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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由心生 1991· 8· 16~1991· 8· 31▪P4

  ..续本文上一页帮我打麻醉针,真的忘掉要开刀这回事。用谈话的方式来分散病人的注意力,是驱逐紧张的最好方法。

  有一股暖流从我脚上缓缓上升,然后遍布全身,好舒服,在适意中进入梦乡。

  醒来时,我已在恢复室。用手摸一下我开刀的伤口,纱布只有我手掌心的大小而已。为免在病房外的心平等人焦急,特麻烦护理长帮我打电话给他们,告知手术已完成,觉得很舒服。

  在恢复室,护士小姐也问了我许多佛学上的问题,如往生后八小时内不可移动……。我答应她们,等我身体好一点,为大家作一场这方面的专题演讲。

  十时二十分,由恢复室回病房,第一眼就看到何桡通主任送来的一盆花。

  十二时,血压:六○--一一○。

  下午一时十五分,血糖:一五三。

  二时三十分,悟老、莲珠来访。

  三时二十五分,谢安民教授及蔡护理长来访。

  三时五十分,荣总医院院长罗光瑞先生来访。

  四时,血压:八○--一三○。

  五时,血糖:二○○。

  五时三十分,荣总慧心社胡汉华医师等多人来访,早上慧心社也送来一盆花。

  傍晚,好不容易才入睡,一下子又被关门的声音吵醒,我又开始“翻来覆去”,真的很不舒服。

  六时,坐在轮椅上的刘万选先生由周志敏推到病房来看我。病人看病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病房成了花店,台上、桌上、椅子上、地上都是,只要有人要回普门寺,就请他们带一盆回去,太多会妨碍走路。

  悟老这两天在病房跟我聊了很多,他称我是“大富若贫”,我回说,承受得起,因这非一般人能做得到。就像是唐一玄教授说我是“举重若轻”一样,我都很欢喜。

  八时,护士小姐提醒,晚上十二时过后不可喝水、进食,因明早要量血糖。

  九时零五分,血压:七○--一三○。

  十一时,打胰岛素(打在左手手臂上)。

  今天接了不少电话,大家都很关心,只是我却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报告,连烦都不能。我已严令不准将我入院的事情说出去,为什么还是有这么多人知道?

  心平、慧龙的看护过分周到,我只要在床上有点动作,他们一定转过头来看我;我只要换一个姿势,他们一定到床前帮我弄被。后来我跟心平换位置,让他睡在床上,我坐在沙发上,因我一再表示,在椅子上的姿势比较舒服。过了几分钟,心平问道:“师父!这样不好吧!万一护士要来量血压、打针,弄错人怎么办?”

  我们哈哈大笑。

  八月 二十七日  星期二

  六时二十分,医生查看开刀伤口。

  七时,血糖:一七八。

  心平今将代我到台中主持“佛光杯高尔夫球赛”,先行离开。

  蔡世泽医师介绍了杨雀恋、林家杏两位营养师,向我解说糖尿病的饮食方法。

  在医院仅短短几天,感触很多,“病房百态”--

  有一位父亲生病,大儿子送到医院来,将钱放在父亲身上就走了;二儿子到医院看父亲,顺手将钱拿走;三儿子则抱怨父亲,为什么没有钱?等到要出院时,通知其家人──大儿子:“我钱都已放在他身上了。”二儿子:“人又不是我送去的。”三儿子:“我又没拿到钱。”

  有些子女来探望病中父母,手上都带着录音机,不问病情,只问:要给多少遗产?房子要给谁?财产怎么分?等话录好,掉头就走了。

  我的工作很忙,不能常来,等老父老母死时才通知我就好了。

  同一病房,住着一病重、一病轻的病人,病重者的妻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曾离开过病人一步;病轻者的太太,到病房就是怪这怪那后就走了。两个月后,病重者康复,病轻的却死了。

  九楼的儿童病房,父母每天都在旁照顾,而老人病房,却难觅子女的身影。

  有些病人送到医院时,儿媳一大堆都跟着来,过世时,却一个也没到。

  真是“只有慈心爹娘,没有慈心儿女”。

  九时二十分,血糖:二一七。

  十时三十分,黄永玉夫妇、黄世梁、张慈莲……多人来访。

  十一时,陈天雄、蔡世泽、林怀正等医师来看我,对我手术后的情形很满意。此次负责替我开刀的是陈天雄医师,请示他:我想明天出院是否可以?陈医师却爽快的一口答应。(我要是不早一点出院,知道我入院的人一定会愈来愈多。)

  下午一时,收到潘维刚议员送来的一盆花,如果没有记错,她早上应该已经出国,佩服其幕僚的工作效率。

  从我入院,就以胰岛素在控制我的血糖,何桡通医师今建议我,等过一段时间,还是用饮食来控制。建议出院后,第一个月一定要跟医师保持联络,每半年要检查一次眼睛,吃东西时最好自我查验一下血糖是高?是低?甜点、油炸的东西最好不要多吃。血糖降低以后,胃口一定很好,注意饮食不可增加,不要太胖,随时注意自己体重……我生平最不喜欢麻烦人家,但从何桡通医师口中,我得到一句名言:“你现在怕麻烦,将来就会给我们大麻烦。”跟医师们合作,我有信心将糖尿病治好。

  蔡世泽医师安排我明天出院前,再检查一次眼睛。并从中午起开始禁食(十二小时)以便验尿,检查肾功能。

  三时起,分别打电话到别分院,跟徒众报平安,大部分不是上台诵经,就是出去办事,佛光山的人都很忙。

  为感念这些天来,荣总医师的照顾,仅以我的《讲演集》及《禅话》跟大家结缘,以表谢意!

