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弘一大師在閩南的撰述

　　福建電視大學　　何綿山

　　弘一大師駐錫閩南十四年中，除了弘法講演、佛學專論、佛典編校外，還有許多撰述。研究這些撰述，對于進一步探討大師在閩南的思想和活動，無疑也是重要的。

　　序、跋、題記，是弘一大師在閩南撰述的第一種類型。其序約二十余篇，內容較爲豐富，如：1929年春作于廈門南普陀的《李息翁臨古法書序》，爲夏丐尊以所藏大師在俗所臨各種碑帖出版而寫的自序，是研究大師書法思想的資料。1932年12月作于廈門萬壽岩的《地藏菩薩勝德大觀序》，爲李圓淨編《九華山志》而輯錄教迹以備采擇而寫的序，表露了大師“自惟剃染以來，至心歸依地藏菩薩十有五載，受恩最厚”的心迹。女衆帶發出家的菜姑盛行，是近代閩南佛教的最主要特點，也是中國佛教史上的奇觀。大師1933年歲晚受請擬泉州《梵行清信女講習會規則並序》，不僅爲女衆定名爲“梵行清信女”，還爲這一現象作出解釋，是研究中國近代佛教史的極爲珍貴資料。1933年3月，爲胡宅梵眉士作《地藏菩薩本願經白話解釋序》，言：“余以本願章疏，惟有科注一部，淵文奧理，未契初機”。1933年5月于廈門萬壽岩所作《萬益大師警訓略錄序》，敘述了編寫《警訓》的原由。1934年4月千廈門南普陀所作《地藏菩薩本願經說要序》，言：“余以暗愚，獲聞大法，寅由地藏本颢攝之，菱益《宗論》導之”，1934年秋作于南普陀的《莊閑蘇手書法華經序》，四字一行，以賦體形式寫成，文筆優美，表達了對書寫佛經的殷誠。1934年10月作于南普陀的《一夢漫言序》，言：“師一生按人行事，皆威勝于思。或有疑其嚴厲太過，不近人情者。然末世善知識多無剛骨，同流合汙，猶謂權巧方便，慈悲順俗，以自文飾。此書所述師之言行，正是對症良藥也。”表達了待人處事的態度。1934年12月作于廈門南普陀的《鼓山庋藏經版目錄序》，敘述了昔年(1929年)遊福州鼓山，于藏經閣發現清代爲霖禅師要著《華嚴疏論纂要》，歎爲稀有，倡緣印布的過程等。1934年12月于廈門萬壽岩所作《缁門崇行錄選錄序》，言：“明季禅宗最盛，而多輕視德行。雲棲撰《缁門崇行錄》以匡救之。余嘗勸學院主任者，應用是錄爲教本，以挽頹風”。表達了對當時僧衆盛倡學問，不尚操履的擔憂。1935年2月作于廈門萬壽岩的《阿彌陀經義疏撷錄序》，對雲棲《疏鈔》、幽溪《圓中鈔》、靈峰《要解》、靈芝元照《義疏》的評價後言：“甲戌歲晚，余得扶桑國古刊《義疏聞持記會本》。《聞持記》者，南宋戒度，法久二律師撰述，以釋義疏，诠解詳明，曲盡疏旨。”敘述了撰《義疏撷錄》的因緣。1936年6月作于廈門鼓浪嶼的《佛學叢刊序》，言：“故輯叢刊，惟選經律論譯本，及此土撰述卷帙少而易領解者，複精密校刊，廉其直價，廣以流布。”表達了對檢輯佛典的看法。在閩南時期，弘一大師所撰重要序還如：《梵網經菩薩戒本序》、《四分律行事鈔資持記本考校序》、《四分律含注戒本校序》、《扶桑本南海寄歸傳解纜鈔序》、《蕅益大師年譜稿序》、《龍袴國師傳序》、《扶桑本表無表章铨要鈔序》、《大乘阿毗達摩雜集論序》、《扶桑春日版梵網經古迹記序》、《東瀛四分律行事鈔資持記通釋校序》、《韓偓全傳序》、《扶桑本表無表章文集序》、《扶桑普賢行願贊梵本私考序》、《梵網戒本彙戒序》等。其跋約叁十余篇，如1934年6月子廈門南普陀撰《隨機羯磨疏跋》，盛贊天津徐蔚如居士校刊律典之功德，對《隨機羯磨》的數種傳本進行了評介，認爲：“若無今新校訂本，決定無人能誦習者。南宋以後，南山律教漸以湮沒，殆由是耶

