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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死的金剛心 第21章 莎爾娃蒂說

  第21章:莎爾娃蒂說(4)

  瓊,我的愛,你可得陪我走出來!

  

  近來,夢裏老出現多頭插雞毛和牛角的鬼,我很疲倦。

  

  病痛之魔也老是肆虐不已,讓我無法完整地睡一夜覺了。

  

  如果白雲能受我支配,我就要它化成你的模樣,飄在空中最顯眼的地方,我一眼就可以看得見。

  

  夫君,此刻,你去了哪兒?你如風一樣悄悄哄我睡著了,你就藏起來了?

  

  你回來吧,給我熟悉的眼眸、熱切的笑容,還有那重重的腳步聲。

  

  秋涼了。我是真正成了長在房子裏的相思樹,也日漸憔悴了。來看看我麼,愛人!難道你忍心讓我在秋風裏爲你老去?

  

  家裏是如此熱鬧,我卻煩惱得要命,那些熱情的面孔讓我感到陌生和厭倦。老是有人獻殷勤,我很討厭,甚至不想去父親房裏了,怕見到那堆讓人難受的眼睛。

  

  仍是心悶,悶得讓人發慌,那清涼的影兒何時才能歸來?

  

  很多話不知怎樣說出口了,只是在這樣一個陰沈的夜晚,真的好想你!

  

  多想與你喝一杯泡入菊花古劍的濁酒,醉臥在風雨裏聽一段妙曲,我想與你牽手相依,逍遙塵世,歡顔笑語中,相看老去。可是太陽,我敢抛開一切秋風走近你麼?任憑它們怎樣的旋轉,我不在乎,卻在乎你風中翻飛的眼眸。它終究在誰的夢中呢?

  

  天,陰冷陰冷的,也不見半個月兒,心中更加了層愁雲慘霧。待可愛的太陽升起,卻還有相當的一段距離,這個無月無日的夜晚,莫不是要下一場綿綿秋雨?

  

  仿佛做著一個永遠也做不醒的夢,我把心扯在夢裏,于是永遠是夢的俘虜。

  

  太陽走進了雲彩裏,天地變得冷清起來,風經不住孤獨,終于哭了。

  

  風不是楊柳女子,不會因牽動萬物的神經而風情萬種。

  

  ……吾愛,午後的天氣仍是悶,當我從午睡中醒來,擡眼望見的,便是壓在窗口的鉛色的凝重的烏雲,心情更加憔悴不堪了。這渾渾噩噩的日子,我該怎樣走下去?該怎樣收拾這殘敗的情緒?一切都是這樣的煩躁,和著下水道裏的臭氣,像是流浪在噩夢裏。

  

  打開房門,我走出了這個窒息的所在,沿著那條不太幹淨的馬路慢慢走下去。我想走進巷子深處,一路上釋放憂傷的思緒,但不知爲何,心很疼,很傷心,這是一種絕望得無法挽回的心情,我不知如何對身邊的風坦白……

  

  幸福女神何時才光顧我?我分分秒秒等待她的垂青。我發現自己正迅速地老去。臉上的水紅早不見了。

  

  雨開始從憂郁的天空裏流浪,淚水也翻江倒海地在臉上流浪。我的雙手很無力,握不住一絲兒風雨。在這個落寞的季節,太陽不會想起一個憂傷的女子。。

  

  ……剛喝了藥,歪在閣子裏的小床上閉目養神,恍然感覺到一種全新的清醒撲面而來。我是明白了這風的多情。于是,我拉開窗紗,把半身控出去,沐浴這大自然賦予的靈性。風徐徐而來,絲絲入扣,扣住我的心弦,于是我把疾病、思念彈成了一曲惆怅,拖著我悠遠的眸子,流放到遠方……

  

  小院裏各色花拉著藤蔓隨風晃蕩,父親頂著花白的頭發在院子裏停停走走,然後又時不時轉身來望著我笑,口中叫:“莎爾娃蒂!莎爾娃蒂!”我沖父親笑了笑,很是哀傷。父親老矣,身影已像牽牛花爬藤一樣蹒跚了,可爲了他的所謂使命,仍然風裏雨裏地四處奔波。

  

  昨天是父親的返老還童日,家裏熱鬧地進行了慶祝。來了很多人,有官員,有弟子。尼泊爾人認爲,七十七歲是人的壽命的極限,當人活到七十七歲七個月七日七時,第一生命便結束了。此後開始的,是另一個新生命。家人不但要把老人當老人侍候,還要當嬰兒一樣愛護。這一天,我應該高興的,可是卻流了淚。你當然不知道,尼泊爾女人的壽命,平均不到四十歲。父親雖然高壽,卻不能保證女兒能等到她遠行的郎君。你當然有著長壽之相,可是我,卻發現諸多的病痛開始襲向我了。

  

  我又想到了我的等待,它仍像我流放的憂傷一樣不知去向。我能給年老的父母哪些安慰呢?我覺得有些自私或是可悲。我爲什麼要像那靜處無人欣賞的蓮花一樣,在韶華裏殘敗得無聲無息?

  

  咒士們邊持咒、邊抖狗皮的聲音又在我耳旁響起了。那種邪惡的聲音無處不在,無時不在。我已叫它們腌透了。

  

  我派人找過那位擅長禳解的空行母班蒂,她還沒有從外地回來。

  

  我歪在病床上給你寫信——我不知道,這還算不算信,它也許只是我的一種自言自語吧。就像那些無助的老太太向梵天祈禱一樣,已經不在乎梵天是不是真的能聽到了。

  

  我不知道我的靈鴿在哪兒迷了路,也許,它跟你一樣,已忘了在遙遠的天邊,還有個望眼欲穿、苦苦期望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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