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做的股票一下子暴跌,你就別想打坐了。所以我認爲修行人最好不要去搞股票等不太平穩的職業,因爲像股票這種東西有很大的投機成份,另外它的市場又很不穩定,總是七上八下的,一天到晚你的心也就跟著七上八下,打坐的效果會很差的。反過來說,形式上的修行也有助于我們白天的生活。我們每天都要抽出一定的時間打坐,因爲一個不打坐的人,生活在環境這樣複雜的社會中,心很亂、很野,一天到晚妄想紛飛。當然不學佛、不修禅的人是感覺不出來的,而學佛修禅的人就會意識到。所以一個人感覺到自己有妄想,這是一種修行的表現,不修行的人則感覺不出來。我們打坐就是要把心收回來。當我們面對著“六塵”的環境時,我們的“根”和“塵”就粘到一起去了,我們的思維就和“六塵”的思維粘到一起去了,使得我們的心失去獨立性。我們總在思考一些東西,總是在執著一些東西,而我們自己是誰呀?這樣的問題卻搞不清楚。我們打坐修行的目的就是要把我們的心同塵勞妄想、同“六塵”的境界分開,讓它能夠獨立。而一般人的心是不能獨立的,我們要依賴外在的環境才能生存,其表現形式是:我們總要做一些事情才覺得心安,才覺得平衡,或者是找人聊天,或者是看電視,或者是搓麻將,總要有一件事情在幹著,如果沒有事幹就難受了。所以爲什麼關在監獄裏的人那麼難受呢
因爲沒有什麼合適的事情讓他幹,他的心沒有一個地方可以寄托,內心就不能夠平衡。爲什麼退休的人那麼難受呢
就是因爲他的心不能夠獨立。我們一般人都很在乎經濟上的獨立,走上社會之後就要求經濟獨立,但很少有人注意精神上的獨立,其實精神獨立遠遠要比經濟獨立重要。經濟獨立對大多數人來說不會有問題,但是這個世界上精神獨立的人就很少很少了。我們學佛,修行、打坐就是要培養一種精神的獨立。你能夠在那裏坐一個鍾頭,什麼事情也不要幹,這就是開始獨立。但我們在打坐的時候總是想要動,想要走一走,想要去幹一件什麼事情,總是很難受,這就是不獨立的表現,從不獨立到獨立就有這樣一個過程。我們每天打坐就是要把我們的心收回來,通過打坐把心慢慢地靜下來,然後再把這種清靜的心帶到生活中去,從而在生活中有一種甯靜的心態,所以形式上的修行又是爲生活上的修行服務的,而生活上的修行又是爲我們形式上的修行服務的,兩者相輔相成,不可忽略的,如果只重視形式上的修行就屬于一種誤區現象。
四、學術化
在社會上,搞佛教的、學佛的、信佛的,乃至從事佛教工作的,基本上可以分爲兩個類型:一種是從信仰入手,學佛、修行;還有一種是把佛教當學術來研究,當作一門學問,與哲學、文學、科學一樣,我所說的這種學術化,就屬于把佛教當作學問研究這一類型。
把佛法當作學問去研究與人們對佛教的定位有關系。佛教是什麼
關于佛教的定義,概念很多。民國年間,一些學者對佛教有不同定位,有人認爲佛教是哲學,有人認爲佛教是科學;“文化大革命”的時候對佛教的定位是封建迷信;前幾年中國佛教協會趙樸初老先生提出來,佛教是文化;近年還有一個講淨土宗的大法師也對佛教有一個定位,認爲佛教是教育。關于佛教的各種定位與社會背景也有關系。說佛教是哲學、科學,是因爲民國年間西方哲學、科學的引進,使人們重視哲學、重視科學。有一些佛教的大德們、學者們爲了引起人們對佛教的重視,就提出佛教是哲學、科學; 說佛教是迷信,這與當時的極左思潮有關系。淨土法門把佛教定位爲教育當然有一定道理:我們稱佛陀爲老師,自稱爲弟子,叁藏十二部典籍就是教材,說起來蠻像教育的。佛教是文化的定位,主要是趙樸初老居士針對當時迷信的錯誤觀念提出來的。當然佛教肯定是文化,是世界文化,更是中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雖然它是外來文化,但與中國文化已經水乳交融。但是否說佛教是文化就足以定義佛教呢
我覺得也是不行的,因爲文化的概念太泛。文化多得很,什麼廁所文化、飲食文化,都是文化,佛教也是文化,那佛教文化與飲食文化、廁所文化有什麼區別
顯不出佛教的特色,所以這種定位是有對治性的,不確切。但佛教是文化的提法也有它重要的意義,一方面針對迷信的說法,另外一方面它也引起了許多學者的重視。過去有些學者,如高校、社科院的,基本上不太研究佛教,如果研究的話,那就是罵,從頭罵到尾,基本上想都不用想就能寫出一本書來,就有這樣的本事。近幾年以來,很多高校那些過去罵人的學者,也逐漸以一種客觀的態度來研究佛教,因爲社會上已經普遍認同佛教是一種文化,所以很多大學裏開設了佛教這樣的專業,北大還成立了宗教系,甚至還有佛教方面的研究生。所以佛教是文化的提法使得許多學者開始重視佛教,具有非常積極的意義。但是也導致人們在研究佛教的過程中,只是把佛教當成一種學術去研究。當然,把佛教當學術研究也不僅限于中國的學者,目前的佛教學術研究方法最早起源于歐美,盛行于日本。最近幾年臺灣很多法師、學者、居士去日本留學,大陸也有一些法師、學者去本留學,他們吸收了日本的研究方法,自稱用一種科學的、客觀的手段來研究佛教,認爲在佛學研究中不應該有信仰的成份,也就是把信仰與佛教的研究分開,純粹對佛教的現有文獻做客觀的研究。那麼我們人的知識、經驗究竟可不可能對佛學做客觀的研究呢