　　”1934年10月作于廈門南普陀的《一夢漫言跋》，敘述了捧讀《一夢漫言》的欣喜心情： “反複環讀，殆忘寢食，悲欣交集，涕淚不已。。1940年8月作于永春蓬山的《盜戒釋相概略問答後跋》，言：“發心學律己來，忽忽二十一載。衰老日甚，畢業未就。今撷取南山、靈芝撰述中诠釋盜戒戒相少分之義，輯爲《盜戒釋相概略問答》一卷。”表達了編此書的緣由。大師在閩南所撰重要跋遺如：《書贈廣洽法師古聯跋》、《夢後書華嚴經偈跋》、《點校南山鈔記跋》、《四分律拾毗義鈔跋》、《行宗記校跋》、《道宣律師弘教年譜跋》、《梵網經菩薩戒本疏校跋》、《佛說大灌頂神咒經跋》、《律相感動傳校跋》、《華山見月律師行腳圖跋》、《見月律師年譜摭要跋》、《手書十善道業經跋》、《梵網經古迹記校跋》、《四分律行事鈔資持記校跋》、《手書金剛經跋》、《手書僧伽六度經跋》、《扶桑本表無表章報恩吼跋》、《藥師如來念誦供養記跋》、《扶桑本表無表色章跋》；《扶桑本南海寄歸傳解纜鈔跋》、《扶桑本四分律資持記跋》、《養正院親聞記後跋》、《羯磨略例尾跋》、《溫陵刻普賢行願品跋》等。其題記約二十余篇，如1933年正月于廈門妙釋寺所作《醒後書“華嚴經偈”贈普潤法師題記》，記敘了在弘法閩南的預兆和手書華嚴經的因緣。1933年5月于泉州開元寺作《圈點南山鈔記題記》，敘述圈點《南山鈔記》的過程。1933年閏5月于泉州開元寺爲盧世侯居士《地藏菩薩九華垂迹圖贊》題記，記敘了“居士割指瀝血，爲繪聖像，捧持入山”的感人過程。1934年7月于廈門佛教養正院，據敦煌寫本《隨機羯磨》與天津刊本對校，撰《四分律隨機羯磨題記》，言：“壁書既已發現，遂多爲英法日本諸國學者將去。吾國人更往搜求，精好之本已不可得矣”。1935年春作于泉州溫陵養老院的《過化亭記》，記述了“余昔在俗，潛心理學，獨尊程朱”的往事，可看出大師也經曆了由儒入釋的過程。1935年底于泉州溫陵養老院所作《血書詩偈贈勝進居士題記》，記敘了書寫《戒經》的過程：“適普潤廣洽上人，割指瀝血，請寫《戒經》盞有殘血，爲補書詩偈于後”。1936年5月于廈門日光岩爲友生金咨甫居士手工《金剛經》題記，記敘了寫經的緣由。1938年舊曆4月于漳州南山寺作《藥師經科文題記》，記敘了“臥病草庵，曾力疾坐起，書錄是科文，草率不足觀。今居龍溪南山寺，複得錄寫焉”。大師于閩南所撰重要題記還如：《尊勝堂楹聯並題記》、《手書清末莊贻華〈詠淨峰寺〉詩並題記》、《淨峰寺書聯自勖題記》、《贈萬均法師華嚴集聯題記》、《書古德偈句贈許宣平題記》、《〈苦樂對覽表〉題記》、《書草庵門聯贈俞嘯川居士題記》、《手書佛號及華嚴經偈贈劉綿松題記》、《〈前塵影事〉題記》、《手書集華嚴經句贈了智法師題記》、《四分律刪繁補阙行事鈔題記》、《四分律行事鈔封面題記》等。

　　記、傳、年譜，是弘一大師在閩南撰述的第二種類型。其記，爲在閩南所撰各類散記，如：11936年夏作于廈門日光岩的《重興草庵記》，記敘了草庵的曆史，今日“複建意空樓叁楹，雖未循複舊觀，亦可粗具規範”，流露出對草庵幽寂的留戀。1938年作于漳州的《瑞竹岩記》，對瑞竹岩進行了評述，最後落實到住岩禅師， “法師學行高邁，乘願再來，夙夜精勤，誓隆先德，複禮大悲忏儀爲日課。嘗語余曰：爲寺主者，應自行持，勤修叁學，軌範大衆，豈惟躬佩勞務已耶

