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的名称。作为一个佛教的僧侣也不是一个人--它是一个世俗的习惯称谓;是位男众也不是一个人,只是世俗的说法。世俗的名称也只是世俗的名称,原本也无妨无碍;但是当我们出于愚痴地执着它们,我们就变得划地自限而自缠自缚。这是一张黏着的网,我们睁着眼瞎了,被这些世俗的名称所欺骗。
当我们能够放下这些世俗的约制,不代表我们要将之丢弃。我们不用丢掉它们,我没有必要自杀或者还俗,这些世俗的名称一点也不打紧。只要我们的心是醒觉的,看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的话,这些世俗名称就不会挟带着痛苦与烦恼;它们就只是它们--如其本然。它们只是一个方便,因时因地的权宜方便。
如果对「究竟(胜义)的实相」(paramatthadhamma)有了体验,便有涅槃的解脱。从贪欲和恐惧的迷惑当中解脱出来,这种超越世俗约制的解脱便是不朽的永恒。但是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我们得真正彻底地看清楚执着的真面目才行。哪些执着呢?痛苦是什么?对「我是……」整个过程的执着又是什么?这个执着到底是什么!?我们并不是要人们去否定他们自己,否则,执着自己「什么人也不是」的观点,就仍然避免不了是「某种人」。这不是加以肯定或予以否定的问题,而是真正明了、实现、和亲见与否的问题。要达到这个目标,我们要发展「念住」。
借着念住的功夫,我们能够对于无法避免的死亡敞开心怀接受它。冬安居一开始,我们就要展开双臂迎接这整整两个月。第一天,我们已经带着完全的觉知准备接受一切的可能:生病或健康,成功或失败,快乐或痛苦,觉悟或是完全地绝望。我们不会去起这种念头:「我只要得到……;我只想有……;我只希望美好的事情发生;我得好好地防护自己,享受这次安祥美好的静居生活,两个月内完全地宁静而不受干扰。」这些念头本身就是一种痛苦的状态,不是吗?取而代之的,我们接受所有的可能,从最好到最坏的情况都能接受。我们要清楚明白地这样去做,也就是说:两个月当中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是我们这次安居静修的一部份--它是我们修行用功的一部分。「如其本然地接受每一件事物」,对我们而言这就是「法」:不论是快乐或痛苦,觉悟或完全的绝望--每一件事物!
如果我们这样地练习,那么绝望和极度的苦恼将带领我们达到宁静与安祥。从前我还在泰国时,曾经有过许许多多负面的心态--寂寞、无聊、焦虑、疑问、忧愁和绝望。而当我如其本然地接受它们时,它们就停止。不再有绝望时,还会剩下什么?
此刻我们所谈论的「法」,的确是细微而难以了解的。但也不是说,它是那么地遥不可及、高不可攀--其实它就这么平常,就在此地此时,而我们从来没注意到它。就像水之于鱼的意义一样,水在鱼的生命中绝对是最重要的一部份,而牠却从来不曾注意,即使牠一天到晚优游其中。同样的,感官的意识就在这儿、就在此刻,它本来如此。它一点也不远,真的毫不困难,你只消专心地注意着它就是了。脱离痛苦的方法就是「念住」:念住的「觉知」或「智慧」。
因此,我们就不断地注意着事物的本然。如果你有了不好的念头,或者感觉怨恨、苦涩、恼怒,那么就看看它在你的心中感觉起来像什么。如果你此时觉得沮丧和忿怒,没关系,因为我们早已准备好允许它们的到来。这是修行的一部分,接受一切事物如其本然的实相。记得,我们不是努力地要成为天使或圣人,我们不是试图去摆脱所有我们的不净和染着,我们也不是只想保有快乐。人类的世界本来「如此」,它可以是非常粗鄙,也可以尽是清净。清净和不净一体两面,明了清净和不清净的,是具足念住的智慧;明了「不净」是无常的和无我的--也是智慧。但是呢,我们将它视为「我的」那时候--「喔,我不应该有不净的念头!」--我们就再一次陷入绝望的沼泽中。我们愈是只准自己存在清净的念头,更多不净的念头就会不断涌入;保险这整整的两个月我们将变得痛苦不堪,我敢保证。离不开愚痴无明,我们为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世界注定是痛苦与不幸。
因此,在所谓的念住(觉知)、或者完全的念住当中,所有的痛苦和一切的快乐--它们的价值是平等的,没有说哪一个你比较喜欢。快乐是如此,痛苦也是如此;它们都同样生起然后停止。快乐仍然是快乐,它不是痛苦;而痛苦也依旧是痛苦,它也不是快乐。不过呢,它是「如其本然」--它是什么,就是什么。它不属于任何人的,它就仅仅只是那样--只是如其本然。而我们不会为它所苦,我们接受它,我们知道、我们了解它。一切生起、消失,诸法无我。
谨以此供养大众,善思之!
