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當知人的生命體,在無常演化中,必然會要崩潰,到了生命結束,只是「一具臭骨頭」,爲什麽要爲這臭皮囊「立」出「功課」以爲修持之因?龐居士說:『心如即是坐,境如即是禅,如如都不動,大道無中邊,若能如是達,可謂火中蓮』。古德亦有悟道頌說:『有無去來心永息,內外中間都總無,能見如來真佛處,但看石羊生得駒』。果能動靜皆無,古禅德說:『行也禅,坐也禅,語默動靜體安然』,何必一定要住心拘身自找苦吃?
再約叁學論說
志誠再拜曰:弟子在秀大師處學道九年,不得契悟,今聞和尚一說,便契本心。弟子生死事大,和尚大慈更爲教示!
「志誠」從六祖教誡得益,「再拜」六祖「曰:弟子在」神「秀大師處」,修「學」佛「道」,雖有「九年」這麽久的時間,但始終「不」曾「得」到「真悟」,現「今」聽「聞和尚」這麽「一說」,使我「便」能「真」悟「本心」之理,感到非常欣喜!「弟子」時常覺得「生死」一「事」,確是極爲重「大」,一日生死沒解決,吾心一日不得安,惟願「和尚大慈」大悲,「更爲」弟子「教示」,使得悟證妙理,獲得生死解脫!
師曰:吾聞汝師教示學人戒定慧法,未審汝師說戒定慧行相如何?與吾說看。誠曰:秀大師說:諸惡莫作名爲戒,諸善奉行名爲慧,自淨其意名爲定。彼說如此,未審和尚以何法誨人?
祖「師」對「曰:吾聞」你的「師」父「教示學人戒定慧法」,這當然是很好的,但我「未審」你的「師」父「說戒定慧」的「行相」是怎樣的?你不妨「說」給我聽聽「看」,讓我知道所說是否與我相同。志「誠」回報「曰」:吾所親近的神「秀大師」是這樣「說」的:「諸」有一切罪「惡」都「莫」去「作名」之「爲戒,諸」有一切「善」事都要如實「奉行名」之「爲慧,自淨」自己心「意名」之爲「定」。「彼」秀大師所「說如此,未審和尚」又是「以什麽方「法」教「誨」學「人」?此所教示的戒定慧修學次第,本是不錯。因『諸惡莫作』等,是諸佛教誡偈。如戒中說:『一切惡莫作,當奉行諸善,自淨其志意,是則諸佛教。此是迦葉如來無所等正覺,說是戒經』。今以之分配戒定慧,當然不錯,但這只可是爲鈍根人說漸法,說不上圓聚叁戒。
師曰:吾若言有法與人,即爲诳汝,但且隨方解縛,假名叁昧。如汝師所說戒定慧,實不可思議,吾所見戒定慧又別。志誠曰:戒定慧只合一種,如何更別?師曰:汝師戒定慧接大乘人,吾戒定慧接最上乘人。悟解不同,見有遲疾。汝聽吾說,與彼同否?吾所說法,不離自性,離體說法,名爲相說,自性常迷。須知一切萬物皆從自性起用,是真戒定慧法。
志誠向祖請示以何法誨人,祖「師」就對他「曰:吾若說有法」給「與人」,那我「即爲」欺「诳」于「汝」。欺诳人是要不得的,「但」我爲人講說,只是「隨」順「方」便「解」除人的束「縛」,如「假」託一個名字,那就「假名叁昧」。至「如汝師所說戒定慧」,是本諸佛教誡偈言,依之修持,「實」亦「不可思議」。不過「吾所見戒定慧」,與汝師所說「又」有分「別」。「志誠」聽後深感奇怪說:「戒定慧只合一種,如何」說「更」有「別」?祖「師」告「曰:汝師」所說「戒定慧」是「接」引「大乘人」,雖接引大乘人,但在見理方面,還不怎樣圓滿。而「吾」所說的「戒定慧」是「接」引「最上乘人」,若教若機都極圓滿。同樣說戒定慧,所以有此不同,問題在于「悟解」有著「不同」,加上每個「見」性的人,又「有遲疾」的差異。現「汝聽吾」所「說,與彼」神秀所說,有沒有相「同」?應知「吾所說」的任何一「法」,皆是「不離自性」自心,不是隨于心外想怎樣說就怎樣說,字字句句皆從自性中流出。假定「離」于自「體說法」,不論怎樣說法,皆是「名爲相說,自性常」爲昏迷,那是多麽可惜!「須知一切萬」有諸「法,皆從自」己本「性」生「起」相「用」。這樣才「是真戒定慧法」。以自性戒說,如虛空一樣,根本不可分別何者爲持何者爲犯;以自性定說,不見心相名爲正定,那可避免諠雜而守甯靜?以自性慧說,不求諸法性相因緣是爲正慧,那可外詢文字,強生知見以爲心外有法?
聽吾偈曰:心地無非自性戒,心地無癡自性慧,心地無亂自性定。不增不減自金剛,身去身來本叁昧。誠聞偈,悔謝。乃呈一偈曰:五蘊幻身,幻何究竟?迴趣真如,法還不淨。師然之!
