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们正坐着休息的时候,上师身边的两个人急急忙忙跑来了,说是上师讲的,要我们赶快出来,别挖了,有危险。我们就都出来了。这时,我想起还有工具放在里面,背篓啊,铁锹啊,等等,就叫另一个人和我一起进去,把工具拿出来。我俩刚站起来,没走几步路,就听轰的一声,洞顶塌下来了。好险哪,如果人在里面,那就被压在下面了。”
“这个山洞还在麽?”我问。
“在。”
“背篓、铁锹后来拿出来没有?”
“没有。洞塌了,根本进不去了。”
冬青开了个头,贺老师帮着作引导,于是你一言我一语,那几个喇嘛也谈了他们自己亲身经历或直接了解的几件事。
一个喇嘛曾跟云登桑布上师到成都去过。他说,那次在成都,有一天几个弟子到市里去玩,上师没去,他们从市里回来后,上师对他们说,今天家里的厕所垮下来了,还好,人没压死。过些日子,他们回到壤塘,知道了前些时候发生的事,那一天,果然有个厕所塌下来了。那厕所筑在村里比较高的地方,共有三层,有个外村来这儿灌顶的小娃娃在蹲坑,突然,厕所的墙体跟屋顶分开了,一阵轰隆响,稀里哗啦,整个厕所一下子塌了下去。小娃娃猛地掉下去,大块的墙体石头坠下来,压在他的身上,人们闻声跑来,那大石头两个人都抬不起。几个人一起用力,总算把大石头搬开了,以为小娃娃不压死也至少压个重伤。谁知小娃娃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一点也没受伤。小娃娃惊魂未定地说,刚才厕所轰隆隆塌下去的时候,忽然有个象影子一样黑黑的人,一把抓住他,把他放在地上了。小娃娃后来又说,昨天晚上,他看到有一团白的光在跑,他出于好奇,用石子扔,那团光就飞到天上去了……村里人都说,那个救小娃娃的黑黑的影子,是上师的护法啊!上师在成都知道家里要出事,就派他的护法来救那个小娃娃了……至于那团白的光是怎么回事,他们没说,我当时也忘了问。也许,那小娃娃不该用石子扔那团光吧?让他吓一大跳,没准正是对他的一种警诫。但他毕竟年幼无知,又是从外乡来的客人,所以,有惊无险,当他遇到危难时,上师还是救了他……
他们又说起村里的一个小娃娃,那时还只有七八岁,有一次云登桑布上师被请到他家里去念经,大人都正襟危坐,跟着上师小声念,他年纪小,一个人在地上玩,拣到一颗图钉,是从墙上掉下来的,不知好歹,放进嘴里,居然吞下肚去!家长急坏了,要送他去县医院开刀。上师对家长说:“去县上,要跑那么远的路,颠也颠出病来了,叫小孩坐我边上吧,没事。”他为小孩作了加持,然后对孩子说:“娃娃你要听话,坐我边上不要动,不然你会死掉的。”小孩就坐在上师身边,一动不动,不哭也不闹。第二天,小孩屙屎将图钉屙出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这娃娃今天还在麽?”我问。
“在。就在村里。”
“今年多大啦?”
“现在已十几岁啦。”
他们又告诉我一桩发生在今年的事,主角也是一个七八岁的娃娃。那小孩跑到山坡上去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高原的天,说变就变,突然刮起阵阵狂风,要把小孩从石头上吹下去。小娃娃一开始吓呆了,眼看要被狂风卷走,情急之中,他想起云登桑布上师,就拼命叫喊:“上师快救我!上师快救我!”顿时,他看见上师从空中飞来,一把将他架起,送到靠边风吹不大到的地方……丹果讲完这件事,还向我解释说:“上师从空中飞来,那是用了分身法,上师听到那个小娃娃在大风中喊救命,就用分身去救了他。”
也许,因为请来的这几个喇嘛大都年纪较小(冬青已是其中的年长者),所以他们谈论的,也多是些儿童少年的事情。但“童言无欺”,这些事情的真实性也就更加靠得住吧。他们又讲到一个名叫喔山洚措的少年,去年才十一岁,一个人想跑到西藏去拜佛,夏天,他背上一袋糌粑,就偷偷地出了门。家里发现他不在了,很着急,就让他哥哥去追他。他哥哥三十岁,是个出家人。喔山洚措年纪虽小,胆子可不小,晚上也不停地赶路。天黑得很,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他走着走着,忽然一个趔厥,摔进了一个水塘里。他两手乱扑乱抓,身子却越来越往下沉,冰冷浑浊的泥浆水,快要把他吞没了。这时,他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云登桑布上师会来救我的。随即大声叫喊:“上师救救我。”他刚发出喊叫,黑暗中就有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拉住了他的一只手,把他从水塘中拖了上来。救他的正是他的哥哥。他哥哥后来回忆说,黑夜里,他忽然听到耳边有云登桑布上师的声音,叫他快去救他弟弟,然后,他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闻到水塘特有的水草味,又听到有人在泥浆里扑通扑通的挣扎声。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他蹲下身子,伸出手,马上就有一只小手触到了他的手心,他就把他弟弟拖上来了……
“有一年,上师去青海讲经,有人陪上师一起去。”一个喇嘛又说开了。“到了青海,那人接到家里来的电话,说他爸爸要死了。他很着急,想赶回去,还不知能不能跟爸爸见上最后一面。他又觉得为难,陪上师出来没几天,任务还没完成呢,真不好意思开口。上师看出他有心事,就对他说:你爸爸不会死,你不要着急!他想既然上师这么说,总不会错,也就把心放下了。等他完成了在青海的事情,回到家里,他爸爸果然还活着。三天以后,他爸爸去世了。”
“你说的这人,是个喇嘛麽?”我问。
“不是喇嘛,是个居士。”
“多大年纪?”
