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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实之道▪P5

  ..续本文上一页全心奉献于法上修行的照片出现,实在是极大的鼓舞。我更加确定了:正是这个地方。

  我们往下走到海边的岩岸,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闪亮耀眼的海水。我们决定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和情境,每天绝大部分时间都分开来各自好好用功。我自己早已决定好,准备在这里的五天当中断食;因为根据自己的经验,我发现每次断食,都会带来心的清明和注意力较大的提升。身体上的能量整个沈稳下来,睡眠的需求也自然地减少。

  天气真美!十二月的泰国是一年当中让人觉得舒畅的季节,有点热但不闷不黏。而且,待在海岛上,海风迎面徐徐吹来,田园诗般地安祥而惬意。入夜之后,温暖宜人;我在满天星斗的夜空下寂然静坐,皎洁的月儿为伴。这时候,时间无限地延伸、延伸……,顷刻间好似凝住了不动一般……。

  几天下来,觉得愈来愈欢喜。然后,我想是天气持续清朗的第三天吧,我来到一个半数已然被大火烧过、倾毁,但仍非常美丽的古老木造宫殿;庭院中长了一棵赤素馨花树。--这是个非常令人惊奇的发现。这儿事实上离倾颓的古庙并不远,再往前探一些,我发现有个洞穴是通往地底下的--没想到这个地上的大裂缝竟可以往下走。往这个大裂缝里边走,接着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地道,你可以在那儿经行禅修;岩石凹进去的地方,你也可以就坐下来用功。然后,还可以更往下走,直到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在这儿自己完全地被大地的子宫给包了起来。这岂不是每一位遁世者最大的梦想!

  我想:「这真是太奇妙了,这真的太棒了!」而这一天刚好又是月圆之日。我的心立刻和魔王一起为黄昏之后构筑了一个画面:我离古庙不远,所以我可以在那儿和阿姜 曼一起打坐;或者我可以走下这个地底的洞穴在那儿用功;或者是在柔和的月光下,迎着黄昏凉爽的微风,在赤素馨花树下行禅。「这就是了!」我心里想着:「今晚就是我真正要进入某种禅定的时候。」

  我觉得非常轻松而愉悦,几乎要和自己的美好期望高兴地跳起来。就在这时候,我注意到有些人走了过来--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们都穿着白色的衣服;接着我才认出,有一个是我们在席拉迦挂单时寺里的行者,同行的还有几位在家女居士,也身穿白衣。我很快的意会过来,他们一定是来看「我们」的;但我自己可不想被礼貌上的谈话给干扰了,尤其是我并不会讲泰语。不过,他们毕竟见到我了,我无法不管,因此我决定利用这个情况,接受它,好好地应对一下,应该不会太久的。于是我们在古庙外面,偌大的菩提树下坐了下来;他们背来一盒小冰箱,里边拿出一些可口可乐,我接受了一罐、喝了一点。他们开始问问题和谈话,我无法完全听懂他们在说些什么。我只是微笑,并且说我无法听懂。我心里想着,伽维沙考法师迟早会出现的,然后他可以和他们谈话,而我就能离开到某处静坐去进入我的禅定了。

  然而在我内心背后的某个角落起了个不安的声音道:「他们为什么来呢?我很想知道到底为什么?」

  伽维沙考法师来了,我坐在他旁边一会儿,他似乎非常自在地倾听并且与他们交谈,这时候我心想:「好了,我可以离开了。」我开始移动身子;但是当我就要溜走时,他转向我说:「噢,苏吉多法师,行李打包一下,好吗?我们得回去了。」

  我的心停住了:「回去,什么?」他说:「我们将回席拉迦去。」我再问:「为了什么?我们为什么得回去?」突然间,我美好的禅定之夜消失地无影无踪。「噢,他们已经邀请我们。」伽维沙考法师说。我依然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他又补充道:「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何,但没关系,他们既然已经邀请我们,我们最好就走,否则拒绝他们是不礼貌的。」

  听到这里,我没再说什么。我转身走回自己钵袋放置的地方,并且边打包我的钵,我的心里一边想着:「他们想做什么?我们在做什么?也许我们回去是要唱诵些什么或者做做什么仪式。为什么我们不可以留在这儿?我们只是来这儿待几天,反正再过几天我们也会回去的;我们来这儿就是想多待几天好好『用功』的,而现在竟然得回城镇里去。为什么?到底他们想要什么?」虽这么想,但我早已清楚知道,认得这种心中的反抗心理,而不去顺着它。因此我还是打包好行囊。我们离开了那个美好的避风港,走到我们招得到摩托出租车的马路上,坐上车子回到那个港口村落去。我们在那儿等了半晌,我郁闷地注视着大海;一会儿渡船来了,赶鸭子上了船,渡船多逗留了几分钟之后,掉头载着我们就从这圣象,回到那弥漫着臭味的席拉迦。

