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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修證心要 上▪P13

  ..續本文上一頁空;真空妙有者,以真空故,否則便成妄有。故徹悟心性者,融會色空,冥合體用,既不偏空,亦不執有,于無生滅處,不妨示現生滅,雖生而無生,無生而無不生。故天上地下,四生六道,乃至十方淨土無不可生。于無來去處,不妨頭出頭沒,雖處處現身而實無來去,無來去而正常來常去,非枯死不動,坐在黑山背後,而謂無生滅來去也。

  龐居士《無生頌》雲:“有男不婚,有女不嫁;合家團圞圓,共說無生話。”

  禅師和雲:“無男可婚,無女可嫁;大衆團圞圓,說甚無生話!”

  余試和雲:“有男亦婚,有女亦嫁;子子複孫孫,是說無生話。”

  叁頌合來正顯此真空妙有之性,無生無不生,無在無不在也。

  真見性者,隨緣自在,絲毫不著相,無淨穢凡聖之別、四生六道之殊。所謂生滅來去,皆遊戲叁昧,不落實有。審如斯,何用指實去處哉?

  如僧問長沙:“南泉遷化向什麼處去?”沙雲:“東家作驢,西家作馬!”又僧問:“南泉遷化向什麼處去?”沙雲:“要騎即騎,要下即下。”又一僧問:“南泉遷化向什麼處去?”沙又曰:“石頭作沙彌時參見六祖。”又問,又曰:“教伊尋思去。”後又問叁次,沙叁次默然。贊得此真如妙性,如此神出鬼沒,不可思議,無處撈摸!叁聖(臨濟禅師之法嗣)聞後雲:“長沙此答可謂空前絕後,今古罕聞!”于此可見靈知妙性無所不在。我們只要一切放下,絲毫無住,不求有在處,則處處皆在,隨所寓而常樂矣。

  但明悟自性的人,如舊習深厚,于日常運用中,不能順逆無拘、聲色無染,則分段生死未了,還不能如上所述逍遙自在,尚須七番或叁番往返人天,方得自在。圭峰禅師于此,就功夫深淺,分爲叁種自在,敦促學人努力用功。第一,妄念若起,都不相隨,臨命終時,自然業不能系,雖有中陰,所向自由,天上人間,隨意寄托。此爲受生自在。第二,若愛惡之念已泯,即不受分段之身,自能易短爲長、易粗爲細。此爲變易自在。第叁,若微細流注一切寂滅,唯圓覺大智朗然獨存,即隨機應現千百億化身,度有緣衆生,名之爲佛。此爲究竟自在。

  諸位同參,我們于明悟本性後,應嚴加護持,力求上進,精勤不懈地盡除現業流識,以達究竟自在而臻極果。切不可得少爲足,停滯不前而趨下流。萬一力不從心,因緣不就,也應努力做到變易自在。假如這一點也做不到,那只有發願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或兜率內院,以及其他佛國淨土,以期了脫二死而證真常了。自明朝以來,好多禅師如蓮池、徹悟等,均于悟後發願往生西方淨土,或許就是爲了不能做到變易自在而不得不發願往生淨土。

  修心中心密法者如慮此生不能圓滿成就,于修法外,每日加持彌勒菩薩根本真言四十九遍,爲將來往生兜率作張本,而保有進無退,用心亦苦矣。

  當然,大心凡夫爲度衆生故,不畏生死,墮叁塗如墮四聖,毫無難色,斯真壯志淩雲的大丈夫,人天所共仰,佛、菩薩所嘉護者,即不預此例矣。

  (己)、結論

  以上拉拉扯扯講了明心見性的意義和證取辦法,又介紹了悟後真修的方便,更複述了證體起用的過程,其中還摘錄了一些古近大德的著述。似乎對明心見性、頓悟漸修、一生成辦的法門,已敘述得詳盡無遺了。但徹底克實講來這都是鈍置衆生的廢話,不值一提,多此一舉。以一切衆生本來是佛,不用修,不用證,本自妙用無邊、神通無礙,但自任運穿衣吃飯、應緣接物,無取無舍、無著無求,即如如佛。

