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有之法,後依因緣積聚而新生自相之果,不僅永無是處,亦根本不合實際道理。何以故?因爲依因緣緣起所産生的果法並非自相實有,不過是第六分別意識作連結而假立了一個先無、後有之法,此生僅僅是分別心的假立而已,如是先有、後無之法亦由分別心假立,絕非自相實有。一切有爲法皆依因緣緣起而顯現,此外有的不會轉變爲無,無的不會轉變爲有。諸如生、滅、住、無住、有我、無我等均皆如是。唯依緣起顯現的一切所知法,其自體是本空離根的,在真實義中遍尋不得其生滅、來去、增減等變遷的差別法。既然有無之中皆不生實有的果法,那麼除了此有無以外的生果更不可能存在。是則應當如何承認此果之生呢?其實所謂的生果,是在尚未以理詳細觀察的基礎上,唯由無欺緣起的一種力現而已。對此若稍加觀察,有無等自相之生果皆不成立,如夢幻般毫無實體。
若許二俱之生:非但不應理,亦不可能成立,因爲堪忍自體的有、無二者本來互不相容,都是各住自位,如同水火性不相容,如是相違之故。
若許非二俱之生:亦不可能成立,因爲在相違法的中間,不可能成立有第叁品物體故。
其實我們可用一個比喻來說明依因緣緣起所産生世間的一切果法毫無實質。例如通過睡眠習氣引生的夢境,一個人在夢中夢見自己是農夫,在耕種之時首先辛勤地耕地、播種、生根、發芽,然後施肥、澆水、除草等。乃至這個夢境尚未醒覺之前,從耕地到發生芽果之間的一道道工序都是實實在在的有。當于夢境醒覺之際,方知這一切本來不存在,不過是夢中的迷亂習氣所幻現而已。同樣白天一切諸法的生滅等相,皆由無始以來分別心的迷亂習氣而幻現,這些虛妄無實的諸法亦是依靠一些特定的因緣産生,若非特定因緣亦無生果之力,所以諸法必須是在特定因緣的範圍內才能産生。依靠因緣緣起假立的此等諸法,在不觀察的基礎上,好象是實有,一旦通過正理觀察時,連毫許實體亦根本無有。此與夢中、夢醒之喻理相同。相對于不具殊勝理智的普通凡夫來說,對勝義理論作系統觀察的結果會生大怖畏,如同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什麼亦看不見一樣的恐懼心情。實際上唯有通過甚深理論來作觀察後,才能真實了達遠離一切邊執戲論的大法界本性中本無任何承認的所知法,是超乎一切分別尋思的殊勝境界,非如黑暗中什麼亦不見的那種情景,亦非如石頭一樣無分別心。如是遠離二取戲論、不可思議的境界,雖非言喻所能表述,但依勝義理論觀察抉擇後就能徹底遣除一切疑惑,以各別自證的智慧能明明清清的通徹了悟明空大雙運的究竟本體,如同萬裏無雲的清淨虛空中呈現出一輪光芒四射的太陽一般炫耀了然。
這裏尚應注意的一個誤區是:切莫因爲遮破了四邊生與自相果,便進而將佛法在名言中的因果、輪回等世俗定律也一並否認,以致又墮在無邊(斷滅)。那麼應成派是如何看待萬法之生呢?應成派認爲,在分別心面前的世俗法只能承認是緣起生,因爲緣起生是假立不成實有的幻相,以此不致于落四邊的任何一邊。此緣起生有兩個前提:一是從現法的角度,二是針對分別心尚未消亡的衆生。應成派安住無生無滅的法界本性時囊括緣起生在內的一切萬法皆已寂滅,也就是在法界本性中本來不成立假立的緣起生。然于世俗中具有無明習氣的衆生卻將本來無生的法界空性視爲森羅萬象、錯綜複雜的實有法,以粗重的分別心見到了萬法的生滅等體相,見到稻種長出了稻芽,長成了稻谷等,並認爲這一切渾然天成、本來如此。一部分衆生對這些現象生起了懷疑,進行了思考,試圖找出隱藏在這些現象中的真相,這就是各類外道及古今中外的哲學家們,因智慧、福報不足,而未能找出令人信服的答案。另有一類如聲聞緣覺,雖然找出了比較令人信服的答案,但也未臻圓滿。彼等亦算學識淵博、智慧深遠,是衆生中的佼佼者。尚且如此,若直接將應成派的無生大空性講解出來,則對絕大部分根性不高的衆生來說無異于充耳不聞或至暈頭轉向,甚至無從下手、無法捉摸等一樣,根本不能如應正確地理解甚深法義。因此佛菩薩們退而求其次,首先宣說了因果等前行法,待衆生修行慢慢上路,根機相對逐漸成熟,尚未具有能力理解無生大空性時,便從見聞覺知的角度,將衆生所執爲實有之生滅法與無生大空性折衷,留取了衆生所見的生滅之相,去掉了衆生額外安立上去的實有執著。如應成派的緣起法、自續派、格魯派的單空見,皆令衆生了達緣起法,待執著已大半去除,根性已完全成熟時,諸佛菩薩便直接宣說了本無生滅的大空性,令其了悟諸法的究竟實相——一真法界的真如本性。如是隨順衆生的根機、意樂,漸次迂曲而最終使衆生回歸本原,登上法王的寶座。由此應成派才呈現出其遣蕩一切、超然卓越的獨特風采。
