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屆】回顧千載 展望未來
王志遠
首先讓我對淨慧法師表示感謝,給了我這次機會,能夠和大家親近,能來到這個地方做一次演講。我今天站在這兒是非常激動的,因爲7年前來的時候,這兒只有一個大殿,後面這些房子都沒有。我記得法師當時指著後邊說:將來這兒會有什麼樣的殿堂、那兒會有什麼樣的殿堂。我們都認爲那只是一句話,像一陣風吹過去了。但是這陣風吹過以後,湧現了這麼多的樓閣,好不辛苦,好不容易,我非常感慨,十分敬仰。所以希望大家能夠珍惜法師的這一片慈悲苦心,他費了10年的心血給了我們今天能在這兒講課和聽講的機會,我想再一次對法師表示感謝。
其次,我要感謝在座的諸位。中國有13億人口,能夠發心、能夠有機會來聽聞佛法的還不是很多。我覺得在座諸位是有福報的,這個福報要感謝誰呢
要感謝我們的佛陀,感謝我們的法師,其次就是要感謝你們自己,因爲你們自己做了一個很好的選擇。作爲老師,諸位能夠坐在這裏聽我講課,我也要對你們表示深深的謝意。
爲什麼要紀念“二千年”
我今天講的是即將發表在《法音》、《佛教文化》雜志上的社論內容。社論中包含的不僅僅是我一個人的思想,也包含了淨慧法師、吳立民先生以及其他人的一些思想,只是由我來執筆。
首先,爲什麼要紀念二千年
我經常想,我們中華民族有一個認真對待曆史的好傳統。作爲一個綿延不絕的民族,有文字明確記載的曆史,世界上只有中國,只有中華民族,而且中國把這個曆史傳統和佛教結合在了一起。我們大家都知道,佛教發源于印度,但13世紀以後,由于種種原因在印度的土地上很久很久見不到佛教的蹤迹了。在中國大地上。佛教不僅生了根,並且得到了非常壯大的發展,非常輝煌的創造。也就是說,佛教起源于印度,發展于中國。
前幾天在舉行新聞發布會的時候,趙樸初會長、淨慧法師做了很重要的發言,在發言中都回顧了我們中國佛教的曆史,同時強調了中國是佛教的第二故鄉。爲什麼要強調這一點呢
我最近發現在社會上有很多人不了解中國佛教,誤認爲佛教是在印度,甚至現在印度還有佛教,很興盛,還一直像唐玄奘去印度時候的樣子。我們國家的一些領導人也都這麼想。而這樣的事之所以發生,就是因爲許多人對曆史缺乏深刻的認識。中國佛教雖然繼承了印度佛教,但是它有別于印度佛教,特別是中國佛教是世界上唯一的從兩千年前到現在延續不斷,而且是有生命力的、活生生的佛教。今天開宗明義講這一點,就是希望大家將來能夠向更多的人傳播這個最起碼的曆史知識。
爲什麼要認識曆史
中國人是一個非常理智的民族,他的理智起源于什麼地方呢
我想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對曆史的重視。相比之下印度人的曆史並不明確。印度過去有一些經典,但是印度沒有像中國這樣系統的曆史記載和史書傳布,所以他的古代曆史是很模糊的,年代也很模糊。他在我們漢代以前的曆史劃分,在相當程度上要通過中國翻譯的佛教經典,反過頭來印證印度的曆史。中國這樣重視曆史,就使我們有一種強烈的曆史感。
我們大家知道最近有一種與正法唱對臺戲的邪教,就是所謂的“*輪功”。“*輪功”裏面有一點很值得注意,就是李洪志這個人,他歪曲了曆史。然而一些人卻迷信李洪志,假如這些人了解一些最基本的曆史常識,就不至于相信這些邪門歪道。所以不管是從正的方面還是從反的方面,我們都有必要強調對曆史的認識和理解。當然,佛教的思想並不是李洪志這樣的一、兩個人所能歪曲的,因爲佛教從釋迦牟尼創教以後,經過兩千多年的發展,特別是進入中國以後的兩千年,它融注了中華民族的智慧。中國人學習了佛法、皈依了佛教以後,自己的智慧得到了開發,而且把佛教進一步地發展了。這是我們中國佛教不同于印度佛教的地方。這樣多的人,經過了這麼長的時間,所創造的這樣一個思想體系,絕不是某幾個人耍一點小花招就能夠破壞掉的。對曆史有一個清晰地把握,我們就會知道佛教的偉大和悠久,就會知道某一些人的胡言亂語根本不值得一聽。
“二千年”的起點
不久前,在一次中國佛教協會會長擴大會議上,大家就中國佛教千年的問題進行了反複地討論,最後達成一個共識:依據中國正史的明確記載,從漢哀帝元壽元年(公元前2年)到今年正好兩千年。當時大月氏使臣伊存來到中國,向中國的博士弟子景盧口授《浮屠經》。這件事在史書上雖然只是寥寥地一筆,卻十分清晰地記敘了兩千年前在中國的首都長安發生的非常值得紀念的一幕。
趙樸老在新聞發布會上,十分明確地指出:在西漢末年“伊存授經”之後,佛教在中國.的上層社會得到了傳播。他特別提到了東漢初年漢明帝的弟弟楚王英,他就信佛。永平八年(公元65年)楚王英向漢明帝奉絹帛時表示: 我如果有過錯的話,希望能夠得到赦免。于是漢明帝正式下诏,诏書在中國曆史上有明確地記載,寫道:像你這樣肯奉佛的人,有什麼罪過呢,你奉上來的東西,我重新還給你,希望你把它們用作對佛教的供養。這是皇帝下的诏書裏明確提到給佛教做供養的第一次記載,我們這次就有很多人發心,來做生活禅夏令營的供養,那我們現在就可以知道,這樣的事在將近兩千年前就由皇帝下诏書做過。
