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在哪里?它有任何用处吗?它根本就只是造作的假象。
从内心 找到佛陀
因此,请与佛陀同在吧!在修行中,我们一定要转向内心,找到佛陀。佛陀至今天都还活着,去里面将他找出来。他在哪里?就在无常中,进去里面将他找出来,去礼敬他——无常、不确定。你们可以从这里开始。
若心试图告诉你,你现在是须陀洹,你就把这个想法交给佛陀,他会说:「一切都不确定。」若你认为你是斯陀含,他只会说:「并不确定!」若「我是阿那含」的想法生起,佛陀只会告诉你一件事:「不确定。」甚至,当你自认为是阿罗汉时,它会更坚定地告诉你:「一切都『非常』不确定。」
这是圣者的话:「每件事都不确定,不要执著任何东西。」别一味愚蠢地执著事物,别紧抓着它们不放。看见事物的表象之后,便要超越它们。你们一定要如此做,那里必然是表象,也必然超越。
因此,我说:「去见佛陀!」佛在哪里?佛就是「法」。这世上的一切教法都可被包含在这个教法里——无常。思惟它,我已当比丘找了四十多年,也只找到这个——无常和安忍。
无常——一切都不确定,无论心多么想要确定,只要告诉它:「不确定!」每次心想执著某件事为确定的事物时,只要说:「它不确定,它是短暂的。」只要以这想法去降伏它,使用佛陀的「法」,回归到这点上。无论行、住、坐、卧,你都如此看每件事,无论喜欢或不喜欢,都已同样的方式看它。这便是趋近佛、趋近「法」。
这是个值得练习的方式,我从过去到现在,都是如此修行。我既不依赖经典,也不漠视它们;我既不依赖老师,也不「独来独往」。我的修行一直都是「既非此,又非彼」。
这是件关于「灭」的事,亦即修行到终点站,看见修行完成;看见表象,同时也看见超越。
想超越痛苦 就得避开苦并趋向佛陀
若你们持续修行,且彻底思惟,最后一定会到达这一点。起初,你们匆匆前进,匆匆回头,又匆匆停止。你们持续如此修行,一直到往前、退后或停止都不对时,那就对了!这就是结束,不要期待任何会超越于此的事;它就在这里结束。
「漏尽者」(khinasavo)——完成者,他既不往前,也不退后或停止,没有停止、前进或后退,一切都结束了。思惟这点,在心里清楚地了解它,你会发现在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这件事对你来说是旧或新,完全取决于你,取决于你的智慧与洞察力,没有智慧或洞察力的人将无法理解它。只要看看芒果或波罗蜜果树,若它们是许多棵一起成长,其中一棵可能会先长大,然后其它的树就会弯曲,向大树之外发展。
谁教它们这么做?这是它们的本质。本质有好有坏,有对有错,它能向正确倾斜,也能向错误倾斜。不论什么树,若我们种得太密,比较晚成熟的树就会向大树之外弯曲发展。这就是本质,或「法」。
同样地,渴爱导致痛苦。若思惟它,它就会带领我们走出渴爱。藉由观察渴爱,我们重新改造它,让它逐渐减轻,只到完全消失为止。树也是如此,有人命令它们如何成长吗?它们无法说话或移动,但知道避开障碍去成长。只要哪里拥挤,它们就向外弯,避开它。
「法」就在这里,敏锐的人会看见它。树木天生就不知道任何事,它们是依照自然的法则在行动,却相当清楚如何避开危险,弯向合适的方向生长。
省察的人也是如此,因为想超越痛苦,我们选择出家生活。是什么让我们痛苦?若向内追踪,就会找到答案。那些我们喜欢和不喜欢的事物,都是苦的。若它们是苦的,就别靠近。你想和因缘法谈恋爱或憎恨它们吗?它们都是不确定的。当我们避开苦,倾向佛陀时,这一切都会结束。
无论听见或看见什么 都只能说:「这并不确定」
我是在一座普通的乡下寺院出家,并在那里住了好几年。在心里怀着欲望修行,我想精通、想训练。在那些寺院里,没有任何人给我任何教导,但修行的想法就是如此生起。我四处行脚参访,以耳朵听,以眼睛看。
无论听到人们说什么,都告诉自己:「不确定!」无论看见什么,我都告诉自己:「不确定!」甚至当闻到香气时,我也告诉自己:「不确定!」或当舌头尝到酸、甜、咸,以及美味与不美味时;或身体感受到舒适或疼痛时,都会告诉自己:「这并不确定!」我就是这样与「法」同住。
事实上,一切都是不确定的,但我们的渴爱却希望事情是确定的。我们能怎么做?一定要忍耐,修行最重要的就是能忍辱。
有时我会去看有古寺建筑的宗教遗迹,它们都是名师巧匠所设计与建造。有些地方残破不堪,我的朋友就说:「真遗憾啊!不是吗?它毁坏了。」我回答他:「若不是这样,就不会有『佛』与『法』这些事了!它会如此毁坏,是因为它完全遵从佛陀的教导。」在我的内心深处,看到那些建筑物毁坏我很伤心,但我抛开感伤,尝试对朋友和我自己说一些有用的话。
「若它不是这样毁坏,就不会有任何佛陀!」
也许我的朋友并未在听,但是我有,这是个非常、非常有用的思惟方法。假设有人匆匆跑来,说:「隆波!你知道这些关于你的传言吗?」或「他说你如何如何……」也许你便开始生气。你听到一些批评,便准备要摊牌!情绪生起。
