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岁未入寺前的时候,记忆已不太清楚了)。在当时,寺中还有两位并无法台地位的转世者,他们在大殿中各有自己的法座。
在法会中,僧人不可看经诵读,必须靠记忆而背诵仪轨。由于一年中每季及每月所修的仪轨都不同,我们必须背诵极多的经文。但凡新僧入寺,便先要背好由宗喀巴应阿旺札巴之求而着之菩提道次第短论《道之三主要》,然后便要背诵《般若心经》、《大日如来仪轨》、《五大愿文》、《上师会供》、《度母仪轨》、《大白伞盖佛母仪轨》、《玛哈卡那护法仪轨》、《吉祥天母护法仪轨》、《法王护法仪轨》、十三尊大威德金刚自灌顶及火供仪轨、上乐金刚自灌顶及火供仪轨及密集金刚自灌顶与火供仪轨等等,还要在课余学好使用法器、多种唱诵声律、供品制造及排列规格与绘画砂制坛城等等,总共约需六年以上方可全部学懂。
新入寺的僧人一般被安排至同村僧人的僧舍中居住,由年长的同村长老僧人管教,纪律很严。这种依生地而分的僧舍团体,在大藏寺共有七个,分别代表附近的七个村寨。僧舍提供教育、食用及衣,僧人完全不需担心钱银问题,也不准许有私人存钱的情况,生活很简单,不像其他西藏寺院中僧人有做生意经商的不良世俗风气。凡有僧人圆寂,便会由死者所属僧舍负责其后事。在附近的七个村寨中,凡有例如超度等宗教需要时,与该村有关连的那个僧舍便会自动派人前往主持法事。这类民众的宗教法事,我们视为僧人及寺院的当然责任,并不涉及供养或钱财。
在各种大藏寺法会中,我对护法殿的护法供养法会印像特别深刻。护法殿中十分阴沉,诵这种仪轨又有特别的声律规矩,每个音会拉至一、两分钟长度而诵念,在黑暗中便只有钹、鼓及诵经声。大藏寺的玛哈卡那护法特别灵异。在供奉祂的法会中,常会听到一些不知来源的脚步声,这些便是护法在殿中走动的声音。如果寺中有僧人持戒不清净,便会有野熊等猛兽不怕人地走入寺院范围内的情况。遇上这类情况时,僧众便会检讨及忏罪。
在一年一度的玛哈卡那护法修持闭关中,全体僧人聚集殿中,由长老把殿门锁上,往后的一周内僧人就在殿中诵经,食及睡也都在大殿中,绝不可离殿中断(大殿中有厨房及厕所)。由于寺僧的修持严谨及护法与大藏寺的不共密切加持,大藏寺的护法薰香粉极为灵验,带佩身上便能防止魔障及灾劫,薰烧则能除病息灾而得护法来临加持。当年大藏寺寺产中有不少马匹及牛只,平时放牧于深山森林中。在五十年代前的大藏地区森林,有许多熊、狼及猛虎等凶兽,经常会杀猎林中放牧的牲口,但身上佩带了大藏寺薰香的牲口却从未受过猛兽伤害。有一次,一些小贼牵走了大藏寺的牛只,寺僧便向护法像祈求,这时候已被带远的牛只竟然由牛角喷出火光,把贼众吓得惊惶失措,马上便走原路回头把牲口全数归还寺院,并害怕地祈求护法原宥。
在一年一度的观音修持闭关中,寺僧亦是在大殿中被关起来,一连七天在殿中渡过,分开几组轮班诵观音真言,保持七天内二十四小时都诵咒不断。在这种法会中,僧人会预先以珍贵药材及圣物舍利等造成大批丸子,放在一个纯银制的瓶子中,上盖以一块布料,整个银瓶置方丈面前。在法会期间,如果一切如法及僧人中没有戒律不清净者,往往能清楚看到瓶子会冒出蒸气及感到瓶子发热。在法会后,方丈把布料打开,如果本来装得半满的小丸自然增多了,便是修法成功,这些小丸便分发僧人及民众。有时候,小丸甚至会神奇地增长得极快,未等法会终结便长多至溢出瓶口。这些小丸,可以置家中供奉、佩带身上或于病时服用,灵验惊人。即使供在家中,只要能保持干净,它们仍会神奇地自然变多。除惊叹加持之奇妙外,别无其他解释这种现像的可成立理论。在上述闭关中,常常会见到殿墙神奇地渗出水珠,这是附近地神等来护持闭关的征兆。以上都是我亲历的经验。我在后来往西方弘法后,曾把许多这些观音丸分赠汉人及洋人弟子,他们在家中供奉后,很多人亦见证到小丸增生之殊胜现像,这与佛陀及圣人舍利子增生之情况相似。
在每年的夏、冬两季,大藏寺全体僧人必须往附近村落为俗家人诵经。最远的村落要走半天才到达,年老及脚有病患的僧人可以骑马前往,其他人则必须徒步。由于僧人早已能背诵要诵的经,上路时大家只会带僧袍及随身的佛像,行装十分简便。村民对僧人很尊敬,往往以最好的食物供养,而僧人亦很认真的诵经,每天由清晨五点诵至晚上九时。这类村中法事,普通僧人必须出席,但作为法台的我则有权选择是否随行。我当年虽然年少,但也知道作为一个地区精神领袖的责任,从来不会缺席而让村民失望。在每次入村诵经时,一般都是两天一夜,也不算怎么辛苦。
除了以上所述的活动外,大藏寺的僧人是不许外出的,村民亦只可在寺外绕寺朝圣,平日不可入寺,这只有一年两度的寺院开放日是例外。
