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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與道家(下)▪P24

  ..續本文上一頁(稱漢武帝)即位,則厚禮置祠之內中,聞其言不見其人雲。是時,李少君亦以祠竈谷道,卻老方見上,上尊之。少君者,故深澤侯合人,主方匿其年及其生長。常自謂七十,能使物卻老。其遊以方。遍諸侯。無妻子。人聞其能使物及不死,更饋遺之。常余金錢衣食,人皆以爲不治生業而饒給。又不知其何所人,愈信,爭事之。”“少君言上曰:祠竈則致物;致物而丹沙可化爲黃金;黃金成以爲飲食器,則益壽;益壽而海中蓬萊仙者乃可見;見之以封禅,則不死,黃帝是也。臣常遊海上,見安期生,安期生食巨棗大如瓜。安期生,仙者。通蓬萊中,合則見人,不合則隱。于是天子臺親祠竈,遣方士入海求蓬萊安期生之屬,而事化丹砂諸藥,齊爲黃金矣。居久之,李少君病死,天子以爲化去,不死。而使黃錘、史寬舒受其方,求蓬萊安期生莫能得。而海上燕齊怪迂之方士,多更來言神事美。”我們看了司馬遷的這一段記載,便可知道雄才大略的漢武帝,在他心理上有另一面的興趣,他對于崇尚神道,與好求神仙的可笑行爲,卻是甘之如餡,引以爲樂。後來又有齊人少翁以鬼神方見上,便拜少翁爲文成將軍,賞賜甚多,以客禮禮之,又爲他的建議,大建宮殿以祠神,“居歲余,其方益衰,神不至。乃以帛書以飯牛,佯不知,言曰:此牛腹中有奇。殺視得書,書言甚怪。天子識其手書。問其人,果是僞書。于是誅文成將軍,隱之。其後,則又作柏梁、銅柱、承露仙人掌之屬矣。”

  後來,漢武帝因爲生了一場大病,巫與醫藥,都不能見效,因爲求神而病愈。便幸甘泉,置酒壽宮神君,“神君所言,上使人受其書,命之日書法。其所語,世俗之所知也,無絕殊者。而天子心獨喜,其事秘,世莫知也。”後來因樂成侯的推薦,又拜栾大爲五利將軍,“栾大,膠東宮人,故嘗與文成將軍同師……天子既誅文成,後悔其蚤死,惜其方不盡。及見栾大,大說。大爲人長美,言多方略而敢爲大言。處之不疑。大言曰:臣常往來海中,見安期,羨門之屬,顧以臣爲賤,不信臣。又以爲康王諸侯耳,不足與方。臣數言康玉,康王又不用臣。臣之師曰:黃金可成,而河決可塞,不死之藥可得,仙人可致也。然臣恐效文成,則方士皆奄口,惡敢言方哉!上曰:文成食馬肝死耳,子誠能修其方,我何愛乎?大曰:臣師非有求人,人者求之。陛下必欲致之,則貴其使者,令有親屬,以客禮待之,勿卑,使各佩其信印,乃可使通言神人。神人尚肯邪?不邪?致尊其使,然後可致也。于是,上使驗小方,鬥棋,棋自相觸擊。是時,上方憂河決而黃金不就,乃拜大爲五利將軍。居月余,得四印;佩天士將軍,地士將軍,大通將軍印……其以二千戶封地士將軍。大爲樂通侯,賜列侯甲第,憧千人,乘囗,斥車馬,帷幄、器物,以充其家。又以衛長公主妻之。資金萬斤,更命其邑日當利公主。天子親如五利之第,使者存問供給,相屬于道。自大主將相以下,皆置酒其家,獻遺之。于是,天子又刻玉印日天道將軍,使使衣羽衣,夜立白茅上。五利將軍亦衣羽衣,夜立白茅上,受印,以示不臣也。而佩天道者,且爲天子道天神也。于是,五利常夜祠其家,欲以下神,神未至而百鬼集矣。然頗能使之。其後,裝治行,東入海,求其師雲。大見數月,佩六印,貴震天下,而海上燕齊之間,莫不扌益扌宛而自言有禁方,能神仙矣。後來五利將軍栾大,也因不實而被誅,始用公孫卿,公孫卿說:“仙人好樓居,于是,上令長安則作蜚廉桂觀,甘泉則作益延壽觀,使卿持節設具而候神人。乃作通天莖臺,置祠具其下,將招來仙神人之屬。”我們讀了這些較爲詳細的記載,對于漢武帝愛好神道,勤求神仙的事迹,便可一目了然,他比之秦始皇的作法,更有過之而無不及,由此可見兩漢以來,由道家的學術思想,如何轉變爲道教的趨勢,這些假“方土”們,又如何捏造神仙事實,欺世盜名的史料。

