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 悲心下劣心粗犷,專求自利爲勝者,
彼等所求諸受用,滅苦之因皆施生。
該頌是贊歎平凡下劣布施之功德。普通凡夫雖行布施,亦甚爲卑劣,如內在的悲心較爲下劣,外在的行爲極其粗犷,布施的發心也是專求自己的利益,欲在人中成爲尊勝者,無論如何,凡是彼等所求的諸多受用,以及能滅除饑渴等痛苦之因皆爲布施所生。
布施是輪回中福報受用之近取因,因此無論是大乘或小乘聖者或異生凡夫均依布施度來獲得各自所欲之安樂。只不過凡聖之間發心布施的意樂則有所不同,因而所得之功德亦是差異不等、良莠不齊。
一般凡夫人之悲心較爲下劣,心行甚爲粗犷,或根本無有大悲心而行布施。非如菩薩隨大悲心所轉的某些凡夫人對求施者態度傲慢鄙視、語言中傷等,既不是憐憫衆生之苦,亦沒有令衆生離苦得樂的發心,只是欲在人中得到勝譽美名,今生來世獲得布施之更大福報,僅僅偏重于尋求一己私利而發心布施,希望能感得布施的異熟果報。如是布施雖然發心卑劣、行爲粗犷,雖然僅爲尋求今生來世之人天福報,但只要信解布施生福的因果道理,仍屬善業所攝,依此亦能産生輪回中暫時所欲求的諸多受用及福樂,故此下劣布施也是滅除饑渴寒熱等衆苦之因。如《寶鬘論》雲:“施乞雖不念,後世獲百倍。”若于乞丐布施一些微不足道的財物,雖未寄予任何希冀,然于後世一定能成熟其百倍的果報。世間中亦有“舍一得萬報”的諺語。故于衆生布施一些平凡的資具受用,亦將獲得勝妙樂果,因此滅苦得樂皆依布施而生。
卯貳、行施能得涅槃樂
此複由行布施時,速得值遇真聖者,
于是永斷叁有流,當趣證于寂滅果。
該頌講通過平凡布施亦將獲得出世涅槃之安樂。此複由于廣行布施之時,速能得遇真實聖者來到施主家中應供,彼聖者亦爲施主宣說四谛*輪,彼等依教聞思、修行後,于是永遠斷絕了叁有輪回的流轉,當來趣證于寂滅涅槃之阿羅漢果。
如是行者,雖然非如菩薩隨悲心所轉爲利衆生離苦得樂,但僅爲自己的利益,欲求將來獲得更多福樂,具有望報之心而經常樂善好施,依此逐漸就能獲得小乘涅槃的安樂。何以故?因彼常行布施,如是施主速能值遇真實聖者來到家中應供。如雲:“善士常往施主家。”古印度佛陀在世時,佛與弟子都是沿街托缽乞食,由于迎請供養的因緣,諸大聖者爲利施主而常宣四谛*輪,開示苦空無常無我的真理,令其了知輪回的過患與涅槃的功德,明了因果取舍,從輪回中發起真實的出離心,對出世間的正法生起極大信心,斷一切惡,修一切善。他們依教精勤修行後,親證無垢聖道,清淨無明垢染,于是就永遠斷除了叁有輪回的生死流轉,當來必定趣證于寂滅涅槃之樂果。由此可見,世間的暫時安樂,出世間的究竟安樂均來源于布施度。
醜貳、贊菩薩布施
發誓利益衆生者,由施不久得歡喜。
此頌贊歎菩薩行布施的功德。不同于小乘聖者和異生凡夫行布施的根本差別,主要在于相續的意樂與發心。大乘菩薩以廣大悲願所攝,從心坎深處發誓利益衆生,非爲自己的利益打算,全然爲利衆生而廣行布施。由將財物施舍給衆生,衆生立即獲得安樂,故彼菩薩不久將能獲得最勝歡喜。