  “一笑烦恼跑,二笑怨憎消,

  三笑憾事了,四笑病魔逃,

  五笑永不老,六笑乐逍遥,

  时常开口笑,寿比老彭高。”--吴延环

  八月 二十八日  星期三

  六时四十五分,于尚文医师来检查伤口时,表示可以侧卧没有关系。今早血糖:一六○。

  八时,慈照陪我到眼科检查眼睛。这几天最忙的应该是慈照,除了本身要上班外,一有空就跑来看我,常常和我讲不到几句话,随身的电话就叫个不停,实在很难为他。

  蔡世泽医师帮我拟了一份出院后应该注意的事项,非常详尽周到。我常说出家要有出家的性格,蔡医师真有“医师的性格”,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所知奉献出来。请蔡医师有机缘将来到佛光山,跟丛林学院学生专题演讲,有关健康保健方面的常识。

  下午二时,办好出院手续,当我从病房坐轮椅到医院大门,这一段路,感觉上好长。

  这一次跌伤,骨头有裂痕,医生在裂痕处,用钉子将它固定,以免日后再裂开,所以我几乎有两个月的时间,脚不能着地,必须用轮椅代步。最不喜麻烦人家的个性,今后可要处处麻烦别人了。

  一样的高速公路,一样的窗外景色,一样的车辆奔跑……不一样的是我大腿内的骨头多了四根钉子。

  晚,七时三十分,回到佛光山。为了我坐轮椅方便,心平在我寮房客厅加了一张床,并把书房的书桌移到下面来,这样我看书就方便多了。

  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要茶要水还是比较得心应手,靠在床上翻些杂志,实在很舒服,好几次忘情的要下床,碰到伤口处,才又回到现实,拍拍伤口,自言道:我不会再给你受伤,这两个月一定要好好保护你。

  很多人谈病色变。其实,病痛对人生不全是负面的影响。佛门里说:“修行人要带三分病”,白居易也曾写过--

  “静坐观空,觉四大原从假合,一也;

  烦恼现前,以死誓之,二也;

  常将不如我者,巧自宽解,三也;

  造物劳我以生,遇病稍闲,反生庆幸,四也;

  宿孽现逢,不可逃避,欢喜领受,五也;

  家室和睦,无交谪之言,六也;

  众生皆有病根,常自观察克治,七也;

  风寒谨防,嗜欲淡泊,八也;

  饮食宁节毌多,起居务适毌强,九也;

  觅高朋亲友,讲开怀出世之谈,十也。”

  晚上十一点多,依宣、依礼、萧碧霞由西来寺回山。

  八月 二十九日  星期四

  一大早就有五、六位徒众跑到法堂来看我,“还好吗?”“伤口痛不痛?”“医生怎么说?”……如果是在医院,鉴于工作的需要,我会很合作的回答护士。面对徒众,我就有不必回答的权利,因为同样的问题,我每天都要重复的回答好几十次,所以跟徒众表明,要“看”我,用看的就可以了,客气话不必说。

  心平、慈庄深怕徒众川流不息的往法堂来,会影响我的休息,想要限制大家来看我。在医院时不准徒众到医院去,回到山上又不准到法堂来,故,晚上七时我就集合全山职事、员工、学生一起到檀信楼,跟大家说话--

  有时在我忙得要牺牲睡眠时,我就好想能生一场病,就不会有推不掉的行程了,这一次终于如愿,虽是一点小小的骨损,却体会到很多,尤其是“寸步难行”的滋味。我这一生中,患过的疾病有--

  一、十七岁读书时的疟疾,才短短一个月,就已不成人形,那时不懂得生病可以去找医生,承受疟疾的痛苦好象是很自然的事。

  二、二十岁那年,感染脓疮,除头、脚外,全身皆出脓,脓血黏着衣服,如果要脱衣,就好象剥了一层皮下来。

  三、一九五六年,在宜兰患了严重的关节炎,医生要将双腿锯断,否则会影响到五脏六腑……后来忙忘了,没有再去找医生。

  四、在宜兰时,支持西藏抗暴的那一年,得了风寒,那时正准备佛诞节的游行,虽体力不支,但没有影响到游行的进行。

  五、十几年前,有一次经荣总多位医生会诊,说我只剩下两个月的生命……。事隔好久,才又去做切片检查。我记得那时还跟徒众开玩笑,所谓“切片”者,就是挖一块肉再切成一片片……

  六、虽然入院是我多年来所想的,但此次跌倒一点都不好玩,反而麻烦那么多人,心里很过意不去!

  从开刀到现在,一点都不感到疼痛,总有一股悦适感。此次因祸得福,反而获得了很多糖尿病的常识及宝贵意见。印象中在手术房内的那些护士和蔼、友善、自然、祥和,真是一群名副其实的白衣天使。她们那种和善,至今念念不忘。

  荣总的医护人员都很有修行,因在医院看尽了病房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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