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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行論講記》第八冊 第八品 靜慮 第一百叁十五節課▪P2

  ..續本文上一頁本不敢看。

  從這個層面上,《大藏經》有個教證說得好,“觀一切有情,自他無別,同體大悲。”一切有情從感受上講,真的沒有任何差別。臺灣的很多法師也經常講,大家要修同體大悲,自己和他衆的身體、親人和仇敵的身體,都是一樣的。如果能這樣不斷地串習,到了一定的程度,肯定會對所有衆生都産生“我”的執著。

  人的心念是很奇怪的,只要經常串習,什麼都可以成真。宋朝有個叫趙子昂的畫家,非常擅長畫馬,天天對馬的姿態、馬的動作冥思苦想。有一天他在屋裏睡覺,夫人給他端茶,簾子一掀開,看見一匹白馬躺在床上,大驚之下,把茶杯摔在地上。響聲驚醒了趙子昂,一問緣由,才知道自己天天想馬,樣子都變成馬了。于是他不敢再想,覺得想馬不如想佛,畫馬不如畫佛,從此之後改畫佛像。(有些淨土宗的法師說是畫阿彌陀佛,但曆史上好像沒有這樣記載,可能他們對阿彌陀佛的信心大,才這麼說的吧。我講經的話,也許要說釋迦牟尼佛。但到底是不是畫阿彌陀佛,我也不敢確定。)

  前面還講過龍猛菩薩弟子的公案,因此我們關鍵缺少這種串習,看到螞蟻,看到流浪狗,看到任何一個衆生時,根本沒想過“這是我的父母,這是我的衆生”。如果有了我的執著,不但自己不會殺害它,而且當它受苦時,心裏也會非常疼痛,在實際行動中會去幫助它。但若沒有這樣的長期訓練,偶爾想想“《入行論》裏說這是我的衆生”,那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

  所以從現在開始,大家應該盡量舍掉自己、幫助衆生。幫助衆生的理由是什麼?因爲他是“我的衆生”。凡夫人對“我”非常重視,倘若有了這個執著,一定會竭力幫助衆生、不會輕易傷害他的。

  醜二、能夠代受:

  把衆生的痛苦或者把衆生當作自己,這是可以的,並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于此無我軀,串習成我所,

  如是于他身,何不生我覺?

  若想:“雖然從道理上講,衆多支分叫身體,衆多衆生可以叫我,但生起這樣的心還是有點困難。”有些人對中國人,認爲是“我的中國人”,但是對美國人,不可能生起我的執著,甚至心比較黑的人認爲,美國人遭到恐怖襲擊是應該的。今天是多少號啊?9月10號,明天是9·11紀念日。前不久本·拉登又出來了,威脅美國人若不統統皈依伊斯蘭教,他以後還要作一個表示,許多人都比較害怕。以前有人說本·拉登已經死了,但沒想到他還沒死,花胡子染成了黑胡子,在不同的鏡頭上出現。其實衆生的業力真的不可思議,美國這樣具有高技術和軍事力量的國家,有時候卻降伏不了一個人。

  我們看到別的國家或民族遭受痛苦時,能不能生起“不應該這樣,這是我的人”的念頭?以前9·11發生時,個別年輕人一個勁兒地幸災樂禍:“該死,值得,報應!”對非佛教徒來講,這是情有可原,但如果是一個大乘佛教徒,看到別人遭受痛苦,自己卻産生隨喜之心,那你也得到了同等的罪業。我們講戒律時也說過,別人殺人,我去隨喜,自己也破根本戒。

  有些人認爲不可能將所有的人都執爲我,但頌詞否定了這種觀點,爲什麼呢?因爲五蘊假合的身體本來不是我,但由于長久串習,每個衆生都對之生起“我”的念頭。既然如此,“如是于他身,何不生我覺?”爲什麼不能對其他衆生也生起我的念頭呢?

  若有了這樣的理念,看見其他衆生受苦時,一定會去幫忙的。其實這種念頭也不難生起,只要經常串習,無論是什麼事物都可以執爲我。以前阿底峽尊者的上師美德嘉那,他母親轉生到藏地的孤獨地獄,變成了竈,當時這位上師親自來度化她。漢傳佛教中也有一個破竈墮和尚的公案:有個鬼魂附在一個破竈上,把破竈執著爲自己,以竈爲身,使竈顯靈。很多當地人供養它,希望能幫忙解決種種問題。這個鬼好食血腥之物,也就隨鄉人的要求,大顯神通。頓時一傳十、十傳百,大家都殺牛宰羊供養這個破竈。

  有位禅師(慧安國師的弟子)恰好路過此地,看到當地人這麼愚癡,附在竈上的鬼殺生害命如此可憐,大悲心油然生起。他拿起禅杖在竈上敲了叁下,說道:“此竈只是泥瓦合成,聖從何來?靈從何起?爲什麼烹宰物命!”通過這種禅宗的直指,這個鬼當下大悟,明白泥瓦和合的無我之理,竈一下子就倒塌了。此時鬼現身,給禅師頂禮,感謝說:“我本此廟竈神,久受業報。今日蒙師說無生法,得脫此處,生于天界,特來致謝。”

