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輪椅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你有可能成爲億萬富翁、全人類的救世主、諾貝爾和平獎得主或是證悟的人。
老沙彌的故事
從前有個老人出家,剃度的時候年歲已大,頭發花白而相貌莊嚴。有位信徒依習俗供養僧衆午餐。女施主不知道老人只是剛出家的沙彌,以爲他是資深的和尚,因此安排他坐在上座,而且對他特別恭敬。習慣上,在午餐供養後會請一位和尚帶領大家回向功德,並做簡短的開示。一些年輕的和尚因爲自己排行較前,對這位沙彌坐在上座感到不悅,決定讓他來領衆回向,好羞辱他一番。老人還來不及反對,虔誠的女施主就向他頂禮請求開示。驚慌之下,他說不出一句話來。年輕和尚高興地看著他出糗。老和尚站起來,口中喃喃自語,重複說了幾次“無知是苦”。女施主沈思他的話,想道:“真是如此,無明是我們一切痛苦的根源。”經由如此不斷思維,她終于得到證悟。這件事很快地傳開,許多人也開始思維無明和苦,也都得到證悟。這位老和尚回到當年的女施主跟前,請求她教導,也因而獲得證悟。
第二章 情緒和痛苦
情緒和痛苦
經過多年的沈思和苦修,悉達多仍然堅定不移地要尋找痛苦的根源,以止息自己和他人的痛苦。他前往位于印度中部的摩揭陀國繼續禅修。在途中,他遇見了一位名叫蘇提亞的草販,供養了他一把吉祥草。悉達多視此爲一個吉祥的征兆:在古代的印度文化中,吉祥草被認爲是清淨之物。悉達多沒有繼續前行,決定留在當地禅修。他在附近的一棵畢缽羅樹下找到一塊平坦的石頭,鋪上吉祥草當坐墊。他靜默地立下誓言,此身可爛,我可能化爲塵土,但直到找到答案,我絕不起身(我今若不證,無上大菩提,甯可碎是身,終不起此座)。
當悉達多坐在樹下沈思的時候,並非沒有人知道。魔王魔羅聽到悉達多太子的誓言,感覺到他的決心的力量。魔羅無法成眠,因爲他知道悉達多內在的潛能,能夠使他的整個地盤陷入混亂。身爲一個足智多謀的戰士,魔王于是派遣了五個容貌最秀麗的女兒去誘惑太子,使他分心。當這些女孩(我們稱她們爲天女,apsaras)出發的時候,她們對自己魅惑的能力充滿信心。但是一接近正在禅定的悉達多時,美貌卻開始消失。她們變得幹癟老邁,身上長出肉疣,皮膚發出惡臭。悉達多絲毫不爲所動。這些沮喪的天女回到父親身邊,魔王勃然大怒。竟然有人膽敢拒絕他的女兒!盛怒之下,魔羅召集了他的部下,組成了一支大軍,配備了所有可能想象的精銳武器。
魔王的軍隊全力攻擊悉達多。但是令他們驚愕的是,所有瞄准悉達多的箭、矛、石頭和彈弩,一旦接近了他,都化成爲一陣花雨。曆經長時而無功的戰事,魔王和他的軍隊精疲力竭,完全敗北。最後,魔王來到悉達多面前,使出全部的外交手段,試圖說服悉達多放棄他的追尋。悉達多說,經過了這麼多世的試煉,他不可能放棄。魔王問他,我們如何能夠確定你已經奮鬥了那麼久。悉達多回答,我無須確認,大地是我的見證。同時,他以手觸地。此時,大地震動,魔王當場消失無蹤。如是,悉達多獲得了解脫而成佛。他終于發現了從根源止息痛苦的道路,不只爲他自己,也爲了所有的人。他最後對抗魔王的處所如今被稱爲菩提伽耶,而那棵樹則被稱爲菩提樹。
許多世代以來,這就是佛教徒母親們說給她們孩子聽的故事。
個人快樂的定義
問一個佛教徒“什麼是人生的目的?”是不恰當的。因爲這個問題暗喻在某一個地方,也許在一個洞穴之中或者在一個山巅之上,存在著一個究竟的目的。仿佛我們可以透過追隨聖者、閱讀書籍以及熟悉秘教修行,來解開這個秘密。如果這問題是假設在億萬年以前,有某個人或神設計了一個人生目的的圖表,那麼它就是一個有神論的觀點。佛教徒不相信有一個全能的創造者,而且他們不認爲生命的目的已經或需要被決定和定義。
對佛教徒比較適當的問題是“什麼是生命?”就我們對無常的了解,這個問題的答案應該非常明顯:生命是一個巨大的和合現象,因此生命是無常的。它是隨時變化、短暫無常經驗的集合。雖然有各式各樣的生命形式存在,但其共通點是沒有任何一個生命希望受苦。我們都想要快樂,無論是總統、億萬富豪,或是辛勤工作的螞蟻、蜜蜂、蝦子和蝴蝶,大家都想要快樂。
當然,在這些生命形態之中,痛苦和快樂的定義有極大的區別,即使在範圍相對較小的人道之中,也是如此。對某些人痛苦的定義,是其他人快樂的定義,反之亦然。對某些人而言,只要能夠生存下去便是快樂,對另外的人而言,擁有七百雙鞋子是快樂。有些人,在臂膀上有個貝克漢姆模樣的刺青就會快樂。當一個人的快樂取決于享有一片魚翅、一根雞腿或一根虎鞭時,快樂的代價是另一個生命。有些人覺得用羽毛輕搔是性感的,另一些人則偏愛奶酪磨碎器、皮鞭和鏈圈。英國國王愛德華八世甯願娶一個離過婚的美國女子,也不要戴上大英帝國的王冠。
