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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禅七日▪P64

  ..續本文上一頁的事也是如此。不過有一個……剛才隨手抓來。無夢無想時主人公何在這個話頭,這是話頭。你好像在話頭上又找話頭。在那一個知道無夢無想的那個知上,你完全睡著了,還有個知嗎?無夢無想時問你,完全睡著了,那個主人公在哪裏?就說這個知吧。“知”在哪裏?無夢無想時。是這個意思。所以叫你們不要普通隨便參話頭,連話頭都沒有弄清楚,怎麼參?這不是責備你,不是罵你,因爲你問我,我告訴你。告訴你講得太詳細了,又說我罵人。我好冤枉哦,又沒有個包公,世界上有個包公,我天天跪在他前面喊冤枉,不答複,又說這個老師看不起我,不答複我,又冤枉。

  

  現在,先來個總的。這個總的,關于修持有關系。好幾個人都問到,打坐起來,看了我的《如何修證佛法》或者各方面……打坐起來,如何得清涼、得輕安,而且問輕安的方法怎麼達到的。這個就麻煩的麻煩了。不是說問問題不是這樣,可見大家平常對于佛學也好、佛法也好,修持不用心。我講這個話先要聲明,我把佛教、佛學、佛法叁個,在邏輯觀念上是分開的。所謂佛教,本來是個廣義的,我們叫廣義,幾十年前,現在你們叫宏觀的,宏觀的宗教。宏觀的佛教,那包羅萬象。我現在講佛教是微觀的,只管佛教這個宗教。宗教歸宗教,不管。修個廟子大家拜拜,一天講戒律、戒定慧。大衆過得好好的,這是宗教。佛學呢?就是一般我們學佛的出家、在家的人,專門研究佛教的學問,或者是叁論宗的,或者是天臺宗的,或者是法相宗的。這些有著作,這屬于……甚至于把佛學變成普通學術哲學裏面,這個都屬于佛學。所以我特別標榜佛法,佛法是佛流傳下來,一切的教法與修持證道的法門,實驗的,這個屬于佛法,如果以我這個分類法,我是比較偏重于佛法的,不太喜歡講佛學,也不敢碰這個佛教。因爲我本身也沒有出家,也沒有嚴持戒律,生活一切做人做事都吊兒郎當,都不成氣候,不守規矩的。以佛法來講呢,像輕安呀,這些……你要把佛經看得好好的,就會知道。你要問什麼方法達到輕安,你修定就達到輕安,我要答複你,簡單就是這樣,你多修定。可是你要聽清楚,修定不一定你要打坐,你站在那裏也好,你修個站的定也好,你睡也好,永遠睡在那裏不動也可以。所以我現在下注解,我講修定並不一定指打坐,不過你把打坐當成修定,也對!很對,並沒有錯。這是輕安等等的問題。

  

  第一是關于打坐修氣脈的問題,氣脈問題,還有好多大問題。前兩天還有個條子,關于男女性的問題,當然這是一個基本問題,欲界裏頭,就是這一件大事,能夠了了這個,不要說跳出叁界外,至少已經提升到色界上面的事。此事,關于這個問題,世界上人人都在做,這幾句話不是我說的,清朝一位大才子講,金聖歎講的。男女之間這個事,人人都在做,個個不肯說。他講得很坦然。這是個問題,尤其修行,同這個基本問題是密切相關。世界上一切的宗教,一切教化,只有兩個,所有的宗教、所有的哲學,所有的教育學術,對于這個問題,性的問題,學術界、哲學家,避而不談。宗教家是壓製的,只有佛教的西藏密教裏頭,不是整個的密宗,原始的紅教,以及中國的道家南宗,面對這個現實。它認爲,學密宗的認爲,我們這個生命,欲界是這個事情來的,在這個事情根本上不能了,所有它升華修持都是騙人的。所以他面對現實,研究這個問題。可是變成很秘密,因爲社會上大家的觀點,不好辦,不好說,大概這兩個問題我們先談。

  (……下面一段講述了南師當時是如何修行的。很值得一看……)

  

