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瘋狂的女孩(6)
那時節,我正跟奶格瑪畫壇城。我們准備閉關修增法火供,以增加自己的影響力。那時我們已經感到了危機。由于對方增加了有著“大師”之稱的班馬朗,從而贏得了無數的信衆。要知道,對陌生的畏懼,也是人類的本質之一。班馬朗口中吐出的那些叫人們如墜雲霧的詞彙,讓那些淺薄的衆生目瞪口呆、如癡如醉。
此外,他講了許多順應人們根性的內容。他借助大量的知識,闡釋著跟我們不一樣的教義。他反對無身空行母講的大手印智慧。他否定人頓悟的可能性。他認爲,人是不可能頓悟的,人必須從凡夫經過嚴格的修學,由次第而入,一步一步苦修,才能達成覺悟。他堅決反對大手印。他建立了一套嚴格的修學製度。正是這套製度,填充了許多行者的生命空間,也滿足了那些渴望盡可能多地學習佛教知識的人的願望,對方于是贏得了越來越多的信衆。
說句心裏的話,班馬朗的那套做法,我也是首肯的。衆人根器不一,病根不一,藥方當然也不一。但他否定無身空行母傳的大手印,也是不對的。
我家的奶格瑪講的道理,跟我從無身空行母那兒學到的如出一轍。我不知道究竟哪個是源頭。雖然我沒完全究竟離欲,但我已看到了真理之光,我已經知道了方向。所以,對于班馬朗一棍子打死的做法,我也是不隨喜的。
更叫人不能接受的是,班馬朗的那些弟子個個擅長著述,皆是著作高手。他們寫了大量的文章,印成了傳單,到處散發。他們甚至憑借風筝之類的方便,將那傳單撒到我們的上空。每天清晨,我們的院落裏就有雪片似的傳單。那些文章旁征博引,論證嚴密,有著很強的煽動力。不久,我們的二十多位弟子便對自家的教法沒了信心。有更多的弟子,既舍不得我們的密法,又願意接受對方的哲學。你知道,一種教法必須要有一種宗教世界觀作爲支撐。大手印有大手印的見地,而班馬朗的哲學只適合于修習班馬朗教法者。由于班馬朗哲學的幹擾,我們的許多弟子已經丟失了修習時的覺受。那些覺受如重寶般珍貴,一旦丟失,是很可惜的。要是他們對自家的教法産生疑惑,就等于壞了信根。從宗教角度來看,那災難,真是毀滅性的。
我們想做增法火供,就是想借火供之力,調動神秘的護法力量,來遏製對方瘋狂的勢頭。
那時節,我們也知道,對方也在念誦一種儀軌。他們也在以自己的方式,向一種比人類更偉大的力量進行祈禱。
我們還知道,那個瘋狂的女孩,還在煽動更多的力量,想用暴力手段將我們消滅,或是將我們趕走。他們人數衆多,十分狂熱。他們打著真理的旗號,召集了很多熱血青年,准備了棍棒、刀具和皮鞭。要是拼人數,我們是比不過他們的。
我們只能憑借法界之力。我們准備了非常豐盛的供品。你一定要知道,任何法界的神靈或是菩薩甚至佛陀,他們定然喜歡那些豐盛的供物。他們有的在乎實物,有的在乎你的態度。無論如何,你的供養要十分豐盛,才能代表你相應的虔誠。你別想供一個銅板,卻想得到金山。那不叫供養,那是貪婪。
但就在我們剛畫好增業壇城時,兒子捂著胸口,踉踉跄跄,進了屋。
兒子口角流血,面色青紫,很是危險。我做了息災法事,雖然減緩了許多症狀,但我解除不了那惡咒。
夫人入定觀察,發現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解除那種黑咒。那是一個空行母,名字也叫“班蒂”,我不知道跟莎爾娃蒂說過的那位,是不是同一人?她的外相是一個裁縫。她是一個密修成就的大師,最擅長息災。她可以延續具緣者已斷的慧命和壽命。
夫人告訴我,那位空行母正在吠舍離。那是佛陀第一次接受女衆出家的地方。以是因緣,那兒集聚了無數的空行母。
于是,我叫夫人照顧兒子,自己跟女兒一起,前往吠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