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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海禅師參問語錄▪P2

  ..續本文上一頁僧尚無舌勸人,焉解妄語。”曰:“某甲卻不會禅師語論也。”師曰:“老僧亦自不會。”

  講華嚴志座主問:“何故不許青青翠竹盡是法身,郁郁黃花無非般若?”師曰:“法身無象,應翠竹以成形。般若無知,對黃花而顯相。非彼黃花翠竹,而有般若法身也。故經雲:佛真法身,猶若虛空;應物現形,如水中月。黃花若是般若,般若即同無情;翠竹若是法身,翠竹還能應用。座主會麼?”曰:“不了此意。”師曰:“若見性人,道是亦得,道不是亦得,隨用而說,不滯是非;若不見性人,說翠竹著翠竹,說黃花著黃花,說法身滯法身,說般若不識般若,所以皆成诤論。”志禮謝而去。

  人問:“將心修行,幾時得解脫?”師曰:“將心修行,喻如滑泥洗垢。般若玄妙,本自無生。大用現前,不論時節。”曰:“凡夫亦得如此否?”師曰:“見性者即非凡夫,頓悟上乘,超凡越聖。迷人論凡論聖,悟人超越生死涅槃。迷人說事說理,悟人大用無方;迷人求得求證,悟人無得無求。迷人期遠劫證,悟人頓見。”

  維摩座主問:“經雲:彼外道六師等,是汝之師。因其出家,彼師所墮,汝亦隨墮。其施汝者,不名福田;供養汝者,墮叁惡道。謗于佛,毀于法,不入衆數。終不得滅度。汝若如是,乃可取食。今請禅師明爲解說。”師曰:“迷徇六根者,號之爲六師。心外求佛,名爲外道。有物可施,不名福田。生心受供,墮叁惡道。汝若能謗于佛者,是不著佛求;毀于法者,是不著法求,不入衆數者,是不著僧求;終不得滅度者,智用現前。若有如是解者,便得法喜禅悅之食。”

  有行者問:“有人問佛答佛,問法答法,喚做一字法門,不知是否?”師曰:“如鹦鹉學人語話,自語不得,爲無智慧故。譬如將水洗水,將火燒火,都無義趣。”

  是人問:“言之與語,爲同爲異?”師曰:“一也。謂言成句爲語矣,且如靈辨滔滔,譬大川之流水。峻機疊疊,如圓器之傾珠。所以廓萬象,號懸河,剖乎義海,此是語也。言者一字表心也,內著玄微,外現妙相,萬機撓而不亂,清濁混而常分,齊王猶慚大夫之辭,文殊尚歎淨名之說,今之常人、雲何能解。”

  源律師問:“禅師常談,即心是佛,無有是處。且一地菩薩,分身百佛世界,二地增于十倍,禅師試現神通看?”師曰:“阇梨自己是凡是聖?”曰:“是凡。”曰:“既是凡僧,能問如是境界!經雲:仁者心有高下,不依佛慧,此之是也。”又問:“禅師每雲:若悟道,現前身便解脫。無有是處。”師曰:“有人一生作善,忽然偷物入手,即身是賊否?”曰:“故知是也。”師曰:“如今了了見性,雲何不得解脫?”曰:“如今必不可,須經叁大阿僧祇劫始得。”師曰:“阿僧祇劫還有數否?”源抗聲曰:“將賊比解脫,道理得通否?”師曰:“阇梨自不解道,不可障一切人解;自眼不開,嗔一切人見物。”源作色而去,雲:“雖老渾無道。”師曰:“即行去者是汝道。”

  講止觀慧座主問:“禅師辨得魔否?”師曰:“起心是天魔,不起心是陰魔,或起不起是煩惱魔,我正法中無如是事。”曰:“一心叁觀義又如何?”師曰:“過去心已過去,未來心未至,現在心無住,于其中間,更用何心起觀?”曰:“禅師不解止觀。”師曰:“座主解否?”曰:“解。”師曰:“如智者大師,說止破止,說觀破觀,住止沒生死,住觀心神亂。爲當將心止心,爲複起心觀觀?若有心觀,是常見法;若無心觀,是斷見法。亦有亦無,成二見法,請座主仔細說看。”曰:“若如是問,俱說不得也。”師曰:“何曾止觀?”

