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美林巴問:“你得到長壽灌頂嗎?”
他回答:“是的。”
“他說了些什麼?”吉美林巴質問。
“他說沒問題了,我可以活得很長壽。”
那位全知的上師堅持地追問:“但是你獲得了真正的長壽灌頂嗎?”
“是的,是的”弟子回答。
“那位開悟的瘋子沒有說其他的事嗎?”
在上師的堅持下,沃塞不得不仔細地說明一切,包括久利津如何侮辱吉美林巴的話。
專心聽完整個故事後,吉美林巴笑著說:“太好啦!你的生命現在已完全平衡了,生命之流也已暢通並將持續不斷,並且障礙已經清除了。那位老瑜伽士真是蓮花生大士的化現!你很幸運。久利津早已超越一切善與惡、淨與不淨的束縛,對他來說金子和糞尿是一樣的。”
吉美林巴繼續說:“至于他說我的話,來自于他的侮辱遠比他人的贊美和加持還要好。”
【兩位大師與水晶】
在夢中,正觀中,或死後的中陰身階段見到上師,與我們在清醒的每日生活中見到大師是一樣有意義的。一個具有能力的證悟大師,可以用語言或非語言的符號,以無法解釋的方法,使一個人在瞬間開悟。
在密續的灌頂儀式裏,水晶常被使用,作爲絕對精神要義的象征,也就是衆生之本質。我們常常說,萬事萬物皆由心所生,萬物都是一種能量,如用一可理解的語言來說便是:萬物皆爲明光。
本尊瑜伽(本尊法)是一種金剛乘修觀的基礎方法,修觀者將自己完全認同爲修觀之本尊,本尊──正如同自己的精神上師──能夠照見自身完全證悟之真如本性。在做本尊生起次第的階段,修觀者透過觀想、凝神、持咒、祈請及保持某種姿勢等,來産生認同本尊與達成和本尊合而爲一的經驗。
與上師合而爲一,意謂著真正超越了以自我爲中心的我執,意即一個人了解到他從不曾真正的與絕對的存在分離或分開,事實上並沒有一個實存者被融入了,而且也無外物去融入。毗圖倉波是普賢王如來,他的王國就是每個人內在本然完整且完美的佛性。
有一次,第一世蔣貢康楚在黎明時有個正觀。他看見亦師亦友的文殊祜主蔣揚欽哲旺波坐在一座壯麗半透明寺廟的輝煌光芒中,他的肉身似乎僅由閃爍發亮的彩虹旋光所形成。
康楚因虔敬而激動,一再頂禮,同時誦念皈依祈請文、發菩提心、七支供養並且求法。整座宇宙壇城仿佛排列在欽哲心中那寂靜點的四周,當中有一光芒四射的蓮花座,而蓮花生大士便端座在上。
欽哲仁波切修習本尊相應法的生起次第,化爲本尊,然後傳授密續灌頂,當他以盛滿甘露的耀眼聖杯放在康楚頭上,康楚的心中頓時充滿了無以言喻的喜悅。
從欽哲旺波的心中立刻化現出一塊完美的水晶──燦爛、光亮、輝煌、純淨無瑕且透明。欽哲仁波切將透明的水晶展示給康楚看,顯現出它多彩色澤的光芒及其驚人效果。然後欽哲說:
萬物本來純淨圓滿,
清澈且透明,
有如此水晶般。
如同水晶燦爛之光明,
任何化現在眼前的色相,
均爲永遠任運存在之淨光,
無礙創造所示現──
藉著光明我們看見
與被看見。
在虛幻、變化不定的自我顯現中,
內、外,自、他,有何差別?
此遍一切處,本自存在者,
具足開闊、自在、無染、空與無礙;
其本性晶瑩剔透。
透視萬象而無念,
保持無惑,
永遠自在而安適。
此時,蔣貢康楚毛發豎立,他清晰地覺察到無生究竟的本性──那本具的佛性──正在閃爍輝煌神奇的舞姿。同時,欽哲仁波切的幻身融化,融入燦爛光芒中,如同彩虹消失于虛空。當蔣貢康楚回複知覺,天已破曉。
這兩位大師不曾再爲分離的幻相所欺,他們一齊登上普賢王如來淨土的法座──實證本具的佛性。
【成就者的賽馬】
一百叁十年前,康地的叁位不主張教派分別的偉大喇嘛──蔣揚欽哲仁波切、第一世蔣貢康楚以及秋吉林巴決定要賽馬。鄰近地區的人們都聚集到德格河邊寬廣的賽馬場,想親睹這場比賽,因爲他們知道只要這叁位證悟的大成就者聚在一起,一定會有某些神奇的事件發生;每位大師都是灌頂、傳法、口訣、禅觀、啓示、治療和加持的寶藏。
虔敬又好奇的信衆,無人知道叁位大師何以要賽馬。對叁位尊貴的大成就者而言,這可以說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卻沒有任何可靠的消息傳出以滿足大衆的好奇。
這場不平凡的賽馬舉行了,結果蔣貢康楚的馬殿後。所有群衆全都大爲驚訝地見到這位偉大的喇嘛──卓越超群的叁人中最年長者──當衆落淚。但是在任何一個人能覓得當日神秘賽馬的解釋之前,那叁位偉大的喇嘛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僅是輸了一場賽馬,怎會令一位解脫自在的長老哭得似孩童?”每個人都奇怪地說:“這會有什麼精神意義呢?”
