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香,在佛經及戒律部分叫經行,不叫行香。你們也沒有好好去研究經律,怎麼叫行香呢?照佛經原典,佛在世的時候,這些弟子們行香用功,就是出去活動一下,散散步。行香的散步,同戒律記載佛出去化緣一樣,你們哪位研究過這個?托缽化緣,身體端正,大乘道規定眼睛看前面五步,小乘道叁步,一路這樣慢慢走去,到人家門口站著化緣;引磬一敲,等一下,沒有緣法就走開了。行香也是這樣,古人的行香在密宗更嚴重哦!坐一段時間一定要出來運動行香。所以真正的行香是人端正,整肅威儀,不左顧右盼,目不斜視,一路向前走,兩個手是在肩膀這裏甩動,是全身的運動(南師示範)。
現在你們穿的長袍是明朝的衣服,所以電影演上朝的朝儀,面見皇帝都是這樣,兩排的大臣穿著長袍,用儒家的話,這樣走法叫龍擺尾,右邊腳邁開,這個袍子尾巴向右邊,哪只腳過去就向哪裏擺。一排很整齊,行香也是這個道理,很端正的,兩手甩開,四肢展開。不是叫你身體彎起來,靠著一邊這樣走,我看你們那樣,把身體都搞壞了。
黃龍祖心禅師有句話,你去查《五燈會元》《景德傳燈錄》《指月錄》,他說參禅的人,姿勢精神像什麼?他說像貓捉老鼠那個樣子,特別有神,“目睛不瞬”,目睛,兩個眼睛瞪在前面,一點都不動;“四足踞地,諸根順向,首尾一直”,頭尾很端正,行香也要這樣去行才是。
現在師父們規定你們行香時,說這個手爲了避免碰到大家,右手甩叁分,左手甩七分,這樣轉圓圈,背是彎起來的,這修個什麼行啊?這是什麼行香啊?這叫規矩嗎?開玩笑!誰立的啊?符合什麼規矩啊?生理都不懂嘛。佛的戒律威儀,密宗的行香,是這樣端正;更爲了用功的人行香直走,這一頭兩根柱子,那一頭也兩根柱子,接連兩頭綁兩條繩子,繩子上套個竹筒子,爲了自己起來活動,眼睛半開半閉,手搭在這個竹筒上行走,不管身體了。因爲有兩條繩子的關系,走到那頭,又換另一只手抓住。這樣行香,經行,端端正正。如果繞圓圈的行香,也一定要走得很端正。
所以照禅堂打七的規定,那年在廈門南普陀,幾百人都走不開,那行的什麼香啊?所以行香走起來,計算距離,步伐要大一點,兩只手要甩得開,是彼此碰不到的這個程度。
還有現在你們禅堂跑香,喊“起”喔!不曉得搞些什麼東西。所以我們打禅七,不准喊“起”。一兩百個人在山上,大家都大聲喊一聲“起”,那真是地動山搖,別人看到還以爲這裏土匪練兵,當然很可怕。尤其以前的禅堂,禅師們穿的袖子這樣長,你們穿的都不規矩,學禅的人袖子一定蓋過手指頭,然後卷起來再卷回貼到手腕這裏。行香的時候,兩個袖子一甩開,嘩!尤其夜裏燈光也不夠,只聽到呼!呼!都是風在動,那真威嚴啊!嘩嘩嘩嘩!妄念也沒有,袖子的風把妄念都打掉了,那才叫做行香。現在禅堂行什麼香啊?禅堂的規矩怎麼定啊?這些都是問題。
先給你們講了行香,一切的規矩我們慢慢來談。由外形的規矩講起,尤其你們少林寺下來,我也學過拳,這一套我看你們有些都不對的,每個身體都打壞了。譬如,我昨天問你們大和尚,我說:老兄,你呼吸不對哎!他說,從小有哮喘。我說怪不得,一看就知道了,爲什麼?他說當年練武功,要閉著氣練的。練武功,如果用力的時候閉氣,問題大了!這一套暫時不講啦!懶得跟你們講武功。武功是不是這樣?連個身體都沒有搞對,再看看你們大家,兩肩這裏都展不開的,看你們的精神樣子,還不如我這個老頭子好。嘿!不要說成佛,參禅明心見性,這個身體搞到病兮兮的,只好用四個字形容——“枯禅病身”。就是禅宗說的枯禅,枯木一樣的,幹枯了,裏頭沒有內容,統統變成有病了。你們年紀輕輕離開父母,沒有成家,跑去出家,搞了一輩子,修行修得枯禅病身,這還玩個什麼啊!至少要把身體玩成健康快樂吧!所以這些都是問題。
我們這一次,大家坦白的討論研究,有問題盡管問。譬如我在南普陀,講了七天,也冒充叫做打七,打個什麼啊!根本走不動。我原來預定叁百人,結果一到那裏,禅堂、講堂有六七百人,後來變成一千多人了,把我嚇了七天。那個禅堂新修的,中間沒有橫梁的,上面一壓下來,下面幾百人都變肉餅了。太可怕了!所以我叫他們走慢一點,不敢叫他們大步走;因爲我從前在昆明的時候看到過。抗戰末期,快要打勝仗了,昆明一家電影院,建築時偷工減料,樓塌了壓下來,樓下的統統變成肉餅了。
所以當時在南普陀的禅堂,我到現在還在擔心,最好你們發心把它拆掉,重新來過。如果一跑起香來,那還得了啊!所以修個禅堂,你們要注意,樓上樓下要計算有多少人,每一個人的重量有多少,算出有多少寬的步數,所有的重量壓下來是多少,建築上都要核算。這就是當家做方丈的,爲衆生辦事了。不是說花錢蓋一個地方,蓋起來就好了。現在到處蓋禮堂、教堂,如果什麼都不問的話,那是造孽,不是做好事。這是講關于禅堂的問題,還有香板的問題,香板不是打人用的。
我們問題一個個討論。現在這樣好不好?我倒轉來問問大家,不是問,我們是討論。你們都要放下,真的放下,無人相,無我相,各自隨便談談。這樣吧,先從這個年輕僧人開始,他從峨嵋山下來,他的師父通永老和尚是我師兄,他叫我師叔。我當年閉關的時候,都是他師父照顧我,挑米上來給我吃的,所以我很感謝他。現在九十多歲了,修行也好,是我很佩服的一個人。
你(僧甲)報告一下,你這幾年做什麼工夫?怎麼樣?詳細坦白講,問題提出來,我們再做討論。
僧甲:出家好多年了。
南師:你聲音大一點。你出家二十年啦?我上次見到你,是有病的哦。
僧甲:是有病,身體經常不好,現在還沒有找到方向。
南師:那你這幾年在萬年寺,怎麼樣用功法?