  臨濟祖師雲:你目前曆曆的勿一個形段孤明(即眼前有一個無形無相,而了然如空,曆曆無間斷的絕對無偶的虛明)是活佛活祖。又雲:你一念清淨心光,是法身佛;一念無分別心光,是報身佛;一念無差別心光,是化身佛。又雲:山僧見處與釋迦不別,每日多般用處,欠少什麼?六道神光(即六根作用)未曾間歇,非佛而何?

  我人果能于一切事緣上,無向、無背、無取、無舍,應付裕如,縱奪自在,則嬉笑怒罵,無不是神通妙用;行住坐臥,皆是海印放光。蓋所謂神者,凡所施爲,皆是真心神光起用,一切景象,既由它現起,一切事功,又無不由伊完成;所謂通者,無阻無礙,無滯無塞,即于事境上無憎無愛、無喜無憂。果如是,則身心輕快,超脫塵累,非心非佛,饑來吃飯,困來打眠,還用修個什麼?

  怎奈衆生眼光不瞥地,不是趣景逐物,著相馳求,便是妄想重重、情見深厚,故累他諸佛被過,出興于世,唠唠叨叨,說長道短;和泥合水,委身落草,以致欲被雲門一棒打殺喂狗吃,而圖天下太平。但諸佛悲心痛切,不怕背黑鍋,不畏打殺,還是浩浩而來,爲衆生布施頭目骨髓,從無開口處,權說十二分教;向無下手處,建立八萬四千法門,亦不過欲吾人覺醒迷夢,就路還家,恢複本來面目而已。其用心亦良苦矣!

  假如吾人經此詳明敘述,還是咬不准,不敢肯定“自心即佛”;甚或不解穿衣吃飯便是神通妙用,另著神奇玄妙者,非但要勤苦念佛參禅,還要更好虔修密法,以資從定開慧,契悟本來,方能進而保任除習,歸家穩坐,了脫生死。切不可盲目地侈談無修、無得、無證,而致贻誤終身,殃及後世!更不要畏難不前,坐失良機。

  所謂神通變化,實亦尋常,以系本性所具之妙用,非從外來,只以平常爲妄想所障而不顯,今一旦妄盡顯發,以少見故而多怪,以爲神妙不可測!其實人人本具,人人都能,猶如穿衣吃飯一樣,人人都會,有何奇特?古德謂墮入叁惡道,即是墮入四聖,十法界同是一樣神通變化,有何可貴,有何奇怪!而且一著稀奇古怪,即入魔道,是又不可不慎也。

  至于做無念功夫,切不可壓念不起,而須念起不隨不攀緣,不住境相。人非木石,何能無念!成佛乃是大機大用,活潑玲珑的覺者,更何能不起心念!故《圓覺經》教導我們:“居一切時,不起妄念,于諸妄心亦不息滅。”《金剛經》則雲:“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六祖大師救臥輪滅心偈亦雲:“惠能沒伎倆,不斷百思想。對境心數起,菩提作麼長!”故我人但時時心空,于一切事物無取無舍,不動情想,盡管應緣接物,不見有心起應,事完之後,更渺無用心痕迹。所以終日動而未嘗動,鎮日起念而一念未起。懶融禅師無心頌雲:“恰恰用心時,恰恰無心用;無心恰恰用,常用恰恰無。”誠乃最好之無心寫照也。

  複次,做無念功夫,也不是把前念斷、後念未起的真空無念時間逐漸延長爲進步,譬如今日無念只一分鍾,慢慢延長爲五分鍾、十分鍾,乃至一小時或二十四小時爲成功。須知無念是活潑潑的,不是呆板如木石一塊。僧問趙州:如何是無念?州雲:急水上打球子!後人下語雲:念念不停留!所謂無念不是一念不生爲無念,而是隨起隨息,無絲毫住相痕迹。故如上所述,正起念應緣時,亦不見念起,既無起又焉有滅?無生滅,故雲無念。于不應緣接物時,雖一念不生,也只如虎尾春冰,遇緣即起,非如木石死寂無知也。

  或問:今日如是詳細闡述,亦深信一念不生時空寂之靈知,即我人真性。但如何宗下公案仍不能一一透脫?