  泥瓦和合不是我,同樣,五蘊假合也不是我。有些孤獨地獄裏的衆生,執著竈、門檻、柱子爲我,甚至愛珊瑚、愛瑪瑙、愛水晶念珠的人,死後也可能變成這些東西。本來這些是無情物,不可能是有情物所化,但是衆生業力現前時,什麼樣的事物都可以變。因此從道理上看,真實的我是絕對沒有的,完全是無明在作怪,《入中論》的講義中也引用教證說:“因有無明故,而有我我所。”此論還通過車的七種推理,從方方面面剖析了蘊的聚合不是我。

  五蘊不是我,卻可以執著爲我,那對其他的衆生,爲什麼不能同樣生起我的念頭呢?這種我所執對修行是有幫助、有利益的,暫時不用抛棄。最可怕的不是這個,而是將身體和親友等執爲我與我所,中間劃一條界限,認爲中國是我的,除了中國以外,新加坡不是我的,美國更不是我的;除了人類以外,動物不但不是我的,而且是我該吃的。這種理念從小就有的話,那整個地球接近毀滅了。反之,假如從小就學習《入行論》,知道所有的衆生,乃至小螞蟻和小蚯蚓以上,全部是我的衆生,有這樣的一種執著,那麼關愛心、菩提心會自然增長,人類之間的關系會逐漸和諧,世界也會越來越和平。真的,推廣這種菩提心的觀念,是非常有意義的!

  下面再分析把衆生當作我有很大的功德。

  醜叁、彼之功德:

  故雖謀他利,然無驕矜氣,

  如人自喂食,未曾盼回報。

  若對其他衆生起了我的概念,那麼雖然行持利他之事,也不會産生自以爲是的傲氣,就像自己喂自己吃飯一樣,不會希求回報。

  菩薩觀一切有情如自身衆生,在這種心態的攝持下,即使每時每刻都在幫助衆生、利益衆生,自己也沒有絲毫傲慢心,完全當成了本分事,覺得度化衆生和幫助衆生,就是我的責任,就是我的義務,除此之外,自己的利益和自己的事情沒什麼可想的,也沒什麼可做的。

  國內外有很多高僧大德,所作所爲完全是隨利益衆生而轉,就連夢中也沒有其他想法,只要衆生獲得快樂,自己就非常歡喜。在這個過程中,縱然獲得了諾貝爾獎,也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認爲作爲一個發了菩提心的人,這些都是應該做的。學過《釋尊廣傳》的人都知道,佛陀在因地時,每一次幫助衆生都不求回報,沒有想過“我今天幫他,他明天要幫我”,也不希求來世有什麼異熟果報,任何條件都沒有,只是一心一意地利益衆生,只要衆生獲得快樂,就是對他的一種回報。

  所以,對菩薩而言,衆生的事跟自己的事沒有差別,甚至已經勝過了自己,如《經莊嚴論》雲:“他自平等心,愛執于彼勝,如是有勝相,二利何差別。”菩薩的心中自他完全平等,甚至愛執衆生的心更爲超勝,如是超勝的這種想法 ,主要是因爲衆生與自己無有差別。彌勒菩薩在《經莊嚴論》中一會兒說這種行爲很稀奇,是世間人根本做不到的,一會兒說這不稀奇,這是菩薩應該做的本分事。

  世間上的很多好人,與菩薩的行爲比起來相差甚遠,但不管怎麼樣,不受回報是衆人一致贊歎的。法國的科學家居裏夫人,一生中獲得了諾貝爾物理獎和化學獎,她關于鐳的發現,引發了一場科學革命。在提取鐳的實驗中,她經曆了千辛萬苦,當時生活非常貧苦,沒有做實驗的很多條件,而且鐳的輻射對人體相當有害,但她從來沒有放棄過研究。在鐳提煉成功以後,她先是獲得了諾貝爾物理獎,有人勸她申請專利,壟斷鐳的製造以此發大財,居裏夫人回答說:“鐳對病人有好處,我們不應當借此來賺錢。”她無私地公開了提煉純鐳的方法,卻不要任何專利所帶來的物質財富,還把自己的諾貝爾獎金無償地贈送給人們。她有一句話說得非常好:“人們的快樂,就是我的報酬。”(可惜她只說“人們”,而不是“衆生”,要不要我去改一下呢?跟法國人談判。世間上了不起的這些人經常不提“衆生”,對我們大乘佛教徒而言,這個範圍還需要擴大。但這也情有可原,畢竟跟自己所受的教育有關。)

  作爲一個真正的菩薩,無論爲衆生做了多少事情,也沒有什麼可值得傲慢的。就像用自己的手喂自己吃飯一樣,怎麼會對手表示感謝呢?菩薩利益衆生不需要感謝,只要衆生獲得快樂就可以。

  醜四、教誡代受(教誡一定要代受衆生的痛苦):

