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里面的思想相合,则为正知正见;如果与经典思想相背,便是我们知见错误,应即时依经训改正;这就是“修行”。此外,乐也是不能少的;因为我们毕竟还是一个凡夫,既然是凡夫,就没有办法断除妄念;妄念就是烦恼,就是迷惑,音乐的功能乃在调和心情,如闻梵呗可以令人心诚敬,所以礼乐也是任何宗教都不能缺少的。高级的宗教皆有戒律、有乐章,这都是帮助他们修行证果的。宗教除了有仪式之外,特别讲求师承,自教主代代相传,师承非常重要,有师承才有伟大的宗教师。不但宗教,即使世间学术研究,也莫不讲求师承;必有好的老师,才有良好的学行表现,而将道业发扬光大。宗教有他承传的史迹,这些史迹有两种意义:第一、是纪念前贤功德。现在所谓观光,招徕外宾参观中国古典文化的成就。第二、是史迹的教化功能,令人见贤思齐,观前人的修行功业,以激发向往效法之心;他们是已获成就者,我们则尚无成就。古人云:人皆可以为尧舜,人皆可以成佛,而不能为尧舜,不能成佛者,只有性德,无有克己复礼,闲邪存诚,及修善断恶之修德而已。前贤能够成就修德,我们也能成就,这是必然的。古人遗迹,无非是给我们作典型,作见证。宗教徒的生活,非常注重和合,因为和合才能团结,才能做到群策群力,众志成城。一个家庭的兴衰,可以从这家庭中父子、兄弟、亲戚、朋友,看他们相处得是否和睦?如果和睦,这个家庭一定兴旺;一个团体,一个国家也是如此。甚至战争亦是如此;古人云:师克在和,唯有上下一心,才能克敌致胜。佛弟子的生活是戒同修,见同解,身同住,利同均,口无诤,意同悦,理同证,是为七和合的团体。宗教徒最终的目标是要证入圣贤;证到圣贤并不就算完事;依佛法来说,成佛以后,还需要教化一切众生,以救人救世为己任,如此才能成就其伟大,才值得我们学习。所以佛法有大乘、有小乘;小乘就是止于已证境界,而不肯再出来;因为教化众生也相当苦,这不是佛法的究竟目的。小乘是过渡时期,实际上讲起来,小乘人经过相当时间后,还是要转入大乘,没有绝对的小乘;所以佛教是福慧双具,利益一切众生,救人救世,这是文化进展必然的趋势。
文化复兴与宗教复兴,可说是相辅相成的。中华文化是伦理、民主、科学;民主与科学的基础是建立在伦理上,总统提倡中化华文化复兴运动之初,我曾听人说,甚至外国人也讲,中华文化就是“伦理”,民主与科学,这些在西方早就有了;我以为这种说法是不正确的。总统的正知正见,不是这些人所能了解的。中国的“民主”和外国的“民主”不一样,中国的“科学”和外国的“科学”也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因为中国的“民主”是“伦理的民主”,外国只有民主,其中没有伦理,所以他们的民主依然是一盘散沙。以美国而论,多数美国人也是缺乏伦理观念。伦理的民主就是三民主义,国父说过:中国有一个道统,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相继不绝,我的思想基础,就是这个道统,所以三民主义,是中国五千年文化结晶的发扬光大。必须有伦理的民主,然后才能进化到大同世界。如果自己国家不能平等独立,而谈世界大同,那末免奢侈。所以我们宣扬三民主义,万万不可认为是教条,否则就会害国家、害民族,到最后也害了自己身家。
讲到“科学”,为什么说中国的科学是“伦理的科学”呢?中国历代不是没有科学家,因为中国人有伦理的观念,任何技术的发明,都必须对国家、对社会有利无弊,才愿去做;如果有害,就不愿做。譬如我们看到历史上诸葛亮发明木牛、流马,那是机械化的运输,为什么诸葛亮死后,不将其法流传于后世,这便是由于他的仁慈。中国人认为科学技术,如果为明君、为有道义的政权掌握,固然能够有利众生,造福人群;假如被暴虐无道的昏君或由有侵略野心的政权取得以后,那就不堪设想,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都将深受其害。我们看到西方许多科学家,他们没有国家观念,甚至连家庭观念也没有,只有个人的功利主义,所以只要有相当的聘金报酬,他就可以为外国人做事,甚至于为敌人制造科学武器来毁灭自己的国家,试问这样的科学家对国家、对人类有什么好处呢?中国的科学是以慈悲益世,造福人群为著眼,所以这是伦理的科学,与外国科学家所讲求的当然不同。