這件事發生在“伊存授經”之後67年,當時在國家上層,從皇帝到他的弟弟,都已經對佛教有了一定的了解,而且知道對桑門(沙門)做供養。但是曆史記載中沒有留下更多的史料,對于當時那個地方佛教發展的情況無法獲得詳細的了解。趙樸初會長曾經寫過一首詩:“四海頌一馬,千秋護兩墳。若教梼杌在,應記楚桑門,”第一句說四海之內大家都在歌頌一匹爲我們馱來經典的白馬,第二句是指迦葉摩騰、竺法蘭這兩位高僧,他們的墳墓在洛陽,千秋萬代得到中國人的守護。第叁句中“梼杌”就是過去楚國的代稱。大家知道我們很早的一部史書叫《春秋》,“春秋”是魯國史書的名稱,楚國的曆史書就叫做“梼杌”。如果楚國的曆史書還在的話,那一定會記載著楚國桑門,即楚國沙門、和尚活動的情況。
從“伊存授經”到“楚王奉佛”,再到世傳的明帝“永平求法”,這樣一個傳和求的關系,恰好構成了中國佛教初傳時期的第一輪重要往來。這種傳和求的關系不僅發生在中國和印度之間,而且發生在中國和其他亞洲國家之間,比如中國和朝鮮,整個朝鮮半島上的佛教都是由中國僧人來傳,他們來求。再進一步地向東,發展到了中國和日本之間的關系。在佛教的傳播曆史上,這種傳和求的關系是一種非常和平、非常理智、非常友好的方式,極大地促進了各國之間、各民族之間的深厚友情。亞洲國家在佛教傳播過程中不僅沒有流過一滴血,而且使各國受到了很大的好處。這和其他宗教的傳播有很大差別。我們在回顧佛教傳播的曆史傳統時,應當思索怎麼樣把這種友好、理智的傳播方式借鑒于今天,使佛教得到更廣的、重新的傳布。
曆史分期的意義
關于中國佛教曆史階段的劃分,在學術界、宗教界都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20多年以前,我與一位老師閑談時有過這樣一個感受,就是知識分子是幹什麼的
換句話說,學術界、佛教界有很多人“深入經藏,智慧如海”,他們的工作有什麼意義
我們過去不太清楚,現在也不太清楚,只是約定俗成地認爲知識分子很重要,但是爲什麼知識分子重要
我有一個體會,就是每一個人,當你在這個世界上出生的時候,不管你前世如何、後世如何,你的全部的思想是一句一句、一段一段、一天一天從別人那裏慢慢地輸入到你的頭腦裏,就好像電腦一樣不斷地被加入內存。那麼,知識分子就是給你設計軟件的。每一個人真正要啓發智慧,産生自己的一個想法很不容易。大家仔細想想,假如每天100個念頭,有99個跟別人沒什麼區別,都是在自己以前得到的東西裏面轉,而且是否正確也值得懷疑。知識分子不斷地製造軟件,這裏面有善法,也有惡法,也可能造了一個錯誤的東西裝到別人的腦子裏去了。所以對曆史的分期,看起來是幾個知識分子的學術行爲,似乎和大家沒有關系,其實不然,因爲任何一個分期,都有一個最起碼的主觀傾向:分期的目的是什麼。
比如讓我來做曆史分期,我就希望能夠由此對佛教有一個正確地認識,不是消極而是積極地面向曆史、面向未來。因爲我認爲佛教過去是有生命力的,她現在仍然有生命力,未來的生命力應該更旺盛—這當然是我主觀的想法,我需要從對曆史的認識中看看有沒有道理。但是也有些人對曆史的分期,從出發點就與我們不同,認爲佛教是迷信,希望看到宗教馬上就消亡,那麼他們也要從曆史上找到依據,證明佛教走到今天已經是窮途末路,這也是一種曆史的分期。他們設計了這樣一個軟件:佛教傳入中國有一個發展周期呈一個倒鍋形,把唐朝佛教置于鍋底最高點,叫做“高峰期”,然後就一直走下坡路。按照這個理論,唐朝以後到今天一千多年,這下坡路也差不多該走到頭了。特別是近百年來,民生凋敝,民族受到欺辱,佛教和我們的國家一樣受了很大的磨難,在這個時候說佛教不行了更容易被大家所接受。不管這些學者是有意或無意的,客觀上就造成了這樣一個效果、對此種觀點我們認爲不符合曆史的本來面目,所以今天要講另外一種分期方式。
我認爲人類的曆史是階段性地向上發展的,宗教不會離開人類社會,它在人類社會的發展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並隨著人類社會的進步不斷地改變著自己的表現方式。那麼佛教也是如此,只要能適應時代的轉變並保持自身的根本,中國佛教就必然會踏上更高的階段。我曾經提出過一個“破棉襖”論。宗教就像一個善良的人,經過漫長的冬天,身上的棉襖難免變得破舊了,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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