  微如言不遜,吾亦慎防護,

  如是于衆生,當習悲護心。

  這個頌詞在講“自他平等”時也講過,只不過這裏的意思不同,詞句完全是一樣的。

  在日常生活中,縱然是微乎其微如出言不遜的小事,比如說我鼻子有點大、眼睛有點小、身體不好看等等,我馬上産生一個不歡喜心,開始進行反駁。對每個凡夫人來講,一說自己就特別痛苦,一說別人,尤其是跟自己毫無關系的人,心裏就比較好受,甚至說自己怨敵不好的話,更是開心得不得了,跟著別人一起講。然而作爲發了菩提心的人,應該把衆生當作自己,自己稍微受一點欺負或者不好的待遇,就暴發雷霆,非要報仇不可,同樣,其他衆生遭到危害時,也應該像自己一樣來對待。

  聽說我們這裏有出家的兩姊妹,以前在讀書的時候,妹妹經常受男孩子的欺負,姐姐比較厲害,動不動就找男孩子打架,爲自己的妹妹出氣。她對妹妹很執著,對其他弱小的同學可能不關心,但現在學了這部論典以後,不管是妹妹還是其他同學,凡是弱小的衆生遭到痛苦,我們都應該有悲心,把他當作自己的衆生,這也是所謂的同體大悲。

  只要長期串習“這是我的”,對什麼樣的對境都可以産生執著心。我熟悉的有個開車的人,他那個車的底盤比較低,藏地的路跟漢地不相同,有時候凹凸不平,開車經常刮到底盤。一刮底盤,他就“哇——”,好像把心髒劃開了一樣,說明他對車有我所的執著。如果沒有這種執著,底盤刮了,對心髒有什麼損害呢?但因爲你特別執著“這是我的車”,一旦底盤接觸地面,就“哇——”,好像把你的心劃成兩半一樣。

  假如能把這種我所執擴至一切衆生,那麼即使對一些弱小的旁生也不忍傷害,它們受苦,自己也會感覺不舒服。蘇東坡有一句話很感人,他說:“掃地惜蝼蟻,憐蛾紗罩燈。”這就是具有慈悲心的一種象征。《摩诃止觀》裏面也說:“起大慈悲,愛同一子。”生起大慈大悲心的時候,所有的衆生就像是自己的獨子,這才是真正的同體大悲。否則,光會說同體大悲,但根本不知道哪些衆生是與自己同體,這是不合理的。

  所以當任何衆生受到痛苦時,我們都要盡量保護,替他們說話。前段時間慈誠羅珠堪布替牦牛說話,哭了,我很高興。以前我在課堂上想上師就流淚,他不太贊歎,經常說:“哎,在大衆場合哭,這是很不好的。”但聽說他在紅原的一個寺院開法會,講起很多可憐的牦牛時,也哭了,我就很高興。如果這是真的,那我有理由說他了。我打電話問:“聽說你哭了,是不是真的?”“沒有、沒有、沒有,哪裏會哭啊,不可能的!”後來我向紅原的諾爾巴堪布打聽,好不容易找到了磁帶,之後我確實聽了,他開法會的時候,對當地老百姓很不滿,前前後後一直罵他們,說“爲什麼要無故殺害這些衆生……這些牦牛被你們殺了那麼多,它們真的很可憐,沒有任何人幫它們說話,我今天只是幫它們說說話而已……”這時候他就說不下去了,哭了很長時間。當然,這個意義很深遠的,牦牛也好,螞蟻也好,或者屠宰場裏的可憐衆生,我們都應該幫它們說話,作爲發了大乘心的菩薩,這樣做是應該的。

  總而言之,怎樣保護自己,就要怎樣保護所有的衆生。我們對自己的保護是什麼樣的,每個人都心中有數,稍微有點冷了,馬上披衣服,稍微有點不舒服,馬上要吃藥。但是別人生病了、寒冷了、受苦了,我們會不會像保護自己一樣馬上去幫助他呢?很多人都是有條件的——你是我的親戚、你對我有恩的話,我去幫助你;你對我沒有恩德、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就不管,甚至會踐踏你、殺害你。這樣的理念一直串習到今天,如果還不改過來,那根本不能列入大乘修行人的行列當中。

  實際上,觀想這個很重要。若能長期這樣觀想,獲得聖者的果位時,衆生痛苦,自己也會感受到的。《大般涅槃經》中說,就像父母有一個孩子,當孩子受痛苦時,他們心裏很憂愁一樣,對得地的菩薩來講,看到衆生受苦,自己的毛孔都會出血的。可是我們有沒有呢?我看甘肅那邊的屠宰場,牦牛被刀割脖子時,我們看都不敢看,但是旁邊有些出家人還在笑,沒有任何感覺,好像在那邊割蘿蔔白菜一樣。當然,屠夫們已經習以爲常了,他的事業就是這樣,他的宗教也是這樣。可是穿著出家衣服的佛教徒,看到衆生如此痛苦,還有心情說說笑笑,那真的是不應理。所以,我們現在的大悲心特別微薄,以後應該轉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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