真正的佛法是“唯證乃知”,如果我們沒有這種“證資”,僅僅是在文字上下功夫,而文字本身又是“書不盡言,言不盡意的”,在文字間做這種考證,結果往往是剩下一大堆“我見”,而不是佛法。還有一些人在追求這種學術的過程中,因爲偏向于學術的研究,最後只要學位、不要果位。所以經過幾年的留學生涯,碩士、博士搞到了,佛教的信仰也淡化了。這種脫離信仰的學術研究,作爲一個學佛的人來說是不可取的。當然學術的研究對于佛法的弘揚也有積極意義,尤其在文獻的整理上,因爲佛教的文獻非常豐富,而且有各種語言。近代的歐美、日本學者把不同語言的經論彙集在一起,做一些文字上的校正工作,對佛教的弘揚以及人們對義理的了解提供了許多准確的資料,所以在這一點上來說我們也不應一概否定。
另外還有人把佛法作爲哲學來研究。的確,在世界任何一種宗教中,佛教的哲理是最豐富的。我們看印度人那些經論,以及各個支派,像唯識、中觀,中國的天臺、華嚴、叁論,每一個宗派都有非常圓滿的理論體系、哲學體系。西方哲學所關心的這些問題,如認識論、本體論、現象論乃至心理學、倫理學,在佛教裏都有非常深刻、圓滿的解釋,所以有人把佛法作爲一種哲學去研究。我們知道哲學是哲學家玄想的産物,是推理的産物,而佛法是智慧親證的結果,佛陀所說的法是把自己證到的、見到的說出來,而哲學家只是靠他的意識推理。在這一點上佛法與哲學是不一樣的。當然不是說哲學上的推理都沒有道理,有些哲學家智慧很高,他也能意識到現象背後有一個本體,也能意識到宇宙人生的一些普遍規律,多多少少在認識、推理上感覺到一些,但畢竟跟佛法那種證了之後說出來的性質截然不同。此外,哲學和佛法還有不同點,就是佛法所說的每一種真理都可以通過實在的途徑證到,比如佛法講的真如、講的般若智慧,都有具體的途徑讓你證到這樣的結果,是有方法的。而哲學裏面講的本體、存在等許多東西是不可以證得的,你只能把它作爲一種知識,這也是佛法與哲學不同的地方。
佛法所說的真理意義在哪裏
有一點大家要知道,它不是爲了滿足我們對世界的好奇心。什麼叫佛法
我覺得南傳佛教尊者們開示的定義說得最痛快,也最確切:佛法就是解決人生痛苦煩惱的方法。它不是什麼文化、教育、哲學、科學,越搞越複雜,本來不定位還很好懂,一定位就難懂了。佛法就是解決人生痛苦煩惱的方法,那麼我們就知道了爲什麼要學習佛法: 因爲我們的人生有煩惱,有痛苦。有人說,有煩惱、有痛苦也不一定要學習佛法,可以學別的東西,賺錢、當官、或者信仰其他宗教。但關鍵是解決問題究不究竟,世上的財富對你現前某一種痛苦可能起到解決的作用,但是同時可能給你帶來更多的痛苦。當你追求財富的時候,財富的欲望得到了滿足,但會把心搞亂,心理健康被破壞,也可能把身體搞壞,也可能因爲財富破壞了人際關系,也可能在迫求財富的過程中樹立了很多冤家對頭。所以佛法稱我們這個世間是“有漏”的世間。什麼叫“有漏”呢
房子有漏洞,杯子如果缺了口或下面有窟窿,水就會流下來,就是“有漏”。“有漏”就是有缺陷,有缺陷就是不圓滿的。所以佛經告訴我們:一切有爲法,世間上一切法都是“有漏”的,都是有煩惱的,都是有缺陷的。還有一般的宗教信仰、邪教的信仰,給你教氣功,也能給你治好病,也可能讓你的心態在某種狀態下達到一種暫時的平衡,也能起到一種鎮定的作用,就像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吃兩片安眠藥就睡著了。可今晚睡著之後明天還是睡不著覺,而且安眠藥吃慣之後不吃還麻煩,以後永遠要吃。所以馬克思講宗教是精神鴉片也有一定的道理,鴉片就是一種鎮定劑,能對人的心靈産生一種鎮定作用,但它不能徹底解決人生的煩惱。世間上的這些文化、物質環境都不能真正解決人生的煩惱。
剛才講到,人世間的一切文明都是爲了解決痛苦、得到幸福,但是因爲采取的方法不一樣,所以達到的效果往往也不一樣。像世間的學術、文化,所采取的方法就是改善外界的生存環境:從原始人的刀耕火種到今天的高科技時代,人類所做的事情主要就是改善生存環境。如果說物質的生活、舒適的環境能夠使人活得沒有煩惱、沒有痛苦的話,那今天的人就不應該有煩惱、不應該有痛苦了。而我想事實上現代人心理上的煩惱要比古人多,…
《六屆:修學佛法的正常途徑(濟群法師)》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