即使在個人身上,痛苦和快樂的定義也時有變動。一個輕佻的調情時刻,可能因爲其中一人想要更認真的關系而突然變調,期待轉爲恐懼。當你是個小孩的時候,在沙灘上堆築沙堡就是快樂。在青少年時期,看著穿比基尼的女孩和赤裸上身的男孩沖浪是快樂。在中年,金錢和事業是快樂。當你八十多歲的時候,收集陶瓷鹽罐是快樂。對許多人而言,不斷調適于這些無盡而又經常變化的快樂定義,即是“人生的目的”。
我們許多人從所處的社會學習快樂和痛苦的定義;社會秩序支配我們衡量滿足的准則。這是一套共同的價值標准。來自世界兩端的人,能夠基于完全相反的快樂文化指標,卻體驗完全相同的情感——愉悅、厭惡或恐懼等。雞爪是中國人的佳肴,法國人則喜愛把肥鴨肝塗抹在吐司上。如果資本主義從不曾存于世上,想象一下世界會變得如何。我們會很快樂地活在沒有購物中心、沒有豪華汽車、沒有星巴克、沒有競爭、沒有貧富差距、享有全民健康保障的社會。而腳踏車會比悍馬休旅車(Humvees)更有價值。然而,我們的欲求是學習而得的。十年前,在偏遠的喜馬拉雅王國不丹,卡式錄放機是富裕的象征。逐漸地,豐田Landcruiser越野車俱樂部取代了錄放機俱樂部,成爲不丹繁榮與快樂的終極願景。
這種把群體標准視爲個人標准的習慣,在幼年時就開始形成。小學一年級時,你看到其他同學都有某種鉛筆盒。你發展出一個“需求”,要有和其他人一樣的鉛筆盒。你告訴了母親,而她是否爲你買那個鉛筆盒,就決定了你的快樂水平。這個習慣持續到成年。隔壁鄰居有一臺液晶電視或一輛嶄新的豪華休旅車,因此你也要擁有同樣的——而且要更大、更新的。渴望並競相擁有他人所有的事物,也存在于文化層面中。我們常常對其他文化的風俗和傳統,比自己的評價還高。最近,臺灣有位教師決定蓄起長發,這在中國是個古老的習俗。他看起來高貴優雅,仿如一個古代的中國戰士,但是校長卻威脅他,如果他不遵從“規矩”——意即西式的短發,就要把他開除。現在他把頭發剪得短短的,看起來好像被電擊了一般。
目睹中國人爲自己的文化根源感到難爲情,令人訝異。但是在亞洲,我們可以看到更多諸如此類的優越/自卑情緒。一方面,亞洲人爲自己的文化感到驕傲,但在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的文化有點令人反感或落後。幾乎在所有的生活層面,他們都用西方文化來替代——舉凡衣著、音樂、道德規範,甚至西方的政治體系,都是如此。
在個人和文化兩方面,我們采取外來的和外在的方法,來獲得快樂,克服痛苦,卻不了解這些方法常常帶來事與願違的結果。我們的不適應帶來了新的痛苦,因爲我們不僅仍在受苦,而且更覺得從自己的生活中疏離,無法融入體製之中。
有些快樂的文化定義在某種程度上是有用的。一般來說,銀行賬戶裏有一點錢、舒適的住所、足夠的食物、好穿的鞋子及其他基本的生活條件,確實能夠讓我們感到快樂。但是,印度的苦行僧(sadhus)和西藏走方的隱士之所以感到快樂,是因爲他們不需要一個鑰匙圈——他們不必恐懼財産會被別人偷走,因爲根本沒有什麼東西需要鎖起來。
社會化的快樂定義
在悉達多尚未抵達菩提伽耶,或打算跋涉至摩揭陀國之前,他坐在另外一棵樹下達六年之久。長期以來,因爲每日只吃幾粒米,只喝幾滴水,他變得消瘦憔悴。他不沐浴也不修剪指甲,成爲其他共同苦修的尋道者之楷模。他嚴守戒律,不論當地的牧童如何用草搔他的耳朵,對著他的臉吹號角,都不爲所動。但是,曆經多年極端的苦行,有一天他了解到:這不是正確的,這是一條極端的道路,這只是另一個如同宮女、孔雀園和珠飾湯匙一樣的陷阱。于是他決定從苦行的狀態中起身,前往附近的尼連河(即現今的帕爾古河)沐浴。他甚至接受了一位名叫蘇佳達的牧羊女所供養的鮮奶,此舉令他的同伴大感震驚。據說,這些同修認爲他是一個不良的影響,與他共處會妨礙修行,因此離棄了悉達多。
我們可以了解,爲什麼這些苦行者因爲悉達多違背了誓言而離棄他。人類一直努力試圖尋找快樂,不僅透過物質擁有,也透過宗教的途徑。世界曆史大部分是以宗教爲中心。宗教以光明的道路和行爲規範來號召大衆,諸如愛你的鄰人、修持布施和處世准則、靜坐禅修、齋戒和奉獻犧牲等等。然而,這些看似有益的原則,也可能變成極端而嚴苛的宗教教條,造成人們不必要的內疚和自卑。我們常常可見虔誠的信徒傲慢地鄙視其他宗教,完全沒有一絲包容,用自己的信仰把文化或種族滅絕予以合理化。這種具毀滅性的信仰案例比比皆是,不勝枚舉。
人類不僅仰賴有組織的宗教,也仰賴世俗智慧——甚或政治口號——來獲得快樂,去除痛苦。美國總統羅斯福曾說:“如果我必須在正義與和平之間做一個選擇,我選擇正義。”但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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