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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修證心要 上▪P28

  ..續本文上一頁懂懂的漢才吃屈棒,挨了棒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僧若沒有下文,就說明他不是明眼人。他若有下文,也就把他引回來了。這僧善能轉身吐氣,也不與烏臼和尚爭論,只是輕輕地轉身說:“爭奈杓柄在和尚手裏。”因爲你是這裏的祖師,縱奪、殺活的權柄在你手裏,所以任你擺布啊。言外之意:若我們倆換換位置,你也不得不吃屈棒。

  臼雲:“汝若要,山僧回與汝。”僧近前奪臼手中棒,打臼叁下。

  烏臼和尚是“大作家”,敢向虎口裏橫身,敢于橫身讓他咬,便說:“你如果想要杓柄,我就把這根棒回送給你。”你不是說因爲杓柄在我手裏,你才不得不吃屈棒麼。那好,我就把杓柄送給你,看你如何處置。這僧倒也不客氣,你送給我,我也善用。便奪過烏臼手中的棒,打了烏臼叁下。這叫“賓主互換”,本來烏臼和尚是主、定州來僧是賓,現在來僧是主、烏臼是賓了。若不是烏臼和尚這樣的大作家,也不敢輕易地把棒送給客人。若不是定州來僧這樣的明眼人,也不敢貿然地奪棒打山主。

  臼雲:“屈棒!屈棒!”僧雲:“有人吃在。”

  烏臼和尚挨了棒,便說:“屈棒!屈棒!”你這是棒頭無眼瞎打人,你行棒行的是屈棒。定州來僧說:“有人吃在。”你說屈棒,就有落處,有落處就該吃棒。打你打得正好,並不冤枉。

  臼雲:“草草打著個漢。”僧便禮拜。

  烏臼和尚說:“草草打著個漢。”今天碰上了一個漢子,打中了一個明眼人。這是說烏臼打來僧打中了,還是來僧打烏臼打中了呢?無論誰打中誰,都是烏臼和尚自己贊揚自己。我若無眼,豈能打中你這個明眼人麼?你若是個懵懂漢,我縱然道眼通明,也是“雙失”。幸好你不是懵懂漢,敢于奪棒打我,你也是打中了一個明眼人。

  定州來僧的禮拜卻並非“平展”、並非“放過”,這一招最毒,所謂“陷虎之機”者是也。你是個能打中明眼人的大善知識啊,這就有落處了,你露出這麼明顯的破綻,我正好在這癢處撓一撓:你是善知識,我向你禮拜了。這時烏臼和尚若“據坐”--穩穩地坐著受禮,那就被這僧頂死了。不要忘了現在杓柄在這僧手裏。

  臼雲:“和尚卻恁麼去也。”僧大笑而出。

  烏臼和尚自有轉身之處,卻稱這僧爲“和尚”。在叢林裏,和尚這個稱呼不是隨便誰都能承當的,只有主持道場的大祖師才擔當得起。你向我禮拜,想藉機頂死我啊,我能識破你的機鋒。現在杓柄還在你手裏,你卻向我禮拜,就恁麼去了麼?

  定州來僧大笑而出,這才是“平展”、才是“放過”。你的機鋒我知道,我的機鋒你也知道,這多麼好笑啊!這個道場是你的,正應該你坐,你當之無愧。現在我把杓柄還給你,我還是出去的好。大笑而出--正好圓了這個公案。

  臼雲:“消得恁麼!消得恁麼!”