“四十岁左右。”
“叫什么名字?”
“叫顷枚栋栋。”
“是干什么的?”
“是做点生意的,喔,他还是支部书记呢。”
“是乡里的支部书记?”
“不,是村里的,村里的是支部书记,乡里的是党委书记哪。”
“对,对。是你们村的?”
“是日则村的。”
在这里,在这全民信佛的地方,党支部书记信佛,并没什么奇怪。支部书记,当然比一般的乡民见多识广,上师外出,让他陪行,也是用其所长吧。
“有个青海来的大喇嘛,他本人的修证也挺好。”这是冬青在说。“在青海,他的名气不小,不少老百姓常请他灌顶,家里有点什么事啊,有人生病啊,问问他,他的回答总是很准。他有个弟弟在我们这儿。那次他来这儿,见了上师以后,一个劲地往后退,旁人问他为什么,他说上师很了不起,身上在冒火,他不敢靠近。”
“为什么上师身上会冒火?”
“那是上师的护法,马哈噶拉护法,很厉害的。”
“你们能不能看到上师身上在冒火?”
“修行好有神通的都可看到。上师在大草坪上给大家灌顶的时候,灌一个顶,就会显出一个本尊的像,那次显出了时轮金刚、观世音、大威德金刚、绿度母等好几尊本尊像,你若神通大一些的话,还可看到六道里的非人也来听上师讲经灌顶呢!”
“闭关时,在定中能看到外面的东西,很远很远的都能看到。”丹果说。“不过上师规定的,这个不许对外面说。”
这时,贺老师说:“象他们说的这些事,在这儿多得很。我们武汉一起来的人,有人给上师拍的照片上,上师全身在放光,还有的照片,上师身后显出一个观音菩萨像。”
我想起前年我去色达五明佛学院时,给晋美彭措法王拍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一大片红色的光晕,笼罩在法王身畔,很为照片增添了一点朦朦胧胧的神奇色彩。不少人乍看到这张照片,往往不假思索地说:“漏光漏光。”可当他们仔细听说了这幅照片的拍摄经过,以及了解了相机、胶卷、暗盒有无可能漏光的情况后,他们也无话可说了。我毫不怀疑这红色的光晕跟照片上的主人公肯定是有某种关系的。我只是弄不明白,为什么普通照相机能拍出人的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来?
贺老师又说:“你们还记得吗,去年我们在一起打坐的时候,青岛来的那个宋飞,忽然发现丹碧尊妹身旁的杯子里,结了一朵冰雕的莲花,他不是还问吗:“你杯子里哪来的莲花呀?”后来我们把这杯子里的莲花拿去给上师看了,上师说:“好,好!”他还夸丹碧尊妹是个“真修行”哪。”
宋飞前几个月离开壤塘去了色达,我后来在五明佛学院碰到过他。小伙子曾在壤塘被狗咬了一口,一开始找了根棍子,转来转去,要找那条咬他的狗报一口之仇。后来找不到,想想也就算了。他对在这儿得到的灌顶学法充满了真挚的怀念。
“喔,有一次上师在大经堂里念四大护法经,不是连白酒也结出冰花来啦!”一个喇嘛接着贺老师的话说。那次念护法经,他们有二三十个喇嘛参加。念经前先往一个小盆里倒了些白酒,这是给护法的供养,传说四大护法凶猛得很,喜欢喝白酒。等他们念完经,发现小盆里的白酒结出珍珠状的花蕾,十分美丽。他们没往白酒里加过水,照理说,白酒是不会结冰的,更别说结出那么美丽的花蕾来了……
【在此简单解释一下,藏地护法很多,大凡神山圣水及殊胜之地,多有护法守护,守山的护法即人们俗称的山神,藏地最厉害的四大护法,通常是指格萨尔王护法、马哈噶拉护法、丹姆金护法和热乎喇护法。】
这到底是一个神话的世界还是一个现实的世界?