在不需上殿的时间,新僧必须背经及依长老学法,同时也要干些杂役。对于个人的修持,寺院并无限制,但大多僧人都修大威德金刚法门,在其余时间则口诵观音咒及宗喀巴祖师赞,此二咒基本上是闲余时近乎不离口的。此外,玛哈卡那护法赞也是寺僧在每天私下诵念多次的修行课目。我自这段时期起,便开始日诵《妙吉祥真实名经》及每天念多次宗喀巴祖师赞与玛哈卡那赞。在后来的日子中,我曾经被判劳改及重病垂危,但从未试过有一天中断诵念。这种由大藏寺培养成的习惯,我奉持至今已逾五十年了。
在寺院的后山,有些老僧闭关不出,通常每次关期是三年多。后山的闭关房据闻闹鬼,但寺僧从不把它放在心上,所以一直没有人修甚么法去解决怪事。曾经有一个老和尚在这关房中闭关三年,每天早上他便会发现自己身在关房外的草地上,似乎是鬼怪在他每晚睡觉时把他抬出房外的情况。但老和尚既不怕鬼也不理怪事,还是继续他的闭关修行,鬼怪好像也并没有其他的异常举动。我自己心想,这关房的鬼怪也不失为一位“护法”,专职考验闭关者的胆量和定力,它对有胆色及有恒心的僧人也从未真正加害,恐怕的确也没有对治的必要。
大藏寺的祈竹楼,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建筑物,位于大殿后方、整个寺院建筑群的最高位置。它与大藏寺著名的护法殿外墙都涂上金黄色,而寺中其他建筑物都是涂白色的。祈竹楼内供奉一位护法,祂是玛哈卡那护法的其中一种化相,而玛哈卡那则是观音大士的悲心所化现之忿怒化相。我在住于祈竹楼的日子中,经常梦到这位护法。在冬天雪季的清晨,在无人于其上走动的屋顶会铺者一层新下的雪,我们经常会看到新雪上有很多脚印,犹如有人曾彻夜在楼顶上踱步巡视时所踏出之足印,这显然是护法在守护大楼时留下的痕迹。历代祈竹仁宝哲与这座祈竹楼似乎并没有甚么因缘。我的外公因为是居士身份,并未长住祈竹楼。他的上一世虽是僧人身份,却也没有在祈竹楼中住过多久。我在入寺后,亦并不常住于此楼中,几年后便又去拉萨求学了。在去了拉萨不久后,大藏寺便被毁灭,祈竹楼当然也未能幸存。在始于一九九三的几年重建后,寺院及寺中的祈竹楼基本上现已修复,但我却只在二零零零年夏天在重建的楼中住过十天而已,在我今生中回寺长住的机会亦恐怕不会出现。
从十岁入寺起,我在大藏寺一共住了八年左右。在寺中,我在名义上是寺院的法台转世及祈竹楼的主人。事实上,我并不常住在祈竹楼中,绝大部份时间反而与我的师父住在一起,过的生活与普通小僧分别并不太大。
家师洛桑达华大师当时年约四十五,中等身材及高度。他住在一间极普通的僧舍中,同屋中还住有十五个大师的徒弟(大师还有其他徒弟住在其他僧舍中)。
每天凌晨天未亮前,家师便起床前往护法殿诵经,风雨不改,天天都如是。在我初入寺的第一年,家师在早上都单独到护法殿诵经,我则会在这段时间中楼上楼下不断跑,与其他小僧追逐游戏,有时也玩一种近似西方足球的比赛。其中一位僧人会充任哨员,负责留意家师的动静,确保在家师诵经完毕而回屋时全体小僧都扮作在读书的样子。大约过了一年后,家师有一天发现了我们在他外出时的真实表现,从此他便坚持每早把我带上殿。
在入护法殿后,家师便会诵大威德金刚及玛哈卡那护法的仪轨,我则要在旁完成一百次礼佛,然后自己背诵经典。我们师徒二人通常在护法殿中用早餐,然后便返回家师的屋舍。在回到僧舍时,大概会是天亮时份,家师会稍睡一会,众徒弟分坐屋中角落各自背经。在这时间到十一点之间,如果当天寺中有法会的话,我们便要上殿参与,否则便在屋中背经。在十一点左右,家师便逐一考徒弟当天的进度,然后师生一同进食午饭。
在藏传佛教寺院中,除上殿应供外,僧人通常都各自在僧舍中用餐,并不集体用餐。僧人的日常食用很随便,只需在碗中放入糌把粉(一种青棵所制、如面粉类的粉末),混入茶水及酥油,再搓几下令其成为面团状态便进食,顶多只会另外有些乳酪及酸奶而已,所以我们的午饭基本上是不需煮烹及过后洗碗的。
在午餐后,有一小时休息时间。在这时间,我通常会以观看墙洞中的蜘蛛为乐,有时也缠几个年长一些的师兄,听他们讲古老传说及鬼怪故事等等。
在下午三时左右,众学僧又跟师父学经,这一节大概长两小时。在下午五点左右,师徒便聚在屋中的小佛堂围火炉而坐,家师坐在中间,我因为是转世者的身份而通常被命坐在他的左侧,其他同门则围成一个半圆圈状而坐地上。这时候,师徒会同诵所懂的各种常用经典、祈祷文及仪轨,由学习的先后次序顺背诵。刚入门的小僧,只懂背少许经文及仪轨,在依序诵至他们未能背出的部份时,他们便可以离座。这样地,留座的学僧会越来越少,最后只留下家师及能背诵最多经文的师兄。在背至尾声时,通常已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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