  我们不明就里地回到城市的寺院里。我回到寮房,打开行囊,坐在那儿等着看看什么事情发生。我坐着且等着,从黄昏到夜色低垂,而除了城市里的声音不断扩大之外,什么也没发生。马路上车水马龙的声音,这世界的种种声音--我别无选择地听着它,从夜晚到天明。加上因为今晚是圣诞夜,泰国人沈浸在欢乐的气氛中,基督徒和佛教徒同样地听着高分贝的音乐,一些大声播放的英文圣诞歌曲。而或许,反正这些歌曲都是英文的,歌曲的确切内容是什么也就没多大差别了,因为这些耶诞歌曲甚至不是可以带来些许宗教启示的歌颂耶诞的歌曲。不断传来我寮房的是这些耶诞音乐,像「白色圣诞节」和「红鼻子驯鹿鲁道夫」--一次又一次地播放。整个夜晚我坐在那儿,直到天明依然坐在那儿,听着,等着;听着「红鼻子驯鹿鲁道夫」,想着这月圆的一天,倾颓的古寺、阿姜 曼、和「禅定」。

  我就只是听着,突然间我似乎有所领悟。内心反抗的心态停止了,而和事情如实发生的本然相安无事。事实上,当你多听几次,「红鼻子驯鹿鲁道夫」是首蛮合理的歌曲,它含有某些寓意在的。当我心中的某些东西放下了,听着这个世界的种种声音,似乎在声音的背后有个震颤的寂静;这个声音背后的寂静似乎笼罩了一切、并且无碍地倾听一切。无论是深具价值的、无关紧要的、还是毫无意义的,再也没有声音可以玷染这种倾听的心本具的寂静;而这种完全地接受是永恒无尽的慈悲。

  没有人来找我们,也没有人带我们到哪儿去;他们没有要我们开示讲讲话、唱诵、祝福、去任何地方、或说任何话。也许他们只是担心我们待在岛上会越来越寂寞,也许他们认为我们没足够的东西吃;我料想这整个事件的发生都是出于慈悲心。直到最后,我的内心充满了感激--自然法则也好、慈悲的观音菩萨也好,无论是谁安排了这些事情的发生--我对他们心存无限的感激。他们总是安排因缘让我发现过错,总是帮助我远离执着,并且让我建立了修行上的正确观念--只是如其本然地倾听着。他们的使者无所不在,他们从不停止。

  或许,我的确在尊贵的大象--圣象身上学到某些东西,因为它正是法的修习的象征。佛陀将自己喻为大象:无论经历任何艰难,永不退失达到涅槃的热望的一种象征。头陀行(tudong)比丘便是以这种热望建立他的修行--他甘愿忍受、能欢喜接受并适应、并且禁得起荒野与孤寂环境的严格考验。事实上,能待在偏远僻静的地方,能独立自处,对我而言是莫大的乐趣。然而我自己也已注意到,当我对这种热望过于念念不忘、太过于执着,一位象夫就爬上了圣象的背上。这位象夫总是会这样说:「我今晚就要进入禅定。这里正是修习的最好地方,如果我能永远留在这儿,我就一定能达到。」他总是要求「修习」要合乎自己的想象;就好比一位象夫想要他的大象跳舞、昂首阔步、和表演一些把戏。这位象夫始终是个负担;只要他还驾驭着大象,我们就算人在福中,也永远不会感觉满意。而在心态上掉入一种总是想证实、达到、或是死抓着什么东西不放--一种相当自我意识的奋斗当中;但终究不能导向冷静、离执或解脱。

  当然,身为一个比丘,有时候可以选择严格苦修和独居的生活,但最基本的限度总是有必要和这个社会保持一种关系;生命毕竟是互为依缘的,是息息相关而互为成就的。不过,既然佛陀为解脱的生命已然建立了比丘的生活,那么我们就该允许这点自私的生起--我们应该信任这种解脱的机会与因缘。有时候,比丘的生活好比踩着脚踏车骑上了颠簸的路段、摇摇晃晃;但是我已经学会赞赏并珍惜这种僧伽生活的考验,及「一切本来如此」这种奇妙甚深的慈悲:它们总是创造一些困境让我从中学得放下。

  圣诞节这一天早晨,我从寮房下来,伽维沙考法师正在看一份报纸。「报纸上说,这个世界,每一秒钟有四个婴孩诞生!」我补了一句:「是啊,最好得习惯在大众中共住修行。」

  有时候我们需要严格修行,有时候我们需要与世隔绝;有时候我们却需要「红鼻子驯鹿」来唤醒我们--从自己的世界当中觉醒过来。

  

  

  

  (三)

  穆宁多法师(Ven. Munindo)

  克伊斯.摩尔根(Keith Morgan穆宁多法师)生于一九五一年,在纽西兰北岛的摩润斯维欧(Morrinsville)长大。他的父亲是一位长老教会的在家传教士,而两位祖父都是担任圣职的牧师。当他在外卡多大学(Waikato University))念心理学时,就开始对佛法有了接触。一九七二年搬到澳洲,他曾遇见几位从希得尼泰国精舍(SydneyThaiVihara)来的比丘;而当他居住在新南韦尔斯(NewSouthWales)北部时,他参加了一期由阿姜 堪提帕罗(AjahnKhantipalo)带领的禅修课程。

  一九七三年,怀着最终要抵达日本学「禅」的想法,他离开澳洲先动身前往印度尼西亚。他在曼谷待了一段时间教英文,而遇见了阿姜 苏美多和几位来自波伏尔尼维斯寺(Wat Bovornives)的比丘。后来他决定在该寺剃度成为沙弥。一九七四年,也在那儿依宋穆得特.若那桑姆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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