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別是非、邪正,完全是智慧的作用,如果能辨別理與非理的智慧被嗔恚煩惱之怨敵所劫奪,則致不辨是非、善惡,不知正確取舍,而迷盲一切學處,這樣隨惡心所作之一切行爲均違佛經教義。《大智度論》雲:“貪嗔癡所作皆爲惡業。”本來斷一切惡、修一切善是理,與此相反則爲非理,但往往被無明煩惱之業風所鼓動而失去理智的很多人,以嗔惡之心去造殺人放火等傷天害理之種種勾當,卻一點不受到良心的譴責,反而固執己見、不見已過,還自以爲是,由于嗔惱一起,青筋暴出,血貫頭腦,沖昏理智,失去取舍之能而胡作妄爲。
不忍令速墮惡趣:由于不忍之嗔惡心而胡作妄爲,造種種惡業,以此罪業待身壞命終之後,速令墮落惡趣感受極大痛苦。上述四種過失,前叁種屬于現生惡報,後一種屬于來生惡報。雖然前一種有提到來生感毒蛇身,這是惡報于地獄中獲得解脫後之余報,摘要而順便略爲說之。
此外,嗔恚還有令心不安、親友乖離、失壞名利等過患。《入菩薩行論》雲:“若心執灼嗔,意即不寂靜,喜樂亦難生,煩躁不成眠。縱人以利敬,恩施來依者,施主若易嗔,反遭彼弑害。嗔令親友厭,雖施亦不依,若心有嗔恚,安樂不久住。”《本生論》雲:“忿火能壞妙容色,雖飾莊嚴仍不美,縱臥安樂諸臥具,忿箭刺心而受苦。忘失成辦自利益,由忿燒惱趣惡途,失壞名稱及義利,猶如黑月失吉祥,雖諸親友極愛樂,忿墮非理險惡處,心于利害失觀慧,多作乖違心愚迷,由仇串習諸惡業,百年受苦于惡趣,如極損他來複仇,怨敵何有過于此。”
由此可見,嗔恚心于今未來世皆有無量的過患。故當依靠諸佛菩薩的教言以及傳承上師的竅訣來善加調伏自己內在的分別心,恒時修習忍辱是最爲關要的。漢地古大德雲:“設若有人于我爲作障難,爲作衰損,爲作破壞,待我以橫逆,被我以惡聲,加我以一切讪謗毀辱,當還惡就已,歸美于他,莫不是增益道念,發菩提心之順緣。”因此月稱菩薩也以愍念衆生的大悲心將《十地經》的內容歸攝爲頌詞,而宣說了于嗔恚心最有力的對治法就是忍辱,且于修習忍辱的同時,應當運用教義來多方觀察自己內在的心相續,以正知正念來善加取舍,不執著外境的好壞,主要調伏內在的分別心。《寶積經》雲:愚夫不知障從心起,卻反而從外境上尋找好壞,有智之士,他不會執著外境之好壞,主要是調伏內在的實執分別心。如喻雲:比如人以石擊狗,狗不追尋擊石人,卻反追咬所擊石,獅子與此則相反,直接追尋擊石人。這個比喻充分說明了愚智之間的差別。本來導師釋迦牟尼佛所宣說的八萬四千法門,除修心以外,別無余法可修,只要內心清淨,則于一切不清淨之外境亦就自然寂滅。如《傳心法要》雲:“佛說一切法,治我一切心,我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宗喀巴大師雲:“心善地道亦賢善,心惡地道亦惡劣,一切依賴于自心,故應精勤修善心。”可見一切善惡之根本均皆唯心。但此無始以來如同狂象般的心,必須唯依佛經教義來善加調伏,一旦分別心被調順後就能獲得自在等安樂。若不善加調伏分別心,或任隨分別心牽轉,就會招來很多不欲的痛苦。