一般來說,菩薩的發心是“不爲自己求安樂,專爲衆生脫離苦”,只要衆生得到安樂,菩薩亦就悅心滿意,而且心裏數數歡喜。如雲:“衆生之身苦,則成菩薩之心苦。”《大般涅槃經》雲:“佛見衆生煩惱患,心苦如母念病子,常思離病諸方便,是故此身系屬他。”所以菩薩爲滿足衆生之利樂、遠離不欲之諸苦,而不顧惜一切,將自己所有衣食資具等受用毫無吝啬地布施衆生,有著毫不利己、專門利人的偉大精神,全然以利他之心來解除衆生在日常生活中的諸大痛苦,其發心唯利有情,所作的事業皆爲衆生離苦得樂。
由于布施的發心不同,故感果的速度亦有快慢之別。對一般凡夫來說,私欲心較強,也不具備對衆生的廣大發心,雖作一些平凡布施,然其果報只能當來感受;小乘聖者修行布施,亦不能速得歡喜,因彼以自利私心僅滿足于求得涅槃之安樂,故于衆生不會精進地歡喜行施,由布施之意樂心不清淨,所以其異熟果報亦只能遲緩于來世;菩薩與此顯然不同,以有清淨意樂的大悲願心所攝,盡未來際饒益有情,菩薩由行布施,使衆生獲得利樂,亦就圓滿實現了自己的心願,成辦了自己所欲之廣大事業,故于內心無間生大歡喜,由此亦會精勤不懈、爲利有情而再叁地廣行布施。
一般來說,若無大地般的方便福德資糧,則無法長養如同寶樹般的智慧資糧,是故唯有在福慧並進以致究竟圓滿的基礎上才能究竟斷證功德,獲得正等正覺之佛果。所以必須發起爲利衆生的大悲心,廣泛積極地利樂有情,展示菩薩利他的偉大精神與契合實際之殊勝行爲,從而迅速圓滿最爲殊勝的兩種菩提心。如《寶雲經》雲:“能圓滿施舍一切,即能證得妙菩提。”
下面將平凡下劣之布施與菩薩之殊勝布施作一總結。
醜叁、如是結贊
由前悲性非悲性,故唯布施爲要行。
此說一切增上生與決定勝的福資糧之因皆爲布施。由前所述,以大悲心爲體性之布施與不具大悲心之下劣布施,故爲增上暫時之人天福樂與出世之福德資糧,初修之時唯有布施乃爲累積福資糧的殊勝要行。
以修行布施之意樂不同,故總分爲兩種:一是以大悲爲體性而廣行布施的菩薩,二是不具大悲心,普通平凡的下劣布施。或者說爲悲心的強弱、大小不同而行的布施。總而言之,無論異生、小乘聖者或初修之大乘菩薩,于所有一切修法中,最爲方便易行的修法是布施,不僅如此,且于暫時人天善趣之安樂,以及究竟出世間的涅槃寂樂也是修積布施之功德所致,所以布施是一切修行者最爲首要的行持法門。這是按修法次第來分別解說的。從五道十地的修行次第而言,月稱菩薩收攝了《十地經》、《寶鬘論》、《中論》的深廣教義,而于本論中作了系統的論述。
子貳(菩薩行施生歡喜)分二:一、行施時如何生喜;二、如是施身。
醜壹、行施時如何生喜
且如佛子聞求施,思維彼聲所生樂,
聖者入滅無彼樂,何況菩薩施一切。
初地菩薩特別重視布施度之修法,具有唯利有情的賢善意樂之心,以慈悲心觀照一切衆生之苦樂,並且時常觀尋他等衆生有否缺乏資財受用,如是佛陀的意子菩薩一旦聽到求施之聲時,便立即思維彼者應該是向我來求施的吧,僅此思維所生之樂亦超乎尋常。如是所生之喜樂,不僅世間人不具,既便是小乘聖者入滅定之樂亦遠不及此,何況菩薩真正于求施者,殷重布施自己的內身外物等一切受用時,所産生的喜樂更是無可言喻。
