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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学的黄金时代 12· 云门宗的祖师云门文偃▪P2

  ..续本文上一页”。

  有一次,他问一个和尚说:“古人举起或放下拂尘是代表什么意思”?

  对方回答说:“在举起之前,放下之后,去表示自性”。

  这话赢得了云门的衷心赞美,他很少有如此赞美过一个人的。

  有时他不用棒子,去直指自性。正如他说:“一切微尘诸物都在你的舌头上,所有三藏圣教都在你的脚跟下”。

  在云门的眼中,这种悟解也只是进入自性的一个途径。这个自性是超越了时空的,它是不拘于任何地方,却又是无所不在的。因此只在你内心的深处去寻求自性,也是永远得不到的。在这一点上,云门和他同时的曹山也是看法一致的。他有一次问曹山:“要如何亲近这个人”?

  曹山回答:“不要从最秘密处去亲近”。

  云门又问:“如果我们已做到了这点,又怎样呢”?

  曹山回答:“这就是真的亲近”。

  云门叫道:“对极了!对极了”!

  云门是否受了曹山的影响,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悟解已超越了神秘的公开,内在与外在。他在任何事物,任何地方上都看到了绝对。有一次他引证了僧肇的两句话“中有一宝,秘在形山”。

  接着说:“它带了一只灯龙进入佛殿,把庙的三个入口话在灯龙上,请问怎么办”?

  听众没有回答,他例自答说:“逐物移意”。

  过了一会又说:“雷起云兴”。

  有一颗年看不见的宝珠藏在现象世界中,这一点是比较容易了解的;可是为什么这颗珠宝带了灯龙到佛殿内,而把庙的三个入口放在灯龙上呢?他举出这种现象界的荒唐,很显然的是要把听众的心带入超越的绝对境界。

  他对自己所提出那个问题的两个答案,是引出了绝对的另一面,即是绝对如何作用于现象界。灯龙象徵了禅的精神。三个入口也许代表三乘。把三入口放在灯龙上,正如六祖所说的使三乘归于一乘。首先,这三乘都是分别的适合每个人的需要,而一乘则适合于悟道者的需要。云门所谓的绝对是要“逐物移意”,完全顺应万物,而其作用是自发的,正像自然界的“雷起云兴”。

  在这里,便把我们引到了“云门三句”。虽然这三句是由云门的学生德山缘密(知句于第十世纪末),最先把它们连在一起的,但其观念早已存在于云门的言教中。这三句是:“1、涵盖乾坤2、截断众流3、随波逐浪。这三句根本上都是属于绝对的。以笔者看来,它们是表现出一套辩证历程的三个方面,就其普遍性来说,是无所不在,涵盖了整个宇宙的;就其超越性来说,是截断众流,超越了宇宙,不是我们所能窥破,触及的;就其对这个世界的作用来说,是与世俗相处,随波逐浪的。

  在云门的言教中,我们很容易找到有关于这三句的证明。例如他引证雪峰的话:“三世诸佛向火焰上转大*轮”。

  接着他解释说:“火焰为三世诸佛说法,三世诸佛都站在地上听”。

  他看出绝对是在火中,沙粒中,甚至最小的微尘中。是最近的,也是最远的;是在自己身中,也是在北斗之上。这印证了他所谓的“涵盖乾坤”。

  有一次他被邀请到朝延上吃素斋。一位官员问他:“灵树的果子熟了没有”。

  他回答说:“请问灵树上的果子,又有那一年是不熟的”。

  这回答非常风趣,巧妙。但这是否已答覆了对方的问题呢?显然,对方是希望知道在他作方丈任内,是否有开悟的弟子!他不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以灵树的果子为跳板,从时间之流跳入了永恒,而直指常或“这个”。仅仅在时间中,才有所谓进度,生长,成熟,和衰亡。这些在绝对中,都是根本不存在的。云门此处所用的方法就是把问话者的心从现象界提升到超现象界,显然这正是所谓的“截断众流”。

  又有一次,有个和尚问他:“在我们渡了夏假之后,假如别人问我前途展望如何,我该要怎样回答”?

  云门说:“大众退后”。

  他不提到现象界的努力前进,却要回到那个没有进步的地方,在那里正是“清波无透路”的。

  去门似乎是特别善于运用绝对的超越一面。

  某次有人问他:“树凋叶落时怎么办”?

  他的回答不仅漂亮,而且意味深长,他说“体露金风”。

  这句话有双重的意思,以自然面来说,当然这是指秋天树干已剥落得光秃秃的;以精神面来说,这是指法身或真我已剩下纯粹的本质——永恒不变的存在。这句话像水晶一样的明亮。像秋天的晴空一样,万里无云,使我们的心进入了无穷的碧空。

  如果把这些玲珑透剔得有如珠玉的句子和洞山的“枯木花开劫外春”相比,则更为相映成趣。试看它们所表现的又是如何不同的景象啊!在洞山的句子中,我们看到了春日那种薰人的温暖,而云门的句子中却透出了深秋月夜的清凉和明朗。但他们两人都是精神上的巨人,都是超出了任何轨道的限制。因为“天”好像一所有很多公寓的大厦,可以容纳各种不同的典型。

  禅学的各宗所共有的一个特点就是在精神生活上,你永远无法直达最高峰。即使你爬到了山顶,仍然还要再上一层,也就是再回返平地。即使你达到了彼岸,仍然要回到这个世界来过着凡人的生活,然后再向前去。你必须在和“天地精神往来”之后,又回到人间,与世俗相处,你必须在“截断众流”之后,又能“随波逐浪”。

  云门惊从之处就在于他一面像火箭似的干云直上;可是当他下来时,却要随着生活上一切的波浪,潮水,暗流,漩涡浮游,因为这正是道在俗世的作用。

  有人问他:“什么是道”?

  他回答:“去”。

  这个“去”字,是如此的含意深长,使他不至于局限在自己的主观意识上。如果以云门所有的言教看来,它的意思可以说是:“自由无碍的去做适合的任何事吧!不要依赖特殊的方法,不要考虑到后果,继续的去做吧”!

  他坚信:“真空不坏有,真空不异色”。

  他鼓励他的在家弟子说:在家和出家对于见性一点并没有任何不同,他并引证法华经说:“经中道:一切治生产业皆与实相不相违背”。

  当然不同的生活,给予他们不同的责任。但每个人都必须脚跟着地,去尽自己的责任。这比那些觉湎于幻想,和空洞思维的人要高明多了。对于一个悟道者来说:“天是天,地是地,山是山,僧是僧,俗是俗”。

  他不赞成浪费时间去追求空洞的认识,因为最重要的是人的自性。

  当你一旦见到了自性,你便会超脱了由于知和贪心的小我所形成的一切障碍和恐惧。使你作于快乐,游于快乐,生于快乐,死于快乐。有个和尚问他:“谁是我自己”。

  他回答:“游山玩水”。

  这句话所描写的并不是问话的人,而是云门自己内在的美丽境界。事实上,最能表现他这种境界的乃是:“日日是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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