  人問:“般若大否?”師曰:“大。”曰:“幾許大?”師曰:“無邊際。”曰:“般若小否?”師曰:“小。”曰:“幾許小?”師曰:“看不見。”曰:“何處是?”曰師:“何處不是?”

  維摩座主問:“經雲:諸菩薩各入不二法門,維摩默然,是究竟否?”師曰:“未是究竟。聖意若盡,第叁卷更說何事?”座主良久,曰:“請禅師爲說未究竟之意?”師曰:“如經第一卷,是引衆呼十大弟子住心,第二諸菩薩各說入不二法門,以言顯于無言。文殊以無言顯于無言。維摩不以言,不以無言,故默然收前言也。第叁卷,從默然起說,又顯神通作用,座主會麼?”曰:“奇怪如是。”師曰:“亦未如是。”曰:“何故未是?”師曰:“且破人執情,作如此說。若據經意,只說色心空寂,令見本性,教舍僞行入真行,莫向言語紙墨上討意度,但會淨名兩字便得。淨者本體也,名者迹用也。從本體起迹用,從迹用歸本體。體用不二,本迹非殊。所以古人道:本迹雖殊,不思議一也。一亦非一。若識淨名兩字假號,更說什麼究竟與不究竟?無前無後,非本非末,非淨非名,只示衆生本性不思議解脫。若不見性人,終身不見此理。”

  僧問:“萬法盡空,識性亦爾,譬如水泡,一散更無再合,身死更不再生。即是空無,何處更有識性?”師曰:“泡因水有,泡散可即無水?身因性起,身死豈言性滅?”曰:“既言有性,將出來看?”師曰:“汝信有明朝否?”曰:“信。”師曰:“找將明朝來看。”曰:“明朝實是有,如今不可得?”師曰:“明朝不可得,不是無明朝。汝不見性,不可是無性。今見著衣吃飯,行住坐臥,對面不識,可謂愚迷。汝欲見明朝,與今日不異。將性覓性,萬劫終不見。亦如有人不見日,不是無日。”

  講青龍疏座主問:“經雲:無法可說,是名說法。禅師如何體會?”師曰:“爲般若體,畢竟清淨,無有一可得,是名無法。即于般若空寂體中,具河沙之用,即無事不知,是名說法,故雲:無法可說,是名說法。”

  講華嚴座主問:“禅師信無情是佛否?”師曰:“不信。若無情是佛者,活人應不如死人,死驢死狗亦應勝于活人。經雲:佛身者,即法身也,從戒定慧生,從叁明六通生,從一切善法生。若說無情是佛者,大德如今便死,應作佛去。”

  有法師問:“持般若經,最多功德,師還信否?”師曰:“不信。”曰:“若爾,靈驗傳十余卷,皆不堪信也。”師曰:“生人持孝,自有感應,非是白骨能有感應。經是文字紙墨,文字紙墨性空,何處有靈驗?靈驗者,在持經人用心,所以神通感物。試將一卷經安著案上,無人受持,自能有靈驗否?”

  僧問:“未審一切名相及法相,語之與默,如何通會,即得無前後?”師曰:“一念起時,本來無相無名,何得說有前後?不了名相本淨,妄計有前有後。夫名相關鏁,非智鑰不能開。中道者病在中道;二邊者病在二邊。不知現用是無等等法身:迷悟得失。常人之法自起生滅,埋沒正智,或斷煩惱,或求菩提,背卻般若。”

  人問:“律師何故不信禅?”師曰:“理幽難顯,名相易持。不見性者,所以不信;若見性者,號之爲佛。識佛之人,方能信入。佛不遠人,而人遠佛。佛是心作,迷人向文字中求,悟人向心而覺;迷人修因待果,悟人了無心相;迷人持物守我爲己,悟人般若應用現前。愚人執空執有生滯,智人見性了相靈通。乾慧辯者口疲,大智體了心泰。菩薩觸物斯照,聲聞怕境昧心。悟者日用無生,迷人現前隔佛。”

