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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修證心要 上▪P24

  ..續本文上一頁求而自得。所以當面錯過:這種人,就像前面說的纨袴子弟,浪蕩公子,祖上留下的基業,得來容易,不知護守,輕易地給糟蹋了。又像《法華經》裏所說的呆公子,不知自身的尊貴,而流落街頭乞討,豈不冤屈!第一種,參禅念佛,得來不易,曆盡艱辛,幾經生死,經過幾十年的持續磨練,才得見性,所以力量大,遇事不惑,透得過一切順逆境,不爲生死所染。

  明眼衲僧莫輕忽。

  明眼衲僧,是指徹悟本來的人。徹悟本來,就能洞察一切,不爲所拘,這叫“頂門具眼”。徹悟本來,就會善觀機緣,以非常的手段啓發學人,這叫“肘後有符”。就算你是頂門具眼、肘後有符的明眼衲僧,到了“日面佛,月面佛,五帝叁皇是何物”這裏,也不可輕輕放過(輕忽就是輕輕放過),大須仔細!“明眼衲僧莫輕忽”是雪窦頌的最後一句,他爲什麼這樣說呢?若不仔細,豈不成了“遠錄公第二”,所謂“颟顸佛性、籠統真如”,怎能敵得生死?!當遠錄公說完見性的境界,“觌面相呈”時,剖侍者講的“金翅鳥王當宇宙,個中誰是出頭人”,旨在啓發遠錄公不能著在“乾坤震,觌面相呈”的光影裏。遠錄公說“忽遇出頭,又作麼生?”竟是抱著光影不放。“似鹘捉鸠君不信,髑髅前驗始知真。”指出生死事大,又加一重鉗錘。“恁麼則屈節當胸、退身叁步。”遠錄公不得不放下光影(應在前句放下,至此已遲八刻),卻又落在概念裏。這真是:落進落退,難脫滯礙,放下光影,撿起布袋,有心可心,仍是捏怪,生死門頭,豈能自在!正當“日面佛,月面佛”、“五帝叁皇是何物”之時,確是“輕忽”不得的。所以說:“須是仔細始得”。珍重!

  第四則 德山挾複問答

  我們已經講過叁則公案了。可以看出,悟道的大祖師胸懷坦蕩,赤裸裸,淨灑灑,更無一絲一毫的挂礙。好比雲散長空,青天澈露,光明無量,照十方國。正當此時,古往今來、上下十方,任君縱橫,時時處處平等無礙,豈有好與壞、是與非、有與無、對與錯之隔?倘稍涉趣向,略有取舍,便成滯礙。所以說“青天白日,不可更指東劃西”,此謂之“把定”。

  禅者會面,語默相對,觌面相呈,作家相見,當此時節,逢此因緣,豈能亂打機鋒,胡說八道!必是函(盒子)蓋(盒蓋子)相投,應機酬唱。或擎拳豎拂,或戲笑呵罵,或語或默,或動或靜,自有其落處。如箭鋒相拄,恰到好處。所以說“時節因緣,亦須應病與藥”,此謂之“放行”。

  所謂“官不容針”者,乃“把定”也,豈容你指東劃西,自討沒趣;所謂“私通車馬”,大須“放行”,不然失卻一只眼也。那麼,放行怎麼放?把定怎麼把?何處應放行?何時須把定?放行好,還是把定好?請看《碧岩錄》第四則“德山挾複問答”:

  德山到沩山,挾複子于法堂上,從東過西,從西過東,顧視雲:“無!無!”便出。(雪窦著語雲:勘破了也。)