僧甲:打打坐,用功不相應。
南師:你放開講話嘛,不要那麼拘束,我跟你兩個是朋友哎,你不要把我當什麼師父啊!
僧甲:我參禅方面有很多問題要問老師。
南師:對啊,你常常找我問問題,我想你問不出來什麼問題,上次來好像素美居士跟你談了一下嘛,對你有一點幫助了吧?(答:有幫助)我看你身體好一點了。爲什麼不在那裏照顧師父啊?
僧甲:有兩個師兄弟在照應師父,他們在報國寺住,我在萬年寺。
南師:你現在重要的問題在哪裏?用不上功,不曉得怎麼用功對嗎?
僧甲:對。譬如參禅要起疑情,但是參禅要離心意識參。疑情就是心意識……那怎麼參呢?
南師:你現在一直在參禅嗎?還是在念佛啊?還是念准提咒?
僧甲:有時看看書,有時候打打坐,念念准提咒。
南師:你又拘束了,我替你講吧,免得你辛苦講。那麼你說你很想修行,看看書,打打坐,也念佛。念念佛覺得沒有味道,阿彌陀佛念了,不曉得幹什麼,雖說有個西方,不管它西方東方,也不想搬去,怕靠不住。參話頭嘛!參念佛是誰,搞慣了,隨時心裏在念個話頭,還是同念佛一樣,沒有味道。可是想起來又不甘心或不情願。念念咒子,希望求個菩薩加持,結果念了半天,菩薩也沒有現前,而且也沒有哪裏來個加持,對不對?既不加,又不持,搞了半天茫茫然,就是這樣嘛。對不對?
僧甲:對。
南師:身體嘛,進步一點,好一點,對不對?
僧甲:嗯。
南師:心情……其他還有很多問題。譬如漏丹不漏丹,這些都是要坦白說的問題,都免不了的,對不對?我們一一拿來討論,討論完了,看你這個樣子,回去該好好修行,修行不是生理,是心理的問題。
好啊!下一位,我們還是找那個年輕的老鄉,你(僧乙)來你來,你年輕一點,你敢講話一點,我們倆談。你出家幾年了?
僧乙:一九九四年出家,十一年了。
南師:你是參禅嗎?
僧乙:說不上參禅不參禅,好像是參禅。
南師:你上次跟我談,走的是六妙門的止觀法門啊!(答:是的)那同參禅是兩回事啊?
僧乙:上次跟您談是最早的時候,大約在九四、九五年,那時用六妙門修止觀,但是後來一直都在禅堂裏。
南師:然後是參禅,參話頭。
僧乙:參話頭是在九六年禅七以後。
南師:那你的修行很用功,究竟是什麼法門呢?
僧乙:主要是看經文、看書更爲相應。
南師:那麼打坐呢?一天坐多久啊?坐幾次啊?
僧乙:有打坐,以前一天坐的次數多,這幾年少,以看書爲主。
南師:謝謝,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僧乙:我就是平常起心動念的時候,往往對念頭把握不住。
南師:謝謝!你們兩個年輕人啊,不是你不肯講話,是講話沒有抓到要點,你可以問我一個問題,怎麼樣開始用功?什麼叫修行?這樣問還中聽,講了半天,同一般人一樣,參禅不像參禅,修定不像修定,修止觀又不像是修止觀,修密法不像修密法,不曉得在搞什麼,但你們都叫做參禅。好,我想這樣吧,因爲他們兩位年輕人,我比較認識,認識就敢跟他們大膽的講話;你們諸位新朋友,不好意思跟你們這樣討論。現在剛開始,因爲我先了解一下,再想怎麼樣告訴你們用功的方法。有沒有新的意見告訴我?諸位裏頭哪一位隨便先講。不要勉強指定人,看哪一位志願?
僧丙:首先呢,很榮幸能夠見到南老先生。
南師:不敢當。
僧丙:我二○○一到二○○四年,在蘇州西園寺學習佛法,其中在○四年的時候,專門學過您講的《禅觀正脈》,然後對《禅秘要法》的注釋有很好的體會。我們當時也拿出佛經原典標句讀,其中我記得很清楚,我學的是第廿一觀白骨流光觀,我對您在《禅秘要法》指出的要點很佩服,同時也想向您多請教其中的要旨。
南師:謝謝。我倒請問你一句,你修《禅秘要法》,修白骨流光的法門,看你的意思講法,你對這個法門,不但有緣分也有興趣,好像也有一點心得是吧?那麼是不是經常走這個路線呢?
僧丙:整個《禅秘要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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