六祖說明自己所說的戒定慧,複令志誠「聽」祖所說「偈曰:」自己的「心地無」有任何過「非」,就是「自性戒」;自己的「心地無」有不認識的愚「癡」,就是「自性」中的真「慧」;自己的「心地無」有奔馳不息的散「亂」,就是「自性」中的真「定」。「不增不減」的清淨「自」性,猶如「金剛」一般堅硬不動不壞,塵刹現身隨緣應物,自由自在的「身去身來」,都是「本」于「叁昧」。諸經要集說:『竊聞戒是人師,道俗鹹奉,心爲業主,凡聖俱製,良由叁寶所資,四生同潤』。
志「誠」聽「聞」六祖「偈」後有所領悟,于是向祖「悔」罪頂禮。同時「乃呈一偈」,以示自己悟解「曰」:吾人「五蘊」假合成的「幻」化之「身」,幻生幻滅不離幻緣,「何」以會得「究竟」?以此幻心,妄生分別,縱然「迴」心「趣」向「真如」,能所修「法」熾燃,意地仍「還不淨」。古德說:『欲除妄想重增病,趣向真如亦是邪』。六祖聽此呈偈,甚以爲「然」!
複語誠曰:汝師戒定慧,勸小根智人,吾戒定慧,勸大根智人。若悟自性,亦不立菩提涅槃,亦不立解脫知見,無一法可得,方能建立萬法。若解此意,亦名法身,亦名菩提涅槃,亦名解脫知見。見性之人,立亦得,不立亦得。去來自由,無滯無礙,應用隨作,應語隨答,普見化身,不離自性,即得自在神通,遊戲叁昧,是名見性。
六祖「複語」志「誠曰:汝」秀大「師」所說「戒定慧」,當亦依于佛說而來,但那只能「勸」導「小」乘「根」性具有「智」慧的「人」,使小根小智的人修不會錯的,但「吾」所說的「戒定慧」,同樣是依佛說而來,唯所「勸」導的對象是「大」乘大「根」的「智人」,依于自性起修,仍然契于自性,可以見性成佛。兩者對比,可知所說戒定慧是一,而所得效果確有不同。
行者依戒定慧修,「若」能體「悟自性」,了達無有實性煩惱,亦無實性菩提,自然「亦」就「不立菩提涅槃」。無有自性的生死涅槃,皆如空中之花,根本沒有縛脫可得,所以「亦不立解脫知見」。唯有了知「無」有「一法可得,方能建立萬」有一切諸「法」。如建築房屋,不論建築多高,唯有在空地上,方可一層一層的建上去,如基層不是空無所有,高樓怎能建立起來?「若」能悟「解此意」,「亦」即「名」爲「佛身」。成佛就是證得法爾本具之身,並不是另有佛身可得。覺徹此道,「亦名菩提」,究竟體證不生不滅,亦名「涅槃」。菩提涅槃本自清淨,不爲任何感染纏縛,所以「亦名解脫知見」。一個已經「見」到「自性」的「人」,建「立」萬有一切諸法及佛等名稱固「得」,「不立」這些名稱「亦得」。到這境界,示現生死亦可,示現涅槃亦可,甚至生死「去來」,皆得「自由」自在,「無」有絲毫的「滯」留,亦「無」任何的障「礙」。
如此,「應」該要「用」的時候,「隨」緣可以發生「作」用,當要如何運用「語」言的時候,「隨」緣可以解「答」問題。如菩薩以四攝法度化衆生,衆生是怎樣做的,菩薩皆能隨之而做;菩薩要爲衆生說法時,衆生不論提出什麽問題,菩薩皆能隨之應答如流。菩薩普「現」一切「化身」,如經說『應以何身得度者,即現何身而爲說法』。雖隨時隨地隨緣化度一切,所作所答從來「不離自性」。稱心現量,任運自如,「即得自在神通」,亦得「遊戲叁昧」,這即「是名見性」。
志誠再啓師曰:如何是不立義?師曰:自性無非、無癡、無亂,念念般若觀照,常離法相,自由自在,縱橫盡得,有何可立?自性自悟,頓悟頓修,亦無漸次,所以不立一切法。諸法寂滅,有何次第?志誠禮拜,願爲執侍,朝夕不懈。
「志誠」到此「再」請求祖「師啓」示「曰:如何是不立」菩提、涅槃、解脫知見等一切諸法的意「義」?祖「師」爲之解答「曰」:如了達「自性」清淨,心地「無」有一念不是(非),「無」有一念「癡」迷,「無」有一念散「亂」。如是具有自性戒、自性慧、自性定,就能「念念般若觀照」諸法空相,念念「常離」一切諸「法」的形「相」執著。不住不著世出世間諸法境相,便能來去「自由自在」的無所住著,「縱」觀叁際,「橫」徧十方,都能悠然自「得」,還「有」什麽「可」以建「立」?只要「自性」由「自」己覺「悟,頓」時開「悟」,「頓」時「修」證,根本「亦無漸次」階梯,「所以不」需建「立一切法」。經說「諸法寂滅」相,「有」什麽「次第」可以依循?「志誠」聽祖談了這樣妙法,就向六祖至誠「禮拜」,爲報難報法恩,發「願爲」六祖「執侍」,「朝夕」毫「不懈」怠的侍奉如一。古人對法尊重,那像現在人對師如此不敬!
複約聞經論說
僧志徹,江西人,本姓張,名行昌,少任俠。自南北分化,二宗主雖亡彼我,而徒侶競起愛憎。時北宗門人,自立秀師爲第六祖,而忌祖師傳衣爲天下聞,乃囑行昌來刺師。師心通,預知其事,即置金十兩于座間。時夜暮,行昌入祖室,將欲加害,師舒頸就之,行昌揮刃者叁,悉無所損。師曰:正劍不邪,邪劍不正,只負汝金,不負汝命。行昌驚仆,久而方蘇,求哀悔過,即願出家。師遂與金言:汝且去!恐徒衆翻害于汝,汝可他日易行而來,吾當攝受。行昌禀旨宵遁,後投僧出家,具戒精進。
有個「僧」人,法名「志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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