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知諸法如。
月色成波漂塔影,
霜威如鐵剮松蔭。
世情滌盡山常瘦,
佛性空時火亦寒。
門前只許堆黃葉,
屋上何妨滾白波。
胸前卍字非心印,
頂上叁光見法身。
在這裏一痾便了,
又何必叁日聞香。
靜諷華嚴無九九,
密參玄要有叁叁。
不隨人世爭紅紫,
頗有仙風伴寂寥。
早知白發難回避,
不是青山莫解交。
法法須通無我法,
空空莫學有心空。
說道生心無住著,
果然見相有皈依。
自有毫光彌法界,
莫將思路塞虛空。
全不管青山蒼老,
但消受白日虛閑。
大觀自合難爲水,
小醉誰雲不是禅。
循途終是他家事,
瞥地才稱屋裏人。
見相此中無四相,
說心何處有叁心。
力盡時撫膺問二,
磕著處拍手呵叁。
半疋蕉布叁條線,
千尺松梯一把茅。
若是個青山白雲父,
此間有寒灰枯木人。
捉得老鼠打破油甕,
賣了臘狗仔細銅錢。
趙昌畫花非花將謂,
子胡看狗是狗元來。
以出入息供養諸佛,
無些子事打擾青山。
雲白山青佛魔盡掃,
天長地久日月齊明。
諸佛元無向上一路,
臨濟只有脅下叁拳。
爲什麼不築著露柱,
必如此才喚作石頭。
世上若無白頭孩子,
龛中那有黑漆聖人。
灰燼若存如火與火,
纖毫不失對樓打樓。
可是這個可是那個,
不得有言不得無言。
箋釋加來自然難譯,
門庭沓著切不可鐟。
乳在獅子懷中取去,
眼從金剛項上睜來。
豈有叫不響的山谷,
必無換得去之眼睛。
撫掌颛顸搖頭崛強,
聞名富貴見面貧窮。
將謂眼裏耳裏鼻裏,
元來風非幡非心非。
曲鳝穿靴拐七拐八,
泥人洗澡塌骨塌皮。
若要放汝命通汝氣,
切莫揮即去招即來。
信手拈來都成妙谛,
從門入者不是佳珍。
鎖有雙鑐忙中難摸,
道無橫徑立者皆危。
猿影捉來不無擾我,
貓兒斬了何必救他。
任你見解過于鹙子,
不如颛顸似個石頭。
別具眼晴才是鹙子,
不輸皮角喚作牯牛。
土曠人稀相逢者少,
柴幹水便放下有誰。
泥馬渡江內幹外濕,
矮子看戲腳短頸長。
開遍千花自然見佛,
不得一法名爲傳心。
萬山不深鬧攔在耳,
一身雖小大地如丸。
兩頭撥開中間放下,
多年不會頃刻相逢。
掃帚糞箕都成法器,
黃瓜茄子終是馊羹。
要斷命根豈在棒喝,
真承宗旨別有機鋒。
說什釋迦珠牟尼印,
須知天臺有南嶽無。
二邊舍離中道不立,
一人磕破大地全收。
聞有聲鍾盡皆灑灑,
問無縫塔但曰吽吽。
在此間無有劄腳地,
什麼處得個問頭來。
在絕釐絕毫處認取,
問瞥嗔瞥喜時如何。
在有凹凸時忙問路,
到無把柄處早歸家。
安能一超即至佛地,
不是屢劫曾傍僧伽。
喚作什麼切莫開口,
恰好如此便是隨機。
更上一層樓雲山有彩,
打通兩個字人法齊空。
要去參說什山深水冷,
適相遇不怕土曠人稀。
有所雲便是學人疑處,
無不可任隨大德拈來。
于百雜碎中爲小搬弄,
在一毛頭上顯大神通。
有明月清風請收臥具,
無殘羹馊飯莫展炊中。
要卻真煩惱得真煩惱,
我不是神仙誰是神仙。
阿那邊自搬柴自運水,
我這裏不看經不坐禅。
以熟鐵爲丸如何動口,
將鳥豆換眼切忌回頭。
爲山水可人不妨淺小,
以煙霞供佛最喜清虛。
怕冷的也合暫居門外,