  人問:“如何得神通去?”師曰:“神性靈通,遍周沙界。山河石壁,去來無礙;刹那萬裏,往返無迹。火不能燒,水不能溺。愚人自無心智,欲得四大飛空。經雲:取相凡夫,隨宜爲說,心無形相,即是微妙色身。無相即是實相。實相體空,喚作虛空無邊身;萬行莊嚴,故雲功德法身。即此法身,是萬行之本,隨用立名。實而言之,只是清淨法身也。”

  人問:“一心修道,過去業障得消滅否?”師曰:“不見性人,未得消滅;若見性人,如見日照霜雪。又見性人,猶如積草等須彌山,只用一星之火,業障如草,智慧似火。”曰:“雲何得知業障盡?”師曰:“現前心通,前後生事,猶如對見。前佛後佛,萬法同時。經雲:一念知一切法是道場,成就一切智故。”

  有行者問:“雲何得住正法?”師曰:“求住正法者是邪。何以故?法無邪正故。”曰:“雲何得作佛去?”師曰:“不用舍衆生心,但莫汙染自性。經雲:心佛及衆生,是叁無差別。”曰:“若如是解者,得解脫否?”師曰:“本自無縛,不用求解。法過語言文字,不用數句中求;法非過現未來,不可以因果中契;法過一切,不可比對;法身無象,應物現形,非離世間而求解脫。”

  僧問:“何者是般若。”師曰:“汝疑不是者,試說看?”

  又問:“雲何得見性?”師曰:“見即是性,無性不能見。”

  又問:“如何是修行?”師曰:“但莫汙染自性,即是修行。莫自欺诳,即是修行。大用現前,即是無等等法身。”

  又問:“性中有惡否?”師曰:“此中善亦不立。”曰:“善惡俱不立,將心何處用?”師曰:“將心用心,是大顛倒。”曰:“作麼生即是?”師曰:”無作麼生,亦無可是。”

  人問:“有人乘船,船底刺殺螺蚬。爲是人受罪,爲複船當罪?”師曰:“人船兩無心,罪正在汝。譬如狂風折樹損命,無作者,無受者,世界之中,無非衆生受苦處。”

  僧問:“未審托情勢、指境勢、語默勢,乃至揚眉動目等勢,如何得通會于一念間。”師曰:“無有性外事。用妙者,動寂俱妙。心真者,語默總真。會道者,行住坐臥是道。爲迷自性,萬惑滋生。”

  又問:“如何是法有宗旨?”師曰:“隨其所立,即有衆義。文殊于無住本,立一切法。”曰:“莫同太虛否?”師曰:“汝怕有太虛否?”曰:“怕。”師曰:“解怕者不同太虛。”

  又問:“言方不及處,如何得解?”師曰:“汝今正說時,疑何處不及?”

  有宿德十余人同問:“經雲:破滅佛法。未審佛法可破滅否?”師曰:“凡夫外道,謂佛法可破滅;二乘人謂不可破滅;我正法中,無此二見。若論正法,非但凡夫外道,未至佛地者、二乘亦是惡人。”

  又問:“真法、幻法、空法、非空法,各有種性否?”師曰:“夫法雖無種性,應物俱現。心幻也,一切俱幻,若有一法不是幻者,幻即有定。心空也,一切皆空,若有一法不空,空義不立。迷時人逐法,悟時法由人。如森羅萬象,至空而極。百川衆流,至海而極。一切賢聖,至佛而極。十二分經,五部毗尼,五韋陀論,至心而極。心者是總持之妙本,萬法之洪源,亦名大智慧藏,無住涅槃,百千萬名,盡心之異號耳。”

  又問:“如何是幻?”師曰:“幻無定相,如旋火輪,如乾闼婆城,如機關木人,如陽炎,如空花,俱無實法。”

  又問:“何名大幻師?”師曰:“心名大幻師,身爲大幻城,名相爲大幻衣食,河沙世界,無有幻外事。凡夫不識幻,處處迷幻業;聲聞怕幻境,昧心而入寂;菩薩識幻法、達幻體,不拘一切名相。佛是大幻師,轉大幻*輪,成大幻涅槃,轉幻生滅,得不生不滅,轉河沙穢土成清淨法界。”