  答曰:宗下公案,亦無甚奇特,只不過考試學人能否不上當,不被境奪;能否不立見,不被語句騙住;能否不落斷滅,機用裕如而已。學者只須識得根本後,保任綿密,般若自然日漸開發,慧光自然日漸渾圓,不愁不解這些說話。所謂:“但得本,不愁末;只怕不成佛,不愁佛不解語!”宗下的言句不是故立奇特,玩弄玄虛,而是藉以考驗學者機之利鈍,用以觀察平日之證入與照顧本來之力量而已。故吾人只要平日鍛煉功深,心若太虛,不上它機境的當,時時處處心空無住,應機自然敏捷。任何言句、公案,寓目即知其落處。如沩山靈佑禅師示衆雲:“老僧百年後,在山下施主家投一頭水牯牛,右脅注明“沩山僧某甲”,喚我沩山僧,卻是水牯牛,喚我水牯牛,又是沩山僧,喚我作什麼?”這就是以水牯牛和沩山僧二名相換你眼光,看你上當不上當。你如心不空淨,在名相上作活計,一定被他“牛”和“僧”騙住,在名相上立見解,那就上了它機境的當!故須用脫卸法,離開“牛”與“僧”下語方有出身之路。蓋所謂僧也牛也,俱不過一時的假相假名,從真性說來,哪裏有牛與僧,故從真處著眼,一物不立,即透出重圍。當時沩山會上無人作答,後有一位老宿答得很好。他說:“師無異名!”他雖不說名而不離名;既說本來無名,而又可以任意取名;既不著僧與牛,又不離僧與牛,既透出名相,顯示真如,而真如又不離這些名相而別有。確是雙關妙語!但而今我們也可不讓古人專美于前,另下一語,以酬古人。以本性妙用無邊,盡可橫拈豎弄,任意描繪,正不必局于一格也。上答是從體立言,我們現在不妨改從用下語:“閑名從來滿五湖!”諸仁還會麼?且道與上語是同是別?

  又如高峰禅師問學人:“大修心人爲甚不守毗尼?”也是考驗學人是否不爲名相所拘。同樣也只要以脫卸法答他:“爲伊不識好惡!”因佛性清淨無染、一絲不挂、無善無惡,有什麼戒不戒、慧不慧?!說戒、說定、說慧,都是好肉上挖瘡,徒自苦辛!

  複次,即或口頭圓滑,下語玄妙,也須仔細勘過,方知是否真悟。因有些禅和子或從書本上看得幾則公案,或從他人口邊聽來些許轉語,竊爲己有,播弄唇舌,偶而合得一句合頭語,便認爲他已經開悟,那就大錯特錯了!

  如雪峰義存禅師上堂示衆曰:“要說這件事有如古鏡相似,胡來胡現,漢來漢現。”玄沙出問雲:“忽遇鏡子來時如何?”師雲:“胡漢俱隱!”沙雲:“和尚腳跟不點地!”是不肯雪峰也。最近有一位參禅者說:“何不答他:“打破鏡來相見!””語亦甚妙。但須勘他是否有真實見地,余乃追問曰:“鏡子打破作麼生相見?”彼即語塞,不能置答。可見這些合頭語,不是從自己胸襟中流露出來,而是道聽塗說從外得來。歸宗禅師所謂:蛤蟆禅,只跳得一跳。古德謂:“一句合頭語,萬世系驢橛!”可不懼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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