  我們再看司馬遷在《封禅書》中最後作的結論與贊辭,更可進而了解漢初“方士”們的情況與結果,結論如說:“今上封禅;其後十二歲而還,遍于五嶽四讀矣。而方士之候伺神人,入海求蓬萊,終無有驗。而公孫卿之候神者,猶以大人之迹爲解,無有效,天子益怠厭方士之怪迂語矣。然羁縻不絕,冀遇其真。自此以後,方士言神祠者彌衆,然其效可睹矣。”贊辭如說:“太史公曰:余從巡祭天地諸神,名山川而封禅焉。入壽宮,侍詞神語,究觀方士祠官之意。于是退而論次,自古以來用事于鬼神者,具見其表裏。後有君子,得以覽焉。若至俎豆珪幣之詳,獻酬之禮,則有司存。”

  我們大體了解了從秦到漢初武帝的時期,將近百年前後道家的方士與神仙,以及道教前身祀奉神祠的大略,便可概見秦、漢之際,方士們留給曆史的影像,是如何的惡劣。後世罵方士,並戰國前後的真方士,也一概唾棄,都是受此影響,實在有欠公、允。

  3.漢魏以下道家學術思想的內容概略

  自秦皇、漢武以後,道家的學術思想,一再誤于這些假方士,假神仙的求丹煉藥手裏,使人迷失道家文化的真精神。又加漢初儒生如董仲舒等人,生當天下承平之際,用陽儒暗道的手術,敘述周、秦以上儒道本不分家的學術思想,注釋五經,疏釋聖道,以獨尊儒術爲標榜,致使道家與老、莊的學術思想,尤遭貶值。于是,由戰國以下真正的方士學術,發展爲兩漢以來易經學術系統象數之學的途徑;它與漢代天文學術相激蕩,便有揚雄著的《太玄經》,要以象數哲學理論的間架,概納天文科學的法則。它與陰陽、五行、天幹、地支、二十八宿、以及日者(選擇時日)、龜策(蔔卦)等,有關天文、地理、物理的理論科學相結合,便有焦贛、京房等象數、納甲之學,推測造化之機,易學系統的建立。再經分化而各自成爲一家之言的專長,便有後來漢代易學的卦氣、變通、升降、爻辰等殊途一致學說的演變。魏、晉以後,修煉神仙丹道派的學者,宗奉魏伯陽的思想系統,歸納這些學說的原理、原則,而成爲與中國醫藥理論合流,丹經道術的規範。又有根據《禹貢》、《山海經》等山川地理形勝的研究,便有郭璞等人,倡導形巒體勢地理(堪輿)學術的興起。至于淮南子、抱樸子的著作,既是道家,又是雜家的學說,應是戰國以來方士學術思想部分的集成。在南北朝之際,因爲北魏崇尚道教的關系,這些學術思想,大概都穿上宗教的外衣,變爲道教的神秘之學,但到隋、唐以後,又複脫穎而出,除了天文、曆法等的研究,漸已建立專門化正規的科學體系以外,他如星象、地理(包括堪輿)、蔔筮、建築、工程、工藝、藝術等種種實用之學,以及民間生活的節令等儀禮、與各地方風俗的習慣,完全與道家的學術思想,有密切的關系。如醫藥等理論、以及算命、看相等學術,雖然遠紹周、秦以上的文化淵源,但在漢、魏之際,都已加進印度文化佛家的學術思想,故有唐代醫藥的進步,與星命(算命)、蔔筮學等的建立。如李淳風等的圖谶、唐僧一行禅師的天文與星象等學,也都從正統道家的學術思想而來。唐代的數學,遠紹九章曆算的遺規,配合兩漢象數的發展,受到隋、唐之際,阿拉伯算數的影響,對于叁角、立方、幾何等算數的成績,已有相當的成就。因此輾轉影響,而有唐末五代之間,道家的數學思想,趨向河圖、洛書的數理哲學,産生北宋初期邵康節的《易經》象數之學,攝取漢易納甲的精華,配以甲産、河圖洛書數理的哲學,用以說明天地造化的樞機,預計曆史人事演變的迹象,一變漢代的谶緯之術,而開曆史哲學的先河。從此上下元、明清千余年間,所有道家各種科學而哲學的學術思想,不依附于漢代的象數,即人于邵康節易學的範圍。

