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走,相信大王从不兰迦叶那里,一定会心生欢喜!”这位不兰迦叶的理论很怪,他认为人的行为与果报无关,所以作恶没有什么罪报,行善也不存在什么福报。杀人与布施的价值是平等的。据《法句譬喻经·地狱品》记载,不兰迦叶曾与佛陀比试道力,结果比输了。他深感羞愧,便投江而死。
雨舍婆罗门的弟弟叫须尼陀,他建议去六师外道之一的末伽梨瞿舍梨那里去参访。这个外道是位典型的自然论者。他主张众生之苦乐不由因缘,惟为自然产生者,即“无施无与,无祭祀法,亦无善恶,无善恶报,无有今世,亦无后世,无父无母,无天无化无众生,世无沙门、婆罗门、平等行者,亦无今世后世自身作证布现他人;诸言有者皆是虚妄。”
但是阿阇世王对以上诸人的回答均不太满意,又问了身边的典作大臣——大约是主管工程建筑的官员。这位典作大臣说,有一名叫阿耆多翅舍钦婆罗的仙人,他很有名,可以帮助大王解决所有的问题。
这位阿耆多翅舍钦婆罗也是古印度的六师外道之一,对他的事迹史书记载得不甚详细,仅知其学说系属感觉的唯物论者或断灭论者,也就是彻底的唯物论者。阿耆多认为唯有地、水、火、风四大元素才是真实存在,而广大的虚空乃为此四元素存在、活动的场所,而我们人身也是由此四元素所组成。我们命终之后,地大还归地,水大还归水,火大还归火,风大还归风,五官功能归入虚空;贤者或愚者,皆因身体死而断灭。死后一切皆无,灵魂亦不存在——这点与中国范缜所主张的“神灭论”倒有几分相似。正因为他主张人死神识亦灭,因此阿耆多否认前世与来世的存在,我们无论作恶或行恶,都不能任何的果报。他甚至认为,诸如布施、祭祀及供牺都毫无意义,因为人一死,什么都结束了。此种学说,在认识论上是采用感觉论的立场,在实践上则为快乐论的立场。像这种不承认有物质以外的精神(或灵魂)存在的彻底唯物论者,佛典称之为“顺世外道”。
此时国王又询问伽罗守门大将,这位将军的职衔,有点像紫禁城里的九门提督,或者相当于现在的卫戍司令。而这位大将也给国王出了一个馊主意,那就是去拜访婆浮陀伽旃那——六师外道中的机械论者。这位外道主张心物不灭,与上文的主张神灭是正好相反。但其论证法则是极为机械的。他声称人生为地、水、火、风、苦、乐、生命七要素而成,依其集散离合,而有生死现象;唯七要素自身,则为不灭。例如以刀刺人,所需者仅在通过其七要素之分合点,生命自身,并未丧失。但是伽罗守门大将的建议,也立即为阿阇世王所否定。
接着国王又问了优陀夷漫提子,回答说是让他去找一位员散若夷毗罗梨沸的高人,这位高人是诡辩论者。为什么称他为诡辩论者呢?因为这一派基本上没有什么严格的是非立场与观念,颇有情趣,因此又被称为情趣主义者。比如说你问有没有来世呢?他们便反问你道:“你觉得有没有呢?”如果你回答说“有”,那么他就回答说“有”;如果你回答说“无”,他们亦回答说“无”。说有可以,说无也可以,无论有无,均为真理。因此这派回答问题往往让人不得要领,故称诡辩论者。
阿阇世王接着又问他的弟弟无畏——这位无畏,与我们前文所提到的那个王子无畏是何关系?尚不得而知。这位王弟给他的哥哥推荐了一位尼乾子外道。尼乾子外道我们在前面多次提及,也就是裸形外道,大部分人都光着身子不穿衣服,但是又不好意思,只得用双手遮羞,很是滑稽。尼乾子外道作为六师外道之一,他们主张以命与非命的二元论为基础,创立种种畴范,而说明一切。但是我们在这里需要说明两个问题。第一,在六师外道中,裸形外道(即耆那教)与佛教或者我们的佛陀打交道最多,十分频繁,而且彼此的关系也很不错,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冲突。只是佛陀对他们的极端苦行主义(包括不穿衣服,或者只披树叶)持否定态度。我们在前面的经典中,曾经多次提到过裸形外道,在经文中我们也时常看到一些尼乾子跑到佛陀这里来请教一些疑问,说明二教的关系还是十分友好的。第二,以裸形为主的耆那教在教理上与佛教有很多相通之处,他们是坚定的反种姓歧视者,对古印度上层社会的穷奢极侈持严厉的批判态度——我想他们的极端苦行,与此可能有莫大关联吧。因此,研究原始佛教,或者研究佛教在古印度社会的地位及影响等问题,我们必须要熟悉耆那教。第三,佛经乃至佛陀早期所讲述的一些经典,都全面地总结了耆那教由统一而走向分裂的经验教训,而历次佛经结集,乃至戒法的统一,都从耆那教的衰亡中所获悉的启示。第四,此次这位无位王弟所提到的尼乾子,并非耆那教的教祖——尼干子·若提子,而是若提子的继任者。我们从时间上推算,佛陀讲此经时,那时正值阿阇世王即位不久,而阿阇世即位时,佛陀已是七旬老人,此时若提子已经离世。他的离世,也导致了耆那教从此便争吵不休。
《漫说《长阿含》(卷十七)~A 一、沙门果经》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