趕路者聊且止宿草席。
舌上針孔竅無人摸著,
鼻頭艾痛楚有誰知之。
執巾瓶誰爲尊重弟子,
樹幡蓋即有正眼大師。
在多子塔前傳虛傳實,
登大雄峰頂獨往獨來。
面對佳山不須東去西去,
心懸明鏡任他胡來漢來。
幾點明星現出祖家面目,
一株大樹覆爲天下陰涼。
東山高西山低不容插足,
去日多來日少莫待燃眉。
穿破許多草鞋不爲行腳,
見個什麼道理便住此山。
若非脅下拳頭誤了臨濟,
須知心如牆壁方見少林。
五十叁參卻是同口出氣,
千七百則何曾借手行拳。
爲墼工之所嗤非泥非土,
叩林仙之所得一水一山。
鄭州梨青州棗嚼來有味,
缽裏飯桶裏水吃了還饑。
在一念未生時拍肩坐斷,
從萬絲交集處信手拈來。
雙眼難瞞到處花開花落,
一心不亂任他雲去雲來。
執相非黃金殿中元無佛,
即心是白玉光中更有誰。
棕笠芒鞋那管雲深路滑,
銀山鐵壁何辭骨冷毛寒。
五尺軀沒幾多憑他殺活,
叁世佛只一個任我呵呼。
俊鷗俊鷹不落平川矮樹,
熟銅熟鐵能澆餓肚枯腸。
無福人誰敢享酸虀苦茗,
有力漢自難掃黃葉青苔。
不見日光好去眼中拔屑;
要充飯袋還須耳裏栽田。
峭履肩筇莫問何方衲子,
扶籬摸壁豈是我家兒孫。
火炭柴頭向來寒如冰屑,
黃瓜茄子咬著硬似鐵釘。
覓個沒意智漢也自難得,
做到有交割處恐未必然。
好一尊多子塔急須禮拜,
恐是個汲毛驢不易撾拏。
背樓打樓高不著低不著,
以水洗水濃也清淡也清。
阿誰骨董人心終成結習,
獨我抛撒佛法瞥見真宗。
道個佛字尚且嗽口叁日,
若有我相難當劈面一槌。
舉足早已先行誰雲無路,
覓心了不可得況複有禅。
有路難尋誰去杖頭著眼,
真師不遠我從火裏翻波。
半夜想的都是往冤作祟,
一生能所到頭滴水成冰。
在空劫時古佛那有面孔,
于不會處大衆作麼受持。
有句無句不敢重煩和尚,
一了百了何曾帶累兒孫。
豈無千片山都來賣與我,
止有一句子未曾說于人。
古佛胸中全是寒冰積雪,
山僧口裏不留剩飯殘羹。
方外有家畢竟不離雙樹,
竿頭無路從何深入一門。
十字街頭草鞋人皆穿得,
五風樓前糞橛誰肯卸來。
半點難消只爲貪饕惡水,
一肩放下不妨止宿草庵。
坐得一架枯禅虛空粉碎,
喝醒千年大夢傀儡魂消。
放曠了二六時果然自在,
催趱到叁十日爲之奈何。
拈來莫拈來拈來盡皆余毒,
放下且放下放下才有入頭。
瓠苦瓜甜在何時滋味到口,
箭鋒刀刃挽著處痛楚邧心。
有句陳來不落牙齒皆粉碎,
無心瞥去雖能解脫恐膠黏。
挽熱鐵寒冰世網忽成兩斷,
守寸田尺宅功夫不過一些。
高士入東林社裏蓮花盡白,
有人問西意江邊蘆葉長青。
覓路尤難一似擔山捱了去,
當機在此不須吃棒得將來。
公案有叁玄不過魚蹤雁影,
般若無一字誰雲翠竹黃花。
纏在夢幻中盡道世間無活佛,
不來破壞處安知天下有閑人。
不能換卻眼睛終是一堆瞎漢,
饒你拗折弓箭只及半個聖人。
硬剝剝瘦棱棱真是一條冷鐵,
清寥寥孤迥迥別有幾點青山。
若傍古佛周遮安能識得自己,
誰雲衲僧罔措早巳捉敗趙州。
只爲有相道場不在莊嚴之外,
所以無生法忍超于品地之中。
船若堂中聚千衆僧才成法會,
栴檀座上離一切相方見如來。
只這難窺須向有條令中驗過,
曆然在此請從無賓主處問來。
毛頭上有叁千大千莫非實相,