聲緣阿羅漢通過入滅定,而于後得位中身心獲得一種殊勝的輕安,並且樂在其中。其安樂雖然遠遠超勝凡夫,但若比于菩薩聞求施聲所生的喜樂,則有百千萬倍不及其一之差距。《中觀四百論》雲:“施聲能顯示,死法及余有,是故于菩薩,施聲恒優美。”由此可見大菩薩僅于聽聞到乞求布施之聲音,如是思維後,內心都會産生最勝安樂,何況菩薩正行布施所生之喜樂。正如久離鄉井的遊子,父母時刻思念著他,一旦聽到兒子重回家園的音聲,父母心裏所生起的歡喜,非言語所能形容。同樣菩薩視衆生如自之獨子,對他們的慈悲惠施亦複如是,皆以大悲心來滿足求施者的所望,解除他們缺乏資財的痛苦。因此增勝施度不僅能廣利衆生,且能圓滿成辦菩薩自所行願,消除累生罪業,修積殊勝的福德資糧,得究竟成佛之因。如是思維布施之勝妙功德,又聽聞到前來乞求布施的聲音,則心裏禁不住數數地生大歡喜。
醜貳、如是施身
由割自身布施苦,觀他地獄等衆苦,
了知自苦極輕微,爲斷他苦勤精進。
大乘菩薩在爲衆生布施自己身肉,若産生割截等痛苦之時,則立即觀想他等地獄、餓鬼、傍生之衆苦,因而以自證分了知自苦與地獄重苦相比較是最極輕微的,故爲斷除他等衆生之痛苦,增強自己的悲願之心,而精勤堪忍布施身肉等一切痛苦。
這裏以加行道等菩薩布施身肉來說,雖然布施身肉時仍具痛苦,但他了知叁惡趣的衆生恒受重苦逼迫,並且以人間諸苦難以爲喻,如是比較則知惡趣諸苦較割截身肉之痛苦何止百千萬倍的差距。因此雖然未斷執著,但亦能強力堪忍。比如父母在搶救子女之時,哪怕是自身有著再大的痛苦,只要能夠挽救子女,仍然奮不顧身地勇猛勤作,即便犧牲自己的生命亦在所不惜。《維摩诘經》雲:“設有身苦,念惡趣衆生,起大悲心。”
是故當知,加行道的菩薩以大悲心爲主可行登地菩薩爲利衆生的殊勝事業。如阿底峽尊者的上師達瑪饒吉達,他雖然顯現上未斷我執,尚未登地見道,但爲拯濟衆生的急切需要而割截自身體肉爲人做藥。因此劇烈疼痛導致寢食不安,但他具有堅固的大悲心而毫無追悔,仍能堪忍不退,因而在黎明的夢境中感得白衣大士(觀世音菩薩)現身爲其加持而得痊愈,並對他說:欲得菩提,必經如是苦行,善哉!善哉!言畢刹那消失。他醒來一看,果然傷口完全康複如初,未留下一點痕迹。如《佛子行》雲:“欲菩提者應舍身,何況一切身外物,是故不望報異熟,布施便是佛子行。”《攝波羅蜜多論》雲:“由何增長悭吝過,或能不令舍心增,虛诳攝持爲障礙,菩薩應當盡斷除,若諸能障惠施心,及障真正菩提道,如是財寶或王位,皆非菩薩所應取。”寂天菩薩亦雲:“雖然佛經中只開許登地菩薩布施身肉,但具有廣大悲心者,異生凡夫也可以布施身肉,以觀地獄惡趣巨苦,就能堪忍割截身肉之小苦,只要不生退悔之心,不退失大悲心等,就可以廣行內身外物之大布施。”故于《入行論》中雲:“悲心未清淨,不應舍其身,若能成現後,大利因應舍。”以上所述是異生凡夫位所作的布施。
下述聖者菩薩布施身肉。獲得真實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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