  “德山棒,臨濟喝”譽滿禅林,德山、臨濟兩大禅德,是禅宗裏棒喝交馳的兩位大祖師。德山宣鑒禅師,俗姓周,二十歲出家,精究律藏,于性相諸經,貫通旨趣。他原在四川講《金剛經》,時稱“周金剛”,著書注解《金剛經》,書名《青龍疏鈔》。他聽說南方禅宗倡導“見性成佛”,頓悟本來,當下是佛。他以爲是“魔說”。依教下的理論,須要千劫學佛的威儀,萬劫學佛的細行,然後成佛。他南方魔子,竟敢說即心是佛!于是他便發奮,擔著《青龍疏鈔》,直往南方,去破這些魔子。走到澧洲這個地方,見一位老婆婆在路邊賣油糍。油糍是當時的一種食品,類似于現在糯米做的湯團。他走得肚子餓了,便放下擔子,要買油糍作點心吃。老婆婆問他挑的是什麼,他說是《青龍疏鈔》,解釋《金剛經》的。老婆婆說:“我有一個問題,你若答得出來,我就布施油糍給你作點心;若答不出來,就請你到別處去買。”德山說:“可以,你問吧。”老婆婆說:“《金剛經》雲: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上座您要點哪個心呢?”德山善于講《金剛經》,原以爲自己通達經中奧義,沒有什麼問題能難得住他,誰知到這裏卻被一個老婆婆問倒了。他幹瞪眼答不出話來,老婆婆就指示他去參問附近的龍潭崇信禅師。

  德山到了龍潭禅師那裏,一進門就說:“早就向往龍潭,誰知到了龍潭,潭也不見,龍也不現。”龍潭和尚從屏風後走出來,說:“你已經親自到了龍潭了。”諸位,“潭也不見,龍也不現”怎麼會是“親到龍潭”呢?這就是接引他。《金剛經》雲:“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假如見潭、見龍,那就著相了。不見潭、不見龍,正好離相而見本性。再者,我們的佛性本來就是離相的啊,“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龍潭禅師是一語雙關!但周金剛當時心粗,沒有當下契入,只是依禮貌頂禮而退。到了晚上,德山入室參問,他善講《金剛經》,講了很多《金剛經》的義理,龍潭禅師只是唯唯噢噢應付。天已經很晚了,龍潭和尚說:“夜已深,你下去休息吧。”德山就道個珍重,揭簾而出。他一看外面很黑,伸手不見五指,便又退回,說:“外面黑。”龍潭禅師就卷了個紙卷當蠟燭,點著了遞給德山。德山剛接到手裏,龍潭禅師卻“撲”地一下把火吹滅了。德山豁然大悟,立即向龍潭禅師禮拜。“吹燭”怎麼就能悟道?這裏面有什麼道理?若諸位在這裏透不過,回去好好參一參。龍潭和尚說:“你見了個什麼,便禮拜?”德山回答說:“從今以後,我再不懷疑天下老和尚說的話!”

  第二天,龍潭禅師上堂雲:“可中有個漢,牙如劍樹,口似血盆,一棒打不回頭(自老婆婆始,早已兩棒叁棒了也!)。他時異日,向孤峰頂上,立吾道去在。”德山把《青龍疏鈔》堆在法堂前,舉著火炬說:“窮諸玄辯,若一毫置于太虛;竭世樞機,似一滴投于巨壑。”從這種詞語裏,可以看出德山禅師的文彩,那《青龍疏鈔》一定寫得“天花亂墜,地湧金蓮”。太虛、巨壑(大海)比喻佛性,玄辯就是玄妙的思辯,樞機比喻聰明智慧。窮盡了玄妙的思辯,也只像一根毫毛放在太空裏;竭盡了世間的聰明才智,只好比一滴水投入大海。佛性就是如此廣大無邊。德山禅師竟把他瀝盡心血寫成的《青龍疏鈔》付之一炬。“吹燭悟道”之後,德山禅師聽說沩山的道風很高,座下有一千五百人,便要“作家相見”,來參沩山。