華藏中無一字半字才見妙心。
認白紙掌拈提□□銷歸句裏,
靠青山爲話計凸凹不在杖頭。
空手買來所以放下終非糊餅,
金針度與可能繡出即是鴛鴦。
試向有處拈提只識得個元字,
若從無中棲泊不妨對點青山。
比丘幹二百人皆是踞地獅子,
圓相九十七個莫非依樣葫蘆。
有活菩薩心乃人天之所共仰,
此大丈夫事非將相之所能爲。
謂是禅板有聲定宜擔子腦後,
說什漆桶不快早已抛在面前。
速喚叁聲應諾間元無國師侍者,
痛加一頓衲衣下方有臨濟兒孫。
眼裏耳裏鼻孔裏許你別通消息,
類墮隨墮尊貴墮不可犯著鋒芒。
從真切處做功夫不得夾糠炊米,
在忍痛時超世網務要剪草除根。
無佛不在現前何處更尋多寶塔,
有人常來結社此中便是小廬山。
尋梅去踏月高歌花裏豈無仙子,
斟茶來傳胪低唱僧中亦有狀元。
荊棘林中通一條不彎不直岔路,
镬湯鍋裏元有個徹寒徹骨高人。
妙莊嚴共仰慈尊若見實相非相,
大般若常行智慧當以無門爲門。
無和尚冷淡家風太好且居門外,
有如來智慧德相何須定住山中。
晚一宿早一餐正恁麼全無挂礙,
上九天下九地才踏著徹底掀翻。
未投機下九十六轉語中自難摸索,
能直往在八萬四千劫外別有神通。
雪白一分心白一分只爲懷中有冷癖,
山高千丈品高千丈莫從格外妬癡僧。
若還遇行路人可用一碗水消他熱惱,
隨處有住山者只須叁條篾束取肚皮。
去莫回頭曾不管昨日陰晴今朝冷暖,
來猶谛當須記取西天四七東土二叁。
方法方矩圓法圓規法社雖雲曾法彼,
張宗張爹李宗李老宗門畢竟欲宗誰。
當一迷萬惑如鳥在籠中欲鑽不能鑽出,
判百劫千生學鼠咬倉底要打畢竟打通。
嘗見他本事勝于魔王種小因定成小果,
不怕你見解過于鹙子要大悟必須大疑。
有山青處誰雲奪境不奪人要連深公買卻,
入社白時何妨無詩亦無酒能將陶令招來。
魔魅齊舞木叉縱使道得來卻也足當一死,
背觸皆非竹篾不須喚將去自能打破雙關。
登青蓮座上那用七寶莊嚴只此諸相具足,
遊白玉光中照見四禅法界阿誰先證無生。
鐵棒來時那癡人忙上加忙只得退身叁步;
冷灰爆處在鹙子得無所得不覺□地一聲。
天上天下吾獨尊能以正法傳心明如皎日,
世出世間人共仰但願衆生成佛遍滿河沙。
衆生亦然諸佛亦然世法平等元自無高無下,
一念而得十地而得功用合轍那分誰淺誰深。
拄杖尾掉一片白雲不重不輕任我拈爲詩料,
火爐頭說幾句冷語亦吞亦吐有誰透著宗風。
靜處睹慈容在大衆渴仰而來自然不驚不怖不畏,
動中藏妙解任仁者密參了去畢竟非風非幡非心。
世尊宮殿高廣無邊寶幡自天上飛來何處見得心動,
和尚家風冷淡若此公驗從手中抛卻這才喚作法空。
僧 廚
不歌皮袋子,
要咬鐵饅頭。
鐵丸才咬破,
銀碗又盛來。
飯僧米不待揀,
供佛土亦可焚。
米沙只恐淘難淨,
鹽醬將妨少著些。
惡木心中長流活水,
破沙盆內不煮馊羹。
不肯築破飯袋,
安能咬斷鐵釘。
易吞幾顆碎米,
難消一個鐵丸。
費卻幾多鹽醬,
放下是個饅頭。
曾學淘沙爲典産,
不須嚼飯喂嬰兒。
放下破笤籬沙軟過米,
咬通鐵酸餡舌硬如鉗。
托缽早來不爲鍾鳴鼓響,
結齋便去須知鹽盡炭無。
《罔措齋對聯》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