我們之所以于生死輪回中至今尚未獲得解脫,其主要原因亦即無始以來的分別心所致,雖然分別心無形無色,但其力量之強大是愚夫們不可抗拒的,唯有具智之士,才能徹底降伏此怨敵分別心。《入菩薩行論廣釋》中亦雲:外面的怨敵是永遠消滅不盡的,唯有滅盡內在分別心的怨敵時,一切外敵就自然滅盡,如人赤腳恐地上荊棘刺腳,欲將整個大地用牛皮鋪上,這不但是愚笨的作法,亦是根本辦不到的事情,若能用一小片牛皮做成鞋底套在腳上,這樣輕而易舉就解決了一切問題。《入菩薩行論》雲:“頑者如虛空,豈能盡製彼?若息此嗔心,則同滅諸敵。何需足量革,盡覆此大地,片革墊靴底,即同覆大地。”故對修行人來說,若不在內心下功夫,而欲蕩平外境違緣、怨敵,將自己生起嗔心的對境全部消滅,則于世界上頑者量如虛空,野蠻橫暴、不信佛法、剛強難化之衆生比比皆是,無邊無際,怎能全部清除呢?唯依大乘教法及傳承上師之竅訣來息滅嗔心,行持安忍波羅蜜多,能對外境的種種敵害違緣安然忍耐,自心安住于如如不動的境界中,不爲任何敵害損惱而動心,不再從內心感受嗔恚等傷害,這樣就等同于完全調伏了外境怨敵,消除了一切違緣。如是才能“八風吹不動,穩坐紫金蓮”。如經雲:“甯爲心師,不師于心,即說要修行者以正知正念來管教調理狂心作爲心之上師,而不要認狂心、妄心爲師,否則輪回無期。”宗喀巴大師在《菩提道次第廣論》中雲:“耐他怨害,安受自身所生衆苦,及善安住法思勝解。此等違品亦有叁種,初謂嗔恚,次謂嗔恚及怯弱心,後謂不解無其樂欲。圓滿忍辱波羅蜜多者,唯由自心滅除忿恚等修習圓滿,非爲觀待一切有情悉離暴惡,非能辦故,調伏自心即能成辦所爲事故。”乃爲忍辱波羅蜜多之體相。
一般來說,也可以從自己的修行中體會到這點。面對一切傷害,若能心平氣和,那麼一切原先感到嗔怒之對境亦會變得不那樣厲害了。如若不爾,僅以外在人爲紛爭打鬥之力去擺平或消除外境冤敵,則勢單力薄非但不能做到,反而會使自己內心感受到更大的憤慨與痛苦。如《中觀四百論》雲:“無能而嗔恚,唯使自己醜,有能亦無悲,說此最下等。”是故當知,即便是佛,無論是在因地還是成佛後,亦有天魔外道損害他。因此凡夫人更不可能將自己所有怨敵全都遷移到不會傷害自己的其它地方去。佛經中雲:“若能息嗔心,外敵亦滅盡,反則更增怨”。是故只有從自己內心著手,調伏嗔恨煩惱,能于一切傷害都能安然不動,這樣的忍辱如同在自己周圍布上了一層最堅硬的铠甲,一切違緣敵害都不能傷及自己。這是調伏外敵最有力的手段、最有效的妙方,亦是大乘佛法中的殊勝竅訣,故修行的根本,關鍵在于調伏內心相續。因此佛陀親口宣說:“諸惡莫作,衆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在不忘失正知正念的基礎上,經常憶念上師的教言與竅訣,而時時內觀自心,修習自心是最最關要的。
醜貳、觀忍度功德而修忍辱
忍招違前諸功德,忍感妙色善士喜,
善巧是理非理事,殁後轉生人天中,
所造衆罪皆當盡。
該頌講修習忍辱就會招來與前述不忍相違之諸多功德。依靠忍辱之功德就能感得容顔妙色,具足相好莊嚴,如同佛陀的微妙色相。以忍辱之力而斷惡行善者,使得諸佛菩薩等諸大善士亦見而生喜,于彼歡喜親近。亦能善巧明辨是理、非理之事,以正知正念來取舍一切學處,殁後轉生于人天善趣之中住享安樂,並且以往所造的衆多罪業皆當滅盡。