我们要清楚觉知这些心情的每一步,我们可能要准备报复,但在看清楚事件的实相后,可能会发现他们所说的或指称的是别的意思。
因此,这是另一个不确定的例子。我们为何要仓促地相信任何事呢?为何要那么相信别人的话?无论我们听到什么,都应该注意,要有耐心,小心地观察那件事。
任何语言若忽视这不确定,就不是圣者之言。每次错过不确定性,就会失去智慧,也偏离修行。无论我们看到或听到什么,无论它是令人愉快或悲伤的,都只要说:「这并不确定!」坚定地对自己如此说。以此观点看每件事,不要堆砌与扩大事端,将它们都如此简化,这里就是烦恼灭亡之处。
若抛开圣者、佛陀或「法」 修行将变得贫乏且无益
若我们如此了解事物的真实本质,贪欲、迷恋与执著都会消失。它们为何会消失?因为我们了解,我们知道。我们从无知转变成了解,,了解是从无知出生,知道是从不知道出生,清净是从污染出生,事情就是如此。
别抛开无常、佛陀——这就是「佛陀还活着」的意思。佛陀已入灭的说法,不必然是真的,在更深层的意义上它还活着。这有如我们定义「比丘」一词,若定义为「乞士」④,意义就很广泛。我们可如此定义它,但太常使用此定义并不是很好——不知何时停止乞求!以更深刻的方式来定义,比丘可说是「看见轮回过患的人」。
这是否更深刻呢?「法」的修行就是如此。当未充分了解「法」时,它是一回事;但当完全了解时,它就变成另外一回事。它变成无价的,变成平静的泉源。
当拥有正念时,我们就是趋近于「法」。若有正念,就能看见一切事物的无常性,将看见佛陀,并超越轮回的痛苦,若非于现在,就是未来的某个时刻。
若抛开圣者、佛陀或「法」,我们的修行就会变得贫乏与无益。无论是在工作、坐着或躺着,我们一定要保持修行。当眼见色、耳闻声、舌尝味,或身觉触时——在一切事情中,都别抛弃佛,别离开佛。
这就成为经常趋近佛陀与崇拜佛陀的人。我们有崇敬佛陀的仪式,如在早上唱颂araham samma sambuddho bhagava(应供、正等正觉、世尊),这是崇敬佛陀的一种方式,但并非用前述的深刻方式崇敬佛陀。只以巴利语崇敬佛陀,就如同将比丘定义为「乞士」。
若我们趋近无常、苦、无我——每次眼见色、耳闻声、鼻嗅香、舌尝味、身觉触、意知法尘时,那就如将比丘定义为「看见生死轮回的过患者」,那要深刻多了,并斩断许多枝节。
这就称为「行道」,在修行中培养这种态度,你就是站在正道上。若如此思惟与省察,即使可能与老师相隔遥远,但仍会和他们很亲近。若和老师虽然比邻而居,但心却和他们没有交集,则你们只会将时间花在挑剔或奉承他们上。
若他们做了些你们合意的事,你们就会说他们很好;若做了不喜欢的事,你们就会说他们很糟——那将会限制你们的修行发展。你们无法因观察别人而获得任何成就,但若了解这个教法,当下就能成为圣者。
「法」并不能藉由顺从欲望而达到
对于新进的比丘,我已订下寺院的作息表与规矩,例如「别说太多话」,别违背现有的标准,那是能达觉悟、证果与涅槃的道路。凡是违背这些标准的人,就不是真正的、具备清净动机的修行人。这种人能见到什么呢?即使他们每天都离我很近,他们也看不到佛陀。
因此,了知「法」或见「法」得依靠修行,要具备信心,并净化自己的心。若愤怒或厌恶的情绪生起,只要将它们放在心里,看清楚它们!持续观察那些事,只要还有东西在那里,就表示还得继续挖掘与下功夫。
有些人说:「我无法切断它,我办不到!」若我们开始如此地说话,则这里将只会有一群无用的傻瓜,因为没有人斩断他们的烦恼。
你们一定要尝试,若还无法切断它,就再挖深一点。挖掘烦恼,再将它们连根拔除,即使它们看来好像很坚实与牢固,也要挖出来。「法」不是能藉由顺从欲望而达到的东西,你们的心可能在一边,而实相却在另外一边。你们必须注意前面,也要留心后面,那便是我说的:「一切都不确定,都是短暂的」。
这个「不确定」的实相——简洁的实相,如此深刻与无瑕,人们却对它一无所知。不执著善,也不执著恶,修行是为了出离世间,将这些事做个了结。佛陀教导要放下它们、舍弃它们,因为它们只会造成痛苦。
「注释」
①别解脱戒(patimokkha):比丘所受持的戒律,每半个月便以巴利语赞颂一次。
②波罗夷(parajika)或译为「断头罪」、「驱摈罪」,比丘有四条,是僧伽的根本重罪,犯者立刻逐出僧团。僧残戒(sanghadisesa),或译「僧伽婆尸沙」,犯此戒者,由最初的举罪到最后的出罪,都必须由二十位僧伽决定,而可「残留」在僧团中。
③阿那含:于斯陀含之后,再断除嗔恚、贪欲二种烦恼,至此阶段完全断除欲界的烦恼,不再生于欲界,必定生于色界或无色界,在此获得最高证悟,或从欲界命终时,直接证得阿罗汉果。
④比丘(bhikkhu)原语系由「乞求」(bhiks)一词而来,即指依靠别人的施舍维生者。
《阿姜查的禅修世界 第三部分 慧 第十二章「不确定」——圣者的标准》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