  僧問:“何故不許誦經?喚作客語?”師曰:“如鹦鹉只學入言,不得入意。經傳佛意,不得佛意而但誦,是學語人,所以不許。”曰:“不可離文字言語,別有意耶?”師曰:“汝如是說,亦是學語。”曰:“同是語言,何偏不許?”師曰:“汝今谛聽,經有明文。我所說者,義語非文。衆生說者,文語非義。得意者越于浮言,悟理者超于文字。法過言語文字,何向數句中求?是以發菩提者,得意而忘言,悟理而遺教,亦猶得魚忘筌,得兔忘蹄也。”

  有法師問;“念佛是有相大乘,禅師意如何?”師曰:“無相猶非大乘,何況有相?經雲:取相凡夫,隨宜爲說。”

  又問:“願生淨土,未審實有淨土否?”師曰:“經雲:欲得淨土,當淨其心,隨其心淨,即佛土淨。若心清淨,所在之處,皆爲淨土。譬如生國王家,決定紹王業;發心向佛道,是生淨佛國。其心若不淨,在所生處,皆是穢土,淨穢在心,不在國土。”

  又問:“每聞說道,未審何人能見?”師曰:“有慧眼者能見。”曰:“甚樂大乘,如何學得?”師曰:“悟即得,不悟不得。”曰:“如何得悟處?”師曰:“但谛觀。”曰:“似何物?”師曰:“無物似。”曰:“應是畢竟空。”師曰:“空無畢竟。”曰:“應是有?”師曰:“有而無相。”曰:“不悟如何?,師曰:“大德自不悟,亦無人相障。”

  又問:“佛法在于叁際否?”師曰:“見在無相,不在其外;應用無窮,不在于內;中間無住處,叁際不可得。”曰:“此言大混。”師曰:“汝正說混之一字時,在內外否?”曰:“弟子究檢,內外無蹤迹。”師曰:“若無蹤迹,明知上來語不混。”曰:“如何得作佛?”師曰:“是心即佛,是心作佛。”曰:“衆生入地獄,佛性入否?”師曰:“如今正作惡時,更有善否?”曰:“無。”師曰:“衆生入地獄,佛性亦如是。”曰:“一切衆生皆有佛性,如何?”師曰:“作佛用是佛性;作賊用是賊性;作衆生用是衆生性。性無形相,隨用立名。經雲:一切賢聖,皆以無爲法而有差別。”

  僧問:“何者是佛?”師曰:“離心之外,即無有佛。”曰:“何者是法身?”師曰:“心是法身,謂能生萬法,故號法界之身。《起信論》雲:所言法者,謂衆生心,即依此心、顯示摩诃衍義。”

  又問:“何名有大經卷,內在一微塵。”師曰:“智慧是經卷。經雲:有大經卷,量等叁千大千界,內現一微塵中。一塵者,是一念心塵也。故雲:一念塵中,演出河沙偈,時人自不識。”

  又問:“何名大義城?何名大義王?”師曰:“身爲大義城,心爲大義王。經雲:多聞者善于義,不善于言說。言說生滅,義不生滅。義無形相,在言說之外。心爲大經卷,心爲大義王。若不了了識心者,不明善義,只是學語人也。”

  又問:“般若經雲:度九類衆生,皆入無余涅槃。又雲:實無衆生得滅度者。此兩段經文,如何通會前後?人說皆雲實度衆生,而不取衆生相,常疑未決,請師爲說。”師曰:“九類衆生,一身具足,隨造隨成。是故無明爲卵生,煩惱包裹爲胎生,愛水侵潤爲濕生,倏起煩惱爲化生。悟即是佛,迷號衆生。菩薩只以念念心爲衆生,若了念念心體空,名爲度衆生也。智者于自本際上度于未形,未形既空,即知實無衆生得滅度者。”

  僧問:“言語是心否?”師曰:“言語是緣,不是心。”曰:“離緣何者是心?”師曰:“離言語無心。”曰:“離言語既無心,若爲是心?”師曰:“心無形相,非離言語,非不離言語。心常湛然,應用自在。祖師雲:若了心非心,始解心心法。”

  僧問:“如何是定慧等學。”師曰:“定是體,慧是用。從定起慧,從慧歸定,如水與波,一體更無前後,名定慧等學,夫出家兒莫尋言逐語,行住坐臥,並是汝性用。什麼處與道不相應?且自一時休歇去。若不隨外境之風,性水常自湛湛。無事珍重。”

  

  

《慧海禅師參問語錄》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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