由無嗔惱之心,不僅感得外在的容顔妙色,且于內在的心相續亦很調柔寂靜、頭腦冷靜、思路清晰、理智分明,對于是理、非理皆能善巧分辨。如《般若攝頌》雲:“忍爲巧處成色身,功德端嚴相好飾。”如是不但心相續清淨無染,且于行爲威儀亦如律如法。以此今生亦會感得很多勝妙功德,待身壞命終之後,立即轉生人天之中感受種種福樂的果報,並且時時得遇善知識攝受,法喜充滿,究竟得無生法忍。《入菩薩行論》雲:“若勵摧忿勃,此現後安樂。”宗喀巴大師在《菩提道次第廣論》中雲:“若能恒時修習安忍不失歡喜,故于現法一切時中常得安樂,于當來世破諸惡趣,生妙善趣,畢竟能與決定勝樂。”《入行論》雲:“故若有現前,壞我譽等者,彼豈非于我,救護墮惡趣。我爲求解脫,無須利敬縛,若有解我縛,我何反嗔彼。我欲趣衆苦,如來所加被,閉門不放行,我何反嗔彼。”又雲:“爲欲曾千返,墮獄受燒烤,然于自他利,今猶未成辦。安忍苦不劇,複能成大利,爲除衆生害,欣然受此苦。”如是思維利患而引生真實忍辱後,則無論何時何地,不管遇到什麼樣的苦害違緣,皆能以正知正念來憶念上師的竅訣而修習安忍。如是非但新的罪業不會再造,且于前所造就的衆多罪業皆能逐漸滅盡,從而獲得殊勝之安樂。
醜叁、共同結尾
了知異生與佛子,嗔恚過失忍功德,
永斷不忍常修習,聖者所贊諸安忍。
該頌是將上述內容作一總結,而再作勸贊修習安忍。一般來說,嗔恚大多數皆爲凡夫的惡習所發,忍辱大多數皆爲菩薩所修的賢善心行。若不了知嗔恚的過失與忍辱之功德而去非理蠻幹,這還情有可原。如今通過上述理論,認知異生凡夫生起嗔恚心的種種過患與佛陀意子修習忍辱之殊勝功德後,就應該以理智來善加取舍,從內心深處永斷不忍,而于一切時中恒常修習聖者們所歡喜贊歎的諸多安忍。《六祖壇經》疑問品雲:“讓則尊卑和睦,忍則衆惡無喧,若能鑽木取火,淤泥定生紅蓮,苦口的是良藥,逆耳必是忠言,改過必生智慧,護短心內非賢。”
增上忍辱力之修法可以略概爲四種:
觀衆生苦:《入菩薩行論》雲:“愚夫不欲苦,偏作諸苦因,既由己過害,豈能憎于人?譬如地獄卒,及諸劍葉林,既由己業生,于誰該當嗔,宿業所引發,令他損惱我,因此若墮獄,豈非我害他。”故應觀想衆生均爲自己多生累劫的父母,並且彼諸身心充滿了痛苦,怎麼還會忍心于彼生嗔,使之苦上加苦,因而嗔心會自然息滅而增強忍辱力。
觀衆生愚:比如一個無知的小孩,無論對大人怎樣的無理取鬧,大人亦會慈悲地原諒他,不會對他動少許嗔心,如是可將一切衆生觀如孩童般愚昧無知,他不明善惡、是非,不辨邪正、真僞,雖然給我們造了種種違害,但相對于具有理智的大人來說,怎麼可以與這種無智愚夫計較呢?《入行論》雲:“設若害他人,乃愚自本性,嗔彼則非理,如嗔燒性火,若過是偶發,有情性仁賢,則嗔亦非理,如嗔煙蔽空。”如是觀念嗔心亦會自然息滅而增強忍辱力。
觀根性別:衆生根性差異不等,每個衆生彼此之間的性格皆有千差萬別,因此習性惡劣的衆生既便對…
《入中論日光疏(上)》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