伦理必须从教育上著手;教育的根本是五伦八德,三纲五常,这是中国自古以来的教育宗旨。孔子教学,第一就是德行,首先教人应当如何做人?若是一个人连人伦都不懂,纵然学成技艺,也必然危害众生。所以教育首重道德,有了道德,于是再教以言语应对,作事技能,乃至文学艺术,这是中国立国的教育精神。礼记学记开端就讲“建国君民,教学为先”,教学的内容就是伦理道德;现代的教育可以说是科学技术的教育,伦理道德已经不为众人所重视了。所以我们复兴中华文化,也就是复兴伦理道德的教育,实践伦理的民主,伦理的科学,才能够救国家救民族乃至于救世界。再看近代西方国家,假使没有军队、没有警察,就没有办法统治他们的国家,近代如此,过去也是如此。惟独我们中国自秦、汉大一统后,以道德、以孝治天下,也就是以文化的力量致太平,而不是以武力作统治的工具。实际上中国在三皇、五帝时就已经奠定了中华文化的精神基础,所以黄帝、夏禹、商汤都是以德治天下。经史谓唐尧之德:“钦明文思安安,光被四表,格于上下,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故中华文化是以伦理为基础,于个人则以致位圣贤为目标;于社会则以齐家、治国、而止于世界大同的理想。所以中国的政治,自古以来就是贤人政治,中华文化是世界至善的文化;它与佛教非常接近。佛法传入中国,中国有大乘佛法,没有小乘佛法;但佛法是必然由小乘而进入大乘,和我们念书一样,一定由小学、中学才能进入大学;可是佛法到中国只有大学,没有小学,因为中华文化精神和小乘佛教很接近,因此小乘在中国已无必要,故传入的多是大乘佛法,且在中国能特别发扬光大。现在唯有中国的佛法还保存一点样子,在外国都已经逐渐变质,成为“佛学”,只当作一种学术研究,谈不上修证工夫,当然观现代人类的利益也已不能与往昔并论;换句话说,就是失去了真正的意义及目标。
我们是讲究信仰自由的国家,任何宗教只要符合道德水准的,我们都加以尊重。宗教的目的不外乎二种:一为入世,一为出世,也就是现前的目的与死后的目的。现在,我们将这两种目的分开来讨论:所谓入世,是指现在我们的身体生命,还生存在世间,共同生活在一个国土,宗教家处于此时此地,其教育宗旨当是劝善利生,任何宗教徒也不应违背这一原则;劝一切人进德行善,便是令一切众生得到目前的真实利益。至于出世的理想、归宿,诸教所说不同,各有各的愿望,不必勉强,愿升天堂者入天堂,愿修净土者生净土,彼此并无妨碍,一切妨碍皆是出于陋执偏见,都是感情用事;我相信如果释迦牟尼和上帝同在一起,一定也是志同道合的好友,绝不会有互不相容的敌对看法,因为他们皆是具有大智大德的圣者。我们要学的是学圣人,修圣德、启心智、作圣之徒;唯有学圣人,我们入世的目标才能一致;对社会、对国家才有利益。我过去在南京读书时,有一位陈同学,他的祖母念佛,母亲是基督教徒,父亲则是回教徒,因为信仰不同,常有不愉快发生,老太太心理总是觉得儿女不孝,没善根。媳妇眼里却以为婆婆是魔鬼信徒。再加饮食之间这个不吃猪肉,那个吃净素,本是美满的家庭,为了信教不同而完全破坏。如我所见到的这样不幸的家庭,我相信在我们国内不只是他一家,如是说来,岂非不信宗教还好,尚可维持一家和睦,一旦信仰宗教以后,家道反而衰落!一个家庭迷于宗教信仰而遭遇到如此的不幸,一个国家若迷于宗教又岂能例外!国家既有多种宗教并存,若因所信引起诋毁异教,有形或无形的分化了民族感情,破坏了国家团结,视同胞为仇敌,严重的伤害了自己的国家,其结果必然是不必外人入侵,国力便已消失殆尽,这是我们应该特别警觉的!所以信教必须建立宗教道德观念,即是任何宗教徒不能忘记有养育你深恩的父母,及曾经依赖生长的家园,更不能忘记你的国家、民族,如果一旦信教,便以为父母家人不信,或所信不同,而置父母家国于不顾,我深深地相信佛菩萨及上帝不肯收容。你想到上帝那边去,上帝会说你做人不孝,为国不忠,不忠不孝之人,如何能进入天国?同样的,你想生西方极乐世界,佛陀也不会来接引你。须知忠孝之德,天人尊钦,敌国敬畏。若不忠不孝,已失人格,何得更求天堂净土!这是任何宗教徒必须要深切认识的,也是国内大宗教家们必须努力提倡的!因此,我们一方面要以理智爱护宗教,信仰宗教,另一方面要尊重异教,互助合作,以求自他幸褔,国族复兴,世界和平。因为人类的文化毕竟是多采多姿的,不是清一色的,只要是福利国族人群的思想行为,皆当尊重,不必强人必须同我。清一色的想法是绝对错误,事实上也永远办不到。所以任何宗教都必须有理性、爱护众生,为众生造福、包容他教、互敬互助,绝不可因迷惑,固执偏见,偏爱的误会,造成惨害众生的宗教战争,其后果自然是同归于灭亡。
当然,各个宗教入世与出世的方法是不同的,然其精神归纳起来,不外乎我国古圣先贤所说的三达德,凡是伟大的宗教家都是有大智、大仁、大勇的;以佛法来说,大智便是具足定慧,有定力,因此才能临事不乱,才能运用理智处理问题,小定办小事,大定办大事,即使战争胜负,也是决定于主帅的定力,唯有具大定之深智,才能辨别是非、利害、得失,而为人天眼目。所谓大仁,就是布施持戒;布施是利生助人的具体表现。受戒更是仁德的行持;戒律都是善的,高级宗教决没有教人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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