　　”表達了仰佩之情。1938年秋作于泉州的《祗園記》，在不長篇幅中，介紹了笑棠居士和祗園命名之意，文字簡約，內涵豐厚。1942年7月，據羅铿端、陳士牧草稿改寫于泉州溫陵養老院的《福州怡山長慶寺修放生園池記》，敘述了建放生園的種種艱辛及羅铿端、陳士牧锲而不舍的決心，緩緩道來，使人感受到一種“一塵不染”的心境。其傳，系大師替僧人及居士所寫的生平介紹，文字不長，卻能在全面介紹傳主同時，突出傳主的主要特點，給讀者留下深刻印象。如1933年9月作于泉州開元寺的《了識律師傳》，記述了晉江人、廈門萬壽岩了識律師“嚴持戒檢，逾午不食”，“乃屏臀藥，專育佛名”等畢律精進刻勵事迹；1934年2月作于廈門南普陀的《瑞山禅師傳》，記述了惠安人、廈門萬壽岩瑞山禅師千群寇入岩劫剽之際，“師趺坐泰然，稱誦佛號”等夫事；1936年4月作于廈門南普陀的《法空禅師傳》，記述了惠安人法空禅師歸南閩前，于槟城營築苑囿， “師故善知物性，撫摩虎犴，若玩掌珍”。1941年底，大師自泉州城回晉江福林寺，患陳海量居士之請，爲其父撰《陳複初居士傳》，言：“居士少讀儒害，工文詞，天性仁厚，樂爲人排難解紛。嘗入市拾巨金，訪其遺者還之”。語言平淡，卻繪讀者留下深刻印象。其年譜，譜主皆爲弘一大師所仰慕的曆代高僧。如1933年11月作于泉州開元寺的《南山道宣律師祖弘傳律教年譜》，描述了道宣先後隨日嚴寺慧頵，大禅定寺智首學律的情況。道宣爲唐代南山律宗之祖，一生著述極爲宏富，大師在撰寫中最大的特點是對道宣律祖的撰集時代和修畢遺事做了詳定的排列，並間有考辯。1934年10月作于廈門南普陀的《寶華山見月律師年譜摭要》，對明末律宗千華派第二祖見月律師的生平進行摭錄，間或與古心律師、叁昧律師、颛墨大師、蔺益大師相映照比附，使讀者對背景更加一目了然。1935年春作幹泉州承天寺的《蕅益大師年譜》，對明代四大高僧之一、淨土宗第九祖的蕅益大師生平進行了考述。1942年圓寂前所做《靈芝律師年譜》，對北宋弘傳律宗和淨土教的靈芝律師生平進行了精心考訂，惜大師只繕清至元豐五年壬戌(靈芝叁十五歲)乃竟生西，但已留下草稿寫明要事，附記出處，後由雪峰寺二埋法師依大師原稿錄出。

　　銘、聯、記事、法事行述，是弘一大師在閩南所作撰述的第叁種類型。其銘，如1936年作于廈門鼓浪嶼的《玉泉居士墓碣銘》，記敘了與玉泉居士的交往，稱其：“貌溫和而性剛直，守正不阿，好義忘利”。其聯如1933年12月爲泉州草庵寺題聯：“草積不除，唯覺眼前生意滿；庵門常掩，勿忘世上苦人多。”1935年夏于惠安淨峰寺爲李仙祠、客堂分題：“是真仙靈，爲佛門作大護法；殊勝境界，集僧衆建新道場。”“自淨其心，有若光風霁月；他山之石，厥惟益友明師。”其記事，如1934年1月于廈門作《記廈門貧兒舍資請宋藏》言：“有貧母攜兒諧僧房中，舍資一圓，謂願以此助請宋藏。問何人施，曰小兒施。問是一圓何因而得

　　曰曩母常持一錢與兒，自求所須，兒不靡用，乃以聚儲。”其法事行述，主要記敘了弘一大師在閩南的弘法行蹤，主要的如：1934年3月作于廈門南普陀的《閩南行腳散記》、1935年5月至12月作于惠安至草庵的《惠安弘法日記》1936年夏作于廈門鼓浪嶼的《壬丙南閩宏法略志》、1938年作于廈門鼓浪嶼的《泉州弘法記》等。

　　贊、偈、詞，是弘一大師在閩南撰述的第四種類型。其贊，如1938年春作于泉州承天寺的《李卓吾像贊》、1939年冬作于永春蓬山的《續護生畫集題贊》、1940年秋作于永春蓬山的《王夢惺文稿題贊》等。其偈，如1933年2月作于廈門妙釋寺的《竹園居士書法題偈》、1934夏作于廈門南普陀的《甲戌大病說偈謝醫》、1938年5月作于漳州瑞竹岩的《馬冬涵叁異圖題偈》、1941年2月作于晉江福林寺的《藥師經析疑撰錄完稿回向偈》等。其詞，如1937年3月作于廈門萬壽岩的《廈門市第一屆運動會會歌》等。

　　書信，是弘一大師在閩南撰述的第五種類型。這類信件內容豐富，約百余封，亦爲研究大師不可或缺的資料。限于篇幅，擬再另撰文評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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