來去去的,法師們在這個道場傳完法,馬上就該趕到下一個目的地接著弘法利生。如果這個法師發心清淨、正見具足,那麼即便他講完法後就匆匆離開也無多大過失,但希望他最好能善始善終。這就需要傳法者想盡一切辦法多多擠出時間去關心關心與自己曾有過法緣,哪怕只有一面之緣的弟子。這一點也並不是什麼天大的困難,只要我們能把用于社交的時間、用于開各種無聊會議的時間、蠅營狗苟于世間八法的時間分出來一部分就可以了。
對弟子來說,更應該努力把握、創造聞法及修法的時間與條件。想想釋迦牟尼佛因地時爲求得半偈而不惜舍棄頭目腦髓,以至全部身家性命、妻財子祿之種種壯舉,這個問題也就不成其爲問題了。一個真想求法的人,應該做好爲此抛卻一切的准備。無上妙法豈是輕輕松松就可以得到的,師父已經給你送上門來了,難道你還要他一直跟在你身後、隨時隨地時刻准備著再給你喂食?求法的因緣很大程度上得靠弟子自己努力爭取,太輕易得到的東西往往根本得不到人們的重視。當年禅宗二祖慧可大師就深明此理,他在向達摩祖師求法時就心下想到:先行者在求道之時,不惜抛頭顱、灑熱血,甚至以恭敬心割發布施,爲善知識鋪平道路,或者投崖飼虎、割肉喂鷹,以護持不退之菩提心。凡此種種,實難盡數。古德尚且若此,我一個凡夫又怎可妄言、妄想輕易就求得大法?因而當達摩祖師說過“諸佛無上妙道,憑曠劫精勤之力,難行能行、難忍能忍都難以窺其究竟,又豈可以小德小智輕心慢心欲冀真乘,這只能是徒勞勤苦而已”後,立刻自取利刃割下左臂以向達摩祖師表白求法心迹。無獨有偶,藏地的米拉日巴尊者在向瑪爾巴譯師求法時,同樣曆經了千難萬險。所以說,對一個真正的求法者來說,他與上師之間的地理距離根本就不代表他與上師的心理距離。一個以解脫爲己任的人,怎麼可能會不想盡辦法向掌握了解脫法門鑰匙的上師求法、求開示?
因而我們說,具有正知正見的法師進行的任何發心清淨的傳法行爲都值得隨喜贊歎。至于傳法後的善後工作一方面需要法師負起責任,他應該不忘時時以種種方便善巧繼續關心、提攜弟子;另一方面,弟子更應該負起主動求法的重任,要知道與你個人的所謂既得利益比較起來,佛法,也只有佛法才可以賦予你生生世世的利益,這之間的利害關系自不需我再多言。
最後談一下所謂的結緣灌頂和修法灌頂。
未曾聽說過藏傳佛教中有“結緣灌頂”這一灌頂種類,只是有一種灌頂叫做開許灌頂,它並不等于真正意義上的灌頂,但依然要求具備生圓次第的內容與觀想等修法。至于真正意義上的灌頂,它的要求是極爲嚴格的。進行灌頂之金剛上師首先應具備上文所說的傳密法之上師應具備的九項條件,同時,上師和弟子之間還應具備二因四緣才能保證灌頂如理如法地進行。
所謂二因是指相應因和俱生因,相應因是說弟子的風脈明點心等具足法性大樂智慧;俱生因是謂各種灌頂之物悉皆具備,且上師通過殊勝密咒、等持對其進行開光、加持。所謂四緣者是指第一因緣,也即是謂具有信心、智慧之弟子可堪爲灌頂之法器。第二增上緣,是指上師已獲得密宗修道之力,能加持弟子之相續,確是能傳授灌頂之具相阿阇黎。第叁所緣緣,是說上師具備種種具殊勝能力之灌頂物、密咒、等持等。第四等無間緣,是說灌頂儀軌等前前爲因,而生後後。
若二因四緣具足,此灌頂方可稱爲真正的灌頂。否則即就是上師手拿寶瓶,弟子也得不到真正的灌頂。若各項條件全部具足,則由不可思議之法性大樂力、不可思議之緣起力、如來不可思議之加持力、密宗不可思議之方便力,定能使接受灌頂者現前自住智慧,就像摩尼寶及妙藥等有無欺之力一樣。正如《橛續》所雲:“法性之真谛也,密咒之加持也,佛陀之勝力也。”
不過若詳察當今的傳法環境與現狀,我們就會發現,盡管求灌頂的弟子多如牛毛,進行灌頂的上師也遍滿大地,但能具備二因四緣的如法灌頂卻寥若晨星。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二因四緣,更談不上完全具足,不過他們照樣敢進行灌頂,弟子也稀裏糊塗地接受這種只具有形象特征的所謂灌頂。如從嚴格角度來說,二因四緣少一個環節都不行,這樣的條件不知道上師與弟子們認真思考過沒有。
所以說密宗灌頂絕非人們想象得那麼簡單,每一個欲授灌頂之上師都應該扪心自問一下自己是否夠格,自己這樣做到底對弟子有無真正利益;想接受灌頂的弟子也要深思並觀察上師與自己之間是否完備二因四緣,同時還應考慮自己可否獲得本來意義上的灌頂及其利益。
假如上師毫無悲心,滿腦子想的都是一些名聞利養之類的念頭;弟子想的也是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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