  《證道歌》雲:“四事供養敢辭勞,萬兩黃金亦消得”。消得,就是消受得了。若消受得了,“了則業障本來空”;若消受不了,“未了應須還宿債”!大祖師可不是輕易能打的,若“消不得”,打大祖師罪過彌天!現舉一則“消不得”的公案:

  慈照蘊聰禅師,得法于首山省念,是臨濟宗的碩德。在他住持襄州的石門道場時,襄州太守爲泄私憤,把他抓去鞭打、羞辱了一番。放出後,衆僧出寺迎接,在路上相遇。首座趕向前,問訊說:“太守無辜屈辱和尚如此……”慈照禅師以手指地,說:“平地起骨堆!”意思是:本來沒事,是他故意找茬。誰知隨禅師所指之處,平地竟湧起一堆土。太守聽到了平地湧土之事,心驚肉跳,但卻不知忏悔,竟派人把那堆土鏟平。鏟平後不久,土又湧出,與未鏟前一樣。後來,太守全家都在襄州慘死,這樣的報應也不過才是“華報”,死後的“果報”慘不忍言也!

  烏臼和尚稱贊定州來僧“消得恁麼”,不僅僅是稱贊這僧,同時也是自贊:我若不是能看清對方,豈敢輕易地就把杓柄與他。縱觀坐道場的大善知識,有幾個敢像我這樣在虎口裏橫身讓他咬!這則公案就到這裏。下面是雪窦禅師爲這則公案寫的頌:

  呼即易、遣即難,互換機鋒仔細看。

  有人善于弄蛇,吹一種叫做“瓢子”的東西,發出特殊的聲音,就把蛇呼來了。呼來容易,要把它們遣走,可就難了。必須是行家裏手,具有遣蛇的手段,才能把它們遣走。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我這次來溫州,在船上遇到一個人,他說他爸爸也是個修道的。我問他:“你爸爸修什麼道?”他說:“畫一道靈符,請什麼神,什麼神就到。”(原來是個外道)有一次請來一個孫悟空,有人從門口經過,不由自主地進來就翻跟頭,一直翻,翻個不停。這樣不行啊,把孫悟空送走吧,卻又送不走。他爸爸嚇壞了,從那以後沒敢再請。後來,他爸爸的師父說:請來辦完事情就要送走,把孫悟空的師父請來,孫悟空就走了。孫悟空的師父是須菩提,畫一道須菩提的靈符,一燒就能送走孫悟空。諸位,這些都是精靈鬼妖,假托孫悟空、須菩提之名,卻也是“呼即易、遣即難”啊。佛菩薩的名號,它們也敢假冒。不能相信它們。

  “呼即易、遣即難”,是比喻將棒給他容易,想奪回杓柄、把他遣走,可就難了。

  “互換機鋒仔細看”。互換機鋒,就是“賓主互換”的機鋒。你看他們倆:一下子烏臼是主、來僧是賓;一下子來僧是主、烏臼是賓。個個都是轉辘辘的,如水上葫蘆,按著便轉。“仔細看”,我們要看仔細喲!我們要看一看他們是如何起用的,從這裏學習學習,以免以後被問倒。比如,賣油糍的婆子問德山(見第四則“德山挾複問答”):“金剛經雲: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上座欲點哪個心?”該怎麼答呀?你們說說看。(有人答道:不知。)不知?不知就不能吃點心!老婆婆已經講了:“爾若答得,布施油糍作點心;若答不得,別處買去。”若答“不知”,還不如直接到別處去買。答語應該“函蓋相投”,就像盒子和盒蓋子,扣上恰好。若驢頭不對馬嘴,就是“函蓋不投”。既然叁心均不可得,自當一體同觀。當婆子問“欲點哪個心”時,可以輕輕地答她:“你知我也知,不能告訴他人知。”此後,婆子不能說她不知。她若說不知,即刻給她一句:“將謂將謂!原來原來!”她也不能說知,般若無知故。婆子要布施,德山是受施者。受施者若靈利,布施者始終是賓。證到自性之後,機鋒對答只是妙用,就看你是否機靈了。有人問你,你想一想再答就不行。如果心裏真是空蕩蕩的、真的沒有東西,答語即口就來,用不著思考。當然,起用也有一個學習、鍛煉的過程。我們面前的這個“互換機鋒”的公案,諸位要“仔細看”了。