  首先關于修持得輕安,打坐修持得定、得輕安。譬如大家修行很好,不管你得輕安,是修持修定的一定的現象。輕安的反面,輕安就是輕,對面就是重,就是粗重,我們身體都很粗重,我們的心理負擔思想也很粗重,真得輕安,快要得止了。奢摩他,得止要來了。這個樣子吧,跟你們再講一次佛學教理下去又是一大堆。我告訴你我的經驗給你們聽。我學佛以後才打坐,我也跟你們講過不要怕,以我常常搞運動的人,打坐有什麼怕的,兩腿一盤就是了,很輕視。結果我盤起腿,這一支腳在下面,這一支腳的膝蓋頭到下巴只有一指,這個腿就那麼硬。所以平常認爲身體練得很好,這個事情兩樣。我開始學打坐,這個腿放這裏,這個腿就跷到這樣,真難受啊,怎麼辦呢?就把枕頭墊得半山那麼高,高一點好像腿看起來壓下也舒服一點,慢慢坐好了再拿開。那麼開始試驗。我是什麼都試驗都做的。當然一個一個都有階段,開始修數息觀,這些都修過。然後都試過,都有一點道理。我也自己找路子,不像你們東問西問,還有一個老頭子給你問。我那個時候還沒有人問,大家都是半吊子,跟我差不多。那麼尤其我知道,中國我要找師父,講起又話長,我這個人閑文多,不過你們多聽聽也好啦,因爲我講給你這些經過聽,你們就減少了幾十年的辛苦,我出去找這些道家佛家的師父明師,不跟一般人路線一樣,那個師父名氣大,我理都不理,不大……盛名之下……書讀多了,書呆子。盛名之下未必真實。有些人名氣很大,沒有真的,虛名。就像我一樣,像我現在一樣。假的,那裏有真的。[……南師在這裏真是太謙虛了…我們可不能這麼認爲……]所以我當時不大找有名氣的。我到每個廟子,都要訪問有道之士,訪問廚房裏的,作園頭種菜的呀。還有些生瘡的,街上看到爛膿的,那些和尚,我總在後面跟。有道的都在這個……隱遁之間。我在成都,這些成都朋友都不知道我的生活,我有好幾個……成都這班老朋友。因爲我這個是多面人,千手千眼,白天跟他們玩得好好,夜裏不曉得跑哪裏去,他們也不知道。我天天留意成都街上有個叫化子,一定有道。這個叫化子個子很大,坐在那裏一個鐵塔一樣,又不彎腰也不駝背。前面擺一個盤子,又不問人家要錢,旁邊有一塊磚頭,很大一塊磚頭,看到人來,拿這個磚頭在胸口,咚!咚!咚!使你注意他,要給錢就給錢,我過來過去,好像覺得這個家夥一定有道,我就跟了,跟跟也有點害怕了,小說看多了,武俠小說看多了的人,可不要碰到壞的,但是不管了,膽子大,這個叫化子跟到南門外鄉下,好久他也沒有到,我有點猶豫了,還跟不跟呢?天快要黑了,萬一碰到壞的,他有一幫人,進去了怎麼辦?不過我想不在乎,十來個還可以應付應付,跟吧。這個叫化子走到半路,站到不走了,回頭看我,我也不走了,就看他,他就笑一笑又走,我又跟,一跟一跟跟到一個大橋下面,我也跟他下去。一到了大橋下面,別有天地。十幾家的叫化子,那個橋洞底下,十幾家的叫化子,比你們還幹淨、還清爽,每一家泥巴地弄個茅草編的,像我們禅堂的簾子一樣,裏頭幹幹淨淨都蠻好的。這個叫化子走到最後那一家,我也跟進去。地下更幹淨,他也不說話,看我笑,這些鄰居叫化子都出來看我。

  個公子少爺不曉得什麼樣子,爲什麼跟到這裏。進去了以後他下面疙瘩端一碗給我,我也不客氣拿來就吃,然後我問他。我說。

  看你有功夫有道。他說,沒有……他不講話擺手,看去又不是啞巴,越是這樣我認爲越有道。最後我問他,你幾時到四川來的。我也是下江人,浙江人。他說,我啊。我說,你會寫字嗎?他說會,地下一寫,福建。我說,那我們是鄰省。浙江、福建靠到的鄰居。我說你幾時來,滿清時候就來了,滿清末年。這樣一看,不用多問了。大概是滿清時候的做什麼的不知道。不是做官就是做強盜,這兩個東西是倆夥計一檔的。就不多問,諸如此類,我所講的,所以我說,我到那個腿這個樣子,沒有地方問。所以啊,數息也練過,後來就是自己練習修止觀。我本來要跟你們講,現在都來不及。解深密經,菩提道次第論都有的。自己觀明點,觀字輪都玩過的。然後,一天很用功哦。後來到了一個小廟子,借一個樓上,每天跑進去打兩、叁個鍾頭坐。廟子裏有個和尚跟我是朋友,他有個角樓,在廟子裏頭,這個樓梯不是現在……木頭做的,我一上去就把樓梯……他就告訴我,你樓梯就拉上去,下面有人來也不知道,你有人在上面。我就照他的,等于閉關,避開人,很用功啊,有一天這個腿,同你們一樣念頭不能專一,不過我自己曉得,看看經,看看各種我念頭……然後多問問這些善知道也有的啦,朋友很多,真叫我拜他爲師的嘛,我要考慮考慮的,外道也學了很多,有些外道學了以後,要賭咒的,不可以告訴人,譬如我十二歲,一個師父傳我道家點竅的,我們那裏黃陽教就守眉間輪,如果要露給人家講了,五雷劈頂,下了地獄。可是後來我都沒有這回事,不過我有些地方也是從小說看來的,學什麼隱身法,學什麼……其實都沒有。所以叫我賭咒,就賭咒。我嘴裏賭咒,腳在後面地下就寫個“不”字,不承認。腳上寫個“不”,告訴上天,我不承認的。就這樣,多壞呢。所以我自己就用別的專心的法子,觀想字輪,有時候觀起來,有時候觀不起來,即使觀起來也穩不住,一下這個念頭又跑了,再把它抓回來就難了。可是一個觀念,道家的話,若要人不死,必須死個人。講是想人不死,就先要你死一個人,對換的。所以既然想成仙、成佛、想得道。我這個凡夫之命就准備殉道了。修不成功,死了就死了,下決心。有一天我中午也到這個廟上去,到這個廟上去了,也上樓,這個和尚朋友就告訴我,中午還是給你送上去。他跟我有約定,下面敲一下,吃飯時候到了,我梯子放下來,他就給我端上來。他說,中午還是給你送來。我說,慢一點,我們改個辦法,我在樓上敲樓板的時候你就送,我不敲樓板就不吃了。他說好,好朋友。那天中午,這個腿還是那麼跷的,你們下面要我講看見了,靠我的下巴距離很近,很親切。比你們現在,哪有你們那麼莊嚴,撐得很難受,突然,過了中午了,有點下決心了,不證菩提不起此座的氣慨,突然這個腿下去了,我沒有要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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