  沩山靈佑禅師,是沩仰宗的創始人,乃百丈禅師的法子,馬祖禅師的法孫。百丈禅師座下有一司馬頭陀,善觀地理,他告訴百丈禅師,湖南境內有一山,名曰大沩,風水很好,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識所居之處。當時,靈佑禅師在百丈那裏作典座,百丈禅師就遣典座去住大沩山。沩山山勢險峻,渺無人迹,靈佑禅師與猿猱爲伍,采橡栗充饑,一住就是六七年,卻無人上山。靈佑禅師想:我住這裏,本是爲了利益學人,今無人往來,何必在這兒作自了漢?便離開草庵,准備下山到別處去。走到山口,看見許多狼蟲虎豹攔住去路,靈佑禅師說:“你們不用攔我。我若與此山有緣,你們就各自散去;我若無緣,你們不用動,我向前走,任你們吃。”話剛說完,狼蟲虎豹就四散而去,沩山禅師便又回庵。又過了不到一年,懶安上座領了十多位僧人,從百丈禅師那裏來,輔助沩山禅師。此後山下居民逐漸知道了,就幫著修建寺院。學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不但地方官支持,就連宰相裴休也曾上山問法,很快就成了一千五百衆的大道場。

  德山到了沩山,挾複子于法堂上。複子是僧人行腳用的包裹,挾複子就是拿著包裹。他連包裹也不解開,背著包裹就上法堂了。從東過西,從西過東。他來回走動,要做什麼?禅者風範,一舉一動都在說法,不一定非要說話才是說法。顧視雲:“無!無!”顧視就是這邊看看,那邊看看。沒有!沒有!你們法堂上什麼都沒有,就連我走來走去都沒有,他這是表示徹底悟道了。說完便在衆目睽睽之下出法堂而去。雪窦禅師在這裏著語“勘破了也”,勘破就是看透了你的行藏。諸位,是德山看透沩山,是沩山看透德山,還是雪窦看透了他們倆?你們說說看,你們能不能也看透雪窦?凡是下語,都有尾巴,雪窦在這裏已是草叢裏露身了也!真見道人,一法不立、一絲不挂、赤裸裸、淨灑灑,方與自性相應。你若是有個“看透”在,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沩山禅師是大手筆宗師,坐著不動,也不管他,看他有什麼伎倆!這就是“官不容針”之處,在這裏有一點點伎倆,就是“半青半黃”,有一點東西也不徹。法戰的第一個回合,德山吃了個敗仗。

  德山至門首,卻雲:“也不得草草。”便具威儀,再入相見。沩山坐次,德山提起坐具雲:“和尚。”沩山擬取拂子,德山便喝,拂袖而出。(雪窦著語雲:勘破了也。)德山背卻法堂,著草鞋便行。

  德山走到門口,卻說:“也不得草草。”不能這樣馬馬虎虎,吃了敗仗就走啊,他還要回去翻翻本。具威儀就是具有行爲規範,要有禮貌啊。沩山是一山的祖師,客人來了,要向祖師磕頭禮拜的。坐具,是僧人專用的、有一定規格的方布。打坐時鋪著,禮拜時作拜墊。沩山在法堂上坐著,德山按規矩禮拜完了,提起坐具,說:“和尚。”德山要用語言挑動沩山,使沩山有所舉動,他要引人下水。沩山就要去拿拂子,拂子就是拂塵,要拿拂塵打他。你來翻本,用語言挑逗,要引人下水,就該吃打。德山便喝,德山好快啊!你想拿拂塵打我,我先喝你,不等你打,拂袖而出。喝也有喝的道理:你還有這個在呀!還要拿拂子啊!這就是主人和客人的轉換。作家相見,應機轉換,不然就死在邊上了。雪窦禅師在這裏又著語“勘破了也”,諸位,這又是誰勘破誰呢?德山背對著法堂,穿上草鞋就走了。法戰的第二個回合,德山討到了便宜。沩山落敗了麼?沩山是大作家,他自有出身之路。

  沩山至晚問首座:“適來新到在什麼處?”首座雲:“當時背卻法堂,著草鞋出去也。”沩山雲:“此子已後向孤峰頂上盤結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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