(二)
苏吉多法师(Ven. Sucitto)
法师一九四九年生于伦敦,十几岁时家里搬到一个叫作丹斯特波(Dunstable)的小城镇。他首次接触到佛法是他还就读于文学中等学校时,当时他对日本文学产生浓厚兴趣。后来他发现在这个小城镇里,没办法满足自己进一步的学习,就这样,由于对文学的兴趣,带着他进入了沃里克大学(Warwick University),而于一九七一年取得英国和美国文学的文学学士学位。之后,他开始对于有意义的生命方向展开探寻,最后他决定横跨大陆往东方作一趟陆路之旅,再往澳洲去。他待在印度一段时间;而于一九七五年转往泰国,在清迈碰到一个佛教的禅修课程,短短几天的练习,他决定要尝试一下神圣的出家生活。
出家之后,他在泰国住了三年,大部分是待在纳空.沙宛(NakhonSawan)的吉里翁寺(Wat Kiriwong)。就在他回英国之前,在清迈短暂停留期间,他遇见了阿姜 苏美多。一九七八年,当苏吉多法师自己回到英国探视家人时,于汉普斯特精舍(Hampstead Vihara)又再一次和阿姜 苏美多碰了面,于是他决定留在那儿并接受阿姜 苏美多的训练。
过去十年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和阿姜 苏美多共住,而且负责阿姜 苏美多开示的相关编辑与出版工作。他也同时帮忙其它佛教团体的出版工作。
苏吉多法师过去是汉哈姆精舍(Harnham Vihara)最资深的职事。从一九八三年开始,他发心承担了有关出家十戒女训练工作的建立;而于一九八四年,移往阿玛拉瓦第佛法中心(Amaravati Buddhist Centre)常住至今。
(译者按:苏吉多法师现为英国 戚瑟斯特佛法道场(Chithurst Buddhist Monastery)的住持。)
《观音与圣象》
一九八六年末至八七年初的冬天,苏吉多法师在泰国和伽维沙考法师(Ven. Gavesako)一同行脚(tudong),大部分时间都在怡汕(Isan)--包含泰国东北的几个省分。而底下这一篇文章,是法师在怡汕之外的另一个路线--在席拉迦(Siraja)和席畅岛(Ko Sichang)--所记下的。
心中的某些东西放下了,听着这个世界的种种声音...
音声背后的寂静,似乎笼罩了一切。
再也没有声音可以玷染,
倾听的心本具的寂静。
席拉迦并不是个特别美丽的城镇。事实上它是在曼谷以东,沿着海岸线经过沙慕特.帕坎(Samut Pakhan),一直到冲布里(Chonburi),所延伸出来城市的一部分;它是随着暹罗湾一带的石油和船运业发展而形成的。伽维沙考法师和我决定将之列为行脚路线中的一站,为了从那儿出海去一个叫作席畅的岛屿--尊贵大象之岛屿(圣象岛)。圣诞节的脚步近了,在泰国就像一个最欢乐的节庆一般,非常喧闹,至少在较为洋化的城市是这样的。因此,我们计划在伽维沙考法师知道的一间小道场挂单一、两个晚上,然后就出海到小岛上去,避开这些忙乱和喧嚣,在那儿平静地多住几天。
这个主意似乎不错:即使节日未到,比起怡汕的森林里而言,城市里的生活环境真的是吵杂。我们挂单的这个小寺院占地仅几英亩,位于席拉迦市区近郊,被市区往外挤压得紧临山坡而建;是没有刚好在城镇中央,不过当然也不在城镇之外。街道上人车鼎沸和大声播放的耶诞音乐,是很大的噪音;因此,和常住法师见面的一阵寒喧说笑之后,我个人真的好渴望赶紧离开这种地方。不过,我们别无选择,必须等待,直到有人知道我们的希望,并且供养我们船票为止--这可能得等上几天。
一天黄昏,我们往海边去。沿着一条往大海延伸出去的码头走去,我们走上尽头连接的一个小岛。小岛上有间中国式的佛寺,这在泰国也不少,通常这是佛教里比较着重仪式唱诵的部分。人们来到这类佛寺,会在大殿佛桌上供养一些供品,祈求佛陀或任何一位菩萨,尤其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求个好运与平安。这位大慈大悲菩萨就是倾听世间音声的菩萨,她是中国人家喻户晓的观音。老实说,这种有所求的信仰方式并不在我对佛法核心的认知当中;我的心好几次从大殿里的画像与雕梁画栋移到远处的大海,看着夕阳在海面上洒了一片金黄,宁静的海平面显得壮阔无涯。我发现自己更渴望的是,能早点在圣象岛(席畅岛)上找个地方,让自己全心全意地好好禅修。
看不见的巨轮终于往前推移,就在隔天下午,我们搭上渡船出海来到了席畅岛。我们在一个小港口上了岸,沿着岛上的海岸一直走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区域。那儿我们发现了一个奇妙的、早已残破倾颓的古庙遗迹,这古寺建于蒙库特王时代。不像之前的中国式寺庙那般,这儿的古庙早已朽坏而给人一股格外庄严圣洁的气息:有棵菩提树穿过屋顶;从墙壁的裂缝看到里边,除了像阿姜 曼等几张头陀行比丘的照片之外,空无一物。这个时候能有这种严格苦行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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