蔣貢康楚旋即閉關去禅修和祈禱。整個地區的人,對這場神秘的賽馬,以及同樣神秘的結果,不斷地好奇。
幾天後,位慈的上師康楚仁波切出關了。他解釋他的哭泣是因爲他禅觀的本尊對他顯示那場比賽結果的象征意義;它明白地預示他:康楚,會是叁位偉大禅觀者中最後到達藏德巴瑞(蓮花生大士光輝燦爛的銅色山淨土)的。
蔣貢康楚詳細地說:“他們無私的生命,是我極爲珍重的,而我卻會活得比他們久,這是多麼令我感到悲哀啊!”
事實果真如此,康楚仁波切直到公元一八九九年,才以高齡示寂,比他所敬重的年輕同伴們活得還久,之後他也在銅色山極樂淨土與他們重逢。
〖十九世紀在藏區開展了一場佛教複興運動──“瑞美”無分別教派運動。這場運動起源于西康,主要由第一世蔣貢康楚仁波切,第一世蔣揚欽哲仁波切以及伏藏大師秋吉林巴等叁位大師所倡導,並由不同傳承的許多上師領導;且參加此運動的人,也不僅是宗教學者和行者,還有許多有才華的藝術家、詩人、醫生和科學家,如菊·彌旁仁波切。此運動的目的,並不是爲建立一個新生的宗派或組織,而是欲將各宗豐富的內涵彙集起來,使之對每一個人皆有利益。此運動主張去除唯我獨尊的派藩觀念,要求行者于精進勤修自己的傳承教法之外,亦應同時尊重其他所有傳承的價值。此項運動不僅有助于保存各個傳承的法教精華,更付予各個傳承持續發展的活力。〗
【持槍大師】
欽哲依喜多傑仁波切,是上一世紀的成就者,是荒蠻東藏的一位自在的瑜伽士。以一位在家的身份,他狩獵、喝酒、吃肉,還加上痛揍不聽話的弟子令其開悟。
欽哲會在他自己的壇城上供養獵得野生動物的肉及血。但在大多數的情況裏,他會刻意一彈指,令他的獵物複活,然後送它們回到曠野中;欽哲已經完全掌握生與死。
爲什麼欽哲依喜多傑要生活得像一個十足的山中獵人?誰能夠完全了解這位真正開悟的金剛大師(密續上師),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展現這一生于這短暫而撲朔迷離的世界?
一天,一群尊貴的僧人和瑜伽士正在舉行一場隆重盛大的法會,大成就者欽哲依喜多傑和他的弟子們,從樹林裏冒出來,手上還持著槍。那位令人敬畏的上師,自己就揮舞著一只古老的獵槍。
一位主持儀式的喇嘛,很恭敬地走到這位大成就者面前,請求欽哲(公認是智慧與慈愛的化身)把槍放在一旁,因爲槍枝和寺廟的典禮,似乎格格不入,並且請他以傳統的方式爲大家加持。欽哲反而舉起上了膛的獵槍,瞄准目標,以響亮的爆炸聲朝空中的浮雲開了一槍。
司事的喇嘛和幾位其他的人,立刻領悟諸法本性,而頓悟了。
在他們表達鹹恩與敬意之前,這群無畏的獵人已隨著持槍大師消失在樹林之中。
【匿名的喇嘛】
竹慶寺是位在康地居民稀疏之處的一座寺廟。它是全能之吉美林巴大圓滿教法,也就上隆欽心髓(大圓滿心要)的主要中心之一。吉美嘉威努格和第一世的多珠千仁波切──吉美赤列沃塞是吉美林巴最主要的弟子,而他們的弟子則是巴楚仁波切。能力具足的大師,在遷識瑜伽,又名破瓦法上有成就者,可以由臨終者之頭頂頂門處,遷引亡者神識再生于佛土,佛土也稱淨土。在遷識的過程中,有些特別的外顯與內隱現象會發生,這些特定的現象,象征著遷識過程的成功。
有一天,有位老婦人死了,停放床上。他的遺族看到叁個流浪漢走過──一個年老的,一個中年的和一個年輕的。因爲這褴褛的叁個人穿著褐紅色袍子,類似佛教僧衆的顔色,所以就被請進去;或許,他們是流浪的瑜伽士,付些錢,可以請他們幫死者修一些合適的法。主人是個牧羊人,很恭敬地詢問:“您們能幫我過世的母親嗎?這附近沒有出家人,我們會供養您們。”那位最年長的行腳僧答道:“我們不需要供養,只要食物就行了。我們會做所需的事情,來幫助你的老母親解脫到佛的淨土。”他們叁個人開始做修法須用的食子──多瑪,准備著要修“大圓滿心要”的儀式。
那一家人注意到,這叁個衣著褴褛的人,似乎佷清楚他們自己在做什麼,他們說到的淨土,仿佛他們曾親臨般。在驚訝下,全家人保持安靜並且准備著青稞粉、水、奶油、谷、香以及那叁個人所需要的其它東西。看來他們過世的母親是會有個像樣的葬禮!
“誰會想到這些流浪漢會正好出現來幫我們忙呢?”那家人慶幸著他們意料不到的好運,“至少他們知道怎樣擺個內行的樣子。”
最年輕的那位瑜伽士蹲在爐火邊,以熟練的手法塑做供養用的多瑪。這家人的女兒在廚房工作,發現那年輕人在腳邊,就很不禮貌地像對待任何普通的乞丐那樣,很粗暴地要他滾開到另一邊去,“如果能請到真正的喇嘛,”這年輕女子心想:“我就不需要忍受這叁個流浪漢。唉!至少他們能擺個模樣修法超度。”
那個年輕的喇嘛,清清楚楚地知道她閃過的念頭。他很溫和地笑笑,並保持沈默,謙虛地工作著…
《祖師真影──大圓滿隆欽甯提傳承祖師口傳故事撷英》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