  而在唐、宋、元、明之間,可以在世界學術與科學史上,除如衆所周知的*,印刷術的發明以外,可以大書而特書的一筆。(1)便是用醫藥方面的進步:在曆來傳統習用漢代張仲景的《傷寒論》以外,便有金、元四大家醫藥的理論,與藥物學方術的專長研究,以及元代完成人身氣機穴道的銅人圖,奠定後世針灸治療學的堅固基礎,因此而輾轉傳授,才有今天德國、日本等世界針灸治療學的發展,所有推拿、按摩等學,都是這一系統的余枝。(2)便是用指南針構成羅盤的學術:利用一塊大圓形的木板,中心嵌上指南針,外面圈以八卦、天幹、地支、甲子等層次,加以天文星象的二十八宿,以中原做時間、空間的中心。用仰觀天文星象的範圍,辨別地理區域的劃分,成爲天文分野的作用,爲世界上最早劃分地球經緯度的先驅。一個完整的羅盤,它的層次圈圈,共計叁十六層,層層之間,錯綜複雜,互相溝通爲用,必須具有漢代象數、納甲的基礎,與宋代易學河圖、洛書的基本觀念,才能神而明之,融會貫通而相互爲用。當明朝初期,西洋航海學術等,還未十分進步,而且也未傳到中國,而在明成祖時代的太監鄭和叁下西洋,他所製造的巨型木船,與遠離中國東南部海面,航行茫茫無際的天海之間,能夠分辨距離與導航遠海方向的,都是靠著這種羅盤的功效。因此,自明、清以來,便有專門製造標准羅盤的産地:徽州的,稱爲徽盤。可以與徽州的筆墨、宣紙,同爲名産的權威。廣東所製的,稱爲廣盤。福建所製的,稱爲建盤。後來用在察看地理(堪輿)的,大多以徽盤爲准。用在航海兼帶堪輿作用的,也有采用廣盤與建盤的。總之,徽盤的度數標准,適用于中原的地理環境,廣盤與建盤,適用于東南臨海區域。(3)承接闡揚老、莊思想,天地造物互變的妙旨,專門研究生物互相變化的作用,說明人類能夠利用自己生命的功能,修煉而成神仙的妙理,便有五代譚峭所著的《化書》,爲最早專門研究生物變化的著作。此外,由宋代邵康節《皇極經世》納甲系統的演繹,構成叁元甲子以統率時、空的觀念。從漢易納甲的演變,發明奇門適甲的術數,在一般不知究竟者的想象中,認爲僅是旁門小術,或爲迷信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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