  劫石固來猶可壞,滄溟深處立須幹。

  什麼叫“劫石”啊?劫,是佛教裏的時間單位。一劫是多長時間?可以用這塊“劫石”來計算。劫石是一塊異常堅固的石頭,厚度一由旬(一由旬等于四十裏),長和寬都是八萬四千由旬,這比我們的地球大多了。每隔五百年,有天人下來,用他們的衣袖在劫石上拂一下,直到把這塊堅固的大石拂盡--磨得沒有了。天人的衣服很輕柔,重量只有六铢。二十四铢等于一兩,四件天衣才有一兩重。用這麼輕柔的衣袖,五百年才拂一次,將一塊比地球大得多的劫石磨光,所須時間之長還能想像得出麼?這麼長的時間就是一劫,謂之“輕衣拂石劫”。

  “劫石固來猶可壞”,劫石雖然堅固,還是可以被輕柔的六铢天衣磨光,還是會壞掉。但烏臼和尚與定州來僧“賓主互換”的機鋒,你卻無論如何無法摧壞,千古萬古也不能窮盡。機就是佛性,鋒就是妙用,這是佛性的大機大用,怎麼會損壞呢?“滄溟深處立須幹”。滄溟,就是茫茫的大海。洪波浩渺,白浪滔天,滄滄茫茫,渺渺溟溟,無邊無際,遼闊彌遠。尋常人到了這裏,就要被淹沒掉。但是烏臼和尚與定州來僧,如果到這大海裏站立,海水也須幹涸。這是用劫石和大海作比喻,贊歎兩人“賓主互換”的機鋒。這一句明顯是“褒”,下面一句看來是“貶”,但骨子裏更是進一步贊歎:烏臼老和定州僧真是一代精英、傑出的高僧。

  烏臼老,烏臼老,幾何般?與他杓柄太無端!

  烏臼老、烏臼老啊!你這是從何說起呢?你有多大的本領啊?你怎麼敢把杓柄給與他人呢!你這樣做太輕率、太不對、太無端了。這根柱杖子,叁世諸佛也用,曆代祖師也用。用它來打掉學人的執著、粘滯,使學人薦取自家本來面目。你怎麼能把這個輕易給人呢!幸虧定州來僧曉得“平展”,只輕輕地打了你叁下。

  縱或遇到一個魯莽的漢子,虛空裏揣骨、平地上起雷,把柱杖子交到他手,他跟你胡攪蠻纏,烏臼老也能輕易地轉危爲安、化險爲夷,以作家自有出身之路故。

  一般說來,當然不能輕易把柱杖子交付他人。然而,我們做事情要看對象,要看看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是法器,就交付;不是法器,就不交付。烏臼和尚道眼通明,看准了對方,大膽地把杓柄與他,才演出了這場千古絕唱。如果當交付而不交付,縮手縮腳,這公案的後半段就沒有了。“呼即易、遣即難,互換機鋒仔細看。”雪窦禅師不就是從這裏看出精彩來的嗎?“劫石固來猶可壞,滄溟深處立須幹”!

  第七十六則 丹霞問僧具眼

  鄧州丹霞天然禅師,是唐代著名的大禅德。他出生于哪年、俗家姓什麼,燈錄中缺乏記載,所以圓悟勤祖師說他“不知何許人”。丹霞禅師年輕時是學儒的,飽讀五經四書,通達孔孟之道。有一天,他要去京城長安參加科舉考試,在路途中的旅店裏做了一個夢,夢見房間裏充滿白光。他找了一個“占者”(也就是算命先生)給他解這“白光滿室”之夢預兆著什麼吉凶禍福。占者告訴他,這是“解空之祥”。祥,就是吉祥。這個夢是好夢,是吉兆。什麼吉兆啊?“解空”的吉兆。解空,就是能夠悟解、能夠透徹佛門的大乘空義。這無異告訴他,如果他修學佛法,一定能得大成就。他聽了之後,正好遇到一個“禅者”(也就是佛教的禅宗學人)。禅者問他:“仁者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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