粗略看來緣起生似乎與四邊生中的他生較相類似,實際上兩者之間卻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因爲應成派的緣起生如幻如夢,是不經詳細觀察暫時得出的結論,與芭蕉樹一樣毫無實體。而許他生者,認爲是實有之因産生了實有之果,是經觀察後成立的。其實在以勝義理論觀察時,根本找不到一個“他”的存在,因爲有種子時無果,果上無原先的種子,種與果不會同時並存,就象昨天與今天、上午與下午、前一分鍾與後一分鍾等不可能同時並存一樣。又象在夢中,不觀察時好象有種種因果法,其實連世間人亦知道夢境毫無實體,皆爲迷亂習氣所幻化,根本沒有一個堪忍自體的“他體”。又如幻化師幻化出的象馬、男女等,本來虛幻無實,亦就無所謂“他體”。否則,所謂的他生難以避免會有下列過失:因生果時,因若已滅則此因應成斷滅法,因若未滅則此因應成恒常法。而應成派承許的緣起生本身即是不用勝義理論詳細觀察的假立現法,一旦用以理論觀察時則本體空性,現與空亦是互爲圓融一味無違的。
叁、破四句生因:它是同時觀察因與果的殊勝理論,諸經典與智藏論師的《二谛論》以及全知麥彭仁波切的《智者入門論》等中都用到了這一理論。此理論主要是破除有實宗承許因能産生實有果的觀點,遮破此執著的方式歸攝起來約有四種:即多因生一果,多因生多果,一因生多果,一因生一果,稱此爲四句生因。運用此理觀察抉擇以及遮破的方法,全知麥彭仁波切在《智者入門論》中雲:“設若多因生一果,應成一異體無因;設若多因生多果,不能成立一體果;設若一因生多果,不能成立異體果;設若一因生一果,應成勿須聚因緣;是故因果之緣起,離實一故無異體,除一異體假立外,真實義中無有生。”
全知麥彭仁波切又在《智者入門論》中依次第分別解釋上述理論雲:“所謂多因生一果、多因生多果、一因生多果、一因生一果之四句生因中,無論何者,若能以理善加觀察皆不成立。
設若多因生一果,應成一異體無因:
有者作如是念:由所緣境、眼根、心所中的作意、光明等多因生起眼識之一果,故謂異體之因可以産生非異體之一果。破曰:非異體之果應成無因。如是則非異體之因亦不能産生非異體之果,故異體非異體即多體一體皆應成無因,因爲沒有多體一體所不包括之法故。是則多體一體所攝之諸法,應成要麼恒有、要麼斷無。
設若多因生多果,不能成立一體果:
如果認爲多因生多果,以心所的作意無間産生自性的眼識,依靠眼根産生能持取外境之識,從而緣于外境産生各自形象之識。破曰:如是則各各之因所産生的不同識與眼識非爲一體,故識應成多體。若如是許者,並非此等因生起眼識之一果,因爲各別之因産生各各差別之果,其總體之眼識應成無因。若謂:這些差別部分的反體皆除一識外,無有異體。破曰:如是安立爲多因生多果應成無義,並成多因生一果,彼者亦有如上所述之過。若謂:雖然本性一體,但從不同側面(反體)上是假立的異體,故無過失。破曰:諸因對假立的法起作用後,不會生起自相實有之識,那麼實有之識應成無因。若果的本性爲一體,卻有很多差別的部分,顯然法與有法應成異體。
設若一因生多果,不能成立異體果:
如果認爲猶如所緣境的藍色花朵之一因産生自己的後後相續,及産生他人之眼識等多果。試問,是僅從此一因産生還是偕同余者而産生呢?若許前者,異體之果應成無有能生之因,並且一因亦不能産生一果,一體與異體之果皆應成無有能生之因。如是上述過失仍然難免。若許後者,藍色外境及觀待光明、眼根、作意而産生眼識,所生之果不成一體,以各各不同之因生起各各不同差別之果故。
設若一因生一果,應成勿須聚因緣:
若謂一因産生類似自己的一果。破曰:以眼根爲喻,除了生起與其自己相似之法外,不會生起眼識,那麼一切衆生應成聾子(不能聞聲)、瞎子(不能見色)等,無疑有很大的妨害。上述破四句生的理論是《中觀二谛》中所說。”
全知麥彭仁波切又在大圓滿金剛智慧中自然流露出破四句生因的理論,故于《智者入門論》中雲:“此外,如果承許多因生一果者,果法不應有(色、形、味等)多體,應成唯一,然以理論觀察時無可分析的實有一體法,不可能成立;若許多因生多果者,則多因生一果的作業根本不成,即便是集聚多因亦應成無義;若許一因生多果者,同樣無分析之一因亦不可能成立,不觀待任何法的獨一因能生果永不可能;若許一因生一果者,亦不能成立,因爲此與集聚因緣能産生各種果法成直接相違故。因此無論是因或果都沒有一個實有堪忍的一體性,既然無有一體,亦不會有由一體組成的多體,對多體的法亦是依其同類的根據假立爲一體,同樣,對一體法亦依其種種差別的分類假立爲多體。名言中唯以這種方式來安立因果法。此外,以勝義理論觀察時,在多因生多果、多因生一果、一因生一果、一因生多果的四句生中,任何一者亦不成立能生所生的因果法,所以諸法毫無堪忍的自體,如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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