此时,在这海拔三千五百多米的青藏高原上,在这跟一千年前的土屋没多大差别的土屋里,当我置身于一群潜心修行的小喇嘛中间,听他们讲述着发生在他们身边的故事时,我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现实的时间感。就在几天前,被老牌帝国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霸占了一百年的香港回归它的祖国了。一百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百年沧桑,百年巨变。一百年前,香港还只是中国南方一个贫脊的渔岛;一百年后,香港已成为排在世界最前列的自由贸易城市。可在这儿,别说是一百年,就是一千年,又有多大的变化?变化也有,那搁在乡政府地上的那只白色的锅形电视卫星jie收器,也让人感受到一点现代社会的气息。但这儿一切的一切,更让你觉得这是一个神话和现实交织在一起的世界,让你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时间刻度被定格在久远过去的年代……
喇嘛们的你一言我一语,不足以描绘出他们共同的上师----今日觉囊派法王云登桑布上师实际修证已达到的十分之一。以上师的修为之力,在有些时候,他的神乎其神的事迹确实已远远超出了现代科学所能解释的范畴。不过,从喇嘛们这些零零碎碎的描述中,你也可以看得很清楚,上师从来没有为“显示”而“显示”他的任何神通。因为他已修证到那种地步,有些事情还没发生,他已有所预见或预感,只是为了弟子的安全,他才提前向弟子发出了警告。还有的时候,他在定中突然看到他的弟子在百里千里之外遭到了危难,于是,在可能的情况下,他以自己的分身出手援救……对一个修证已达到这种程度的成就者来说,他做的这一切,对他自身来说是很自然的事。佛法的大慈悲心,已融化在他的日常行动的每一步中……
所以,你不可因此就以为,这些喇嘛是在向你描述一个神通广大、高高在上的奥林巴斯山上的神。不是的。在日常生活中,觉囊的法王云登桑布上师是一个很平常很平常的人。他住的屋子,是跟当地喇嘛、乡民住的一样的小土屋,土屋已盖了多年,逢到天下大雨,屋顶也会漏水。他吃的东西,是象当地乡民、喇嘛吃的一样的食物,青稞加酥油,就是他一年四季的主食。他平时穿的衣服,也是很普通的已穿了多年的喇嘛袍。他尊敬老人,爱护小孩,在老人和小孩面前,常常更多地显现出他富于人情味的一面。他乐于助人,出手大方,常尽自己所能帮助那些穷得连青稞酥油也吃不上的人。他为乡民摩顶念经,从来不看对方是不是给他供养。前几年,有一次他去马尔康开会,有人听说他是从壤塘来的,就向他打听,云登桑布上师来了没有?他说来了。问他是不是云登桑布上师的弟子?他微微一笑,点头称是……这也难怪,能有资格参加阿坝藏族自治州召开的佛教会议者,各县大喇嘛大活佛多是乘吉普车去的,而且大多衣饰比较象样,哪象他呀,是坐长途班车来的,身上的衣服又那么旧……难道他买不起或雇不起吉普车麽?难道他不知道吉普车爬山比班车快得多麽?不,他几乎把自己的全部财产都用于刻印经书了,这笔钱足够买五辆十辆国产吉普车了!
若要说他在日常生活中跟旁人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他比别人辛苦得多,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天临晨三点钟,天还漆黑漆黑,就起床了,供佛,做早课,念经,念咒,为僧众讲经说法,处理寺院事务,接待僧俗来访,等等,一直忙到半夜或将近半夜,睡上三个小时,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还有,他和别人的不共之处,就是他的文化和智慧确实比别人高,多才多艺,几乎无所不能,不仅佛学经典娴熟于胸,对世间的新事物新知识一点不陌生。擅书法,能用竹笔写一手好字,是藏地出名的书法家,尤其他写的那一手漂亮的古藏文,今日懂得的人已不多了;通音乐,各种法乐器,笛、号、锣、鼓等等,无一不会,还教弟子如何使用;懂建筑,从设计到木工,样样在行,多年前还自己雕刻过小佛像;会干铁匠活,藏哇寺现在的两个铁匠就是他把着手训练出来的;精医道,能为人把脉诊病、详察病理;就连缝制帐篷、藏袍、藏靴的针线活也干得象专职的裁缝一样出色!
正因如此,他的众弟子从日常的春风雨露中直接感受到上师的慈悲和伟大,他们怎么不会对他发自内心地崇敬得五体投地呢?
小活佛卓马迦有一次这样表达他对上师的无限崇拜:“尊重上师,是不打任何折扣的,如果上师叫你跳河,哪怕你跳不过去,你也必须跑到河边,脱掉你身上的一切,跳下去!”
罗珠彭措活佛说得更加干脆:“上师对我们的恩德不可思量。上师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哪怕上师叫我把从小到大就很珍惜的生命献出来,我也决无二话!”
还有个名叫牛洚的老人,六十一岁,是八年前从马尔康来这儿的,一辈子既没出家,也没成家,他天天从早到晚在这儿的转经廊里转经桶。这儿的转经廊又多又长,一条连一条,曲曲弯弯,一头进,一头出,转一次要化不少时间。我问老人,你把这儿的全部经桶转上一遍,要多长时间?他说转一次大约一个小时,他一天要转十遍!八年来他就这样天天不停地转不停地转。我又问,马尔康不是也有转经桶吗?他说:“马尔康没有云登桑布这样好的上师!在全世界任何别的地方,恐怕都找不到这样了不起的上师了!”
《二十一、非神化的神话与现实》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