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盲人眼中的太陽(2)

　　瓊波浪覺發現，在千年前的那個時空裏，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佛陀在前往鹿野苑的途中遇到了一位外道。此人天衣，不著布縷。他一眼就發現了佛陀非同尋常的光明和從容。于是他問，尊者，你諸根調和，光明皎潔，儀表非凡，似有所證。請問，你的恩師是哪一位？

　　瓊波浪覺知道，在當時的印度，這是修道者相見時常見的問話，他在問詢傳承呢。佛于是回答：“萬法已證知，我已無所惑。不受諸法染，萬物皆舍離。貪欲不能壞，得一切智慧。世間哪有師，我須隨學習？世間無有人，能爲我導師，亦無有何人，能與我相比。一切諸天衆，與我無能敵。我已證聖道，真實無欺诳，我乃天人師，舉世無能勝。唯一正覺者，至高無上尊。貪火已止息，涅槃已親證。爲轉正*輪，前往波羅奈，迦屍之首都。世人眼如盲，因爲彼等故，令擊正法音。”

　　瓊波浪覺從巴利文《中部經》中看到過以上內容。

　　從那本經中，他還看到了一個非常滑稽的場面。那裸衣外道臉上露出了輕蔑的笑。他定然想，世上竟有如此狂妄之徒。他當然不知道，他失去的，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前往鹿野苑的途中，瓊波浪覺想到千年前佛陀遇到的那一幕，不禁慨然長歎。他想，盲人眼中，是看不到太陽的。

　　迦屍是印度教的聖城，位于恒河西岸。那恒河，如大明鏡，朗照雲天。瓊波浪覺乘著小船，恒河之風吹來，如母親之吻。水面在炎陽下泛出無數金光，這是個好的緣起。你知道，那時的人，總愛講個緣起。瓊波浪覺于是興致大增。

　　鹿野苑上林木茂密，多草原沼澤，時有野鹿，故名。瓊波浪覺到達時，仍能見到群鹿。在印度人眼中，鹿跟牛一樣，是吉祥物之一，是不可濫殺的。那些修道者，就混迹于鹿群之中。他們信仰著不同的宗教，供奉著不同的本尊，有事火婆羅門，有天衣外道，還有行各種苦行者。瓊波浪覺到達的時候，這兒到處是煙，事火外道正在做火供。他們點燃牛糞，撒以五谷，空氣中就彌漫著五谷特有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